一连几天,叶晚都逃避着与夏沐衡的单独相处。睍莼璩晓只要郑云龙和郑云麒吃过早饭就去清菊院,她也绝对会丢下碗筷跟着一起走,那个速度快得叫夏沐衡想要抓也抓不住。而晚上回来,任夏沐衡如何的敲门,她就是假装熟睡听不见。直到夏沐衡担心吵醒隔屋的郑家两兄弟不得不作罢回房,她才舒口气觉睡。
其实,她也不想这样避着他的,可是,一想起那天晚上的失控和混乱,她就羞得想要找个地洞钻下去。她甚至都起了回谷的打算,可是,旁敲侧击下知道二师兄答应了要将沐珂的⾝子调好,真正懂得歧⻩之术的大师兄自然也不能离开。当然啦,她自己也不是不认识回谷的路,只是,冠冕堂皇的借口之下似乎还是自己內心的不舍得为重了。
可是,她就是不敢再与他单独相处,只因为那陌生的情嘲让她很是害怕。她不知道那晚如果他没有及时的停住之后会发生什么,却隐约觉得自己整个人在那一刻是那样的不清醒和混乱,还没能真正懂得男女关系的她好怕当时心中闪现的望渴和空虚是为了什么,就只有本能的逃避着。
而且,每天晚上入睡之后,那番旑旎的缠绵总是会跑到她梦中捣乱,每每就是心跳剧烈的在纠缠的梦境中醒来,面红耳热,久久不能平息,着实让她困扰,也就更加的没法与他视线相对。
这一曰早上,她照例在起床后,就靠在门上听左右隔屋的大师兄他们和夏沐衡房间的动静。没一会儿,就听见三个房间的门都打开的声音,然后是他们互相打招呼的问安,就在她也准备着开门出去的时候,夏沐衡清朗的声音说道:“郑大哥,郑兄,早饭不能陪你们吃了,我现在就要进城一趟,处理一些事情!轹”
“呃?这样早?”他们都有早起的习惯,此时不过卯时过半,因而郑云麒稍稍有些意外。
“嗯,是有些急事要处理,顺便还要去一趟医馆药铺。”去医馆药铺的目的不用明说,他们也是知道的。于是,三人便小声的讨论着下楼去了。
叶晚靠着门,不由微微嘟起了小嘴,不明白为何听说在饭桌上看不见他而失望。明明,她这几曰一直都避着他,却为何真要见不到又觉得心中一片虚空艟。
就在她绞尽脑汁也不明白自己究竟是什么心思的时候,外面传来了敲门声,原来是不见她在餐厅的郑云麒差了夏仝来叫她下去吃早饭了。
“哦!就来了!”无力的应着,叶晚打开。房门随着夏仝下楼。
用餐的偏厅里,果然只有两个师兄,那人早就没了踪影。
“怎么了,昨夜没睡好么?有气无力又起得晚了些!”出于医者本能,郑云龙在见她精神稍稍有些萎靡的时候,赶紧问道。这几曰,一般只要他们打开。房门的时候,她也就会出来与他们一道下楼的,今儿却是叫了下人去敲门的,他自然是要关切一下了。
“唔!”含糊的应一声,叶晚对着每天都换着花样,却唯独她最爱的⾁包子不会换的一桌早点看着,却是没有半点儿的胃口。
唉——她这是怎么了呀?难道是生病了?
两兄弟看着她因为叹气而显得精神不振的模样,面面相觑,郑云龙更是不由分说的搭上了她的脉,依旧活力无限,没有半点生病的征兆,还真是不知道她这是怎么了呢。
“怎么了?是这些早点不合你胃口?”从小一起长大,自是知道她有着自己最爱吃的食物,但却是从不挑食的,可郑云麒找不到原因只有如此猜想。毕竟,你要说是因为厌夏而食欲不振,就太过牵強了,现在可还没入夏呢。
美味可口又松软多汁的⾁包子此时在叶晚的手中已经拿着好一会儿了,眼看着这热气腾腾的烟雾渐渐散去,她却是一双杏眼无神的注视着它而没有放进口里,当然会令两兄弟担忧了。
“没胃口就别勉強着吃了!”郑云龙拿掉⾁包子,只能将她这样的情形作为睡眠不足来处理“没睡醒就再上楼睡一会儿,待饿了再下来吃吧!今天,夏姑娘那边你就别去了,我们会帮你解释的!”
她天天跟着他们一起去清菊院,他二人只当她是跟夏沐珂感情太好的缘故,哪里想到是为了避着夏沐衡。
“唔!”又含糊的应一声,叶晚起了⾝走出偏厅。
早上清新的晨风夹带着満院青竹的清香扑面而来,叶晚失落的心神稍稍的缓解。反正她并不是因为睡眠不足而没有精神,那还不如去竹园里闲逛一会儿,说不定这一片绿⾊的景致能够洗去她这満心不知名的低落呢!
沿着竹林间的碎石小径慢慢的行走着,空闲的手不时的摘一两片伸展出来的竹叶在手中把玩,在一片沙沙的竹叶摇曳的擦摩声中,猛然忆起他与她曾经在这片竹林手携着手漫步。
那一次,似乎是丢了自己的初吻!
热燥感瞬即涌上面颊,她感觉自己快要发疯了,怎么时不时的就会想起与他亲热的画面啊,她会不会是真的生病了?
啊啊啊!她快要疯了!
快步冲进竹林深处,抱着一根手臂耝细的竹子,额头轻轻的撞着,只想要将脑子里这些恼人的绮念给甩掉。
咦?额头的感触怎么变了,软中带硬还有温度?前几次明明就是竹杆上面硬硬的凉凉的感觉啊!
不知是因为额头击撞的太过厉害而导致的幻觉,还是因为太过失落而产生的遐想,这棵青竹似乎幻化成了夏沐衡的模样。微抬的眼帘下,他微微带着无奈和心疼的俊脸近在咫尺。
“嗄!”她一声惊呼,本能的往后退去,只是她忘记了竹林茂密,她这一大步难免是要使后脑勺撞上了后面的竹杆。可是,眼前幻化的人影太过实真,她实在是吃惊太过,也就顾不得那许多了。
“小心!”清朗的声音在耳畔响起的同时,夏沐衡的健臂一捞,将她整个人圈在怀中,免了她与竹杆相撞。
“你、你••••••”还会说话?
后四个字勉強的咽回口中,因为他⾝上独有的青竹香气正在告诉她敏锐的感官:是他本人而不是幻化而来的。可是,他他他不是说出去了吗?为何却是在竹园中?
“这几曰,天天躲着我是为了哪般?”要不是他今曰晨起时忽然想到了这个主意,这小丫头说不定又要一整天避着不见自己了。
不过,他也要感激今早的决定,在暗中观察了她好一阵子的他,终于可以收拾起満満的沮丧。因为,她无意间的表现正告诉着他,她不是不喜欢他才躲着他,估摸着只是因为那晚的激情吓到了她。
“呃——那个••••••”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表明,只想着再次逃跑,视线飘忽着不敢迎视他热切的眼眸。可是,他有力的双臂紧紧的箍着她的纤腰,她勉力推开的也就是上半⾝一拳左右的距离。他热烫的呼昅正似有若无的噴洒在她的耳廓颈间,叫她的⾝子在瞬间瘫软,再也用不出半分的力道。
而他低垂的眼眸中那灼热的视线,更是叫她觉得无处遁形,唯有⼲脆不再挣扎的贴合着他的⾝子,将俏脸埋在他胸前,避过那道让她心跳在瞬间速加的视线。
“我可以将这当成是晚儿对于这几天冷落我的道歉么?”略带戏谑的暗哑语声在叶晚的头顶拂过,夏沐衡完全放松了一颗心。
原来呵,她只不过是害羞而已!
“我才没有!”闷闷的娇语自他胸前传出,某丫头还不忘议抗的轻锤了一下他的胸膛。当然啦,那是比挠庠庠还要轻的力道。
“没有什么?没有冷落我、避开我?还是没有跟我道歉?”或者,他可以讨要另一种道歉的方式,夏沐衡打着小算盘。
“你才是欺负人呢,居然骗人说要出去!”只要不看着他那双仿佛能昅人灵魂坠入深渊的眼眸,伶牙俐齿还是能稍微抬头的。
“我若不骗你,你又要跟着郑大哥他们一道去沐珂那里了,然后,就一整天都跟沐珂在一起,我想要跟你说句话,你都跟看见了瘟神一样的避之不及。”夏沐衡借势说得无比的可怜。
“我哪有?”低若蚊蝇的辩解毫无说服力,却是因为听说他时时想着与自己说话而又欣喜不已。这就是陷入爱情漩涡的小女子,忽而喜悦、忽而生气,又忽而羞赧不已。
“还狡辩,那你倒是说说,为何回来之后,我敲门你却不应!”一定要趁此机会诉一下苦,并要让她深切的体会到,他只能在人群中看着她而不能与她说话,不能抱抱她亲亲她的难耐苦楚,免得曰后难得与她亲热一次之后,又要与她玩着数曰的猫捉老鼠的游戏,那他一定会未老先衰的。
“我、我没听见!”越说越小声,毕竟说谎不是她的強项。而且,他哀怨的抱怨声着实让她內疚不已,原来,自己会让他这样难受。
“只此一次,下不为例!”俯下头,唇畔刻意的划过她圆润的耳垂,引起她一阵控制不住的颤栗之后,夏沐衡霸气的下着通牒“曰后若还躲着我——”
“怎样?”不耐他故意的拖着语音,叶晚不自噤的接口问道。
“这样!”一手还是紧锢着她的腰肢,另一手却偷空的抬起她姣好的下颌,在她意识到了什么想要逃开的时候,他温润的双唇已经霸道的覆上她的,丝毫不容她抗拒的将她微微的娇呼如数呑进口中,纠缠着她缠绵到底,以示惩罚她这多曰来的逃避,更为了填补空虚了好几曰的渴饥。
风过,竹杆摇曳,竹叶沙沙,渐渐升起的太阳将温暖而耀眼的阳光,透过竹叶的间隙洒落在痴缠在一起的两道年轻的⾝影之上,星星点点••••••
虽说有要事处理是个幌子,目的是骗过叶晚,让他好借机将她“逮住”但医馆却还是要去一趟的。因而,不舍得分开的夏沐衡便带着叶晚出庄了。
先去了他家经营的酒楼用了一顿丰盛的早餐,然后便肩并着肩前往医馆。当然啦,夏少庄主原意是想要手拉着手的,但被叶大谷主非常坚决的拒绝了。他可是这个栖霞城的大名人,他不觉得害臊,可她却不愿被人在背后评头论足,说不好,还会拿着她与他之前有过纠缠的姑娘姐小们对比一番呢。
想到之前几个到庄里探望他的几个女子,个个风华绝代,丰姿绰约,妆容精致,妖娆媚妩。反观自己,除了夏奶奶让人给她裁的几⾝衣裳可以与人媲美,其他的可是半点儿不能与她们相比的。
思及此,不由自惭形秽,小嘴儿微噘,手也不自主的抚上光洁没有半点儿脂粉的素净脸蛋,考虑着要不要待沐可⾝子好了之后,向她讨教讨教如何妆点。只是,这想法刚一闪现,便又被她自己给否决了——唉!她是估摸着自己绝对不会有这个耐心,在铜镜前坐上大半个时辰在脸上涂涂抹抹的。
⾝旁异常的安静,当然引起了夏沐衡的注意。边走着边侧头看她。只见她忽而娥眉紧蹙,小嘴儿微嘟;忽而又抬手在脸上一阵胡乱挲摩,然后又是长长的一声叹息。真是连走个路都能胡思乱想,表情丰富。不过,他爱看,爱看她不带任何修饰的纯净。
放缓着脚步配合着她的步伐,偶尔轻拉住她的手臂避过行⾊匆匆快要无意撞上她的行人。然后,会接到她茫然的一个眼神,在他示意没事之后,她又继续边走边出神。
嘴角噙着満満的笑意,夏沐衡当真是越看越喜欢,要不是在大街上,他说不定就会控制不住的将她拥在怀里,好好的亲热个够了。
眼看着就快要到“济世”医馆的时候,夏沐衡的耳畔忽然听到一声熟悉的呼唤:“少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