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衍!”
众人皆发出不小的惊讶之声,⾝为外人的云龙和云麒面面相觑之后,想要开口说什么,夏沐衡却像是知道他们的意思道:“虽然李姨娘确实很有野心,想要害死我娘和我,取而代之,继承整个墨莲山庄,但我绝对相信沐衍,他虽然看着冷冽且与我疏离了不少,但他绝对不会做出这么大逆不道的事来。睍莼璩晓”
这是他们血脉相通的相互之间的信任,旁人也许无法理解,但夏沐衡却是坚定着这一点的。
自然夏家的人也都相信着夏沐衍,才没有因为李芮的野心而牵连与他。
“那他易容成沐衍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呢?”冯芸娘虽然暗恨李芮差点要了她与一儿一女的性命,但对夏沐衍同样有着关爱,不由幽幽的猜疑道“难道是因为那人知道庄里前一段时曰发生的事,而利用沐衍出庄的这个机会,想要离间我们一家人?辂”
“这也未尝不是。不过,沐衍离庄的事,宾客们只是在祭祖和晚宴上因为没有见着他人才知道的,那也就是说,”看了看夏沐衡,夏正远凝着声道“这件事又是我们⾝边的人所为!衡儿,你想要跟为父传达的是不是就是这个意思!”
“爹,没错!”终究还是老。江。湖,考虑事情起来能够举一反三,很快就说道重点。
“那你是怀疑李芮的庭院?”夏正远再次语出惊人骖。
众人俱都一惊,实在是想不透被软噤在杏露院,⾝边已经没有一个服侍的人的李芮如何还能兴风作浪。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李姨娘能够忍耐着性子十数年在您面前假装良善而不露出丝毫蛛丝马迹,足见她心机深沉。而上一次珂儿她们遭到绑架,也只是因为古月(胡昆)的死而草草的了了事,这其中自然是因为奶奶和爹顾念着沐衍的心情而从轻处罚了李姨娘,只是她是否在古月之前就留有后路,我们却是没有深入的查探过了。”夏沐衡分析着道。
“可是,若真是李姨娘做的,她让人易容成二哥,岂不是自打嘴巴,害了二哥吗?”沐珂心软善良,不愿意想象娘亲会陷害自己的儿子。
“可若是她怨恨⾝为亲生儿子的沐衍不愿意帮她说话呢?”这当然是最坏的臆测,夏沐衡也不愿意相信李芮已经丧心病狂到这个地步。只是,联想起以前种种,他却不得不做这样伤人心的推测。
缘何在古月入庄后不久,沐衍夜一之间就像变了个人似的性情大变?为何自己和晚儿她们在遭遇強敌的时候,他都会蒙面现⾝相助。想来,沐衍应该知道他娘的野心,可能劝说不听而使得他在两方的亲情之下不知作何选择,而只能暗中帮助他们了。此次,明知一年一度的庆典就要开始,他却选择了出游江。湖,或许也正是无奈之举了。
而且,所有人都知道,墨莲山庄一年一度的庆典是大事,二公子忽然回庄,守在门口把关接待宾客的下人们绝对不会有任何的防备和怀疑。而沐衍性子又清冷疏离,就算回了庄一直不出面,也不会引起旁人的注意。
只是,令他还有些猜不透的就是,那个假沐衍除了学不来沐衍的眼神和天生低沉暗哑中透着凌冽的嗓音,其余地方还真是模仿的惟妙惟肖。
这要真是李芮老早就准备下的一颗棋子,他还真不知道是要佩服还是害怕了。
“不管究竟是不是她,这件事还是尽快在今晚就解决掉吧!”连番几次的伤害到她的宝贝儿孙们,夏老夫人铁娘子的雷厉风行之势顿显“动静尽量做到最小,她没皮没脸的一而再再而三的滋事,我们夏家却还是要维持树立几百年下来的威望的!”
“是!奶奶!”同样也得到夏正远的点头示意之后,夏沐衡与云龙、云麒一道火速的离去,着手安排搜寻的计划。
而且,晚儿在那个蛇蝎心肠的毒妇⾝边多待一刻,危险就多出一分,夏沐衡如何能忍受。
更何况,明晚就是晚儿最期待的放莲花河灯的最热闹的时刻,他不愿意让她错过等待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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腾折了大半天再加上大半夜,快子时时,叶晚只觉困意来袭,终于决定放过别人一马,便对着敢怒不敢言,憋着満肚子火气的蒙面人挥了挥手,说一声:“我困了,你走吧,别吵着我觉睡!”
她也不怕蒙面人偷袭,翻个⾝盖好方才磨来的丝锦薄被,留给蒙面人一个背影,没一会儿就入进梦乡。
而蒙面人站在床头,隐忍的拳头伸出又收回,收回又伸出,反反复复了不知多少次,最终还是很无奈的继续忍着性子,颓丧着心情,垮塌着肩膀悻悻然离去。只因他想到了一件重要的事情,那就是,明天这个小魔女还不知道要怎么腾折他呢,还是早点洗洗睡睡,休养生息,不然她没有被毒药磨折的不成人形,他却快要先去见阎罗王了。
好梦方酣之际,叶晚只觉密室顶上阵阵闷响扰人清梦,心里的火气骤然窜起:“天煞的乌⻳八王蛋,不就是姑奶奶我多叫你做了几件小事情么,有必要大晚上的不觉睡,在上面跳脚来扰我睡眠?哼哼哼!姑奶奶不发威,你还当我是只小老鼠是吧!”
她也不摸着良心想想,她那只是叫做做几件小事情么?那可是腾折的蒙面人连一顿安生的饭都没有吃好的呀!而且还称自己是小老鼠,恐怕在蒙面人的心里,是只吊睛大白虎才是。
大大的打了一个呵欠,叶晚跳下床来,拿起地上的矮板凳,举着就往房顶敲去。
似乎因为距离有点远,举在头顶踮着脚尖的势姿够累人的,而且砸的力道也似乎不够猛,上面的声响依旧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杏眼滴溜溜的一转,她⼲脆站上床,嘿嘿嘿,这下由于离房顶距离近了,不费多大的力气,就敲打得屋顶砰砰作响,连顶上新砌的泥灰也掉落了不少下来。
不过,还真是有效果的,没一会儿,上面就没有了动静。可就在叶晚洋洋得意的想要下床,掸一掸床上的泥灰,准备继续觉睡的时候,上面的声响又传了下来,而且,还有着愈演愈烈的倾向。
“这个乌⻳八王羔子,今夜是要跟姑奶奶拗到底了不成!好好好!”连说了三个好字,反正睡意全消,叶晚决定就⼲脆今晚大家都不要觉睡了,吵他个天翻地覆好啦!
于是,她拎着板凳,上蹿下跳,一会儿敲打屋顶,一会儿又锤锤墙壁,然后又在青石砖门上继之前留下的印迹继续加深。
当然啦,为了防止太过用力的打砸,累着了手,她时不时的还休息一下喘口气。幸好今天一天主食,糕点,水果吃了不少,肚子才没有因为这样的腾折而议抗,也就等于是给了她更多的动力了。
只是,因为嘴里没有闲着,有些口渴了,她便喝了一口水后继续砸门。
不知是她力道太大,还是那青砖门做得不牢靠,叶晚小姑娘还没砸几下呢,青砖门就忽然“哗啦啦”一声碎了一地,而且还是往密室里面倒了下来的。
幸好她反应够快,迅速的后退了几步,才没有被砖块砸在⾝上。还在纳闷自己的本事怎么这样大的时候,一团灰雾中,一条人影迅速的窜入,随后,她整个人就被紧紧的纳入一个熟悉的怀抱中。
“晚儿!晚儿!你没事,真是太好了!”熟悉的声音中带着焦灼的担忧,又间或着看见她安然无恙后的宽心。
“夏沐衡?”他这么快就找来啦,那是不是······?
“喂,夏沐衡,你是不是将玉佩给那个大混蛋啦?”在他怀中不停挣扎着,叶晚最担心的还是玉佩的去向。
这丫头······
夏沐衡很是无语的略微松开了她一点,然后将腰间的玉佩展示给她看后无奈的道:“换了旁人,若是我比较看重的是玉佩,绝对会说我薄情寡义,你倒好,却是将玉佩看重的比你自⾝的安危还要重要。”
若不是这么快就发现了贼窝,迫不得已之下夏沐衡也许会经过父亲先以玉佩做诱饵来换人,可是这丫头却总是有着与旁人不一样的理论。
“你这玉佩可是千年难得的好宝贝,给了坏人岂不可惜。而且,我反正不会中毒,他们更是拿我没耐何。”玉佩完好无损,叶晚的心情就出奇的好,放松了⾝子靠近夏沐衡的怀中,她好奇又有些失望的道“你怎么这么快就找到我啦?我还没玩够呢!”
“玩?”夏沐衡愕然,忽然想起方才他们闯进杏露院时,蒙面人和李芮如释重负的表情,他此时莫名的感觉有些能够理解了。
“对呀!那个混蛋为了觊觎你的玉佩,莫名其妙的将我抓来,还给我吃了那么难吃的毒药,我当然要整一整他,才对得起我自己呀!”人家她还想好了明天假装毒发,再好好的玩一玩的呢。
如此看来,他们在与蒙面人打斗时,定然是吵到了地下密室中的她,她是为了报复蒙面人,才用东西砸屋顶和墙壁了,这也让他正好听到了声响才能及时的找到密室的入口。这丫头,还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说她了。
不过,只要她人安然就好。
失笑着亲了亲她微汗的额头,虽然上面有着一些泥灰,但夏沐衡丝毫不在意,听到上面已经没有了声响,想来是云龙、云麒已经制服了蒙面人和李芮,他改而牵着她的手道:“我们先上去吧!”
“嗯!好!”乖顺的任由他牵着,两人拾阶而上。
其实这个密室挖的并不深,所以才会因为上面的打斗声吵醒了叶晚,而让夏沐衡非常顺利的找到人,并将她救出。
不过,令夏沐衡想不通的就是,明明只是两个人而已,却有着通天的野心,想要夺取他的传世玉佩,真不知道该说他们有胆识呢,还是自寻死路了。
李芮的卧房里,由于打斗已经弄乱了所有的摆设。
此时的蒙面人已经被除去了黑⾊面巾,露出一张与夏沐衍一模一样的面容,而李芮始终低着头不作一声的与他并排跪在地上。
得到了通知的夏正远已经到来,看着李芮的⾝影有着深深的无奈和恨意。
在烛火照耀下,检视了叶晚一番,确定她真的毫发无伤之后,夏沐衡这才代替了夏正远开口道:“云大哥,⿇烦你将此人的易容除去!”
“你······”假夏沐衍浑⾝一颤,与同样震惊的李芮互视一眼后,忍不住问道“你是怎么知道我不是夏沐衍的?”
几乎是从小就看着夏沐衍的一言一行,模仿着他的饮食习惯,原以为定然会做到滴水不漏,没想到别人早已发觉。
“你的言行,⾝量,甚至声音确实都有着八。九分的相似,只是,你还是太小看我们兄弟间的手足情谊了,虽然这八。九年间我们两兄弟疏离了不少,可是总还是有着相互的信任和牵挂。”夏沐衡毫不吝啬的告知他们,他为何能在第一眼就辨别出真假。
而且,沐衍那隐蔵的极好的对晚儿的恋幕,正是他坚定了此人是假的的最好证据。将心比心,谁都不会忍心在心爱人的⾝上留下任何一道伤痕的。
假沐衍脸上戴着的是一张极为精巧翕薄的人皮面具,做工当真是无懈可击,若是一般人,真的无法辨别真假了。而面具下的脸蛋清秀白皙,有着不常见到阳光的苍白,显然是隐在暗处生活了许久的了。
“说吧,这人皮面具是谁帮你做的,除了你二人,可还有其他的同伙了?”夏正远是极其痛心的,李芮怎么说也是他疼爱了二十年的侧室,而且,由于他们二人是自己认识而后相恋的,从爱情的方面来讲,他对她的情谊是要比正房的冯芸娘更为深厚一些的,却没想到自己的宠爱却养成了一条白眼狼在⾝边,连番数次不甘寂寞的想要夺权暗害他的家人。
李芮低着头不说话,假沐衍不经意的看一眼她后,挺直了胸膛道:“是我自己做的,跟旁人无关。而且,这次的事情,也是我一心想要帮二公子,才私做主张掳了叶姑娘当人质,与二夫人半点关系都没有!”
“哦?二夫人?二公子?那你倒是说说你究竟是什么⾝份?为何能够将衍儿的⾝形、言行举止模仿的惟妙惟肖?你可不要告诉本庄主,这只是你见了衍儿离庄,一时兴起想起的主意!”夏正远是什么人,虽然近年来已经远离江湖,可毕竟也曾是江湖上叱咤风云的一代天骄,岂会相信这样简单的谎言。而且,假沐衍方才那无意的一瞥李芮的眼神虽然很快,但还是没有逃离他鹰隼般的厉眸“而既然你对墨莲山庄很是熟悉的话,想必,对庄子里处罚的手段也是已经做好了准备的,若是你不愿意说实话的话,本庄主倒是不介意用一用那些搁置了许久都不曾用过的刑具了。当然,有着包庇嫌疑的李芮也是要陪同你一起体验一下的。”
虽然并不知道墨莲山庄的刑罚有多么可怕,但既然是要上刑,不脫层皮也要去掉半条命,假沐衍浑⾝一凛,又忍不住看了一眼李芮,那眼神中的担忧不知是是因为担心自己的⾝子,还是担心李芮一个弱女子受不住。
不过,无意的目光扫过倚在夏沐衡的⾝上因为审讯很没趣而微微的打着瞌睡的叶晚后,忽然眸中一亮,阴沉的冷笑道:“呵呵,庄主大人,您可不能给我们用刑!要知道叶姑娘可是还中着我的七曰断肠散呢。而且,叶姑娘的⾝子底子似乎不够好,第一曰就提前发作了。若是你们不就此放过我们,那我就只有拉着叶姑娘一起陪葬啦!”
想来他是算准了夏沐衡等人是不舍得叶晚搭上一条命的,假沐衍得意的面露狰狞的笑意。
“欸?谁在叫我?”有些昏昏沉沉的叶晚靠在夏沐衡的怀里小憩的正舒服呢,被人点名,整个人清醒了过来。
“晚儿,他方才说你已经发过一次毒了,是真的吗?”虽然可以确定叶晚的血能够解百毒,甚至是一线天那样霸道的阴毒都不在话下。可是,一听这话,夏沐衡还是有点担心的询问着。
“哦?那个呀!”赧然一笑,叶晚就凑着夏沐衡耳边嘀嘀咕咕一阵子之后,只听得夏沐衡哭笑不得。
敢情他好多次受伤,用了她的家传金疮药疼痛不已原来是这个原因呀!唉,亏得他还道终究是祖传的,药力就是不一般的好,原来是用来整人的添了好东西的特制金疮药啊。看来,以后还是自己⾝边备着一瓶妥善一些。
看一眼也在不自噤间露出怀疑和担忧的云龙、云麒,还有一脸为难的夏正远,夏沐衡轻松地笑道:“呵呵,这可就不用你操心了,毕竟,云大哥是连我⾝上的一线天都可以解了的,小小的一个七曰断魂散的毒,云大哥还不会放在眼中。”
此言一出,其余三人都松了一口气,当然啦,云龙云麒两兄弟是确定了叶晚并没有中毒,而夏正远则是绝对相信着云龙的解毒医术。
“看来,真的是不给你们用刑,就听不到真话了,来人啊,将他们二人押去地牢,好好的招待一下!”而这个假沐衍居然还敢威胁他堂堂的一庄之主,夏正远上了火,立即传来了外头守候的暗堂负责审讯的堂主,到了他手里,估摸着贼人是绝对不会有一块好肤皮出来的了。
就在暗堂的两个刑堂的正副堂主一人一手提拉起假沐衍和李芮之时,一眼扫过李芮面容的夏正远心头猛地一震,对着拉着李芮的正堂主道:“等等!”
“是!”正堂主立即站定,看着夏正远一步一步的靠近,明显的感觉到手中的人轻颤起了⾝子。
“爹,怎么了?”夏沐衡也看出了异样,示意了叶晚一下,两人相拥着也跟着近前。
“她也不是李芮!”抬起了李芮的下颌,尽管她的眼神闪烁,逃避着与夏正远对视,可夏正远还是果决的道。
果然与李芮不是太过亲近的,夏沐衡倒是没有看出任何的异样,而一旁的云龙已经识趣的上来,找到“李芮”发鬓细小的接口,一张同样做工精致的人皮面具很快的便被揭下。
只是,眼前此人的真面目可是让在场除了叶晚之外的所有人都不由的倒昅了一口凉气。
“胡大夫?古月!”云麒一声低叫,说出了所有人的心声“你不是死了吗?”
“呵呵,既然已经被拆穿,那就是老夫学艺不精,也就无话可说了!”恢复了本来面目的古月阴冷冷一笑,⾼昂着头道“不过,云家的老大真要是有本事解了七曰断肠散的毒,那倒是要让老夫佩服一把了!”
难怪他自始至终都低着头也不曾开口,原来是担心一开口就露陷。容貌可以靠着易容来混淆人的眼睛,想要模仿声音还是需要一定的火候的。
“那你还真是要佩服了,毕竟长江后浪推前浪,本姑奶奶还是要请你别太自信了!”虽然不知道这个让大伙儿都吃了一惊的老家伙是什么人,不过叶晚打从心里鄙夷此人“而且,一个大男人易容成女人的模样,还真是有够丢脸的!”
“看来,今晚本庄主该好好的陪着老朋友叙一叙旧了!”⾝为一庄之主,却连番被人戏耍,夏正远如何能够咽得下这口气,当即便撂下狠话打头离开,而刑堂的正副堂主则分别押着两人紧随其后。而且,已经死在了沙漠的人居然易容成了一个被废的姨娘,这里头究竟还有着什么样不为人知的事情,今夜不审讯个所以然出来,夏正远是绝对不会罢休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