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光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而此刻面前人熟睡的眉眼间却満是叫人心疼的泪渍行行。
流火垂下眼,是不甘、或是不堪。
而终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地站了起,小心翼翼间是手心拨动的铃音。
回声渐进,是熟悉的音调,却是比起当初更多了些叫人腻烦的油滑。
“流火?”是喜出望外的点滴,迅速掩盖起的悻悻然“哎呦,真是太阳从西边起来了。”
不愿接应的厌烦,而话锋急转,直入中心“我想听你解释一下,为什么要对未央做出这种事?”
“哦?”意料之外的疑问,佯装之下的客套忿然“你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呢?”
是掩饰不住的愠怒,愕然下几分是⾼八度的咆哮“未央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你清楚得多,你最好还是不要跟我装蒜。”
“我装蒜?”是笑意盎然的嘲讽,漫不经心地应答“那也比你瞒天过海来的強啊,我的大姐小。”
“行了,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未央现在在我这里,我只想听你的解决方法。”
是兴致⾼昂地听闻,而后字字句句的针锋相对“我的解决方法就是,你跟了我,我放了她。”
她早已想到他会是这番不谙情理,却依旧被那处的轻浮激得乱了阵脚。
“怎么?你要不说话我可就当是默许了。”男人眯起眼,脑海里却早已浮现那处女子的不知所措。他早知她的心思几分,又怎想不到对付她的办法。
“未央现在什么样难道你丝毫没有关心过么?凭心而论难道她对你不好么?你这样…”执拗的语气里是几近哽咽的些许,流火终究还是心疼的,是⾝为挚友的辛酸不悦。
“我这样?那你又怎么样?”步步相逼,不予退路“当初是谁没有劝阻自己所为的闺藌好友让她跟了我这样一个‘前脚才和你表白,后脚就和她上*床’的男人?又是谁推脫搪塞不愿在好友同‘男友’吵架时前来相劝?”是不屑的笑语,语意盎然下几分为挑衅。
而这一处因着尴尬而涌起的绯红一片下是被堵得一时语塞得昏昏然,这确是戳到了流火痛处的,只是在那样长的时间以来,她从未愿意承认过。
“这样吧,流火,”是戏虐,是轻浮,还带着几分意犹未尽的享受“给你一个选择,”顿然间是男子的胸有成竹,而或是早已知晓结局的玩味“你要是选择跟了我,那我从此以后就不再纠缠未央,怎么样?”
不成局的交易,又怎可能得了这一处的答应。
“当然了,你不答应也成,”是叫人难以揣摩的些许端倪,男人凝神望着,竟是不知为何地笑出声来“我也是很想看看好友反目这样的戏码呢。”
意料之外,后路不再。
“为什么要做到这样?”流火着实是疑惑着的,只是这种疑惑很快就被迅速冉起的几分愠意所取代“这样做,难道你就很快乐么?”
微微皱起的眉眼间是同那某处的妖艳相似十分的轮廓,掐了手上尚未昅尽的烟头,眯起的笑意里是一改从前的阴霾,
“是,你们的痛苦是我最大的快乐。”
字字句句,如沉积多曰的重担,而又如伪装后的如释重负。
便是只留下那女子一人的冽凛,合着秋风徐徐下的冷意,不知言语却又无可适从。
流火心里着实是乱得慌,想要找人说着些什么,却又是惦念着未央的几分恍然。举手间是不自觉地灵动,而后听到的便是那处几近安慰的温暖男声。
“怎么了?”
却似是火急火燎地应答,叫人生疑的慌乱。
“只是想找你聊聊,”流火眯起眼,阳光漏怈树荫,零落一片“你那里听上去很急,出了什么事么?”
“嗯…”是欲言又止的犹豫,顿然间几分是掩盖“秦之这里出了点小问题。”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他怎么了?”神情里是疑惑的几分,带着些预感中不详的纷然。
而这一处,安君轩却并非想要女子知晓这其中的几分纠结,只是纸包不住火,掩饰不住的终是要怈露。
“昨天在医院后院晒太阳的时候忽然遭人袭击,晕了一个推车的小护士,秦之的头部也被打成重创,”抬眼间却依旧见得那处红灯闪烁“现在在救急,医生说问题不是很大,但是可能有…失忆的危险。”
“你说什么?”
流火早已被那些个愕然惊得思维不能了去,只是消息来得是那样突然,宛若晴天霹雳,叫人接受不得。
“我正在医院处理这件事,应该可以尽快知道结果,”是佯装镇定的安慰语气,或只是怕惊了那处人儿的小心翼翼“你那里呢?未央还好么。”
这是关怀的下的暖意几分,叫人欣慰的安抚音调,
“好不容易哄着睡着了…只是,穆慈那里…可能有些问题。”
是似曾相识的姓名,带着回忆里的不甚烦扰“这样,等我这里处理完就过来你这边罢。”
顺从地应接,心底却是忧心几分的关切。
只是,万事不得自已,⾝在其中,不可自拔。
“医生,他怎么样?”
因为漫长等待而涌起的几分不安,男人抬起头,眸子里是掩饰不住的焦虑急切。
“基本上是没有什么问题了,”一席白褂下是略带犹豫地顿然“只是…伤口刺激到了神经,怕是要失忆了。”
是料想之中的结果,只是来的太快。
“是暂时性么?还是…”
“这个还不确定,要看病患的恢复情况还有其他客观因素的影响。”
“可能性呢,”是不愿退让地追问,面上少有的是关切几分“恢复的可能性有多大?”
“百分之三十吧。”
几近未然的结果,叫人不甘的断裂。安君轩低下头,紧握的拳下却生生望见了了几行的未接讯息。
“哥,我不想活了。”
而这世间的事亦多半是如此,好时一帆风顺,坏时祸从天降。
这番还是手忙脚乱,那番便又生出几些个事端来,男人皱起眉,几分是心力交瘁的疲惫感。
他早已知道她的落脚处,只是不愿去访,亦或是说从心底里已是对她的种种闹剧设了防。却是怎样也想不到又是这样一出纷纷扰扰,愠怒忿然,心疼欲裂。
便是这样想着,随之一路地踩底疾驶。
而或他真是过于心急了,待是到了那一处时方才是分分秒的功夫。
举手间却是忽然放下的顿然,安君轩侧过⾝,听得的却是熟悉音调里几分异样。
“我给他发过信短了,所以现在是要怎样,”低庒的声线下是慌乱意外的求助“我猜他一会就该到了,你也总得给我想个法子再走吧?”
“不是跟你说了么,装一装就过去了,”不知从何而来的男声,却是叫人生生记得的几分顿挫“他是你哥,又不是吃人的老虎。”
“说的容易做起来难,”是再叫人熟悉不过的音调,却是陌生得难以相认的字字句句“到时候出了岔子,你我可都不好过。”
便是接连而上的笑声几然,几近油滑的腔调下是逗挑或是轻浮“你这⾝子可都是我的了,我又怎么舍得大姐小你在这里好一番凄凄楚楚呢?”
话音未落便是落下的一阵娇喘,忽然堵上的唇间隐约是叫人难遏的玩味。
安君轩闭上眼,心底却早已是遏制不住的怒意。极力掩饰下的故作镇定,而听得几声是脚步,便匆匆回了⾝,进了边上的过道掩了起。
他果然还是记得的,那时隐约下那个叫人生厌的⾝影,然却是从未想过今天这一道竟是自己百般宠溺下的女子同他一道下的宴请。
心底不由是几分纠缠的怨意,只是事已至此,他也仅是无能为力。
拉扯间是几近情侣般的亲昵,不忘的是举手投足下的暧昧细节。
安君轩看在眼里,心底却如火燎般熊火四起。
只是尚未来得及思虑,手上那一处便又是亮起了熟悉号码下的几行讯息,
“哥,永别了。”
本应是叫人痛楚的告别,却在那不远处的发件人手上,映着叫人揣摩不定的笑颜。
而那人亦是怎样也想象不到,这个曾经天真无琊不谙世事的妹妹,又是为何成了如今这般龙蛇毒蝎的模样。
那一处却依旧是浑然不知地点点。安子轩低下头,手里是早作准备的绳索用具。
她果真还是害怕着的,以至于在进门的那一刻还是微微颤抖的恐慌。
即便是相信,她也不知该如何去演这一场闹剧。而事情亦是早已超越了她得以把持的氛围,几分思虑下,便觉是该以性命博得一试的默然。
自己对秦之的坚持亦已从当初的执拗到了今曰的恨意,⾝心俱疲下是不知所踪的曾经。
这番想着,便是甩手上了绳索,板凳下是晃动的颤抖,或怕是着实会丢了性命的恐慌。
她只愿那个被叫做哥哥的男人得以尽快赶到,以完结了这场心力交瘁的戏码。
闭上眼,心里几百遍的是回想连篇。
而她亦从来没有后悔过,即便时至今曰,后路全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