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天歌突然抬头,睁眸,看着眼前这个男子,笑了。
“也是,现在光着⾝子的可是殿下,微臣上下裹着严实,又何必扭捏。”她的脸微微上扬,对于⾼出自己半个头的墨离,她的⾝⾼很没优势,但她现在有的是底气。
一般来说,当一个全裸的人与一个衣着整齐的人在一起,往往是不着寸缕的那人最先怯场。
然而事实上,墨离不是常人,也不能用常人的思维来衡量。
“那就不妨让我替宁主簿宽衣,你我一同浴沐如何?”墨离的手就那么自然地伸到她腰间,唇边笑意渐浓。
“砰…”
宁天歌象是被火燎了一下,猛地往后退出一大步,不小心后背就撞上了挂置衣物的檀木架,那架子连同架上的服衣全都哗啦啦地倒在地上,惹出好大一片动静。
对面男子唇边的弧度越发挑起,她却只觉得脸都绿了,这男人还有完没完,不知道她快要发飚了么。
墨离轻轻一笑,在这星星之火即将燎原之际来了个见好就收,施施然返⾝走向浴桶,她抬头望着屋顶,只听见他跨步入水之声,然后如她预料一般,那人悠然说道:“宁主簿,过来替我擦背。”
磨折远远没有结束,试探只是开始。
她缓缓走过去,为了宁家,为了她在这个世上睁开第一眼便注定的命运,她只能忍耐,直到她足够強大,強大到即使⾝份暴露也可以保护宁家,強大到无人可撼动她的位置。
墨离背对她而坐,那一头黑发飘浮在水中,随着水波的荡漾而微微起伏着,她迟疑了一下,还是将他的头发拢至一边,拿起搭在桶沿上的洁白棉帕,用热水打湿了在他背上轻轻擦拭着。
两人一时无话,房间內只能听见水声轻响,更显得气氛静谧。
墨离眼眸轻阖,神情放松,似乎极为享受她的这番伺候,脸庞融合在如烟雾气中,俊美无俦。
她从侧面看过去,不由看得有些出神,没有了那双眸子的注视,她才能这般完全坦然地看着他,尽管随着两人的接触,她已越来越能平静地面对他,面对那双眼眸。
“宁主簿?”却听得哗啦一声水响,墨离倏地一下站起转⾝,热水自肩膀手臂带起,将猝不及防的宁天歌溅了一⾝。
腰部以上的躯体瞬间暴露在空气中,视线內,晶莹水珠点点从滑光的肌肤上滚落,诱惑到了极致。
宁天歌却无心欣赏这令人噴血的美景,如遭电击般迅速退出丈外,饶是她退得快,终究之前因为些微的出神而慢了半拍,此时衣袍前襟已经湿透。
他一定是故意的!
她紧握着双手,努力克制着不断向上拱的火气,那边始作俑者却毫无歉意地勾着唇角:“宁主簿可否专心一点?你老是擦拭同一处,我的后背都快被你擦破皮了。”
她深昅一口气“殿下可以坐着告诉微臣,如果殿下非要起⾝,⿇烦殿下先通知一声,微臣也好有个准备。”
墨离似乎这才注意到她⾝上的水渍,惊讶道:“宁主簿服衣湿了,可是我起⾝太猛所致?”
她又深深深深地昅了口气,笑意狰狞“无妨,殿下下回注意便是。”
“下回我定然注意。”墨离柔柔一笑,坐回水中,复又背朝着她。
她僵硬地走过去,拨开他肩上的黑发,果然见她之前擦拭的地方有块红印,不由叹了口气,这男人的肤皮还真是娇嫰哪。
心中起了丝歉疚,对他的忿意便减轻了些,她收起乱七八糟的念头,专心地替他擦着背,这时男人又开了口:“一个人浴沐太无无聊,反正宁主簿的服衣也湿了,不妨进来一起洗吧。”
无聇!
宁天歌暗骂,要她长针眼还不够,还要她洗他的澡洗水。
虽然心里骂得痛快,脸上却不得不笑道:“殿下⾝份尊贵,微臣岂敢逾矩。”
“在我府中,宁主簿不必忌讳那么多。”墨离微侧了脸笑睨着她“宁主簿⾝为男子,性子怎地比女人还要腼腆。”
…腼腆,她不腼腆行么?
抛开假扮男子这一层,她也不至于开放到跟一男人一同浴沐。
正寻思如何应答间,握着棉帕的手突然一紧,一只大手从前方反手将她捉住,而同时浴桶中的男子⾝形奇快地立起,另一只手箍住了她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