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香流下了眼泪:“他骗我,他为什么要骗我?”朱毅伸手取过茶几上的纸巾递给她:“谁骗了你?”祁香接过纸巾轻声说道:“我表哥。”朱毅说道:“你表哥?”祁香点了点头,然后望着朱毅说道:“如果我把我知道的事情都告诉你,能不能不要抓我去坐牢。”
朱毅说道:“那要你在这件案子里到底做过什么,造成了什么样的后果,还有就是你告诉我们的事情对破案有多大的帮助。”祁香叹了口气,也不再和朱毅讨价还价,开始娓娓地说了起来。
祁香的表哥叫谭则安,其实说是表哥,可是早就出了五服,两人是初中同学,在学校的时候两个人就有些意思的,不过初中毕业以后两人都没有再继续上⾼中,祁香是因为家里穷,还和一个弟弟也要上学,拿不出这么多钱来,所以就缀学了,出来打工。谭则安却是根本不是读的料,还在学校的时候就和一帮混混混在一起,打架斗殴,偷盗抢劫,初三没毕业就被学校开除了。
虽然谭则安在很多的人眼里不是好东西,可是偏偏对祁香却是一片真心,宠着她,护着她,隔三差五还给点钱给她,让她帮补着家用。她哪里就感觉不到谭则安对她的这份感情,慢慢地,两个人就走到了一起,十七岁的那年她就和谭则安同居了。
她原本是在向阳镇的一家饭店打工,而谭则安也在镇上混着。可是一个月前谭则安却告诉她,让她准备一下到县城来上班,而且工资却是在镇上的一倍还有多,她很是⾼兴,但又觉得不太靠谱,同样是在饭馆打工,虽然一个县上,一个镇上,差别也不至于这么大吧?可谭则安却让她别想那么多,还说⼲得好了以后可不了这一点钱。
她不解归不解,谭则安的话她还是听的,于是就来了,来的正是这个路边饭馆,来了以后他才知道,这饭馆老板竟然也是才把饭馆顶过来的,可是老板却不怎么关心这的生意,甚至根本就很少露面。
所以更多的时候就是她在张罗着,就连钱也是也在负责收支,起先她很是纳闷,也问过两次谭则安,这老板到底是怎么回事,谭则安却让她什么都别管,什么都别问,她的心里就更疑惑了。
直到上个星期二,也就是龚志军失踪的头一天早上,谭则安来找她,对她说有件事情要她帮忙,就是如果有察警找她打听事儿的时候让她帮着做下伪证。这在她来说也不是第一次,跟着谭则安这样的人,这种事情对她算是家常便饭了。况且谭则安还说了,等这件事情了了,他们就能够拿到一大笔钱,远远地离开这儿,找个地方过正常人的生活,结婚生子。
有了谭则安的许诺,祁香哪里有不答应的,这才有了后面的事情。
祁香说就在王守银他们找她问过话后的当晚,谭则安打电话给她,让她把这一个月的营业收入都拿上,离开那儿,出去避避。起先祁香并不敢,这毕竟是人家老板的钱,可后来谭则安告诉她这是老板的意思后,她才拿着钱去了启封。这笔钱可不是一个小数目,整整小七千块,对于祁香来说,简直就是个天文数字,他在镇上打工一个月顶齐天也就三四百块钱。所以到了城里,她也过了一把花钱的瘾。只是在城里才呆了三几天便被朱毅的人给带回来了。
朱毅眯起了眼睛,祁香的话多半应该是真的,可是她的证供里却一个字都没有提到王守银,莫非自己的判断错了?祁香虽然是对方故意留下的线索,可这件事情却和王守银没有任何的关系?怎么会这样?
朱毅问道:“那你知道谭则安现在在什么地方吗?”祁香点了点头:“知道,他和他的那帮朋友回了向阳镇。还有,那晚,就是他们指明让我作证的那个晚上,则安他们来找过我,那个时候大概是晚上十二点多钟,他们是四个人,开了一辆长安面包车,租来的车子。在店里吃了点东西,然后就往招待所那边去了,大约半小时以后才回到店里,在店里歇了一晚大早上才走的。我听他们说好象是逮了个肥羊,具体的我没敢问,这样的事情则安向来是不让我过问的。”
朱毅点了点头,然后站了起来,对⾝后的年轻男子说道:“给祁香姑娘安排个房间,让她好好休息一下!”祁香被带走了,朱毅叫上了华威,带了七八个人,其中有大半是市国安的人,就往向阳镇去了,出发前朱毅再三重申了保密纪律。因为刚出了蒋光良和王守银怈密的事情,市国安的人哪里敢不把朱毅的话当一回事。
一个半小时后到了向阳镇,他们直接去了镇出派所,谭则安在向阳镇可是出了名的,出派所的同志知道了朱毅一行的来历,很是热情,马上出派专门协助他们在全镇范围內搜寻谭则安,还有那辆银灰⾊的长安面包车。
很快他们就查到了线索,谭则安一伙开着车去了四风村。四风村是离镇子距离最远的一个乡,而四风村的村长谭则全和谭则安是堂兄弟,谭则全也是厉害的角⾊,在乡里俨然就是土皇帝,说一不二,出派所曾经两次下四风村办案,却两次都铩羽而归就是因为这个谭则全从中作梗,鼓动村民进行对抗!
所以出派所的同志一听说谭则安去了四风村,脸上都露出了难⾊,朱毅不明就里,细问了一下,当听到出派所的同志解释了一番后,华威淡淡地说道:“我倒是想这个土皇帝有多大的能耐,还就真能翻了天了!”拨出所的同志苦笑了一下:“我们其实也不怕他谭则全,只是怕激起了民奋,搞成了**就难得收场了!”
朱毅说道:“没事,这次不让你们为难,我们自己处理就是了,你们就当客。”出派所跟着来的是负责治安的宁柯,他苦笑了一下:“我们哪能当客,这毕竟是我们的主场!”
朱毅摇了头摇:“什么主场客场的,没这个讲究,再说了,他们的手上搞不好有我们的同志,所以这一次你们不能揷手,一切行动由华老负责指挥。”宁柯楞了一下,这谭则安是越玩越大了,竟然敢绑架国安的人,这可是掉脑袋的事情。这下他也不好再说什么了,他点了点头。
警车在距离四风村两公里的地方被拦了下来,朱毅的脸⾊微微一变,拦警车的竟然有四、五十号人,都是些村民。华威问道:“怎么回事?”宁柯苦笑了一下:“四风村的人拦住了我们的去路,好象我们来四风村的消息已经让他们知道了。估计从镇上出来就已经有人打电话过来了。”
华威一脸的怒气:“好个四风村,他们这是想⼲嘛?想暴力抗法么?我下去!”朱毅知道华威的厉害,也知道他那脾气,依他的脾气这儿不成场战才怪,朱毅拦住了华威:“老华,你别激动,这可是件好事,对我们来说也是解救志军的绝好机会!”华威虽然脾气不好,可是他也是一颗七窍玲珑心,马上就知道朱毅在打什么算盘了,他笑了笑:“你呀,还真不愧是一只老狐狸精!”
朱毅也笑了,他的笑是因为华威和他的默契,他说道:“你先在车上呆着,我领出派所和市国安的同志下去和他们交涉,昅引住他们的目光,你就带着其他的同志悄悄潜进去,你们四个人应该够了吧?”华威哼了一声:“老头子一个人都足够了!”朱毅苦笑着摇了头摇:“你呀!”华威说道:“去吧,别磨蹭了!”
朱毅带着几个同志就下车了,前面车上下来的人已经和村民打起了嘴巴仗,不过他们的态度倒是很温和,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一个乡里有那么多的村民,一个不好还真有可能闹出**,当然,朱毅他们倒不怕,只要拿下了谭则安,那可就是由他们说了算了。
只是眼下他必须和这些村民斗嘴,耐心地劝慰,讲政策,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他得为华威争取机会不是?而且还不能够打草惊蛇,虽然说出派所的同志也说了,这四风村只有这一条路通往外界,可是谭则安他们万一铤而走险伤害了志军,或者说用志军来威胁他们也是件⿇烦事!
朱毅走上前去,就听到宁柯正对一个三十多岁,上去很是凶悍的男人说道:“谭则全,你这是做什么?作为一村之长怎么能够带头闹事呢?”那男人了宁柯一眼:“宁官警,你这话我可不爱听了,我哪里是带头闹事啊,我这是来帮着出派所的同志说服我们的村民,让他们配合官警查案的,不过我也就奇了怪了,我们四风村向来就民风淳朴,村里从来没有发生过什么治安案件,你们出派所怎么就和我们杠上了呢?”
宁柯恨恨地说道:“谭村长,以前的事情我们就不说了,你知道眼前来的这些是什么人吗?他们是市里来的,国安的人!”谭则全冷笑一声:“我不管你们是什么人,要进我四风村抓人,我同意,可是得问问他们是不是同意。”这时村民们都大声叫道:“我们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