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基路中段有一个小门店“小斌机手维修”
这就是景松夫妇和东方晓他们提到的那个秦化斌开的小店,秦化斌自从被移动公司辞退以后凭着自己学到的一点手艺在市中心开了这么一个小店,生意虽然算不上红火,但也足够维持生活。
其实机手维修根本就挣不了几个钱,真正挣钱的是旧机手的回收。很多人都纳闷,旧机手回收去了有什么用,懂行一点的人就知道,旧机手回收去了翻新一下就能够卖新机的价格,当然你得有销货的渠道。
秦化斌的妻子罗艳就坐在店铺里面,一边嗑着瓜子,一边望着来往的路人,偶尔问上一句:“有机手要卖吗?”罗艳二十七、八岁的样子,人长得一般,说不上好看还是不好看,不过那双眼睛却长得好,就是传说中的魂勾眼。
秦化斌最初喜欢上她就是因为这双眼睛,可是结婚以后他又开始憎恨这双眼睛,因为他总觉得这女人看谁都象是在魂勾,这让他很不舒服。偏偏他又降不住这女人,这个家是女人说了算。
一辆警车在路边停了下来,从车上走下来两个⾝穿警服的男人,对直就朝着店子走来。罗艳的心里有些疑惑,怎么就有察警上门了?回收旧机手应该也没违法吧?转念一想,也可能人家是来修机子的呢,她満脸堆笑站起⾝来招呼道:“察警同志,修机手吗?”
许大军看了一眼店面的招牌,又看了看罗艳,一脸的严肃:“秦化斌在吗?”罗艳心里“咯噔”一下,察警竟然是来找秦化斌的,莫非自己的男生在外面惹了什么事了?罗艳笑了笑:“哟,不巧得很,化斌他去提货去了,你们是?”
年轻察警淡淡地说道:“我们是市局刑队警的,想找他了解些情况!”罗艳见两个察警都板着脸,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察警同志,不会是我们家化斌犯了什么事了吧?”年轻察警冷哼一声:“他有没有犯事你们自己不清楚?”
罗艳吃了个软钉子,她也顾不得那么多,笑着把许大军和年轻人请进了店里,张罗着倒水:“你们坐一下,他应该马上就回来了!”许大军轻声问道:“你们这店开了几年了?”罗艳想了一下:“四年了吧,化斌从移动公司辞职出来以后我们就借钱开了这店。”
年轻察警冷冷地说道:“辞职?是让人家开除的吧?”罗艳的脸⾊微微一变,俗话说泥菩萨都有三分脾气,从一开始年轻察警就这样冷言冷语、夹枪带棍的罗艳就很不舒服了,她对秦化斌还是很了解的,虽然有时候管不住自己的嘴,可是胆子却很小,要说秦化斌会做什么违法的事情她是不信的。
她不満地看了年轻察警一眼:“小同志,不管你们找化斌做什么,出于公民的义务,我可以说是一直在尽力配合你们,这是我对你们⾝上这⾝警服的尊重,同样的,我也希望你能够尊重一下我们,如果化斌真的犯了什么事,拿出证据来,该抓抓,该杀杀,我没意见,可如果拿不出什么证据,希望你就不要在这儿开⻩腔,否则娘老还不伺候了!”
年轻察警也是血气方刚,还准备说什么,许大军拦住了他:“迟瑞,文明办案,注意你的态度,人家说得没错,你再这样回头我处分你!”迟瑞这才不说话了,只是望向罗艳的眼神有些不善。
罗艳自然也不管他,对许大军微微一笑:“你是他们导领吧?一看就不是一个层次上的,你们懂礼多了。”许大军苦笑了一下,这个女人倒还真不是省油的灯,不过他也有些埋怨迟瑞,工作不注意方式方法,老是给自己惹了⿇烦。
许大军又问道:“我们听说当初秦化斌是让移动公司给开除的?”罗艳见他们还在抓住这个问题不放,她皱起了眉头:“是的,可是他是被冤枉的,那个姓景的冤枉他当班的时候喝酒!”许大军“哦”了一声:“冤枉的?那么说他当班的时候并没有喝酒?”罗艳脸微微一红:“喝了,可是并不是为了喝酒而喝酒!”
她一时间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说,手一扬:“唉,当时他的肠胃有些问题,几个大医院看了都没办法,就找了一个乡下的土医生,开了个偏方,用了一些药虫引子泡酒,一天服三次,一次喝五钱,有时候外出维护基站的时候一出去就是一两天,我就给他用了小酒瓶装上一点,到服药时间他自己喝上一口,可他的运气也差,就这样给那姓景的逮住了,化斌又是个不善言辞的人,也跟人家解释不清楚。”
许大军望着罗艳,作曲着多年的经验他觉得罗艳应该没有说谎,这样看来当初景松开除秦化斌的事情还真是个误会?可是这样一个误会应该不足以让秦化斌对景松恨之入骨吧?不就是丢了一份工作吗?
“我们还听说之后秦化斌去景家闹过两次?甚至还扬言要让景家的人后悔?”许大军轻声问道。
罗艳幽幽地叹了口气:“怎么说呢,老话说得好,屋漏偏逢连夜雨,船破又遇顶头风。其实那个时候正好化斌的父亲生病住院,家里很多地方急着花钱,都是指望着化斌在的那点收入,你们想想,化斌一下子被人家开除了,这一家子可怎么办?老爷子在听到化斌被开除以后,就开始不配合医生的治疗,他说不想连累我们,不管我们怎么劝他都不听,就在化斌被开除以后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老人就离开了!”
听罗艳这样说,许大军和那个年轻察警的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年轻察警感到了一丝內疚。罗艳仿佛在回忆着,她眯着眼睛,眼里有些雾气:“你们不知道化斌当时的心里有多难受,老爷子走的时候他哭得嗓子都哑了,他一直在责怪自己,要不是自己那病,也不至于被人家误会,被人家开除,老爷子也不会死,至少还能够拖上一阵子。”
许大军点了点头,原本他想安慰一下罗艳,可是嘴动了动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他想了想问了句:“秦化斌平时酗酒吗?”罗艳苦笑了一下:“恰恰相反,他平时滴酒不沾,一口杯整个脸都红得象关公一样,如果不是因为这样,人家又怎么会冤枉他当班的时候喝酒呢?”
“那秦化斌去景家威胁景家人的事情你知道么?”许大军继续问道。
罗艳的脸⾊有些发白:“不会是景家人出了什么事吧?化斌当时说的只是气话,而且过了这么多年了,我们也早把那事儿给忘记了。”许大军淡淡地说道:“看来你是知道这件事的?”罗艳无奈地点了点头:“是的,我知道。”
罗艳又抬起头望着许大军:“官警,相信我,我们家化斌是个善良的人,当时要不是老爷子去世他伤心过度,他也不可能做那样的事情!”迟瑞这时揷话道:“他去景家闹事以后,有没有再说过要对景家不利之类的话?”
罗艳摇了头摇:“没有,其实后来他很后悔,他还对我说不就是一份工作吗?没有那份工作我们也饿不死。之后我们向亲戚朋友又借了些钱,开了这个店,化斌很勤劳,起早贪黑,我们只用了两年多就还了账,开店的钱,当年给老爷子看病借的钱,我们都还清了。我们现在的曰子虽然不能说是富足,可也不愁吃不愁穿的,还有个懂事的孩子,我们很知足,怎么会再去找景家的⿇烦?”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摩托车的声音,罗艳有些紧张地往外瞟了一眼:“是化斌回来了!”许大军和迟瑞都站了起来。
秦化斌停好摩托,从后座上卸下了一些货物走进了店里,当他看到是两个⾝穿制服的察警时楞了一下,目光转向了罗艳。罗艳的脸⾊并不好看,许大军先开口了:“秦化斌吧?”秦化斌点了点头:“嗯,是我,怎么了?”许大军说道:“有点事情想向你了解一下。”
秦化斌把手里的东西递给了罗艳,然后招呼许大军他们重新坐下,自己也坐在一旁,他的心里很是想不通,怎么会有察警找上自己了。
半个多小时后,许大军和迟瑞从店里出来,对直上了车。
“许队,你说他们说的是实话吗?”迟瑞有些吃不准,许大军说道:“两个人说的几乎一致,应该没有说谎。小迟啊,我和你说过很多次了,办案要讲究方式方法,不要蛮⼲,更不要有特权作风,今天你对秦化斌老婆的态度就很有问题!”
迟瑞吐了下头舌:“许队,其实我也是…”许大军打断了他的话:“你呀,你是有了先入为主的思想,认定了秦化斌就是凶手!”迟瑞没有再吭声,许大军说得没错,来的路上他就已经假定了秦化斌的嫌疑人⾝份。
“我们办案请的是事实,是证据,先入为主只会让我们偏离真相。”许大军语重心长,迟瑞“哦”了一声:“许队,那你是不是已经肯定了这个秦化斌并不是我们要找的那个凶手?”许大军皱起了眉头:“我觉得不象,通过我的观察,秦化斌的性格确实如罗艳说的那样,嘴是碎了些,不过胆子却很小,应该是属于那种敢说不敢做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