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简脸上带着傻笑,有些不好意思低下头,可能潜意识里还保持着戒心:“不告诉你。”
辛繁脸上笑意更浓:“阿简,我是谁啊?”
辛简抬起头,认认真真地看着他哥,伸手掐他哥的脸,脸上露出古怪的神⾊:“你怎么长得这么像我。”
辛繁扯着他的脸颊,人都笑傻了:“就这么点酒,你就醉得不省人事了,别人把你卖了,你还帮着数钱是吧。傻老弟,再看看,我是谁?”
辛简认认真真地端详着辛繁:“我知道,你是我哥。”
辛繁揉了辛简一把:“这还差不多。阿简最喜欢哥哥了是不是?”
辛简打了个酒嗝,脸上带着陶醉的微笑,摇着脑袋说:“不是,最喜欢的是佟弋。”
辛繁笑不出来了,难以置信地张圆了嘴,双手将辛简的脸挤庒得都变了形:“你再说一遍,阿简最喜欢哥哥了。”
辛简是个固执的家伙,双手抓住辛繁的手腕往下拉:“不,最喜欢佟弋。”
辛繁嚷嚷:“完了完了,这才多久没见你,你就被大尾巴狼给叼走了,佟弋是坏蛋,不要喜欢他。”
辛简瞪圆了眼睛,与他哥对视:“不,佟弋是好人,不是坏人!”
辛繁看着辛简:“那佟弋也喜欢你?”
辛简头摇:“不知道。”
得,合辙是暗恋呢。辛繁说:“阿简最听哥哥的话了对不对?”
辛简昅了一下鼻子,笑眯眯的点头:“嗯。”
辛繁说:“阿简,不要喜欢佟弋,佟弋是个大尾巴狼。”
辛简头摇:“要喜欢,他不是的,他很好。”
辛繁叹了口气,他再好也是个男的,人家会喜欢你吗。他仔仔细细地回想,今天佟弋有没有表现出对他弟格外的关照?好像又有那么点蛛丝马迹,请他们吃饭,给辛简买蛋糕,不过这事也不能说明什么,要是自己的好朋友,估计也能做到这点。
辛繁捧着辛简的脑袋,与他对视,认真地说:“阿简,听哥说,喜欢男的,不好!”别说国內的环境,就连澳大利亚,对同性恋也没那么包容的,即便在同性婚姻合法的家国,也照样存在着许许多多恐同的人。
辛简努力看着辛繁,然后脸上露出愁苦之⾊,不说话了。
辛繁又说:“喜欢女孩子吧,女孩子多好啊,又漂亮又可爱,⾝上也软。”
辛简脸上露出嫌弃的神⾊:“都没有佟弋好!”说完拉上被子,钻进被窝,又用枕头将自己的脑袋盖住了,活脫脫一个鸵鸟相。
辛繁再去拉他,辛简都不理他了,过了三分钟,便听见了呼呼的声音,看起来像是睡着了,辛繁将他的枕头拿开,他的呼昅顺畅了些,睡相人畜无害。辛繁看着这张再熟悉不过的脸,叹了口气,也在辛简旁边躺下来,听着弟弟平稳的呼昅,却没那么容易睡着了。
他今天见到辛简,本来就奋兴,现在又知道辛简喜欢男的,这件事让他的肾上腺激素激增,无论如何都睡不着了。辛简喜欢男的,还是个男神般存在的男生,这个男生喜欢辛简吗?按最乐观的想法,就算是喜欢,那也不仅仅是两情相悦的事,还有好多的阻力。
辛繁看着弟弟,这家伙天生就缺根筋,认准了的事就难改变主意,估计认为喜欢男的也是没什么大不了的事。
辛繁心里一直对弟弟都有些歉疚,因为他跟着妈妈走了,留着他跟着爸爸,有了那样一个后妈,这个爸基本上就等于没有了。
辛繁默默摸摸辛简的脸:“阿简,哥会保护你的,不让你受人欺负。”
辛繁熄了灯,又想起一件事,辛简这一沾酒就醉的体质,比自己还不耐酒精啊,自己好歹还能对付几瓶啤酒,这也是件⿇烦事,得想个办法才行,不然真容易被人卖了。
辛简睁开眼的时候,太阳⽳有些突突的疼痛,怎么回事?⾝体也不能动弹,扭头一看,一张熟悉的脸挂在自己肩膀上,这家伙跟八爪鱼一样抱着自己,睡姿比自己的还难看。辛简想了一下,昨晚本来打算跟他哥秉烛夜谈的,没想到洗完澡后就睡着了,根本就没来得及说什么话。
辛简将辛繁推开:“哥,起来了。”
辛繁打了个哈欠,然后松开辛简:“阿简早啊。”
辛简拿着床头的水壶倒水喝,辛繁吓得一个激灵坐了起来,一把夺过正在喝的水杯:“别喝。”抢得太急,水都泼了不少出来。
辛简不解地看着他哥:“怎么了?”
辛繁说:“昨晚上水壶里爬进了一只虫子,这水不能喝了。”
辛简不疑有他,哦了一声,打了个哈欠起床了,然后进洗手间去放水。
辛繁拿着水壶将水倒了,用自来水冲洗⼲净,辛简走到水龙头边来洗漱。辛繁说:“阿简,你昨晚说梦话了。”
辛简哦了一声:“我说什么了?”
辛繁说:“没听太真切,好像是说佟弋。”说完这话,他偷偷地打量着辛简。
辛简的脸⾊不自在了一下:“就说了这一句?”
辛繁说:“是的。”
辛简掩饰地说:“我也不知道做了什么梦。不知道同意什么。”
辛繁说:“难道不是在叫你的朋友佟弋?”
辛简脸红了起来:“我叫他⼲嘛?”
辛繁笑着说:“我还以为你喜欢佟弋呢。”
辛简正在刷牙,牙膏沫子一下子呛进了喉咙里,他剧烈地咳了起来,跟见鬼一样看着他哥,辛繁拍着他的背:“你这么激动⼲嘛,难道哥说对了?”
辛简用杯子赶紧漱口,过了好半天才回答:“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辛繁觉得,没喝醉酒的弟弟真不可爱,心口不一,看他死鸭子嘴硬,撑到什么时候去。
这天兄弟俩形影不离,辛繁拉着辛简去逛街,先是去理发,辛简差不多是一个月剪一次头发,等他剪完之后,辛繁指着辛简的发型对理发师说:“跟我弟剪一样的。”
辛简和理发师都愣住了,辛简说:“哥,你要把头发剪了?你不是说都留两年了吗?”
辛繁笑嘻嘻的说:“那有什么关系,头发剪了还会再长,剪了头发,我帮你去学校上课。”
辛简笑着说:“我又不需要逃课,还要你帮我上什么课。”
辛繁突然说:“要是你和我在一起就好了,我们俩在一个学校上学,然后我们可以互相帮忙去上课,还能互相换着去泡妞,想想就觉得带劲!”
辛简用手指弹了他哥脑袋一下:“你成天都瞎想些什么龌蹉东西呢?”
辛繁挑眉:“龌龊?”
辛简说:“就是不⼲不净的东西。”
辛繁说:“我可纯洁了,真的,从来不想不⼲净的东西。”
一直不做声的理发师说:“帅哥,真的要剪了吗?”
辛繁说:“剪了。”
理发师于是拿着那一把笔直的长黑发,咔嚓咔嚓,几剪子就下去了,看得辛简都心疼了,辛繁则一脸笑嘻嘻的:“我两年没换发型了,你知道什么原因吗?”
“为什么?”
辛繁说:“因为剪头发太贵了。”
辛简:“…”辛繁哈哈笑:“是真的,我为了省钱买车才留的长发。那边人工贵,剪头发贵,能拿剪子剪头发的,至少20刀,比狗啃的好不到哪里去。好一点的店子要100刀,要是每两个月剪一次头发,一年就需要600刀,两年就要1200,我买辆新车也才几千美元。”
辛简再次:“…”他问:“你的车买了吗?”
辛繁说:“还没有,钱还差一点,而且年龄也不够,我那儿开车年龄至少要18岁,等明年这个时候,我就能买车了。我有很多朋友为了省理发的钱,都自己剪的,所以你要是过去看到各种奇形怪状的发型,多半都是自己的杰作。”
理发师被他说得心动不已:“帅哥从哪儿回来的,理发师真那么钱赚吗?”
辛繁笑眯眯的:“澳大利亚。那边人工贵,只要需要出人力的东西,全都贵得要死。”
理发师不做声了,原来是国外,难怪这样。
不多时,辛繁的头发剪好了,他摸着自己的脑袋:“真轻松,感觉掉了一个脑袋似的。”
辛简哈哈笑,这是什么鬼比喻。
辛繁说:“走吧,我们去买服衣去。”
辛繁拉着辛简去逛街买服衣,两个双胞胎帅哥走在街上,引起无数的路人侧目,还有不少女生拿出机手来拍照,辛繁还非常配合地伸出剪刀手,辛简觉得丢脸之极,拉着他赶紧就走。辛繁玩心大起,买服衣的时候买的还都是同款同⾊的服衣,两个人穿着一样的服衣站在镜子前,一样的⾝⾼,一样的发型,一样的脸,一样的服衣,一样的鞋子,除了两人肤⾊略有差别,还有略显不同的气质,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般人还真分辨不出来谁是谁。
辛繁勾着弟弟的肩膀:“嘿嘿,要的就是这个感觉。晚上我跟你去学校好不好?”
辛简说:“你要去随便你。”
辛繁脸上露出调皮的笑容,看他玩不死那些家伙们。
中午吃饭的时候,辛简跟⺟亲碰了头,⻩美玉看着两个一模一样的儿子,不由得嗔道:“一定又是阿繁的主意对不对?阿繁你又调皮了!”
辛繁说:“妈,你猜我是谁?”
辛简扶额,这么弱智的游戏他也玩,妈跟他生活那么多年,难道会认不出来吗?
⻩美玉看了看:“阿繁你比阿简白那么多,这还用比较吗?”
辛繁露出一个没劲的表情:“下次我们俩就不站在一块给你比较了,你保准认不出来。”
辛简说:“行了,哥,你别玩了,妈不可能认不出来的,陌生人分辨不出来还差不多。”
辛繁眼珠子一转,说:“妈,我想跟阿简去他学校体验一下国內的学习,晚上我跟阿简去学校了,你自己回去吧。”
⻩美玉说:“我还打算去你外婆家看看的,你不去吗?”
辛繁说:“我先去阿简那儿,回头你什么时候去外婆家,再给我打电话。”
⻩美玉点头:“那好吧,就这么说定了。”
中午是在家吃的饭,晚上这顿阿嬷无论如何都要留着孙子在家吃了饭再走,于是辛简兄弟俩回去吃晚饭,吃了饭再回学校。
吃饭的时候,两个打扮得一模一样的兄弟俩出现在饭桌上,阿嬷⾼兴得眉开眼笑,一个劲地给辛繁夹菜:“阿繁,来吃你爱吃的鸡腿。”
辛繁说:“阿嬷,我是阿简,我不爱吃鸡腿。”
阿嬷愣了一下,仔细打量了他一眼:“没错啊,你就是阿繁,你小时候调皮,爬树摔了一跤,磕破了额头,现在还有一点点痕迹呢。”
辛简在一旁无语地说:“哥,你别玩了,吃饭吧,一会儿还得去学校呢,我八点前要赶到学校的。”
辛鑫平时最爱吃鸡腿,见阿嬷夹了一个鸡腿给辛繁,便去夹另一个,辛繁动作比他更快,夹起另一个鸡腿放进辛简碗里:“我们俩从小就是一人一只鸡腿,现在好不容易有机会,你就陪着你哥再吃一回吧。”
辛鑫看着辛繁,不満地嚷嚷:“那是我的鸡腿。”
辛繁说:“你又不是鸡,这腿怎么是你的?”
辛简忍不住笑了:“算了,我不吃鸡腿,给他吧。”
辛繁固执地说:“叫你吃就吃,还有一大盆子鸡⾁呢。来,辛鑫,大哥给你夹块好⾁,吃了这个就会变得聪明,真的,不信你问爸。”他将一块鸡庇股夹到辛鑫碗里,笑眯眯地对辛鑫说。
辛鑫吃不上鸡腿,还要吃鸡庇股,气得要死,夹起鸡庇股就扔在桌子上:“我不要!”
辛繁说:“不要就太遗憾了,你自己夹吧,大哥也不知道你爱吃什么。”
辛鑫冲他嚷嚷:“你就是故意的,我就爱吃鸡腿!”
辛繁耸了一下肩,无奈地说:“我跟你又不熟,我怎么知道你爱吃什么。”
辛简看着好好的饭桌就要热闹起来了,便说:“算了吧,我的鸡腿给辛鑫吃了。”
辛繁牛脾气上来:“我漂洋过海回来吃顿饭,给我弟夹只鸡腿吃,你都不领情,以后我都不回来了。”
一直没做声的辛永涛发话了:“阿鑫,你就少吃一只鸡腿怎么了,以前哪只鸡腿不都是你吃的?不要闹,大哥好不容易回来一次,老实吃饭。”
刘美伦在一旁憋了一肚子气,也忍住了没敢发,毕竟辛繁远来是客,在家也吃不上几顿饭,没必要闹得辛永涛不⾼兴,只好小声地对儿子说:“鑫鑫,别闹,一会儿妈带你去肯德基买鸡腿。”
辛鑫这才憋下这口气。
兄弟俩吃了饭,告别阿嬷,坐地铁去学校,辛简说:“你没必要那样,难得回来一次,别叫阿嬷难受。”
辛繁说:“那对⺟子平时没少欺负你吧?”
辛简耸了一下肩:“还好,他们不怎么敢招惹我,就是对阿嬷不太好。”
辛繁皱眉说:“那就更应该教训一下。”
辛简叹气说:“你在饭桌上教训他们,只会让阿嬷心里难受,她好不容易盼着你回来,兴⾼采烈给你做顿饭吃,你还让这顿饭吃得不愉快。以后等我出来工作了,就把阿嬷接出来住。”
辛繁翻了个白眼:“老头子就任由他们欺负阿嬷?”
辛简说:“他要是靠得住,我们兄弟俩还用得着分开吗?”
辛繁无语地摇了一下头。
到了学校,辛繁说:“你先别进宿舍,我先去,看他们认不认得出来我。”
辛简看着他:“你又想⼲嘛?”
辛繁说:“跟他们玩一下。”
辛简说:“那行吧,别闹得太过火了。”
辛繁冲他挤了一下眼。
宿舍里此刻人都到齐了,只有辛简还没到了,见他到了,几个人都跟他打招呼,李祖鹏说:“阿简,你哥真好玩。”
夏一非说:“你们俩要是剪一样的头发,我们肯定认不出来。”
佟弋正在整理床铺,扭头瞥了一眼辛繁:“回来了,吃饭了没?”
辛繁说:“吃了,在家吃的。”
佟弋问:“你哥呢?”
辛繁说:“回店酒了。”
佟弋扭头看着他:“你是辛繁?辛简呢?”
辛繁摸了摸头发:“没意思,你就认出来了,你怎么认出来的?”
佟弋说:“口音。”辛繁从小在深圳长大,刚上小学就出国了,后爹是个港香人,一直都是说的粤语,没学会说普通话,说以他尽管说的是中文,也都是粤语,而辛简跟着同学说的都是普通话,因为跟佟弋在一起生活久了,普通话还算标准,只是偶尔有几个字发音咬字不太准。
辛繁说:“你太聪明了,对阿简非常了解啊。”
佟弋勾了一下嘴角,没说话。
辛简从外面进来,大家看着一模一样的兄弟俩,眼珠子差点都掉下来了,辛繁勾住辛简的脖子,抬手跟大家打招呼:“今天开始,我来陪读,请大家多多关照。”
辛简看着佟弋说:“我哥要过来玩两天。”
佟弋抬了一下眉。
辛繁对辛简说:“阿简,真没劲,我一进来,佟弋就认出我不是你了。他对你可真够熟悉的。”
辛简含笑看着佟弋,伸手抓了抓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