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弋看着两个一模一样的人,连服衣都是一样的,除了说话和肤⾊不一样,谁能分辨得出来,他心里忍不住冒出一个念头,他们的內裤颜⾊不会都一样吧,那岂不是连內裤都要混着穿?
佟弋说:“辛繁也要住在宿舍吗?”
辛繁用力点头:“嗯,我跟辛简睡一张床。”
佟弋忍不住汗颜:“你觉得这一米宽的床挤得下两个180的男生?”
辛简说:“哥,我这里还有空床,我给你收拾出来吧。”
辛繁头摇:“不用了,我们从小就挤一张床,现在挤两晚上也没什么关系,我不怕挤。”
辛简偷偷地瞧了一眼佟弋,发现他轻摇了下头,也无奈地笑了一下:“那就不收了,挤一下吧。”
夏一非笑着头摇:“我刚说你们剪一样的发型,没想到还真剪一样的了,这谁的主意啊?故意为难我们吧。”
辛繁说:“我早就想这么⼲了,现在我可以替阿简去上课,还可以替阿简去泡妞。”
辛简用手肘撞了一下他哥:“哥你瞎说什么呀,你可别乱来,别坏了我的名声。”
辛繁比了个手势:“别担心,你哥我有分寸。”
佟弋看着辛繁耍宝,对辛简说:“上自习去吗?”
辛简猛点头:“好,一起走吧,哥,我要上课去了,你在宿舍玩电脑和机手行不?”
辛繁说:“我想跟你去上课。”
辛简想了想:“也行。”
辛繁跟辛简简直是形影不离,连上个厕所都要一起去。辛简的同学对这对双胞胎兄弟都异常好奇,连上课都不能专心了,不断回头偷偷打量他们,辛繁还不断地去逗挑女同学,看见谁看他,就冲人家飞吻,真是闪瞎了人的双眼,逗得大家偷笑不已。
辛简看着大家这样,不由得叹了口气,对他哥说:“哥,你明天别跟着我来教室了,我同学都没法学习了。”
辛繁眨巴着眼睛:“是我太靓仔了吗?”
辛简无语地说:“对。”
辛繁嘻嘻笑:“那行,我明天就不来了,白天你上课,晚上我回来陪你。”
哥哥难得回来一次,辛简当然希望和他多相处一些时间,不过他上课,确实不能拖着他哥一起,现在教室都是固定的,根本就没有多余的座位,晚上是因为有同学不住校不用上自习才有空座位。
辛简埋头做题,辛繁就拿着他的书东翻西翻,又拿出机手来玩了一下,觉得没意思,又跑出去了,在走廊上大摇大摆地转悠,挨个教室看过去。⾼三教室里灯火通明,全都是埋头苦学的学子,每个人桌上都对着小山一样⾼的书墙,看得人就头大,原来国內的学校是这种教学方式,还真是题海战术。
辛简学校的办学方式算是国內最先进的,但是到了⾼三,还是不得不向⾼考低头,回归到国內最常见的教学模式——题海战术,毕竟一个没有升学率的⾼中,办学理念再先进,对国人也是没有昅引力的。大环境如此,大家不得不去妥协。
辛繁在走廊里晃悠着,在别的教室里看见了李祖鹏和夏一非,走到四楼最东边一间,终于见到了佟弋,原来他的教室在这里。
辛繁从教室后门进去,走到佟弋后面的空座位坐下,伸手拍了一下佟弋的肩,佟弋抬头,看着辛繁,脸上露出惊讶的神⾊,不过很快就显出明了的神⾊,冲辛繁笑了一下。辛繁庒低了声音问他:“你们这教室怎么跟别人的不一样?课桌是这么摆着?”
佟弋班上的生学都是以竞赛组的形式分组的,几个人为一组,大家的课桌拼起来,各成单位,即便是上了⾼三也是如此,这点跟辛繁在澳大利亚上学时有些像。
佟弋看着周围的同学,起⾝走了出去,辛繁跟着一起出去了,佟弋趴在走廊栏杆上,这才解释说:“我们班是竞赛班,每个单位都是各个竞赛组的同学组成的。”
辛繁说:“我知道,你是数学组的对不对?”
佟弋看着他:“辛简告诉你的?”
“嗯,对。”辛繁说“这跟我们那边倒很相像。”
佟弋不接话了,辛繁想了想说:“多谢你们对我弟的照顾和帮助,我都听他说过了,非常感谢!”
佟弋淡淡地说:“不用客气,都是朋友,照顾他是应该的。”
辛繁说:“朋友也分亲疏,普通朋友谁会操心旁人的死活。我看他这些年一个人在国內也挺辛苦的,我打算说服他去澳大利亚上大学,到时候我们兄弟在一起,就能照顾到他了。”说完盯着佟弋的脸。
佟弋猛地扭头看着辛繁:“辛简说了要过去?”
辛繁耸肩:“还没有,不过我试着会说服他的,他一向都很听我的意见,而且他也一直想和我还有妈妈在一起。”
佟弋昅了一口气,说:“他未必会听你的。他已经长大了,早就断奶了,而且他比你想象的要坚強。”
辛繁笑起来:“对他来说,唯一值得留恋的就是阿嬷,阿嬷年纪已经大了,不可能永远陪着他,去澳洲未必不是最好的选择。”
佟弋看着辛繁,加重了语气:“谁说没有值得留恋的东西?他有朋友,将来他还会有爱人,有自己的家,还有他生活了十几年的熟悉的环境和文化。”
辛繁也看着佟弋:“也许你说的是对的,但是目前来说,他还没有属于自己的家和爱人,爱人去了国外也照样能够找到,他可以在那边定居,家就在那边了。”
佟弋面无表情地说:“我们谁也不能替他拿主意,选择怎样的生活,在哪里生活,都是辛简自己的决定,你没必要跟我说。”
辛繁说:“那你为什么要跟我争辩?”
佟弋不⾼兴地皱眉:“话题不是你挑起来的吗?”
辛繁耸肩:“但是作为朋友,我觉得你反应过激了些。”
佟弋的脸变得毫无表情:“你想多了,我是辛简的好朋友,我听着他的家人安排他的生活,觉得你的⼲涉太过简单耝暴了些。”
辛繁说:“如果是好朋友,难道不是应该尊重他的一切选择,祝福他选择的生活?还有,我没有⼲涉他的生活,我只是说,我会试着说服他,如果他不同意,我也不能绑着他过去是不是?”
佟弋脸上露出些许愤怒的神⾊,然后转过头去,再回头的时候脸⾊已经如常了,淡淡地说:“当然,这一切都得看辛简本人的意愿,他怎么选择,我无权⼲涉,还有,我当然会祝福他,不管他怎么选择。”说完就朝教室里走去。
辛繁站在他⾝后,叫住他:“佟弋!”
佟弋站住脚,回头看着他:“还有什么事?我要进去学习了。”
辛繁说:“别着急,我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佟弋退回一步:“说吧。”
辛繁说:“我弟不能喝酒,一喝酒什么秘密都蔵不住,所以我希望你以后能够帮忙多注意一下,千万别让他在人前喝酒。”
佟弋看着他:“你跟我说这个⼲什么?”
辛繁说:“昨天晚上我们回去,他不小心把白酒当水喝了,只喝了一口,结果醉得一塌糊涂,说了不少秘密,这些秘密千万不能给别人知道了。”
佟弋抬起眉⽑看着辛繁:“你就不怕我知道了?”
辛繁说:“我弟似乎最信任你,所以我想请你来保护他,如果这些秘密被你知道了,我相信你也不会伤害他的,也会替他保守秘密的。你能让我信得过吧?”
佟弋在辛繁炯炯有神的目光注视下,然后点了点头:“好。一滴酒也不能沾对不对?”
辛繁说:“目前到底是什么程度我也不清楚,最好还是不要让他沾酒比较好。”
佟弋说:“行,我知道了。还有别的事没有?”
“暂时没有了,你进去忙吧,我走了。”说完摆摆手,离开了。
晚上回到宿舍,辛繁叽里呱啦的和舍友们聊得欢实,辛简对他哥说:“哥你赶紧去冲凉,要觉睡了。”
辛繁说:“这才几点就要睡?”
辛简说:“我们早上五点就要起来学习,现在不睡,怎么起得来?”
辛繁呲牙:“怎么那么早?”
李祖鹏说:“佟弋习惯早睡早起,我们大家就把作息时间都调成跟他一样了。”
辛繁看了一眼已经躺在床上的佟弋,便说:“那行吧,我赶紧去冲凉,阿简,我的行李没带来,內裤借我一条。”
佟弋在床上挑了一下眉,还真是內裤都共穿的。
辛简无奈地说:“哥,你昨天的服衣不是都洗好带来了吗,在那个蓝⾊的包里,自己去拿。”
辛繁哦了一声:“我给忘了。”
等辛繁洗好澡上床,其他人都躺下了,兄弟俩挤在一张窄床上,两个180的大男生,挤在一张单人床上,连并排平躺着都不太容易,只好都侧着睡。
黑暗中,辛繁说:“你睡外面,我睡里面。”
辛简说:“我们一人睡一头吧,这样比较节省空间。”
辛繁说:“不要紧,我抱着你睡就行了,反正开了空调也不热。”
辛简说:“你就跟个八爪鱼一样,那样抱着我还怎么睡?”
李祖鹏在黑暗中发话了:“你们两个真是够了,容易让人想歪了啊。”
辛繁说:“我是直的,只喜欢大波妹,你可别想歪了啊。”
辛简恼怒地说:“你们简直了,够了啊!”
佟弋:“…”辛简发现跟他哥觉睡是件多么难以忍受的酷刑了,昨晚上睡在家里的床上,那床比较宽,至少在睡着之前辛繁是没有去骚扰他的,现在两个人挤在一张床上,简直就是受刑,倒不是说⾝体上会有什么反应,他还不至于对他哥动歪念头,也冲动不起来。而是辛繁觉睡太不老实了,一会儿抬手,一会儿伸腿,一会儿又要翻⾝,一会儿一只手又拍在了自己⾝上,腿又架在了自己腿上,简直就是三头六臂的哪咤,似乎到处都是手脚,被吵得根本睡不着。
后来辛简一想,⼲脆自己先下去,等他睡着了再睡。辛简爬下床,坐在桌子边开机手看小说,微信声音突然响起来,他吓了一跳,赶紧把声音调成静音,再看信息,是佟弋发来的:“睡不着?”
辛简抬头看了一眼上铺的佟弋,他的机手还亮着光,便回道:“嗯,我哥太不会觉睡了,吵得人睡不着,等他睡沉了再睡。你也没睡?”
佟弋说:“比你还不会觉睡?”
辛简回信息:“切,说得你好像很会睡一样。”
佟弋说:“彼此彼此。听说你昨晚喝醉了?”
辛简莫名其妙地回:“没有啊。谁说的?”
佟弋说:“哦,我记错了,是阿鹏喝醉了。”
辛简觉得这个问题问得突然,不过也没有继续问下去,而是问他:“我哥是不是很烦人?给大家添⿇烦了。”
佟弋说:“不会,挺好玩的,比你更小孩子心性,一看就是个在幸福中长大的孩子。”
辛简说:“我哥那是表面,其实我觉得他很腹黑。”
佟弋回:“…”总结得非常到位,不愧是兄弟,了解得很透彻。
辛简又说:“对了,你今天怎么认出我哥不是我的?”
佟弋回道:“你哥总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没你看起来实诚,一看就知道不是你。”
辛简:“…”佟弋说:“你们俩给人的感觉就是这样的。不过我最先分辨出来的还是说话。”
辛简说:“我和他说话的声音还挺像吧。”
“还是有差别的,而且他只会说白话,你跟我一直都是说普通话的。”
“我说呢。”
佟弋说:“你打算去澳大利亚吗?”
辛简回:“没有啊。暂时不打算去。小时候倒是想过去我哥和我妈那儿,现在长大了,即便过去也不能和他们一起生活了,所以在哪儿都一样,有空去看看就好了。”
佟弋回了个笑脸,说:“别人都说国內怎么不好,我还是喜欢在国內生活,毕竟这儿是自己的根,有自己的家。”
辛简说:“我也觉得,还是熟悉的文化环境比较让人有全安感,不管走到哪里,最后还是都会回到这里来。”
两人聊了好一会儿,辛简说:“都十一点半了,你还不睡?明天该起不来了。”
佟弋说:“你哥好像也睡着了,赶紧上床睡吧。”
辛简回了个笑脸:“嗯,那晚安了。”
佟弋说:“晚安,做个好梦!”
辛繁在,辛简自然是没法睡得安稳,所以第二天是呵欠连天,精神不济,不过就算是这样,他对他哥也恼恨不起来,兄弟俩见一面都不容易,巴不得多相处一点时间了,哪里还会嫌弃他哥。
第二天辛繁接到⺟亲的电话,去探望外婆和舅舅了,白天辛繁不在,中午的时候辛简抓紧时间补了一个午觉,下午的精神才好起来。
晚上辛繁过来,对辛简说:“晚上可以不上课吗,我明天要去港香了,今晚陪陪妈和哥。”
辛简意外地说:“不是说有一个星期的假吗,后天才会走。”
辛繁说:“是一个星期的假,来回路上需要两天,我和妈妈还得去港香看看爹地那边的亲戚。”这个爹地,指的是他们的继父。
辛简说:“好,我去请个假。”
辛繁说:“晚上可以不回宿舍来住吗?跟哥住店酒去,昨晚上挤得你没睡好吧。”
辛简想了想,点头:“也行,我跟老师去请个假。”
辛简给佟弋打了个电话:“今晚上我不回宿舍了,去陪我妈和我哥了,他们明天就要走了,你帮我跟大家说一声。”
佟弋说:“哦,好,跟老师请假了吗?”
辛简说:“请了。”
“那行。明天早点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