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产队长李巧艳急忙凑上前去,一脸谦卑的问,
“杨队长,您咋有空到这儿来了?”
杨玉珍洋溢着笑,
“我陪着西乡长转转看看,了解一下咱们岭上庄稼的生长情况。哦!对了,这位是副乡长西为民同志!”
杨玉珍顺手指指矮胖男人,矮胖男人迅速伸出手来,李巧艳急忙在自己的衣襟上擦擦手,握住西为民的手,
“西乡长好!”西为民眯着一对小眼睛,上下打量着李巧艳,嘴上含混不清的说,
“李队长好!”西为民摸到李巧艳的手,只感到她的手很柔,很软。在这样的年月,像这样有弹性的手还真是很少见。西为民就狠狠的捏一下,舍不得松开。好半天李巧艳才从西为民肥厚的手掌里菗出手来,李巧艳脸上一阵羞红,很好看。她媚妩的对西为民笑笑,
“今年的庄稼长的还算不错,就是太旱了,不知道老天爷啥时候能下点雨啊!”西为民就点点头。
看到他们热情巴结的样子,社员们就知道是来了导领,急忙低头走进田中⼲起活来。
他们在田头说了一阵话,杨玉珍陪着西为民就想着离开,猛然间好像是想起了什么,对着正在田里劳作的张花朵说,
“张花朵,今儿晚上西乡长的饭就派到你家了!”
张花朵正在用力拔一棵长的很结实的草,声音怯懦的应道,
“嗯!”听说导领要到自己家吃饭,张一宝的眉头就拧起来,张一宝知道像这种破导领,就是在你家里胡吃海喝,张一宝就为爹娘担心,心说,
“马勒个彼得,尽给小爷爷家添乱!最可气的是那个女大队长,瞧那一⾝马蚤狐狸劲儿,叫人看着都想吐。”
好不容易熬到⻩昏,队长一声令下,
“今天歇了吧!”
大家在记工员那记了公分,都急匆匆的回家做饭。
张花朵走的更急,她琢磨着既然是乡里的导领来了,这饭食一定要上上档次。家里没有别的,就只有玉米面和队里刚刚分下来的一筐土豆子。叫导领吃那玩意儿肯定不合适,要是导领在生产队长和大队长那儿说了自家的坏话,那以后的曰子就别想好过了。
张花朵决定把家里唯一的那只老⺟鸡宰了。那只老⺟鸡几乎每天都下一个蛋,这些蛋都给张一宝打了牙祭了。张花朵再心疼儿子,眼前这一关还是要总得过了的。
张一宝磨磨蹭蹭的回到家,他没有心情再去找季老光棍蹭晚饭。张一宝一进门,就闻到屋子里飘出来的香气。张花朵手脚⿇利,把那只老⺟鸡早就下锅了。
张一宝问都不问,就知道娘是把⺟鸡宰了,他恼怒的说,
“娘,用那⺟鸡给他吃,还不如喂了狗呢!”
张花朵急忙制止住儿子,
“宝啊!小声点!别让人听见!”
张一宝一跺脚进屋,闷头闷脑的在土炕上一躺,不再言语。
矮胖的西为民副乡长一进屋,就对张花朵喊上了,
“嫂子,随便弄点吃的就行,不用那么太讲究。”
“家里没啥,就凑合吃吧!马上就好了,一宝,把桌子放到外面去。”
张一宝的父亲李満囤也回来了,和张一宝一起把桌子搬到外面,摆好小凳子。
一盆子香噴噴的鸡⾁摆上饭桌,放在西为民跟前。张一宝一家吃的还是咸菜,咸的很。张花朵很会过曰子,那点土豆舍不得吃,还要留着隔三岔五的改善伙食呢。
西为民也不客套,大快朵颐,甩开腮帮子,一口烧酒,一口鸡⾁,吃的満嘴流油。
时间不长,満満一盆子鸡⾁就被他一个人吃了个精光。醉醺醺的西为民站起⾝,
“嫂子,给我收拾一间屋子,今儿晚上我就住这儿了。”
张一宝狠狠白了西为民一眼,无声的进了自己的屋子。因为太累,张一宝时间不长就睡着了。恍惚觉得父亲李満囤也进了他的屋子,在他⾝边躺下。
朦朦胧胧中,就听到⺟亲那屋子里传来⺟亲的叫声,
“不要!求求你!不要!”
“你就不想着你家以后多挣工分,多分粮食了,那都是我一句话的事儿!嘿嘿!”
说话的是西为民,嘴里仍然含混不清的。好像是酒劲儿还没过。随后那屋子里就没有了声音。
张一宝打起精神,竖起耳朵,仔细听,就听见男人呼呼的喘气声和⺟亲嘤嘤的啜泣声。
张一宝一骨碌爬起来,张一宝的眼珠子几乎都要瞪出来。
“他娘的,敢欺负我娘!”
“⼲啥子去?”
父亲李満囤伸胳膊把他摁住,低声说“宝啊!忍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