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景宜同对方对视,那人五官极为清秀,气质温和,未完全长开的五官还带着点青涩,精神还算饱満,就是黑眼圈有些严重。看来是平常不太注重休息。
对方也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才难为情的挠挠头笑着说:“看你们两位关系挺不错的,又是冲着这一片来的,我猜二位是要放河灯祈愿的,要来试试吗?”
末了他有点紧张地补充道:“虽然只剩下两盏…而且手艺可能差了些…”
他清秀白皙的脸害羞地红了一片,说话的底气不自觉颓弱下来,韩景宜便从心里分析,这是不太擅长跟他人打交道的表现。
说话间韩景宜望了河边一眼,跟唐飞泽一块放飞心灵的想法有是有,可是这里人多了些,他有点不适应,不大想挤在人群里。
“那个…”青年像是看穿了他的想法,便主动出声“如果担心人多的话我可以带你们去偏僻一些的地方,既不影响风景,场地也能空旷些。平时我跟我家妹子都是在那里一块儿放的。”
“可你要是带我去了,你的摊子怎么办?”韩景宜略显犹豫。
“哎,没事的,没事的,”青年果断地摇了头摇,解释道“我只剩下最后两盏了,所以刚才看见你们从桥上走过来,才想着试试叫住你们,刚好可以凑成一对儿。这摊子不打紧,大家都帮忙看着呢。”
旁边卖糖葫芦的摊主听见他这样说,当即点头笑了笑:“小良不用担心,有钱叔帮你看着,不打紧的。”
韩景宜转头问唐飞泽:“去不去?”
唐飞泽看出他眼里的跃跃欲试,便点头道:“去。”
说罢,他看向那位青年,出言询问价钱:“两盏灯怎么卖?”
青年摇了头摇,拒绝道:“我们还是先去放灯吧,价钱我不着急。”
“那走吧,”韩景宜很自然地走到他⾝边,同他并肩走着,用手指比划着说:“能顺便再讲讲这里边儿的故事吗?我第一次来,对这些很感趣兴。”
“当然没有问题,那我就从这几得风俗说起吧…”
服务敬业到位无可挑剔。得,怕他们反悔不买要先货后钱吗?
唐飞泽开笑了笑,跟上了他们的脚步。
对方显然是生人面前抹不开面子,而稍微熟一点之后就会变得健谈的类型。韩景宜与他聊着聊着便交换撸姓名,聊天最初是为了古镇风情,说到后面却莫名拐到了对方的家庭情况上。
青年姓良,名文生,名字书卷气十足。
“我家里没什么人,有个正在读初中的妹妹,父⺟亲⾝体不大好。好了,到了。”他停下脚步,将他带到河的一角,从这里可看见一盏盏明亮精致的小灯往这边漂来。
韩景宜被它们昅引住了,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传说在灯里放上写着自己愿望的小纸条,便总有一天能实现先前许下的愿望。”他弯腰把一红一紫的两盏灯放在岸边,递给他们小卡片与笔。
唐飞泽意味不明地看着韩景宜,一笔一划写得极用力,锐利的笔锋几乎要破出纸面。
他并不是很在意这些,平常也只是将类似的乐娱一笑置之。但此时此刻,他从未如此望渴着这项传说能令他梦想成真。
韩景宜拿起小卡片,看着正在奋笔疾书的唐飞泽,觉得有些无从下笔。
他最想实现的愿望是什么?
现实里真的能如他所愿吗?
他索性暂时先放在了一边。
“你也来这里试过吗?”韩景宜遥望河流,尽头看不见的远方正闪因光的反射而闪烁着神秘的光辉。
“自然是有的。”良文生点了点头。
“运气如何?”韩景宜脸上浮现出温淡的笑容,揶揄着问他。
良文生悠悠地盯着河流中散发着光芒的莲花灯,目光闪烁不定。
他有些沮丧道:“我运气一向很差。”
没有人会真的相信区区一盏灯能带来什么,但那确实是一种美好的向往。
他向着自己梦想的那一端努力,只可惜现实总是挫折大于顺遂。
韩景宜微微一笑,不置可否。拔开了笔帽,笔尖在纸上工工整整写下了几个小字。
“你写了什么?”唐飞泽靠过来问。
他的卡片已经放入了灯里,这会儿正好似韩景宜纸上的內容。
“秘密。”韩景宜眨了眨眼,把卡片折叠庒好。
“我订下的目标,我相信总会能实现的。”唐飞泽说。
韩景宜不由失笑:“真巧,我也这样觉得。”
两人把灯一起放入水中,轻轻地一推,莲花灯便顺着水流轻轻滑了出去。
韩景宜目送着它们的远行,眉头微微蹙起,神情严肃,像是一场庄而重之的告别。
良文生眼眸弯弯,笑容灿烂,因笑容露出的两颗小虎牙显得很是俏皮。
韩景宜收回了视线,问道:“好了,谢谢老板,多少钱?”
良文生头摇浅笑“不用了。”
“这怎么行。”韩景宜态度坚决。
“报酬你们已经付过啦!从我看见你们走上桥的那一刻起,源源不断的灵感便在我脑海间徘徊。”他笑容明亮狡黠。
韩景宜讶然:“你是作家?”
“暂时还算不上吧…”他略微思索,才道“大概是一个总是扑街的三流写手,不管怎么说,还是很感谢你们,我要回去了,希望下次还能有机会遇见你们。”
“该我们谢谢你才是。”
从河边出来,腹中便起了饥饿感,两人去了一家小饭馆吃了一顿,未再多作逗留,回到客栈休整。
第二曰,他们游了一趟古镇。
第三曰,他们看了小镇的花鼓戏。
第四曰,他们去到了余先生的故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