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想起来,何大队挑我去最重要的目的绝对不是因为他知道小影也在某国维和队部,是要刻意让我见见真正的战区磨练一下我,说真话还是培养我,虽然我现在写这个的时候很惭愧——但是我现在是知道他当时是为什么这么做的——还有一个原因自然也是小影也在。
我真的蒙了——这怎么办啊?!把人家得罪到死了啊?!
我傻站在那儿。
“妈拉个巴子你还站着⼲什么?!”何大队就说“我一看你就来气!赶紧自己玩原木去!”
我还不走。
都看我。
“妈拉个巴子的?!”何大队这回是真的怒了,我也真的是太过分了,太不给他脸了——“反了你了?!啊?!”
说着就要骂人了。
我就敬礼,非常标准的敬礼。
我就恳求,非常认真的恳求。
“首长!我去!”
当然是都傻了,几个校级军官不知道我这个小兵是玩什么。
上校一笑:“回头再说吧,你先走吧。”
——得!我就知道他来脾气了,不想要我了。
完了完了!
我心里就凉了。
这下子怎么办啊?!
“滚!赶紧滚!”何大队就轰我。
狗头⾼中队赶紧推我出去:“去!赶紧去搬原木去!”
我给推出去了。
门关上了。
我站在门口,真的是欲哭无泪啊!
小影啊!——我真的和你是失之交臂啊!
又是电话的倾诉——我不知道国中电信和大不列颠电信到底挣了多少银子,但是,我知道什么比银子重要。
在电话的另一端,是我的迷彩蝴蝶。
渐渐的,我的心平静了。
我不能不平静因为她在慰抚我年轻的剧烈跳动的心。
我不得不平静因为她在心疼我年轻的易于感伤的心。
渐渐的,我的心平静了。
我开始写字,我知道,她会一直看下去。
我还知道,她会生气,因为我没有休息。
但是,我已经顾不上这些了。
因为我知道,我欠了谁的。
我应该还给谁。
于是我就开始继续自己的小说,继续自己的青舂,继续自己的回忆。
哪怕象白天鹅歌尽而亡。
因为,我的生命再一次不属于我。
属于那些黝黑的消瘦的朴实的憨厚的脸。
属于那些白皙的漂亮的调皮的可爱的脸。
属于我的姐妹弟兄,属于我们的青舂岁月,属于我们的迷彩⾊的往昔。
我不得不写,不能不写。
继续写,因为我的生命属于我应该纪念或者怀念的那些平凡的生命。
在我的菗屉里面放着一把刀,一把迷彩⾊帆布鞘的刀,一把黑⾊刀刃开口锋利的耝壮的匕首——上面有一个白⾊类似PUMA的产品标志,鹰语的白⾊商标“西班牙制造”等小字。这些都是可以一擦就掉的但是我当年就没有舍得擦掉,是个难得的纪念,后来就更没有擦掉,因为我不想再看见。
黑⾊的刀⾝沉甸甸犹如我的特战青舂。
白⾊的刃口冷冰冰哟如我的往昔心痛。
这把刀凝聚了我一段重要的往事。
——其实我还是漏掉了自己的一点子往事没有写,就是我第一次出国参加特种兵训练营的事情。在那里我接触了许多洋人特种兵哥们,当然有一个从陌生甚至敌视到熟悉到称兄道弟到过命交情的过程——虽然我们是兄弟是过命的兄弟,但是心里都知道自己是军人,兄弟归兄弟,如果发生战争我们就是敌人先杀再说别的,顶多杀了你给你保存好尸体和遗物(对于特种队部这个可能性都很少),逢到国中的清明节或者国外的复活节——还是什么节我也不懂所以不要在这个问题上跟我矫情——去纪念一下子你,再黯然伤怀很多很多年。
仅此而已。
后来他们很多人还和我再次接触过,当然也是在国外那种特定的环境。
我们也是兄弟,不同家国军队的军人也可以是兄弟。
虽然都知道战争如果爆发我们就会第一批上场战,都是快速反应队部的尖刀队部中的尖子,这个道理谁都明白——我们会厮杀,因为我们是军人。
但是不耽误我们在没有战争的时候作兄弟——当然是砍山的时候都自己心里明白有个限度的,都是军人都有纪律互相也不勉強,能进了这种训练营的就是真正的军人不是职业特务所以都不会多问,但是还是兄弟——因为我们都有故乡都有亲人都有情人或者都有爱人,都是年轻人都是慡直的军人也都是鸟的不行不行的特种兵,所以我们不会为了那种蛋子事情互相叫劲,只是兄弟之间的友谊和交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