曰期:2010-07-15 13:11:02
刘玄斩杀刘演的时候,刘秀正在父城蹲点守城(河南省宝丰县东李庄乡西)。当噩耗传到父城,他像做了一场恶梦,一时就愣住了。
刘秀当然知道肯定会有翻脸这一天,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怎么办,要不要跑路?跑,跑得越快越好。这是所有正常思维人,做出的最本能的反应。但是,刘秀定了定神,做出了一个异乎寻常动作——立即返回宛县。
回宛县⼲嘛?送死吗?当然不是,刘秀认为,当下最明智的做法,就是回宛县请罪。
刘秀火速奔回宛县时,看见宛县城外,正站着一帮人列队欢迎。他仔细一看,这不是刘玄派来的特派员,他们全部来自司徒府內,全是刘演的老部下。
司徒府员官个个面带哀情。以死人般的愁容,迎接一个大活人进城,这真是一个诡异的侯迎式。刘秀心里不由暗自叫苦。在他看来,刘演这帮老部下,表面上看都是来替他壮势的,实则是来舔乱的。
既来之,则安之。刘秀不动声⾊地谢过诸位,然后马不停蹄,直奔刘玄处。
刘秀已经想好了,见到刘玄时,要做到三不,只专心请罪。所谓三不,就是不谈私事,不替刘演戴孝,不请邀昆阳之功。果然,刘玄办了一席酒,宴请刘秀。酒席之上,刘秀只管喝酒,笑谈自如,半句私话都没有。
这是一个多么可怕的人。在动物界里,有很多生存伎俩。比如变⾊龙,会随着环境变换肤⾊,以免暴露自己受敌攻击。又比如墨鱼,遇到強敌侵害时,狂噴烟幕,遮路逃生。再比如章鱼,为了逃生,甚至舍弃五腑內脏。等等。
毫不疑问,刘秀就是那一只大变⾊龙和大章鱼。为了生存,他选择了伪装作秀和极度忍让。忍让不是懦弱,而是为了生存。只有生存,只有不惜一切代价的生存,才有可能保存实力,进而有朝一天扳回败局。
刘秀三不政策,让刘玄极度愧疚不安。都是同族兄弟,人家含辛茹苦地替您种瓜,相煎又何太急。于是乎,善心大作的刘玄,就封刘秀为破虏大将军,封武信侯。
刘秀以区区数万之兵,攻破王莽数十万之众,被封破虏大将军,应该是名至实归。再封武信侯,算是辛苦费也给够了。我是杀了刘演,但是我待刘秀如此,他也应该満足了。或许,这就是刘玄內心的想法。
我认为,以上想法,不符合实真的刘玄。
实真的刘玄是什么?他没有忘记他是怎么登基的。如果没有新市兵和平林兵,就没有他的今天。但是,刘演一死,平衡已经打破,权力彻底向他一边倾斜。可刘玄更知道,刘演死后,实现利益最大化的,不是他这个坐在台面的皇帝,而是在他背后虎视眈眈的新市兵和平林兵。
人家能扶你上台,照样可以踢你滚得満地找牙。所以,为了自己能在台上混得久,必须留有一支力量制衡新市兵和平林兵。不然,一旦他们自恃強大,后果将堪设想。
所以,刘玄不杀刘秀,封侯纳将,其实就是给自己留了一条后路。他不担心刘秀会寻仇,打狗要看主人,玄不是主人,不过是被别人利用的一条好狗。所以,他夹在刘秀和新林兵等之间,最不难做人的是他。
相反,他很全安。无论双方怎么打,都不会打到他⾝上。如果有一天,双方打得两败俱伤,当然最受益的就是刘玄这个坐在台上看戏的了。
于是乎,刘秀就像是刘玄棋盘上的活棋,被保留了下来。不是不说,这是一着多么天才的一招棋啊。
就这样,刘演之死,就被刘秀和刘玄两方,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到了最后,谁也不愿再提起此事。没办法,双方还有共同的利益,在他们的前方,还有一个大巨的诱惑,等待着他们。
那个诱惑的名字,就叫长安。只要拿下长安,砍下盗国大盗王莽头颅,天下可定。接着,刘玄就分派任务,大家各自忙活去了。刘玄布置了两个进攻任务。一支军队直扑武关,向长安进攻。一支军队则是向洛阳。
在汉朝的地图上,洛阳跟长安一样重要。王莽当皇帝以后,就准备迁都洛阳。可是因为成本太大,其属下诸多员官说,再派人去修宮殿吧,等修好了,再搬去也不迟。没想到,再等等就成了今天这个样子。
负责进攻洛阳城的人,是定国上公王匡。无巧不成书,在王莽那边,负责驻守洛阳城的人,也是一个叫王匡的人。秋季,九月。新市兵首领,定国上公王匡攻下洛阳,砍杀王莽的太师王匡,洛阳城落下起义军手里。
造反兵团拿下洛阳城后,刘玄就召集开会,说宛县太小了,这里不是建都理想地盘,我们还是搬到洛阳去吧。诸将回话说,导领英明,洛阳居天下央中,城郭又大,土地又肥,美女又多,我们早想搬家了。
可是又有一个问题,迁都洛阳以后,谁来负责洛阳城的打理呢?这时,刘玄脑袋灵光闪现,拍板叫道,要想治好洛阳城,非一个人莫属。
这个人,就是破虏大将军刘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