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神雕侠施展绝艺将一名圣毒教众吓昏之后,快乐之极,哈哈大笑,随即眼神又在圣毒教众之中转来转去、找寻新的取乐的对象。
当下他把眼睛盯在了一名教徒⾝上,那教徒不待他推动那车轮,已自行吓得大叫一声,转⾝便逃。刚逃得两步,却见那大巨无比的铁车轮轰隆一声从面前快速绝伦地冲过,险险庒到他的脚上,只把吓得定在了那里,连回头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只是在心中抱怨上帝的不公平,让这个疯子神雕侠偏偏选中了自己。
神雕侠见他不再动了,便道:“你跑哇,怎么不跑了啦?”那名教徒却几自不回头也不动。
神雕侠眼珠转了转,把目光投向了宝座上面的圣毒教教主。
那教主呼地腾⾝而起,只听得两声兵刃出鞘之声,接着见那教主竟是握着两柄利刃凌空劈向下面的神雕侠。
那神雕侠逗挑别人同他打架,待得见了圣毒教主真的动手同他打架之时,口中却大叫:
“啊呀的不得了,你这样的拼命岂不是要了思忘这孩儿爸爸的命么?”手下却不闹着,但见那两只车轮转着转着,便有一只腾空面起,向上迎去。
那圣毒教主甚是了得,待见车轮迎了上来,募地空中一个翻⾝,脚尖在车轮上一点,便即又腾⾝而起。
这两下起落都姿态优美之极。只把一个神雕侠看得呆了一呆,那车便即缓得一缓。这时圣毒教众见教主已然出手,便都纷纷地拔兵刃又扑了上来。待见那车轮一缓,暗器之属便纷纷出手。倾刻之间暗器雨点也似地扑向了圈中的三人,危急间竟是连同有琴闻樱也给捎在了里面。
思忘忙挥宝剑拨打暗器,神雕侠亦手忙脚乱地拨动车轮阻挡暗器,空中的圣毒教主又是从空中一个转⾝,双刃一齐劈了下来。思忘猛觉左臂一⿇,已给暗器打中,倾刻间便即抬不起来,但仍是勉力地打落了一支射向有琴闻樱的暗器。
此际神雕侠的左手正自掸落两枚射思忘背心的暗器,两只脚却在拨动车轮。见那圣毒教主从空中击了下来,竟是又从断的衣袖之中伸出一只手臂来,挥掌拍圣毒教主。那圣毒教主做梦也没有想到会在武功中有这种变化,只觉一股排山掌力庒来,双剑便击不出去,人也被震得倒翻了出去,—口鲜血噴了出来。
有琴闻樱惊呼:“妈妈!”
场上所有的人都惊得呆了,膛目结舌地看着神雕侠那只露在服衣外面的手臂。那手臂危急间伸出来,竟是将服衣也撕裂了好大的—个口子。
众人实在想象不出世间何种地方载得有这种武功,只是呆呆地看着他。
那两只车轮竟自慢了下来,终至倒在了地上,咚咚两声,便再无声息。
那神雕侠也是呆呆地看着那条手臂,好似责怪它不该到这个世界上来。
思忘道:“你不是我爸爸!”
那圣毒教主几乎与思忘同时问:“你不是神雕侠杨过?”
众人都一齐把目光盯向了这个假神雕侠。
只见他呆了一下,猛地在脸上抓了一把,竟是硬生生地从脸上撕下一层皮来,赫然之间众人面前竟是出现了一张红光満面的脸,那脸上満是孩童的天真和稚气,丽他的眉⽑却是全白了,长长地垂下来。众人只看得呆了,看不出这人到底有多大的年纪。
那人撕下那张人皮面具,向思忘手中一塞道:“还你爸爸去,下次扮谁也不来扮他,碍手碍脚的,好端端的一条手臂硬是不让使唤,若不是为了找你这孩儿,我便是扮猪扮狗也不来扮你爸爸。”
思忘眼睛眨了眨:“你是周伯伯?”
那人神⾊顿然快活起来问道:“对呀,你怎么知道?是不是你爸爸妈妈向你讲过不少如雷贯耳、久闻大名之类的英雄故事?
快快说,快说!”
思忘道:“我爸爸说他有个大哥哥,叫做老顽童周伯通的,便是你这样子。”
他其实是说象“你这样子胡闹”但想到对方究是长辈,是以没说。
那老顽童周伯通竟自大乐,拍手叫道:“好好,他果然守信用,告诉你我是如何的英雄了得。”说完了,竟自地把掌拍个不休。想是这半天总是想拍手掌却不能够,现下要多拍儿下把这场子找回来。
众人有人听说过老顽童周伯通的。现下看到了他,无不惊异他的名字和他的行为竟是这般的相符,只怕世间再没有一个人的名字能有他的名字这般恰当。
圣毒教主坐在地上,却仍是起不了⾝,向局伯通道:“前辈果然便是名动江湖的中神通么,那可是中原五绝之首呢!”
这句话只把周伯通说得大乐特乐,直是后悔刚才那一掌把她打得重了,当下恨不得便即跪下向那圣毒教主赔罪。那圣毒教主却只是微笑不语,眼中流露出无限的伤感看着思忘和有琴闻樱,轻声问道:“樱儿,知道你姓什么,知道妈妈姓什么么?”
闻樱含泪点了点头。
众人都是奇怪之极。怎么临到了这种时候却来问这种无聊之极的问题呢?
圣毒教众都神⾊庄重之极。
有琴闻樱亦満眶泪水。
局伯通见那圣毒教主伤得甚重,竟自不顾男女之嫌,轻⾝纵起,跃到了毒圣教主的⾝旁,把手抵在了她后腰的命门大⽳上,将真气输入她的体內,替她疗起伤来。
群豪中有人轻嘘出声,只见那周伯通左手抵在圣毒教主的腰后,右手在脸上很是随便地摸了一把,向那发笑的方向轻轻一弹,但听得“啊”的一声大叫,人群中的发笑之人似是中了什么暗器。
众人都看那惊叫出声之人,却见他的鼻尖上似是叮了一只苍蝇,已自将鼻子都叮得出了血。那人伸手从鼻上抠下—块物事,仔细一看,却哪里是什么苍蝇,分明便是一块硬硬的鼻屎。
那人一看那鼻屎、竟自骇异得呆了。
旁边亦有人好奇地伸长了脖子来看,亦看出是块鼻屎,便有几人吃吃地笑了起来,但只笑得两声便即住口,再也不敢言声,紧张之极地看着场內的老顽童,生怕那鼻屎也变做苍蝇叮到自己的鼻子上。
场內的老顽童此际却不再理会诸人,只是全神贯注地替那圣毒教主疗伤,头上已开始冒出蒸腾的白气,显是伤的不轻。
思忘看着面前的这一切,一晚间的多次反复变化,直是把他纯粹地由一个孩子腾折成了大人。
他看了看老顽童同圣毒教主,又看了看脸⾊惨白的有琴闻樱,轻轻地走过去,放下那柄宝剑,将有琴闻樱扶得坐直了⾝子,也是用左手抵在她的命门大⽳上,神⾊庄重之极地为她疗起伤来。
有琴闯樱看着思忘过来,看着他扶自己起来,看着他放下了宝剑替自己疗伤,竟自呆呆地一句话说不出来。
待觉得一股浑厚之极的內力透进命门⽳中热烘烘地与自己⾝中黑风中毒相抗,竟自不由得泪流満面,心中起伏激荡,却哪里静得下心来。
思忘但觉有琴闻樱体內有一股怪异之极的內力在来回冲撞,他知道这便是那黑风掌毒了,便运內力将这股毒向上逼去,但有琴闻樱体內却似乎生出千百种的內力,与自己输入她的体內的真气相抵销,却如何也逼不动那股黑风掌毒了。
但他仍在坚持着,渐渐地觉得有琴闻樱的体內各种力量在减少,只有少数的几股在与自己的內力相抗,但那已经不碍事了,他已经能够运自己的內力将那几股力量引向自己內力的同一方向。
此时有琴闻樱的脸上仍是接着泪痕,但面容却宁和平静,现出—种安祥的幸福来。好似在阳光下欢快地奔跑之时的那种表情。
当下群豪见这场争斗终是以此结局,都纷纷地起⾝准备离去。
周伯通和圣毒教主,思忘和有琴闻樱都在运內功疗伤。
圣毒教徒庄严肃穆地等待着。
蓦然之间,远处似是传来了隐隐的乐声。人们都惊异之极地抬头望去。
此时天光微明,那乐声甚是奇异,在微明的天光之中山谷里巳飘起了一层轻雾,顺着那门上的破洞飘进屋里来,愈发地显得那乐声的神秘和怪异。
群豪本欲离去,听此乐声,却都被定位了似的相互看着。
圣毒教主睁开眼来,对周伯通道:“多谢前辈疗伤大德,只伯今生再难图报,只好祈待来世了,还望前辈珍重!”
周伯通亦睁开眼来,见她如此说,只把双手乱摇,道:“不不不不,你的伤是我伤的,疗自然还是我疗,说什么今生不死不生的,难听难听!”
圣毒教主众都神情严肃地看着教主。
有琴闻樱浑⾝一震。
思忘但觉有无数股力量又一齐攻来,当下仍是潜心用功,忽觉左臂一阵⿇庠,随即便有无数只小虫子咬噬心脏一般,再也用不上一丝力气。
有琴闻樱回⾝一看,吃惊地问道:“忘儿,你受伤了么?”说毕拾起思忘的手臂一看,一道青绿⾊的伤口赫然在目,显是被什么暗器擦伤,伤虽不重,但伤口呈青绿⾊,显是剧毒无疑。
有琴闻樱一看那伤口,大吃一惊道:“中了青绿庄的暗器,居然挺得这许多时候没有昏晕过去,当真也是奇了。”口中说着,一边转头向圣毒教中叫道:“青绿庄!拿解药来。”
当下一名⾝着青绿衣饰的圣毒教徒恭恭敬敬地走上前去,把一截亦呈绿⾊的竹筒递到了有琴闻樱的手上,随即转⾝退下。
有琴闻樱把竹简在手中一震,便有一只同样是青绿⾊的药丸跳了出来。
外面的乐声更近了,倾刻便到了门外。猛然之间,那乐声全部止歇,待得片刻,就听得一个阴沉的声音道:“你自个出来吧,难道非要我进去请你不成?”
那圣毒教主脸⾊顿然变得苍白之极,缓缓站起来,却又依依不舍地回头看了一眼思忘和有琴闻樱,然后冲局伯通施了一礼道:“相烦前辈照顾这两个孩子,小女子感激不尽,咱们就此别过了。”说完又是恭恭敬敬地施了一礼。
周伯通一时呆住,随即又是劲使地摇动着双手道:“使不得,使不得!”
那圣毒教主却已自转⾝出去了。
周伯通呆了一呆,回⾝抱起思忘和有琴闻樱便向前追了出去。
这时群豪有人叫道:“火、火!”声音恐怖已极。
周伯通冲到门口便退了回来,⾝上的服衣已然着火。他放下有琴闻樱和思忘,扑灭了⾝上的火,口中冗自叫着:“厉害,厉害,却不知这是些什么古怪!”
众人但见那火势迅猛之极,眼见就烧进了屋来。
那大厅本是整株的水杉木构筑而成,此际骤然遇火,便即一点即燃,众人尚不明白就里,那火势已是上了屋顶,倾刻之间大厅中浓烟滚滚,热炽异常,便是对面相隔五尺之距已自看不清面目,群豪登时大乱。
混乱之中有琴闻樱忽然脑海中电光火般地一闪,叫道:“忘儿,周伯伯!”
只觉手中一紧,已是有一人抓住了自己的左手,原来思忘一直就守在自己近旁,当下心中一热。却听得前面周伯通的声音道:“思忘孩儿,恩忘孩儿,快快过来我抱你出去。”
原来周伯通见火势太猛,想到地上还有三个被自己点了⽳道之人,便跳过去替他们解了⽳道。这得感谢圣毒教主,如不是她赞了老顽童几句,只怕这三人今曰做定了这火中冤魂。
老顽童解了他三人⽳道,却闻到一股臭烘烘的气息,也不知他们三人哪个被吓得失噤所致,老顽童手捂鼻子,连叫好臭。
那绿衣双使和大魔头倾刻间便已是逃得无影无踪了,接着便听到了有琴闻樱的叫声。
有琴闻樱叫得几声,却听得呼地一声眼前已是多了一人,却正是那老顽童周伯通。当下有琴闻樱便牵了老顽童与思忘两人,回头便走,向那屏风之上⺟亲的座位上摸过去。
行得几步,只听得当地一响,思忘伸手向地下一摸,却是一柄剑,当下便即提在手里,向前一走,脚下又是—绊,周伯通当此之际,竟是玩兴不减,伸手摸得那绊得脚的正是那只大巨的铁轮。当下运劲向那铁轮推去,那铁轮竞自直立起来,轰轰地滚动着,冲向大厅的墙壁。只听得轰地一声,将墙壁竟自撞了一个大洞,那铁轮势犹不衰继续向外冲去。
烟雾之中,却见好多的人影,亦自向那大洞之中冲出去了。
周伯通大乐,又拾起了另一只铁轮,向另一面墙上依法炮治地一掌推去,那钦轮亦自轰轰响着破壁而出。
只因周伯通这两下儿童心性的发作,却不如救了多少性命出来。
两边墙一破洞,便从个问穿过了—阵疾风,厅中烟雾倾刻间淡了许多。有琴闻樱忽然发觉已有人摸向了⺟亲的座位,当下低声向周侗通道:“老顽童,你把那人赶走,我们从那座位下边的地道中走…”
老顽童一听便即来了精神,喝道:“喂,把地道让出来让我们进去瞧瞧。”
那人却是并不买这老顽童的账,仍是在座位的周围摸着,似在找寻什么东西。
大厅中顶棚上已有不少炭火如下雨一般的掉下来,此刻老顽童亦急了,脫下一只鞋子向那人打去,那人伸手一隔,却没有隔到任何东西,觉出上当把手收回之际,却听得“啪”地一响,竟是挨了记重重的耳光。
原来老顽童当此急切之际仍是在玩。
那鞋子飞回来,老顽童仲手接了穿在脚上。
座位旁的影子果然没有了。
有琴闻樱让老顽童坐在那座位上,老顽童乐不可支地哈哈坐了,却是半天没有动静。
思忘伏在老顽童腿上,有琴闻樱伏在老顽童的另外一条腿上,手却在下面摸索着。
大厅中火势更浓,群豪有的没逃出去的闷在厅中,被火烤得惨号声声,甚是骇人。那冲出去的,有的硬生生地又被火烧了回来,竟自⾝上全都着了起来,在厅中跑动着,便是一个火人一般的甚是令人恐怖。猛听得哗哗拉拉地一阵巨响,那大厅的顶棚竟自被烧得塌了下来。
老顽童吃惊之极地刚欲腾⾝而起抓住两个孩子做拼命的一冲,但终究是晚了一步,那顶棚倾刻之间便已是距三人的头顶不及丈余了,眼看无论如何也跃不出去,只有闭曰待死,却忽觉脚下一沉,好似⾝子已然腾空,脚下浑似没了着落一般,全⾝顿时没有了重量。
却见那大厅的顶棚仍是离头顶丈余,接着是轰轰的一阵巨响,那顶棚竟然被留在了上面。
这一下三人直是向下落去,不知到底落了有多少时候,却还是没有到底。
老顽童已是忍不住了,问道:“小姑娘,你的这个地道怎么这么深,到底有多深,还有完没完?”
有琴闻樱道:“我却是从来没有下来过,不知到底有多深。”
周伯通道:“这么好玩的地方你怎么不下来玩玩,你⺟亲下来玩过没有?”
有琴闻樱道:“⺟亲也没下来过。”
周伯通道:“怎么你们修了这地道却从来没下来过?那修了做什么用的?”
有琴闻樱道:“这地道不是我们修的,我们来到谷中之时即有了,是原先的合六谷主告诉我们的。”
周伯通想了想道:“那原来的谷主是被你们赶走的,还是让给你们住的?”
有琴闻樱道:“是被我们赶走的。”
周伯通道:“啊呀不好,你们赶走了他,他定然会想法子整治你们,现下可好了,没有整治了你⺟亲那鸟婆娘,却好教来整治我老顽童。这等代人受过的滋味可不太好受,不仅是不太好受,简直是难受之极。”
有琴闻樱和思忘亦不觉地感到心下骇然,自从下了这地道,便一直这么样地向下落着,到现下尚没有到底。待到了底下,三人是个什么样子却是不好预料了。
那周伯通嘴上却是仍不肯停:“就这般地落下去,总也不到底,落个一年两年,十年八年,也不到底,岂不是要把我老顽童饿死么?就算饿不全死,只饿得半死,到了底下再那么一摔,也势必非得全死不可。”
思忘听得只是恐怖之极,心想这么个落法便是神仙也摔死了。
有琴闻樱忽然道:“不管多深,总有到底的时,可要小心着点,万一下面是个深潭,可别呛了水。”
思忘和老顽童均想这话甚是有理,如此落法,下面如果不是个深潭,那不是自寻死路么?这样想着老顽童竟自再也不肯说话,把一口气憋在了肚里,生怕自己一说话,一喘气之时正赶上落在水中呛了水。
黑暗中思忘悄悄地伸过手去,寻找有琴闻樱的手,却在空中两手相遇了,原来有琴闻樱也在此际伸手宋找他的手。
两人竟是一样的心思,顿时便觉得既便这深井地道有千丈万丈,再向下落下去千年万年也不可怕了。
思忘竟自在心中暗暗地希望这地道长一些再深一些。
老顽童实在有些憋不住那口气了,正欲吐气开口说话,却听得“蓬”地一声响,竟似是到了底,且并没有任何异样。
思忘问道:“是到底了么?怎么这么个怪法?”
话音未落,却忽觉头上被谁用布蒙任了,却听得老顽童道:“两个小娃儿,倒会开玩笑,用什么蒙我脑袋?”
有琴闻樱伸手亦摸着蒙在自己头上的那大布,以为思忘在同自己开玩笑。
思忘道:“你的头也让布蒙上了么?”
有琴闻樱一听,心下竟是顿党骇然,道:“有人!”
周伯通道:“谁,在哪里?”
有琴闻樱道:“我们三个人都被蒙住了头,却不是有人么?”
周伯通一听,便即双手挥舞,隔着那大布向四面各击了一掌,却没有任何反应。
思忘亦用长剑将布刺破了,却也没有看到任何的敌人,黑暗之中但见黑暗,却哪里有一丝人影。
周伯通道:“小孩儿,别作声。”
思忘和有琴闻樱都不作声了,不知这老顽童又要搞什么古怪。
两人一不作声,那老顽童也便没有了任何声息,隔了良久,老顽童才长出了一口气道:
“没有人。”
有琴闻樱道:“你怎么知道没有人?”
周伯通道:“我听了这许久,除你们两人孩儿,再没有任何喘息之声,非但没有喘息之声,便是连心跳的声音也没有,既没有喘息之声,义没有心跳之声,那定然是不会有人了。”
思忘和有琴闻樱点头,心想这老顽童虽然胡闹之极,心倒是细的,亦是暗暗地心惊,惊异这老顽童武功实是深不可测,居然连心跳的声音也能听到。
思忘问道:“没有人把这布盖到我们的头上,那么是它自己盖上的么?”
有琴闻樱似有所悟,问道:“忘儿,有火折没有?”
思忘道:“没有。你是知道的。我手中只有—把剑。”
闻樱猛然醒起思忘仍穿着自己的服衣,不噤心中荡起一种甜润的感觉。
却听得老顽童道:“要火折么?我有,我有,我这里有,老顽童没有火还叫什么老顽童。”
有琴闻樱道:“你划个火看看。”
老顽童一想不错。便即掏火折打火。
老顽童打亮火折,有琴闻樱“啊”地大叫一声,这叫声骇人已极。
思忘纵⾝过去,却见有琴闻樱闭了眼睛怔在那里。思忘将手抚着她肩,她却全⾝剧震,随即知是思志,平静了一些,却仍是全⾝抖动着道:“鬼,鬼!我看见鬼了!”
老顽童一听“在哪里,鬼在哪里?我去给你把它抓来,把它的大脑瓜摔成八瓣十六瓣。”
有琴闻樱向对面一指,眼睛却不睁开。
思忘抬眼向对面望去,登时全⾝寒⽑全都竖了起来,也噤不住啊地叫出了声来。
老顽童却是活了大把年纪,见识虽然不广,经历却是颇多,当下把那布撕下一块卷在椅腿上做了一个火把,⾼⾼地举起来向对照去,不噤也觉得浑⾝一颤。
只见对面有数名青面潦牙的恶鬼正自冲着三个人呲牙裂嘴地发威。神情凶恶已极,比之那个大魔头只怕也要凶些。老顽童当下便挥中拍了出去,只听得轰隆隆的一阵响,那群恶鬼便即不见了,他惊魂稍定,对有琴闻樱和思忘道:“睁开眼睛罢,恶鬼便是就怕我老顽童,经不起我一掌半掌。”
思忘一直睁着眼睛,此际就不用再睁了。
有琴闻樱睁眼一看,对面是一面墙壁,却哪里有什么恶鬼。
口中哺哺道:“刚才是我看花眼了罢?”
老顽童道:“没看花眼,没看花眼.是我—掌把鬼全打跑了,你自然看不见。”
有琴闻樱道:“那么咱们头上的布定是这些恶鬼给蒙上的,要吃咱们之时,被一阵乱打给吓回去了…”
思忘一扯那布,竟是扯不动,好似有入同他在抢,当下吓出了一⾝冷汗,忙叫“周伯通!”声音甚是惊恐。
老顽童又跳过来。有琴闻樱半步也不敢相离地跟在后面过来。
火把照耀下,思忘中噤哑然失笑,但见那大布一角上拴着一条绳子,那绳子系在了毒圣教主的椅座下面的一角上,却哪里是谁在争那块布厂。
老顽童道:“咦,是谁把这块布拴在了这里?”
他这一问,思忘和有琴闻樱又觉得⽑骨惊然,仔细进看,却发现那块布的四个角上都被拴了绳子。
老顽童道:“好玩好玩,这人跟我们捉什么迷蔵,把布蒙在我们头上,却趁我们打鬼就把这布拴了起来逗我们玩儿。”
有琴闻樱亦是觉得奇怪之极,却见思忘在那里沉思着并不言语,她蹲下⾝子去细看那绳子,拴得甚是牢固的,不似匆忙之间拴上去的样子,正自细思其中缘由,猛听得思忘在那边叫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老顽童道:“你知道甚么,快点说,快点说说!”
思忘道:“这绳子和布原来就拴在这椅子上。”
有琴闻樱顿然明白过来,亦叫道:“是啦!”
老顽童仍旧问道:“为什么原先就拴在这里?”
有琴闻樱道:“你知道为什么我们从那么⾼的地方下来却没有摔死,又下来的这么慢?”
老顽童道:“我正要知道。你快说。急煞我也,急煞我也!”
有琴闻樱道:“就是因为这绳子和布拴在了我们三人乘坐的椅座上兜任了风,减慢了下降的速度。我们才没有摔死。”
老顽童又道:“为什么兜住了风,减慢了直降的速度,我们便摔不死?”
有琴闻樱看出一时三刻也不能解释得让这老顽童明白,便道:“待咱们出去了我给你做一样好玩的物事,你便明白了,现下我们且看看这洞的出口在哪里。”
老顽童虽是仍旧想问,转念又想,这洞甚是古怪,说不得有什么更好玩的物事,便擎了火把,四下一照,发现这洞甚是宽敞,上不见顶不说,除了他们看见有鬼的那面墙壁之外,别的地方全是黑洞洞地不知究有多深。
当下思忘和有琴闻樱亦用那布和椅子腿各做了一只火把,又做了两只来拿在手里备用,摸索着向前面走去。
老顽童在前引路。思忘与有琴闻樱牵了手跟在后面,行得几步,却见老顽童又是一掌呼地拍了出去,接着听得哗啦地一阵响。
有琴闻樱道:“老顽童,你不好好走路,玩什么古怪?”
老顽童道:“有鬼!”
有琴闻樱与思忘同时一惊,问道:“在哪里?”
老顽童道:“前面。”两人顺着老顽童的手指向前一看,却仍是一面石壁,却哪里有什么鬼,便问:“鬼呢,怎么不见?”者顽童道:“被我打跑了,你没听见’‘哗啦’?那自是鬼跑的声音。”
有琴闻樱道:“那‘哗啦’定然不是鬼跑的声音。”老顽童道:“你怎么知道?”有琴闻樱道:“既是鬼,跑起来不会有声音,你没听说‘神出鬼没’么?那是说神和鬼都是来去无踪之辈,又怎么会‘哗啦’地乱响。”
老顽童顿然语塞,但仍是強辩:“不对不对,明明我看得见有鬼,定然是你错了,你们圣毒教主的大头鬼便是跑起来有声音的,而且又拉屎拉尿还放庇,臭不可闻之极!”
有琴闻樱却羞得脸也红了,只说:“那是假鬼,算不得数的。”
便不再同老顽童争论,生怕这个老顽童说出更难听的话来。
三人又向前走得几步,却见那老顽童作势又欲一掌击出,有琴闻樱忙道:“且慢。”忙抢步上前,却见对面果然又有一群青面撩牙的巨鬼呲牙裂嘴地作势欲扑来,只吓得烛险些又叫了起来,但这次她已不似先前的那次那么惊恐,也没有闭眼,而是大胆地向前又走了一步,心下虽然害怕,却觉得这鬼既然能被老顽童一掌打跑,就大可不必畏惧于它。
她大胆地向前又走了一步,见那群鬼仍是瞪着拳头也似的眼睛作势欲扑,却并没有扑上来,地了一刻便又向前迈了一步,如此,直到她走到那些鬼的⾝前也没有发现那些鬼动得一分一毫,伸手向前一摸,平平的,冰冷异常,似是墙壁,又哪里有什么鬼,心下猛然明白,这些鬼都是被人画到墙壁上去的,登时松了一口气。却觉得旁边也有人松了一口气,转眼一看,是思忘一直提了剑跟在自己⾝后,自己全神贯注地看“鬼”竟自不觉,当下心中一热,伸手握了思忘的手,回头向老顽童道:“老顽童,你过来看看,可是鬼么?”
老顽童一直站在那里伸长了脖子看他二人向前走,此刻却仍是不放心,问道:“那群鬼怎么不吃你们?”有琴闻樱道:“我点了它们⽳道,它们如何能吃我,便是动也动不了啦。”
老顽童信以为真,暗中佩服这个孩子点⽳手法了得,便只这么一摸,那一群鬼便都被点中了⽳道,我中神通只怕也不如她。
待得走到近前一看,大叫“你这女该儿骗我,这是画,又不是真鬼,又怎么能够被你点中⽳道?”有琴闻樱道:“是你先说它们是真鬼,被你打了一掌就‘哗啦’地跑了,这须怪不得我,现下你打一掌试试,看这群鬼是不是也‘哗啦啦’就跑了?”
那老顽童果然挥掌向墙上拍去,只听得轰的—声巨响,墙中的壁画便都哗啦地剥落下来。只把老顽童惊得呆在了那里。
当下二人举着火把沿着墙壁继续向前摸索着,看看先前的那只火把已经燃尽了,便又换了一只继续走。直走了一个多时辰,一路上石洞的墙壁之上画有多少处这等凶神恶鬼的壁画,当真是数也数不尽。
这番行走,已不似先前的那般疑神疑鬼,自然是快了许多,但走了这许久,仍是不见这洞的尽头,也不见一个出口,三人心下不噤都有些焦急。看看那火把眼看就要用完了,有琴闻樱先自把火把熄了,让思忘也熄了,只留下老顽童的一个火把,如此又行了近小半个时辰,看看仅剩的半只把也将燃尽。三人心中都是不自噤的更加焦躁。
三人正自行着,有琴闻樱忽然惊恐异常的站住了。
思忘见她站住,亦跟着停下,看到有琴闻樱惊恐异常的脸⾊,噤不住把剑握紧了一些,向她⾝边靠了靠,抢眼向她的目光所视之处望去,却并无异状,只是墙壁丽已,这样的墙壁,他们一直都这样见着,却不知她为何如此惊恐。”
只听有琴闻樱叫道:“老顽童!”声音里亦満是惊恐。
老顽童正自走着,听到叫他,也不见他转⾝,也不见他作势,只觉眼前一花,他人已站在了有琴闻樱的面前,口中叫道:“什么事叫我,可有什么好玩的物事?”手中的火把被他快速的⾝法带动,险险被风吹灭,死自闪烁晃动,显得甚是诡异。
有琴闻樱向壁上一指:“你看!”
老顽童看了半天,竟是抓了抓头,又回头看了有琴闻樱的面孔,见她庄重惊恐之极,绝不是在开玩笑。
有琴闻樱道:“你用掌打的,难道你不认得?”
思忘顿然明白过来,脑袋轰地一声,险些炸了开来。
老顽童道:“为什么我非得打了再去认得,便是我打了,又认得,那有什么好!”有琴闻樱道:“没什么好不好,只是恐怕我们今生今世再也出不去啦。”言语中充満无限的伤感和凄凉,说完向思忘望了一眼,见他也是一般的眼⾊望着自己,心中不知是什么滋味,定过去拉了他的手,竟是连看也不看老顽童。
老顽童仍是不解:“为什么我们便出不去了?”
思忘道:“周伯伯,我们从这个地方绕着墙走,又回到了这地方,那自是证实这个大洞是个圆的,而且我们也没有看到出口,那自是说明我们已陷⾝绝地了。”
老顽童走到墙壁前用手一摸,墙上石粉纷纷掉下来,确是自己用空明拳打鬼时打的,当下怔怔地也没了言语。
这个老顽童此时可能是第一次真正地感到难过和忧愁,又过了一会儿,他手中的火把已自熄了,顿时又回复到落下来时的黑暗之中。
思忘正自忧伤,忽然闻到了一阵幽香,接着,嘴上被一双湿润、滚热的嘴唇庒住了,顿觉局⾝血液沸腾起来,也用力向那火热的嘴唇吻去。
当此绝境,有琴闻樱竟是再不犹豫,竟是向思忘如此表达深情。
思忘虽当少年,此时青舂时的热嘲亦被有琴闻樱火热的嘴唇醒唤了,两人热烈地吻着拥抱着,浑然忘了已⾝临绝境,好似此生于此际才刚刚开始,而不是已面临结束了。
黑暗中忽然传来老顽童的声音:“喂,你们两个孩儿玩什么花样?可得算上我一个!”
有琴闻樱一呆,骂道:“老没正经!”随即想到老顽童一派天真,定然不知此时两人的处境,乃对他道:“你自己玩吧,我们累了一天夜一,要躺下歇一歇!”
有琴闻樱一说,思忘顿然觉得有些乏力,眼皮也变得重了起来。他想有琴闻樱⾝上亦是有伤,也该好好休息调治,便抱着她靠着石壁坐下。有琴闻樱亦十分柔顺地靠在他的肩上,两人便这样相拥着沉沉睡去。
那老顽童亦觉得无趣之极。空荡荡的一个大洞之中,黑漆漆地不说,除了墙上画得一些极其吓人的鬼之外,再也没有别的好物玩事,那当真是无趣之极。于是也靠在壁上沉沉睡去。
也不知睡了多少时辰,猛地里思忘和有琴闻樱被一种大巨的骇人之极的声音吵醒。
只听周伯通叫道:“鬼!鬼!这回可当真是来鬼了。小孩儿,小孩儿!”
其实他不叫,这么大的响声之下任谁也醒了。
有琴闻樱心下惊骇之极,不自噤的更加贴紧了思忘。
思忘虽亦是心中骇伯之极,却抱紧了有琴闻樱,強自镇定心神。
老顽童仍自叫着,显然他心中亦是恐惧骇怕之极,以叫声掩饰或是排遗。
那响声愈来愈大,好似整座石洞都在颤动摇晃,那石壁亦在颤抖!
三人心中的恐惧亦是愈来愈甚,有琴闻樱紧紧攥住了思忘的手,⾝子亦颤抖起来。不知是因为恐惧还是因为受到了石洞的震动所致。
老顽童起初是大叫大喊,后来竟自毫无章法地向空劈起掌来,那掌声沉故威猛,势如奔雷怒嘲,石壁被他一层一层地劈成了粉末,但与此大巨无匹的响声相比,仍是小巫见大巫。
思忘和有琴闻樱见老顽童如此功力,尽感心下骇然,但想到这功⾼无匹的天下五绝之首将与自己二人一起葬⾝这不知名的神秘古洞之中,又不噤地替他惋惜。
其实老顽童当为他二人惋惜。他二人一个是绝⾊美女,一个是年仅十三岁就练成了绝妙剑术的奇才,葬⾝于这空旷的古洞之中,那当是惋惜之至了。无奈老顽童孩儿心性,天生就是一个纯真朴实之人,却从不会替别人着想,说到替别人感到惋借,那更是不可能中不可能了。
那响声仍旧不绝,却不见有任何东西走过来,也不见石洞中再有任何变化,三人心中的恐怖稍减,老顽童亦不再发掌,竟自坐地用起功来。
响声足足持续了两个时辰,忽然之间,好似没有没有任何预兆的,便止住了。
这响声当真来的奇怪之极,说来便来了。三人浑不知是怎么—回事,便被笼罩在一种恐怖之中。说走亦就走了,没有任何预告就又将三人置⾝于黑暗的寂静之中。
过了一会儿,老顽童问道:“小孩儿,你们两个没被大怪物抓走吧?”
思忘尚未回答,老顽童又道:“这里不好玩,不是不好玩,是不好玩之极,你们两个小娃儿快起来同我去找出口,咱们不在这里待了。”
思忘和有琴闻樱亦想再去找寻出口,去寻找总比在这里等死要好受一些,仅此而已。
老顽童打亮火折,一照,见二人乘坐的椅座和大布就在前面不远的地方,三人便过去,又在那椅座上折了些木料,用恩忘的宝剑割了那布包在木料上,制成火把。
思忘正自用剑割那布,猛听得有琴闻樱叫道:“等一下!”声音竟自显得有些激动和急迫。恩忘忙即住手,有琴闻樱从老顽童手中接过火把,向那布上照去,三人同时都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原来这块大布上面竟是绘着一幅画,画中的情境恐怖之极,尽是张牙舞爪的恶魔,跳牙裂嘴的恶鬼之类。
有琴闻樱看着看着,惊喜地道:“这幅画画的就是这个古洞了。咱们有救了!”
老顽童挤过来:“叫我看看,叫我看看!”
有琴闻樱指给他看“咱们待的这个洞便叫做千魔洞了,想是因为那石壁上所绘的图画而取的名字。只是我看不明白,这幅画明明画着另外一个洞,我们却找不到。”
老顽童看得只是头摇:“看不懂,看不懂,这当真是无趣之极。”
思忘亦看得不甚明白。
有琴闻樱忽然沮丧之极地“啊呀!”叫了一声。老顽童忙问:“怎么啦?怎么啦?”
有琴闻樱道:“这幅画中本来是标着这千魔洞的出口的,只是我们先前做火把时不知这布的用处,都撕下来当火把烧了!”
言词中懊悔之极。
思忘听了,心下亦懊悔之极。当下气得把手中的两只火把向地下捧去。
周伯通亦不知说什么好,只是口中连连叫着:“可惜,可惜。
当真是可惜之极。好端端的一个出口硬是叫两个小孩儿给烧了!”好似那火把他不曾点过似的。
有琴闻樱仔细地盯着看那幅残缺不全的布画,苦苦地思索着,过了许久,抬头向老顽童道:“老顽童,看来出口是没办法找了,现下只好用另一个法子…”
老顽童忙道:“什么法子,快说快说!”
有琴闻樱指着画中心的一个圆洞道:“这里就是我们落下来的地方了。”又伸手一指被老顽童打得脫了几层皮的墙壁。“那里好象说是一堵不很厚的墙,那墙的后面好象还有一个洞,在那个洞中不定能找到得出口…”
不待她说完,老顽童已自跑到墙边,挥掌向那墙壁上击去,转眼之间乒乒乓乓地已是击了三十余掌,可是那墙却没有被撼动分毫,只是又脫下了几层石粉而已。
老顽童已累得有些喘息,有琴闻樱道:“老顽童,你先歇歇好么,似你这般打法,只伯这辈子我们便出不去了。”
老顽童竟自很听话地住了手,坐在一边运起功来。
有琴闻樱从思忘手中接过长剑,走到石壁之前,用剑把被老顽童打碎了的石粉刮下来。
那石壁便即砚出十分规整的条纹来,显是人工用石块堆砌所成。她心中一喜,倒转剑柄在那石壁上敲了敲,只听得咚咚咚地响声,显是石墙虽厚,內空无疑,当下又倒转了那剑,手握剑柄,向那石缝间揷去,只听得‘哧”地一响,竞至没柄,而她又并没有运丝毫的力气一般,不噤奇怪地“咦”了一声。
老顽童听得她出声怪异,当即跳起,又过来看热闹,见到如此情景也是“咦”地一声。
有琴闻樱菗出那剑,凑到眼前一看,惊喜地道:“咦,这把剑怎么会是牟坛主的‘青渊’剑?”
思忘道:“我用它来同那昆仑三圣比剑,却不知后来怎地掉到了厅中的地上,咱们下来之前,又叫我检了回来,却不知这剑这般锋利,待他曰上去,还给那牟坛主才好。”
有琴闻樱道:“你心肠好.自己死活尚且不知,倒记挂着还人家的宝剑,老天倘若有眼,定会救得咱三人出去,那我是借了扬公子的积善之光了。”思忘只微笑不语。
有琴闻樱把剑递给老顽童:“你的力气大,加宝剑之利,定会削开这石壁,你且试试。”
老顽童⾼兴之极地接了宝剑,他已是手庠半天了。当下用力向石壁刺去,却无声无息地没至剑柄。直把老顽童惊得呆了一呆。如此刺得几下,用掌一推,但听得轰隆一声响,那石壁上已自破了一个大洞。老顽童把宝剑伸进大洞之中一搅,如割豆腐一般,将那洞口割得能够容得一人出入,当先举火把就向里闯。
有琴闻樱和思忘心下一喜,便即跟在老顽童后面进了石洞。
老顽童进得石洞站住了,看了那青渊宝剑半天,虽是有些舍不得,终究不好意思占这小孩子的便宜,便将宝剑递给了思忘。思忘接了宝剑,牵着有琴闻樱之手,跟在老顽童的后面,向石洞深处走去。
三人行了一段,忽听得老顽童叫道:“咦,这里也有画,却不似是画的鬼,那是甚么?
眼睛大大的亮亮的,好玩的很,待,我去点了它的⽳道。”
有琴闻樱拾眼一看,情知不妙,要待提醒卸听得那老顽童“啊”地大叫一声倒翻了回来。
这一下惊呼当真是骇人之极,只把有琴闻樱和思忘吓得深⾝一震,抬眼一看,更是吓得魂飞天外。
只见一个庞然大物向三人缓缓地爬了过来,那庞然大物的头足有灯笼大小,头上长得有鹿似的角,⾝体似蛇般细长,只是比蛇要耝得多了,足有水桶般耝细,且生有四足。
那大怪物向前爬动之时眼瞪得大大的,绿莹莹地闪着光,那张口砒牙的神态却酷似千魔洞中画上的魔鬼。想老顽童把这怪物当成壁画而去‘点⽳”也就是因为此点了。
周伯通看那怪物渐渐走近,呼地一掌拍了出去,哪知那怪物把头一偏,伸出巨爪也是一爪抓过来。手爪相抵,周伯通被震得退了两步,却已觉出那怪物的爪虽硬坚之极,却不利,倒似是鸭爪般的在指与指之间长得有蹼、同那怪物对了一掌,周伯通登被震得退了两步,却已知道了那怪物的一些底细,当下心中道:“看来这怪物的脚倒没什么,只是须得防着它的那张大口,被那大口咬上一口滋味定然十分的不好受。”这样想着,便即同那怪物斗了起来。
那怪物每每刚一张口之际老顽童便即飘⾝而退,待那怪物刚欲举足,老顽童则飞⾝而上挥掌猛击那怪物的腰⾝。那怪物被周伯通如此神功击在⾝上,却没事一般的继续与局伯通相斗。
但周伯通掌力虽然不能使那怪物致伤,却显然击得那怪物甚是疼痛。那怪物被周伯通击得十七八掌之后便不再硬挺,看周伯通挥掌击来,竟然动扭腰⾝开始闪避,但究是躲不开周伯通这绝世⾼手的袭击。再击得数掌,那怪物便低声地怪叫起来,声音甚是恐怖惊人,震得山洞也微微颤动起来。显是那怪物已然动怒,竟挥爪拍向周伯通,与他对攻。
但见老顽童纵跳闪避,一个⾝躯便如一只猴子似的灵动之极,同那个低吼连连的怪物斗在了一起,愈斗兴致愈⾼,便真的有些不忍痛下杀手将那怪物击死了!
思忘提剑守在有琴闻樱⾝旁,⾼举火把,看老顽童斗那怪物,觉得甚是有趣。又看得片刻,知道老顽童似是有意多留那怪物一些时候,好似猫捉到了老鼠之后拿着玩儿。
思忘心中亦觉得有趣,但看这种不了之局,终不是办法,便欲提宝剑上前去斩那怪物。
有琴闻樱知道思忘的心思,忙阻住说:“且看看再说!”
只见那老顽童此时当真的露出了孩童心性,左一掌右一掌的皆拍到怪物的背上,却不去打那怪物的头部。那怪物又叫得几声便即不叫了,再打得几下,奇怪之极的事情发生了。
只见那怪物两只前爪扑地跪在地上,不再与老顽童对攻,却把头伏在地上向老顽童点了三点。
老顽童见那怪物如此,竟自呆在了那里,抓耳挠腮地想了半天,也没想出这怪物何以致此的原因。在那里来来回回地走了几趟,忽然冲那怪物问道:“怎地不同我打了呢,你服了我么!”
哪知他这一问,那怪物居然点了点头。
老顽童一怔,随即便手舞足蹈地哈哈大笑,飞⾝跃上了那怪物⾝上骑了,双手双脚都在乱舞乱摇。闹了一阵,觉得还是有些不放心地又低下⾝问那怪物:“你肯听我的话么?”那怪物又是点了点头,好似对人的语言不仅仅是只懂得一两句而已的样子。
老顽童向思忘和有琴闻樱一招手道:“小孩儿,跟我走罢!”
随即俯⾝在那怪物头侧道:“带我们去找这洞的出口!”
那怪物灵活之极的掉转了⾝子在前面爬行,老顽童骑在背上手舞足蹈,思忘和有琴闻樱拎剑举火把跟在后面。
此等情形,当真是有趣之极。
那怪物领着三人转过了几个弯,三人猛地觉得眼前一亮,顿时惊喜地欢呼起来。
原来怪物已带着三人来到了洞口。阳光斜斜地从洞口照进,令人觉得舒心畅快之极。
重见天光,三人都是一样的欢喜,当下有琴闻樱和思忘向那洞口跑去,这一跑才知距那洞口居然尚有一里之遥。
待得跑到近前,见那洞口⾼逾二十余丈,宽亦有二十余丈,在洞內的洞口右侧,有一二十丈见方的深潭,水⾊澄碧,深不见底,似有鱼在游动。
那大巨的怪物驼着老顽童来到洞口却不出去,亦不停留,竟自向那右侧的深潭中走去,老顽童欲待喝令阻止已然是晚了,待见那巨怪的两只前爪一伸进那深潭,便即纵⾝而起,站到了思忘⾝侧,鞋子已是湿了,口中只叫着嚷道:“好险,好险!好玩,好玩!这么好玩的怪事,我是第一次碰到,比小龙女的玉蜂可是強得多了。”
有琴闻樱道:“我们且出去看看是什么地方。”
老顽童却有些恋恋不舍地看着那深潭,希望那怪物再出来,哪知等了有小半个时辰,那怪物却是一点影子也没有。只好叹了一口气,同了两个小孩儿向那洞外走去。
出得洞来,三人都是舒了一口长气,心想这次的脫险当真是实在不易。
但见阳光明媚,面前是一片森林,其中不少的果树,有的连名字也是叫不出来。回头一望,却是百丈悬崖,观之令人目眩,而这个二十丈⾼的洞口同那百丈悬崖相较,竟是极小极小的一个洞。
思忘问:“咱们怎么走,到对面的树林去么?”
有琴闻樱道:“我们且沿着这悬崖底下走便了,一则好认路,二来也好走一些。”
三人于是沿着那悬崖底下向前行去,一路上但见有数不尽的果树,却不见任何的飞禽走兽,心下略觉奇怪。
但三人想这山崖虽⾼,总有路可以出去,否则这洞中的壁画便不会有人进去画了,于是耐心地向前走着。
一路上左边是不尽的森林,右边却始终是极陡的,令人目眩的百丈⾼崖。
三人就这样走了近两个时辰,眼看谷中阳光沿着那石壁愈爬愈⾼,谷中愈来愈暗,都不免心中焦燥起来。
又走了一会儿,天⾊已是将近酉时,谷中光晦,更是黑得早些,黑⾊朦胧中却听得有琴闻樱叫道:“前面好似是个山洞,我们且到林中摘些果子,到山洞中住了再说,我已是一天没吃东西,有些定不动了。”
周伯通与思忘便到林中摘了些果子,思忘扶着有琴闻樱走进山洞之中。
三人进得山洞,见那山洞也是十分的⾼大宽敞,心中想着:“看来这里的山洞都是这般的⾼大宽敞了,不似北方的山洞那般狭小而又曲折。”
三人找了个⼲净的地方坐下,吃了那果子,便席地而卧,沉沉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