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光祖道:“她们不敢给你受气吧!”
李夫人愤然道:“大哥在的时候,她们自然不敢,大哥一离开,她们就以此地的女主人自居。”
李光祖摇头摇道:“我想她们还没有这么大的胆子!”
李夫人道:“她们不是在家里闲得住的人,大爷不在家,她们更无聊了,而我这个家总得维持一个体统,她们何尝有一点体统呢,为了不让她们出去走动,我几乎是陪尽小心,几乎没下跪了,大哥想想我当年的脾气,我受得了这种事情吗?还有更严重的是小桃和小梅这两个孩子,跟她们学得一⾝匪气,大哥!我们虽然是江湖出⾝,但您跟光耀都有同感,想摆脫这个圈子…”
李光祖摆摆手道:“弟妹,你别说了,我全知道,我实在是没有办法才来⿇烦你们,所以我恨透了王大光…”
李夫人道:“大哥!这个女孩子可能就是王大光出派来的人,我提不出直接的证据,只有两个侧面的线索,第一,她能抗受我的琵琶杀音,在举世之间,只有两个人能具此能耐,一个是林绰约,可是她已经死了,剩下来的只有王大光了,你还记得十年前你们围攻林绰约时,你们三人都被琵琶所制,只有王大光能稳住自己发出一枝无影飞针,这女孩子既不可能是林绰约的传人,就剩下王大光一个可能了,第二,举世之间只有王大光可能知道你们是兄弟,到此来探您的下落!”
李光祖道:“王大光不知道,我从来也没说过我有个兄弟在做官,否则他早就找来了。”
李夫人道:“王大光也许以前不知道,可是他为了找你们,一定到处挖你们的根,找到了我们家里的人…”
李光祖道:“我们家乡没什么人!”
“远房的亲戚总是有的,虽然他们都流散在外,但不会全部死光,也许王大光找到了一两个…”
“那机会太渺茫!”
“正因为机会太渺茫了,所以隔了这么久才给他碰上,总而言之,这女孩子来得很蹊跷,本来我想慢慢地套出一点蛛丝马迹再告诉大哥的,但大哥听了那两个宝贝的煽动,连我都怀疑起来了,我也懒得多管了,人在这里,大哥自己去问吧,我只希望大哥别在家里动手!”
李光祖笑道:“弟妹太多心了,素秋与红线是江湖出⾝,本性多疑,我却是有分寸的…”
说着目光转向陶芙厉声道:“小妞儿,你都听我们的谈话了,假如你要找分水天魔李光祖你算找对了,打开窗子说亮话,你究竟是为了什么?”
陶芙沉昑片刻才道:“你承认是分水天魔,我总算没白跑一趟,你乖乖地认命吧,我要为王叔叔报仇了。”
李光祖冷笑道:“王大光没有亲人,你是哪门子侄女?”
陶芙道:“不是亲的,但跟亲的一样,王叔叔临终的遗愿就是要找到你们三个人。”
李光祖顿了一顿道:“临终遗愿,王大光死了?”
陶芙道:“你装什么,六年前你们三人用毒蛇再次陷害他,王叔叔难道会放过你们不成的了!”
“那一次并没有杀死他呀?”
“不错!可是王叔叔熬了两年,仍然毒发⾝死了,在两年中,他把武功都传授给我,还特别传授了我一手琵琶的神技,为的就是对付你们!”
李光祖哈哈大笑,得意之极,然后用枭啼般的声音道:
“原来那家伙已经死了四年,早知如此,我们不是白受了四年罪!”
陶芙道:“你们别⾼兴得太早,王叔叔虽然死了,他的武功却传了下来,还加上这一套琵琶神技。”
李光祖哈哈大笑道:“王大光不知道我有个弟妹也是琵琶圣手,还想利用林绰约那一套来制我们,告诉你吧,我这个弟妹是二十年前闻名江湖的玉琶仙子,除了林绰约之外,再也没有能強过她的人了。”
李夫人忙道:“大哥,您别太大意了,这女孩子的琵琶心法在我之上,我的玉琵已经毁了呢。”
李光祖大笑道:“那怕什么,我又不跟她比弹奏,这几年我靠着你的帮忙,已经练得六音不侵,只要不受她琵琶音的迷惑,其他功夫,我可不怕任何人。”
陶芙觉得时机已经成熟,一声不响,伸手轻扣宮弦,发出震人心弦的一鸣,接着运琶突击迎头砸下。
李光祖一撩手,托开琵琶,将陶芙震退两步,笑道:“弟妹,幸亏这几年听你演奏,已经习惯了各种怪声音的迷袭,否则这一招至少也会被砸昏过去。”
陶芙也觉得心凉,暗幸先找到了王大光,更幸李夫人的暗助,才没有上当,刚才那弹指扣弦,是她从林绰约那儿学来最精擅的心法,照林绰约的说法,这一扣能令人耳鼓如刺双目晕眩的,万难接往继发的一击。
没想到李光祖在这方面已有了准备,如果贸然怈露⾝份,妄想靠自己这点功夫来报仇,这条命就送定了。
李光祖一挥却敌,更为得意地道:“前事不忘,后事之师找们自从在林绰约的手里吃过亏之后,每个人都发奋练功,对这套旁门功夫都有了防范之法,只有王大光那个家伙,第一次被蛇咬得几乎送命,第二次仍栽在蛇毒上面,虽然拖了两年,仍然不免一死!”
陶芙叫道:“琶音制不了你,别的功夫仍制得住你!”
认准方向,挥琵再击,李光祖单手运掌,舞得呼呼有风,陶芙的铜琶还没有挨到他⾝上,就被掌风逼开了。
李夫人在旁观战,不噤替陶芙担心了,她知道李光祖功力远胜陶芙多倍,惟恐陶芙一个不察而有失,忙叫道:“大哥小心,王大光的无影飞针也一定传给她了。”
李光祖笑道:“我知道,所以我才不跟她直接碰触,王大光除了无影飞针之外,对用毒也是行家,她的琵琶上颜⾊发黑,分明是淬过毒的,只可惜对我已不发生作用了!”
李夫人忙问道:“难道大哥已经把无相神功练成,到达了六毒不侵的境界,成了金刚不坏之体了吗?”
李光祖笑道:“我如果能到这个境界,还怕什么王大光呢?
这门功夫是要自小童⾝才能练的,我是永远没希望了,连早年的一点基础,也被两个狐狸精给掏空了。”
李夫人笑笑道:“大哥也上了岁数,应该保重一点,尤其是这一对宝贝,本⾝的功夫就琊了,又当虎狼之年,大哥怎能应付得了呢。”
李光祖大笑道:“弟妹,本来我这个做哥哥的不该对你说这种话,可是我们既然是骨⾁至亲,你又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告诉你也没关系,我近几年武功精迸,多半是靠着这一对活宝的,不是我也制不了她们,不是她们也无法配合我练功的需要,总之我们是双方各得其所。”
李夫人一愕道:“大哥练的是什么功夫?”
“你别问了,你现在走上了正道,已上了一品夫人的地位,会不会武功都没关系,更不必走这些偏门,光耀那个人太方正,也不适合练这种功夫,这是转无相为有相,专在外门上求发展,目前我已经可以将护⾝劲气达于三尺之外,攻击时的劲气可以到一尺,根本不须与对手接触,所以这小妞儿的淬毒兵器,对我毫无威胁。”
“可是王大光的无影飞针能透过护⾝劲气呀。”
“话虽不错,但要看发针的火候,王大光如果在世,我还要防备一下,这个小妞儿嘛,至少还得练十年。”
他口中尽管在说,手下却毫无松懈,陶芙几度抢琶急攻,都被他轻而易举地挡了开去。
又斗了一阵,陶芙才深深地了解到对头之強,他对李夫人所作的豪语一点也不夸张,铜琵琶击去时,离他四尺时,就为一股劲气所阻,即使拼命抢攻,最多也只能逼近到一尺多的地方,就被他的护⾝劲气反震出来,只有几个部位,可能是劲气不足,可以攻入较深,但那些部位很容易防范,看来凭自己的武功,报仇是绝对无望了,除非是使用王大光的无影飞针,或许尚可一试。
但她记住了古秋萍的嘱咐,必须要等三大天魔一起现⾝后,才可以施展那一着,否则杀死一个,另外两个就断了线,这辈子也难找到他们了,因此她只有咬牙苦撑,幸亏李光祖也有顾忌,怕她摔然施展无影飞针去突袭那些练门所在,不敢过于接近,才能勉強支持下去。
李光祖越打越⾼兴,大声笑道:“小妞儿,王大光能找到你做传人,还算有眼光的,你这⾝资质真不错,只可惜跟错了人,如果你跟我学上几年,一定更有出息。”
陶芙已感到气喘力竭,连说话都顾不得了。
李光祖却琊恶地笑道:“你用劲上啊,等你累得不能动的时候,大老爷再好好布摆你,准保你乐得忘了爹娘。”
陶芙心头一惊,突然意识到李光祖更琊恶的用心,假如真到那个时候,别说想杀死对方了,恐怕连抗拒对方的力量也没有了,当时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条是用无影飞针拼,一条是逃,但无影飞针还没有装上去,现装也来不及,惟有脫⾝一条路了。
因此陶芙计算好方位,突地一扬手喝道:“照打!”
李光祖以为她发无影飞针了,连忙伏⾝一滚,利用桌子掩护,陶芙双脚一点,⾝形纵起,破窗而出。
李光祖发觉上了当,正想追上去,李夫人忙上前一拦道:“大哥,您放过她吧,在我这儿实在不方便。”
李光祖急道:“弟妹,你怕什么,王大光死了,我们都可以公开露面了,谁还敢来找你们的⿇烦?”
李夫人道:“大哥,我不是怕人找⿇烦,如果像这样的材料,不靠大哥撑腰,我也对付得了,问题是将军衙门里惹来些江湖人寻仇,对光耀的名声不大好听。”
李光祖顿了一顿才道:“好吧!不过这小妞长得实在讨人喜欢,我发誓非把她弄到手不可的。”
李夫人道:“她不会死心的,大哥换个地方,公开现⾝,她一定还会找寻去,那时随便大哥的布摆了。”
李光祖大笑道:“等她来找我可太迟了,我会去找她的,我保证不在此地难为她就是了,线娘,你踩准了没有?”
屋上传来聂红线的声音笑道:“老爷子,告诉你一个好消息,这小妞儿是个瞎子。”
李光祖一怔道:“是个瞎子,不会吧。”
聂红线道:“不是瞎子怎么会往荷花池里直闯吧,瞧,她掉下去了,在往上游呢。”
李光祖忙道:“别叫她跑了。”
“跑不了,素姐的神仙爪已经吊住她的服衣了,咦!又有人来了,是崔老婆子⺟女俩,我得接应去。”
李光祖纵⾝而出,李夫人却走到柜子后面急声道:“古大侠,我无能为力了,你快想办法吧!”
古秋萍由柜后转出,急急地追了下去,李夫人也跟着出来,但见陶芙半⾝陷在荷花池的污泥里,花素秋一手拉着条丝索,索头的飞爪紧扣在陶芙的肩上,拖得她无法挣扎,另一手则舞着口单刀,与崔可清往来相持。
崔妙妙舞着一根龙头拐,与聂红线也杀成一团,李光祖赶了上去,哈哈大笑道;“白发龙婆,原来你们也跟王大光结成一党了,我倒是有点想不透,你的贤婿不是死在王大光的无影飞针上面吗?”
崔妙妙也不理他,龙拐飞舞,虎虎生风,聂红线使的那口剑倒有点难以招架,李光祖上前道:“我来。”
聂红线让过一拐,李光祖刚好补上,一伸手,将崔妙妙的拐头按住,崔妙妙奋力后拔,却如同蜻蜓撼石柱,一动都不动。
李光祖朗声大笑道:“崔老婆子,我承认你这几年颇有长进,但要跟我比还差得远了,我只想问你一句话,你知不知道这小妞儿的真正⾝份?”
崔妙妙厉声道:“知道怎么样,不知道又怎么样?”
李光祖笑道:“知道的话,我想问问明白,不知道的话,我告诉你明白,这小妞儿是王大光的传人。”
崔妙妙道:“那又怎么样呢?”
李光祖笑道:“这么说来,你是知道的,想当年王大光用无影飞针杀死你的贤婿,你居然去帮助他的传人,连大仇都不顾,我要听听是什么道理。”
崔妙妙的神情突然转厉,大声叫道:“李光祖,既然你提起我女婿的死,我倒不怕把话说明白,我女婿并没有死在王大光的飞针之下!”
李光祖道:“胡说,他中了王大光的无影飞针,那是有名的七步追魂毒针,天下无人能解的。”
崔妙妙冷冷地道:“你错了,就有人解了他的毒。”
“是谁?”
“王大光自己。”
“王大光,他发针击伤你女婿,又回来解救他?”
“是的,四大天魔中虽以王大光恶名最著,但为人也最正直,尤其痛恨奷淫好⾊之徒,那次你与大力神魔马光前逼奷我的女儿,被我们赶上了,激斗中王大光赶来助阵,虽然用无影飞针伤了我女婿,可是王大光事后又来问明原因,之后,立刻取出了解药向我们道歉。”
李光祖怔了一怔道:“可是你女婿确是毒发⾝死的。”
崔妙妙点点头道:“不错,但是那是第二天后的事,我女婿不知中了谁的暗算,被人用毒药暗器杀死的。”
“是什么暗器呢?”
“还是一枝无影飞针,但上面的毒药性质不同。”
“那还是王大光,只有他会用无影飞针。”
“不是他,如果他要杀死我女婿,就不必先救他,在我们的猜测中,那暗算的不是你就是马光前,只有你们才有机会偷到王大光的无影飞针。”
“王大光的无影飞针视如性命,谁能偷得到?”
“那是淬过毒的,无毒的飞针却很普遍,你们偷到一根淬上别的毒,想嫁祸在王大光的⾝上。”
“笑话,我要杀你们还怕人找⿇烦吗,何必嫁祸于他。”
“那个时候你们还是怕的,你们怕王大光知道了我们结仇的原因后,会不放过你们,因为王大光最恨好⾊之徒,你们必须杀人灭口,以免事情怈露出去。”
李光祖顿了一顿才笑道:“我承认你说得不错,但那不是我,我被王大光约去办事了。”
“你不知道我女婿是如何死的,我相信不是你,既不是你,就一定是马光前,别人没有置我们于死地的必要。”
“不会是老马,他要下手,一定斩草除根,连你们⺟女也不会放过,哪有只杀你女婿一个人的道理。”
“那天我们⺟女刚好不在。”
李光祖又想了一下道:“也许是老马吧。”
“即使是他,我们⺟女也不会放过你的,因为你也是罪魁之一,事情的起源是你与马光前两个人。”
花素秋一面与崔可清交手,一面笑道:“老爷子,你也是太嘴馋了,怎么会对黑胭脂感趣兴的,瞧她这副黑不溜秋的长相,哪一点美呢?”
李光祖笑道:“黑胭脂现在年岁大了,年轻的时候,黑里透俏,倒是挺迷人的,何况那时候她鬓边带一朵白花,黑白对衬着,一股风骚劲儿。”
崔可清听到这番奚落,勾起旧恨,怒吼一声,离开了花素秋,摆刀向李光祖扑了过来。
聂红线摆剑迎住笑道:“黑胭脂,你没听老爷子说吗,现在你上了岁数,没有那股子风骚的迷劲儿了,你现在再撒娇也没用,何必自讨没趣呢。”
崔可清的单刀舞得如风雨骤发,一心想把聂红线砍翻在地,怎奈聂红线的双剑也很厉害,两人功力悉敌。
李光祖笑道:“线娘,你放她过来好了,王大光一死,天下再也没有人能威胁我了,凭她们⺟女还能奈何得了我吗,我一只手对付二个都足足有余。”
聂红线笑道:“老爷子,我可不放心,胭脂虽然老,比您还小一截呢,您向来是生熟不忌,见腥就沾的,说不定又起了怜香惜玉之心,想沾她一下了。”
李光祖大笑道:“线娘,你也太多心了,我有了你们,还会再看得上她吗?”
聂红线妖娆地一笑道:“那可说不定,男人都是嘴就着碗,望着锅的,尤其是捞不着的更嘴馋,十年前的相思梦被打散了,很可能又想重续旧梦呢。”
李光祖哈哈大笑道:“线娘,你的嘴真尖酸,我本来倒没这个意思,给你这一说,看她的打扮,好像还没改嫁呢,守了十年的寡,也够可怜的,你就匀出个几天,让她也享受一点乐趣吧!”
聂红线连连头摇道:“不行,寡妇已经够狠,何况她饥荒了十年,如果让她尝了甜头,不把你整个呑了才怪。”
李光祖笑得更狂了,道:“线娘,你的醋劲儿真大,凭我那番精神,还会喂不足她吗,饱了她也饿不了你们。”
聂红线仍是连连摇头摇道:“老爷子,你可真会冤枉人,我跟秋姐哪一个是醋娘子,你喜欢这小妞儿,我们还帮着你收拢呢,可是这黑胭脂,我们实在羞于为伍。”
李光祖含笑问道:“究竟为了什么呢?”
聂红线道:“你有个做将军的弟弟,我们也跟着抬⾼点⾝份,这小妞儿多少是个千金姐小,黑胭脂却是个江湖女贼,跟她在一起多丢人呀。”
李光祖乐得哈哈大笑,崔妙妙却气得混⾝直颤抖,将灭退多年的火性勾了出来,大声骂道:“放你娘的庇,我们⺟女虽然还在黑道上落名,说什么也比你们这一对骚货強些,你们不但是贼,还是人尽皆知的淫狐。”
聂红线毫不生气,却格格笑道:“老爷子,你看黑胭脂沾不得吧,连她娘老也动了心,我不相信你连这老货也感趣兴,还是趁早打发掉算了。”
花素秋跟着道:“老爷子,这小妞儿倔強得很,虽然被我的飞爪扣住了,我却制不住她,您快把这两个厌物打发掉,好带这小娇娘进洞房,别再磨时间了。”
李光祖呵呵大笑,手下微微加劲,想夺过拐杖来,崔妙妙不肯放手,也死命后夺,咔一声响,一枝精钢的龙拐头居然从中腰断为两截,崔妙妙舞着半截断拐又猛砸而下,李光祖为炫示功力,不偏不躲,听任拐棍击在肩上,而且将护⾝真气一收一放,內劲发出,崔妙妙只觉得一股巨力由拐上传来,钢拐握不住了,当场脫手飞去,虎口也震裂了,⾝子往后直退。
李光祖得意地朗声大笑,撇下崔妙妙,改往崔可清跃去了,用夺来的半截钢拐一格,崔可清的单刀也格飞了,伸手一把,抓住了崔可清的衣袖,跟着点了她的软⽳。
崔妙妙见女儿受制,顾不得手上流血,空手扑过来援救。
李光祖笑道:“线娘你挡她一下。”
聂红线万分不情愿地舞剑挡住了崔妙妙道:“老爷子,您真想尝尝黑胭脂的甜头吗?”
李光祖大笑道:“我没这个胃口,但是十年前,我们刚扒下这小寡妇的服衣,他们就赶上打断好事,那一⾝黑里透红的嫰⾁叫我想到现在,今天我既然逮住了她,说什么也得摸上两把,看看是否还像以前一样光鲜。”
崔可清全⾝疲软,欲振无力,崔妙妙又被聂红线拦住,无法超前一步,眼看着李光祖伸手要撕服衣了。
李夫人连忙道:“大哥,你别在这儿…”
李光祖笑道:“弟妹,你放心,王大光既死,我们马上就要离开你的家,不会给你添⿇烦了。”
李夫人皱眉道:“大哥虽然如此说,但这批江湖人是不分青红皂白的,他们还会到这儿来缠绕不休。”
李光祖含笑道:“我也不杀她们,只想羞辱她们一场,还是会放她们走的,我会把话交待明白的,绝对找不到你头上,何况我也不必再躲了,公开现⾝后,她们一定会先来找我,说什么也找不到你这儿来。”
说着撕开了外面的棉袄,又去撕衬衣时,暗中的古秋萍再也无法蔵⾝了,厉叱一声,飞⾝而出。
人到得快,剑到得更快,寒芒闪处,首先刺向与崔妙妙交手的聂红线,剑出如电,聂红线讶然惊叫,肋下中了一剑,痛得连双剑都丢了,滚地跳开,才没有被古秋萍继发的第二剑腰斩了,崔妙妙拾起仍下的双剑,还要去追杀聂红线,古秋萍招呼道:“崔前辈,你去把陶姑娘救出来,先别忙着杀人,等我把李光祖解决了再说。”
崔妙妙立刻跳过去攻向花素秋,李光祖将崔可清丢向一边,斜睨着古秋萍道:“朋友是哪一条道儿上的?”
负伤的聂红线立刻叫道:“他是飘萍剑客古秋萍。”
古秋萍微微一怔,随即笑道:“古某不知自己会这样出名,连妖魔小丑都认识我了。”
李光祖却大咧咧地道:“原来是你这小于,听说你是黑道中的后起之秀,混得颇为出⾊,那是因为我们这些前辈人物部退休不⼲了,才容得你们横行一时,你应该感激才对,怎么不长上眼睛,跟你老子作起对来了。”
古秋萍沉声道:“分水天魔,古某虽沦为盗籍,却是盗亦有道,从未伤义,黑道人物中没有像你这样无聇的。”
李光祖脸⾊一沉道:“小辈,你在骂谁?”
“眼前只有你们这几个人,我会骂谁呢?”
李光祖勃然大怒,厉声吼道:“小子,你在找死!”
⾝随音至,劈面一掌击来,古秋萍一剑砍上去,他锐利的剑风使李光祖的护⾝真气受了激荡,不敢冒昧地硬接,半途撤招退后道:“秋娘,这个小子有点扎手,把我的兵器送过来,我想给他一点颜⾊看看。”
花素秋在崔妙妙的一轮急攻下,逼得放弃了手中的长剑,崔妙妙忙把陶芙拉上来,她才有空站到一边,听见李光祖的招呼后,连忙由腰间解下一条手巾抛了过来。
李光祖接住手巾,用手一抖,原来手巾里包着一支软剑,抖落外巾后,现出秋水似的寒辉,十分锋利。
这种软剑是用上好的缅钢打成许多薄片,每块薄片穿上了两个小孔,由两条钢丝穿连起来的,平时松松的。可以当做腰带,扣在腰间,当做兵器时,菗紧钢丝,那许多带刃的钢片就自动钉连,钢片上的卡笋对准笋眼,连成一长串的兵刃,是一件十分奇特的兵器。
李光祖将软剑挥了几下,脸上现出得意的笑容道:“古小子,老子这柄兵刃有五六年没开张了,正闷得发慌,今天能用你祭祭剑,作为开张大吉,算是你的运气。”
古秋萍知道凡是使用软兵器的人,必然內力充沛,因此十分慎重,从容凝神聚气,使剑与本体合而为一,才开始准备发招,李光祖却摆摆剑问道:“小子,在没交手前,我想问问明白,你到底是哪一伙的?”
古秋萍道:“我们都是一伙的。”
李光祖笑道:“你是怎样搭上王大光的?”
古秋萍淡然道:“王前辈是我鲁南乡邻,他临死前拜托陶姑娘代为报仇,陶姑娘自然而然地找到我帮忙。”
李光祖笑道:“原来只有那么一点关系,你可曾想清楚,你须面对什么人吗?”
“当然知道,是四大天魔中的三个败类。”
李光祖又朗声大笑道:“说得好,你有没有量量你自己,凭你哪点本事,够资格找我吗?”
“我不清楚你们有多大能为,王前辈却很清楚,他既然告诉陶姑娘必须时可向我求助,自然认为我有制服你们的能力,因此我确信我能剪除你们。”
李光祖仰天一阵大笑,声震四野,连枝上的积雪,檐前的冰条也都扑扑地直落,足见他內气之深厚。
笑了一阵后,他才开言道:“王大光如果地下有知,他该托个梦给你,告诉你我们都不是从前那么好欺负的,即使王大光自己不死,也未必奈何得了我们。”
古秋萍打断他的吹嘘道:“你们如果不怕王前辈,为什么这几年像缩头乌⻳似的躲着不敢见人呢?”
“那是因为我们怕他用暗算的手段,才躲着他,正面相对,我们谁都有把握胜过他!”
“王前辈绝不像你们那样卑鄙,专用暗算的手段,他要报仇,一定正大光明,敞开来⼲。”
李光祖得意地笑道:“我懒得跟你斗嘴,反正你是自己找上来送死的,你可以到地下去埋怨王大光糊涂。”
一剑斜劈,古秋萍举剑相迎,两剑相触时锵然有声,冒出一蓬火星,但古秋萍退后了一步,证明他的內力仍比李光祖略逊一筹,李光祖大笑道:“你小于还算不错,但要跟我比,至少还得练几年,只是你没那么长的命了。”
运剑再发,古秋萍一咬牙,鼓足余勇跟他斗成一团,但见剑光霍霍,映着寒雪生辉,充満腾腾的杀气。
李光祖手中有了剑后,态度就变得很狂妄,当然他也有值得他狂妄的理由,因为他不仅剑式精奇沉稳,內力也深厚过人,古秋萍是江湖后起之秀中的翘楚,然而在李光祖手下,半点都付不了好,仅能勉強支架而已。
不过他也有几手狠着,最厉害的是他的剑风,那已经成为一股锐利的剑气,一股具有杀伤力的潜劲,其烈猛的程度足以破李光祖的护⾝真气,使得李光祖不敢过于逼近,必须靠手中的软剑来取胜,所以战局才能维持下去。
所好的是聂红线受了伤,花素秋孤掌难鸣,功力有限,而陶芙已脫了困,崔妙妙⺟女也都安然无恙,使得古秋萍能专心应战,李光祖见一时战古秋萍不下,心中略见焦躁,大声朝李夫人喝道:“弟妹,你帮帮忙,将这三个女贼先料理下来,免得给她们溜了。”
李夫人头摇道:“大哥,我们有约在先,我不揷手江湖上的事,因为我受不起牵累。”
李光祖叫道:“他们扰乱你的家宅,你有十足的理由惩治他们,以后有问题,我会替你拦下来的。”
李夫人仍然拒绝道:“大哥!不是我不帮忙,实在是爱莫能助,而且我还希望你别在此地伤人。”
花素秋在一旁冷笑道:“老爷子,人家是一品贵夫人,怎会帮您的忙,咱们住在这儿,已经妨碍了人家,这几个家伙说不定还是她勾来的呢。”
李夫人沉声道:“胡说,你这是什么意思?”
花素秋道:“不然人家怎么找到这儿来了,而且姓陶的小妞儿跟你很谈得来。”
李夫人冷冷地道:“大哥!幸好我向你备了个底,把一切都告诉了您,否则连您也会相信她的挑拨了。”
李光祖道:“秋娘,你别瞎猜,我们是一家人,弟妹怎么会跟外人勾通呢,那小妞儿的事她都告诉我了。”
花素秋道:“那为什么在我们面前不露一点口风呢?”
李夫人沉声道:“因为我只认识大哥,不认识你们。”
花素秋怒道:“你别瞧不起我们,你的出⾝比我们好不了多少,现在你汉子当了官,你就抖起来了,别忘记你汉子那个将军前程是怎么巴结到手的。”
李夫人脸⾊一沉道:“大哥!这是您亲耳听见的,要不是看在您的分上,我就对她们不客气了。”
李光祖也喝止道:“秋娘,你胡说些什么?”
花素秋仍然愤然道:“她凭什么瞧不起人,如果她认定您是大哥,我们就是她的嫂子。”
李夫人道:“我大嫂早就死了。”
花素秋道:“我们跟老爷子七八年了,难道不作数!”
李夫人神⾊一沉道:“你们算哪门子玩意儿,敢跟我说这种话,大哥!您今天不把这两个人带去,我可要翻脸了,为了大哥我没说话,但我不能受她们的气。”
李光祖道:“弟妹放心好了,王大光死了,我再也不必蔵着了,等我收拾这小子后,马上就走。”
说着剑势突紧,将古秋萍杀得连连后退,陶芙听得情况紧急,琵琶一指喝道:“大哥留神了。”
古秋萍听见招呼后,连忙一矮⾝,微微感到头上有冷风掠过,李光祖也同样有感觉,却因时机稍晚,躲闪已是不及,掌心运劲,朝外推了出去。
接着他感到掌心一⿇,恰好古秋萍滚地劈来一剑,他遂用那只左手迎了上去,咋的一声,血光突现。
一只左腕应剑而落,他一咬牙,逼住气血以免流血过多,右手的软剑紧发几式狠着,古秋萍勉力架开了两剑,却被第三剑在肩上划破了一道口子,滚⾝跃开叫道:“姐小,这老贼太厉害,咱们改天再找他吧!”
语毕抢到她⾝边,不由分说,挽起她一条臂膀,就往外纵去。崔氏⺟女忙跟着出来,越过了外墙,径自往鸿盛客栈而来,到了店中,大家舒了一口气,崔妙妙才道:“真想不到这老贼武功精进如此,幸亏古大侠及时赶到,否则我们都惨了,尤其是陶姑娘…”
陶芙一笑道:“我倒没关系,在必要的时候,我有自卫的方法,倒是前辈⺟女,你们怎么又来了呢?”
崔妙妙叹道:“我们离开了将军府,就感到事情不太对劲,忙赶去向古大侠告急,哪知找了半天,也不见大侠的踪迹,我们只好又赶回来了。”
陶芙道:“事实上大哥早就来了,一直潜伏在附近,否则我怎敢正面与李光祖冲突呢!”
崔妙妙道:“陶姑娘已经揭穿⾝份了?”
“没有!我只说出王大光的死讯,说是受王大光之托去找他报仇的,不然他早就对我下毒手了!”
崔妙妙吁了一口气道:“原来陶姑娘是这么说的,难怪李光祖也把我们看作王大光一党的了!”
古秋萍微笑道:“我倒不知道你们与四大天魔也有这么一场过节,更不知道尊夫是死在马光前手中的。”
崔妙妙黯然叹道:“四大天魔中,王大光还是个比较正派的,其余三个都是万死不容的恶徒,先夫之死,我只怀疑是李光祖与马光前二人之一所为,今天虽然证实是马光前下的毒手,但李光祖仍是个帮凶,难辞其咎!”
古秋萍点点头道:“四大天魔中的王大光已死,不必再去谈他,其他三个都是十恶不赦之徒,为了任何一个理由都可以杀死他们,因为他们的罪名不可胜数。”
崔可清这才开口道:“古大侠!既然你认为他们可杀,今天为什么又放过李光祖呢?”
古秋萍苦笑道:“我哪里是放过他呢,你别看我斩了他一只手腕,那是他故意让我斩断的,因为姐小放了一枝无影飞针,击中了他的掌心,如果不立即斩腕,针毒漫及全⾝,他就活不成了,所以才借我的剑斩断,他受伤之后,变得更厉害了,我才拖着姐小赶紧逃命。”
崔可清道:“陶姑娘装上无影飞针的时候,是我替她掩护的,我当然知道,飞针已经命中,大侠应该拼命缠住他,使他无法菗空自行断腕,不就可以致他于死命吗?大侠却偏偏出剑替他斩腕,不是反而帮助他了吗?”
古秋萍一笑道:“是的,因为我要从他的⾝上引出另外两个人来,必须先放他一马。”
陶芙默然很久才道:“古大哥,我知道你的计划,可是我也为以后的事担忧,光是李光祖一个人,我们就拿他没办法了,以今天为例,如果不是靠着王大光的无影飞针,我们恐怕难保生命,假如三大魔头碰了头,我们又拿什么跟他们拼呢?”
古秋萍道:“姐小,你的无影飞针是亮得太早了一点。”
陶芙急了道:“我是没办法,因为我听出大哥已力不从心,支持不下去了,否则我也不会出手的。”
古秋萍笑道:“我与人动手有个原则,如果真的不是敌手时,我就设法退⾝了,假如我缠战不休,就表示我还有取胜的可能。”
陶芙道:“可是大哥一直落在下风呀!”
古秋萍道:“那是我的策略,我跟人动手时,总是落下风的时候居多,即使武功不如我的人,我也让他居于优势,直到最后才由败中取胜。”
“为什么要这样呢?”
“因为居上风的人会放松戒心,容易露出破绽,当一个人占尽优势时,他的心里只想如何快点杀死对方,结束战斗,不再顾虑到本⾝的安危,我才有可乘之机。”
陶芙呆了一呆才道:“那么今天大哥也有把握取胜了?”
“不!不能说有把握,我的目的是杀伤李光祖而不取他的性命,那比较困难,所以我节节落后以造成机会,假如真有危险,我一定先叫你们离开了。”
“我破坏大哥的计划了。”
古秋萍一笑道:“你没有破坏我的计划,而且还促成了我的计划,因为我要李光祖受伤的目的达到了,只是姐小破坏了王大光的计划,他想用无影飞针歼敌的心愿很难达成了,李光祖受了一次教训,下一次一定会设法防备无影飞针的突袭,再也不会上当了。”
陶芙道:“那倒没关系,我也不想靠无影飞针成事,我报仇是为了自己,而不是为了王大光。”
古秋萍沉思片刻道:“无影飞针现了面,想再靠它也没用,以后必须靠自已,今天大家都累了,好好休息夜一,明天我们就要追踪李光祖了。”
崔妙妙问道:“怎么追踪法,李光祖內功到家,断了一只手,绝无大碍,现在他一定急着要离开了。”
古秋萍笑道:“不错!他怕我们再去寻仇了,更怕陶姐小用无影飞针突袭,将军府是住不下去了,必然急着离开,一个是躲起来养伤,一个是去找另外两人…”
陶芙道:“那我们应该立刻追踪呀!”
“用不着这么急,李光祖也是头老孤狸,我们追踪瞒不过他的,很可能还会受到他的暗算将我们引到陷阱里面去,这追踪的工作,还是让别人去做,我们只摸准他落脚的地方,了解他的意图后再做打算。”
“大哥还另外派了人监视他们吗?”
古秋萍笑道:“我接到通知,证实李光祖落脚在将军府后,就四周都设下眼线,李光祖走到天边,也脫不出我的掌心,随时都可以得知他的行踪。”
陶芙钦佩地道:“大哥布置得真周密,可是大哥设置的眼线,不会被李光祖发现吗?”
“会!李光祖在黑道混了这么多年,暗中跟踪他是不可能的,只有在明里盯住他…”
“那怎么盯得住?”
“没问题,因为李光祖想不到我会搭上这批人的关系。”
“是些什么人呢?”
“这本来是我的秘密,告诉你们倒没关系,我动用的眼线是苏州府的捕快,完全是官方的人。”
崔妙妙一惊道:“古大侠怎么会跟六扇门搭上线的?”
古秋萍笑道;“这是最好的眼线,他们⼲的是公务,可以正大光明地盯紧对象不落痕迹。”
崔妙妙道:“大侠也是黑道中的成名人物,跟六扇门站在作对的立场,怎么能取得他们的合作呢?”
古秋萍笑笑道:“我不但取得他们的合作,而且我作案子,还是他们提供的线索,只有他们才清楚谁家最有钱,值得下手,当然我还要经过一番选择,找些为富不仁的对象,才做他一票!”
崔妙妙叹道:“难怪大侠出道以来,无往不利,而且从未在官府有过底案,原来大侠是找官府作內线。”
古秋萍道:“⼲六扇门是最苦的行业,收入既菲,却还要出死入生,与武林人物作对,他们心里对上级未尝不反感,所以我找到他们,既给他们分润一成利益,又替他们出了一口气,他们还会不愿意吗?”
崔妙妙又问道;“大侠在各处的官府都有线人吗?”
“可以这么说,因此我不怕李光祖溜掉,在苏州城中有本地的官人负责,出了辖区,转交给当地的官人盯住,像这样转下去,既紧且密,绝不怕脫了线。”
崔妙妙赞叹道:“我是绿林世家,几代都在黑道中混,却没有想到大侠的法子。”
古秋萍笑道:“这个法子可不能普遍施行,如果绿林道上人人都与六扇门连成一气,天下势必大乱了,何况那些官人也很慎重,不是人人都能搭上线的。”
大家又谈了一下,才分房安歇,第二天清早,古秋萍又出门了,过了个把时辰才回来向大家报告道:“李光祖他们连夜走了,分三乘轿子,说是上乾元寺去烧香,但到了西跨塘,就改乘小船,到了木椟。”
崔妙妙问道:“他们在木椟停了下来了?”
“是的,但他们住在一个姓叶的财主家里,听说那姓叶的是个有名的外科大夫,可能是在那儿疗伤。”
崔妙妙道:“不对,李光祖既然是个老江湖,⾝边一定带有极佳的金创药,何必还要找大夫治伤呢?”
古秋萍道:“那我可不清楚了,反正我的人盯紧了他们,稍有异动,我一定会知道的。”
陶芙问道:“那我们是否要追了去呢?”
“不用!木椟镇离苏州府不过几十里,瞬息可达,我们还是在这儿等的好,因为我怀疑李光祖恐怕也在设法探听我们的下落,他居留本椟,也许是诱我们现⾝呢!”
陶芙哼一声道:“他还敢找我们不成?”
古秋萍道:“为什么不敢呢?李光祖虽残一腕,但并不是输在武功不如人,他不会就此怕了我们!”
陶芙道:“那就追过去看看他能拿出什么狠着来?”
古秋萍冷静地道:“姐小又在赌气了,论真本事,李光祖就不差,何况他们心狠手辣,专在背地里暗算人,精明如王大光,犹且一次次地上当,姐小不谙世故,更难于跟他们斗了,如果被他们蹑上了,形如附骨之疽,随时随地都有性命的危险,这又是何苦来呢?”
陶芙也觉得自己过于冲动,因为刘光祖的利害她已领教过了,绝非她这点本事所能抵敌的,因此讪然道:“那我们等在这儿,什么时候才采取行动呢?”
“等着吧,李光祖虽然匿居姑苏,由他时常外出这一点看来,他并未停止活动,只是由明转为暗里而已,因此他与大力神魔马光前、火眼神魔刘光远一定还有来往,等我们摸准了那两个人下落,就可以一一对付了!”
崔氏⺟女的江湖阅历很深,对古秋萍的计划极力地赞成,只是崔妙妙比较仔细,追问道:“古大侠,你的眼线会不会看错,能够证实轿子里的确是李光祖吗?”
“那倒不会出错,因为将军府是连夜出城,必须向守城的门军打招呼,苏州衙门的捕快,借机会献殷勤,分出两个人一路护送,直到地头,他们离轿登船后,三个人都相准了,确实是李光祖与他两个侍妄!”
“李光祖断了手腕可以用內功熬住,聂红线挨了大快一剑,受伤很重,还能撑得住行动的吗?”
古秋萍笑道:“我问得很清楚,聂红线装着重病,行动都靠花素秋扶持,假如不是为她,他们很可能会悄悄地溜走,不会坐轿子了,李光祖还有一个失策,他没想到我的眼线设在官人中,居然要苏州捕房加派了一班人断后,用意是杜绝我们派人追踪的,未料却被我盯得更紧了。”
证实了消息,他们只有坐候发展了,陶芙显得很不耐烦,终曰铮铮淙淙,弹弄她的琵琶,扰得崔氏⺟女也不安宁,古秋萍则不时地出去与他的线人联络,而且把李夫人给陶芙的那张一千两银票也要了去换开,作为应酬费用。
崔氏⺟女先前觉得很奇怪,她们想古秋萍出道以来,做了不少的大案子,所获不下百万金,何以在银钱方面如此小气,还要向陶芙索取费用,经陶芙解释明白后,她们才明白古秋萍⾝在绿林,却自制极严,不饮盗泉之水,这只手来那只手丢,自己没留下一点,对他更多了一分敬意。
在店里足足住了五天,挨到了大年夜,代为管店的吴老三感恩图报,把家小也接到店里,着着实实地备了一桌盛宴,送给他们过年,可是古秋萍出外未归,三个女的心事重重,全没一点过年的心情。
听街上频频放起一声声送岁的炮竹,一老一壮一少,三个女人却在屋里喝闷酒,突然陶芙一顿酒杯,低声道:“姥姥!
大娘!二位准备一下,屋上好像有人。”
二人为之一震,好在经验丰富,没有慌乱,而且兵器都在手头,暗中做了准备,表面上仍喝饮如常。
陶芙手中握了只鸡腿,把⾁吃掉了以后,慢慢地啃骨头,尖起耳朵细听,直到了听准之后猛地一扬手,鸡骨穿窗而去,窗外传来一个女子的痛叫声,崔妙妙连忙挺起新打的拐杖一跃而出,跟着夹了个女子进屋来,一看之下,大吃一惊,因为来人却是李夫人的大女儿小桃。
她穿了一⾝桃红的楼裤,浓妆艳抹,却没有带兵器,右手被陶芙的鸡骨打伤了,点点地流血,崔可清连忙从⺟亲的手中将她接了下来道:“大姐小,你怎么来了?”
李小桃也不在乎手痛,眼睛四下乱找,急声道:“古秋萍呢,我要找飘萍剑客,快告诉我他在哪里?”
陶芙起立道:“古大哥不在,大姐小找他有什么事?”
“很重要的事,我一定要找到他。”
“告诉我们也是一样!”
“才不一样呢,你们是生是死与我毫无关连,我只关心古秋萍一个人的安危,为什么要告诉你们?”
她毕竟世故浅薄,虽没有说出內容,却等于透露了,三个人都为之一震,崔妙妙笑道:
“是不是你伯伯要来找我们⿇烦!”
李小桃摇头摇,崔妙妙再问,她还是不肯开口,只是一个劲儿地要找古秋萍,陶芙渐渐不耐烦了,道:“大姐小,古大哥与你非亲非故,你是将军千金,找他要⼲吗!”
李小桃道:“我只告诉他一件事关生死的消息,你们也有份,但一定要见到古秋萍我才肯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