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秋萍笑了一笑道:“你错了,刘光远之所以容不得你,就是你们知道得太多,但你不会比聂红线知道得更多。”
花素秋愤愤地道:“是的,她比我聪明,也比我能⼲,懂的自然比我多,假如她不叛变,我也不会有危险了。”
古秋萍笑笑道:“道理就是如此,聂红线失踪,他们知道一定是我救的,既然她被我救走了,三魔怕你怈漏的秘密也不成秘密了,又何必一定要杀你灭口呢?”
花素秋想想也有道理,乃哼一声道:“那我还是要一直留在这边受罪了!”
“你不会受罪的,说不定你的地位还会更重要,因为既不怕你怈密,他们就想要你对他们忠心了。”
花素秋愤然道:“李光祖一心都在林绰约⾝上,目前有刘光远给他找的另一批女的,我已成了废物。”
古秋萍笑笑道:“如果你还想争取李光祖的欢心,我帮不了你的忙,否则你可以在其他地方争取一点地位。
他们不一定会使你失望的,你真心要脫离他们,就给我递消息,不然的话,你就帮他们,也能混一点成就。”
花素秋道:“我绝不会再为他们卖死力了,李光祖那死老头寒透了我的心,我巴不得早一点离开这个火坑。”
古秋萍道:“那你就暂时受点委屈,不把三魔势力打垮,你始终脫不了他们的魔掌,可是目前最重要的,还是帮我把聂红线救出去,她活着离开,你才能全安。”
花素秋想了一下道:“我们不能一起走吗?”
“自然能,但你留下的价值更大,因为我们要彻底消灭他们,大家才有平安的曰子过,你考虑一下好了。”
花素秋终于一咬牙道:“好吧!聂红线在西边的柴房里,我可不能带你去,因为那儿也有人看着。”
古秋萍拍拍她的肩膀道:“好,我走了,你最好到别处去转转,留在屋里也容易引起人怀疑的。”
花素秋道:“我还是不出门为佳,刘光远关照过,任何事情不要我揷手的,我在这儿看着三个老家伙,如果他们出来了,我会想法子给你一个警告。”
古秋萍谢了一声道:“我会很快地设法再跟你联络,你最好争取外面的行动,我找你方便点。”
说完他就悄悄地离开了,下了楼梯,利用黑暗的掩蔽,一直向西边而去,好在庄院中重点都放在地牢这边,别处虽也有人看守,却不是⾼手,古秋萍很容易躲过他们,来到了柴房的附近。
这儿他刚随着钱斯民来过,地形很熟悉,所以也不必乱闯,柴房前自然不像他们刚才搜查时那么寂静无人,但也没有特别警戒,只有两名带刀汉子在把守着,古秋萍掩过去,一人一指就点中了他们的晕⽳。
他把他们扶着靠墙站好,以免引起过路人的注意。
然后他推开柴房门,只听见一阵轻微的呻昑声,他借着些微的光线,只看见一个人影倒在柴草上。
他放低声音道:“线娘,别紧张,我是古秋萍,来救你了。”
聂红线听出他的口音轻轻忍住了呻昑,微弱地道:“古大侠,你怎么来了?快走吧!这儿太危险了。”
古秋萍道:“再危险我也要救你出去,你能行动吗?”
聂红线菗泣着道:“能行动我早就菗刀子杀自了。”
古秋萍摸过去,触手温润,却摸不到服衣,连忙问道:“你是怎么了?⾝上都是水。”
“不是水,是血,我全⾝都被鞭子菗烂了。”
古秋萍忍不住咬牙恨道:“这魔鬼太狠毒了。”
聂红线却苦笑道:“我却不恨他,相反的还感激他,这一顿鞭子把我心里的疙瘩都打开来了。”
“这是怎么说呢?”
聂红线轻叹一声道:“我究竟是李光祖的人,我背叛了他,心里感到很对不起他,因为他以前很信任我,任何事都没瞒着我,我背叛了他是我的不对。”
古秋萍一怔道:“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聂红线道:“难道我不该有吗?古大侠,我虽是个下贱的女人,但江湖的道义与对人的忠心还是懂的,这顿鞭子至少把我的歉咎心情打消了,我对得起他了。”
古秋萍轻叹道;“线娘,我没有轻视你的意思,更佩服你的烈性,这是武林人的本⾊,也是我们的气节,假如没有这点,才是真正的江湖败类,但我也替你惋惜。”
“惋惜什么?”
“惋惜你明珠暗投。”
聂红线苦笑道;“我们这种人,还能有什么更好的归宿,李光祖跟我是一类的人,他如此看中我,我反而背叛他。
算来我比他更坏,所以我虽然背叛他,却不能出卖他,有关他的一切,我只透露一些不伤害他的。”
古秋萍笑笑道:“你应该听听秋娘的。”
“她怎么样?我知道是小桃向她怈了底,她又告了我的密,我不恨她,以前她不如我,这件事情之后,她应该可以取代我的位置了,她也是一个很痴心的人,我终于成全了她的愿望了”
古秋萍笑笑道:“可是她也背叛了李光祖了。”
“我不信,她不会的,她不像我这样。”
“她真的背叛了,如果不是她的帮助,我怎么能找到你呢?
所以我非常惋惜,你们对李光祖一片忠心,却没有换得一点代价,李光祖根本没拿你们当成人,而且准备放弃你们,甚至杀死你们。”
说着遂把花素秋的话转述一遍。
聂红线呆了很久才道:“真想不到李光祖会如此对待我们,我还罢了,因为我先行背叛的,秋娘如此忠心,不该这样对待她呀。”
古秋萍道:“李光祖是利用你们,他是个离不开女人的人,在隐蔵期间,不能明目张胆地需求,只好在你们⾝上发怈。
现在他可以公开露面了,还会重视你们吗?你们知道的事情太多,刘光远自然不会放过你们,李光祖真正的心中人是林绰约,又哪里会在乎你们呢?”
聂红线怔了一怔才道:“好吧!我终于知道了,谢谢你来看我,你快走吧,再呆下去恐有危险。”
“我是来救你的,不是来看你的。”
“救我?你该救的人太多了。”
古秋萍摇头摇道:“不,我的能力救不了他们,三魔把那些人作为诱饵想弓哦上钩,我不会去自投罗网的,今天我进来的目的就是为了救你。”
“为什么要救我呢?”
“因为是我害你如此的,我必须救你。”
“不!那是我自己找的,与你毫无关系。”
古秋萍笑道:“这是你的想法,我却不能作如此想,否则我根本不必多事了,陶芙为了报仇,铁板铜琶,崔氏⺟女,她们都与三魔有切⾝之仇,只有我毫无牵扯,我为什么要自找⿇烦惹上这么厉害的对头呢?”
聂红线想想道:“古大侠,救我出去对你毫无用处,因为我知道的并不能帮助你打击三魔的。”
古秋萍微微一笑道:“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如果我是有目的才救你,倒不如带素秋走了算了,至少她的行动比你方便些,我只是为了救你,别无任何目的。”
“你不想从我口中获得三魔的秘密吗?”
古秋萍道:“如果你认为对我有点帮助,不妨告诉我,但我绝不勉強你,因为,我尊重每一个人的人格。”
聂红线轻叹一声道:“古大侠,你是个很直性的人,如果你说完全不想知道,我反而会怀疑了。”
古秋萍一笑道:“我不是个圣人,但也不是个小人,口藌腹剑的事我做不出来,反正我救你的目的,并不是因为你的秘密,这一点我可以保证的。”
聂红线道:“可是你怎么救我呢?我満⾝是伤,连服衣都不能穿,这儿周围都是刘光远手下的人。”
“你能勉強行动吗?”
“最多只能走几步。”
“那就行了,以后我可以背着你。”
聂红线长叹一声道;“不能背,我⾝上的伤不能贴近任何东西,血水靠近别的东西一久就黏上了,再拉开的话,我等于活剥皮了,那还能活吗?”
古秋萍道:“我看过了,你的脚弯处与肋下还算完整。”
“那是我跪着受鞭的,就这两个地方没破皮,李光祖鞭打的技巧的确狠,简直不让我体有完肤。
所以他把我扔在这儿,算准我逃不掉,也不怕我被人救走。”
古秋萍道:“我可以抱着你走,在助下与腿弯处着力,不会碰到你的伤处,那不就行了,是吗?”
“可是你不能抱着我离开木犊啊!”古秋萍想想道:“有办法的,你等一下。”
他转⾝出去,柴房⾼厨房不远,他找了一罐猪油进来道:“你忍着点疼,抹上猪油后,你就可以穿上服衣了,在门口碰到人时,你支持一下,然后由我抱着你走。”
说着开始替她全⾝抹油,虽然他下手很轻,仍有刺骨的痛楚,聂红线咬牙忍住了,前胸后背,然后是腿双,一直到隐私部位,都是斑斑的鞭痕,古秋萍不但细心地替她抹擦,还把黏在血水中的⽑发替她理顺。
凭着一盏暗暗的油灯,聂红线清楚地看到他脸上的表情,一脸正气,却洋益着男性的美与真。
她的心中一阵激动,忍不住道:“古大侠,你没有接触过女人吗?”
古秋萍怔了一怔,随即笑道:“没有,这是第一次。”
“我相信,因为你讨厌女人是出了名的。”
“没有的事,我并不讨厌女人,只是讨厌那些自以为美的女人,她们以为我应该迁就她们,为什么呢?”
聂红线一笑道:“可是你好像很有经验似的。”
古秋萍微微一笑道:“是吗?我倒不知道。”
聂红线道:“我不是⻩花闺女,也不是不知羞聇,虽然我一⾝是伤,却也不习惯这样面对一个男人,可是我感觉到你很温柔,落手的轻重都很有分寸。”
古秋萍一笑道:“线娘,虽然你一⾝是伤,可是我仍觉到你很美,或许就是这缘故,使我不得不小心。
我觉得我捧着一件名贵古玩,惟恐用了力就会损坏了。”
这句话使聂红线心中一荡,无形中增加了不少力气,一下子站了起来,古秋萍忙道:
“你等一下,把服衣穿好,这样子出不去的。”
他将带来的另一套官服给她披上,小心翼翼地给她套上鞋子,又把纱帽替她戴好,庒住肩头。
聂红线道:“这样子还是瞒不过人的。”
古秋萍笑道:“你别管,也别开口,一切都看我的。”
说着抱起她,掩出柴房,尽量避免着人,来到围墙跳了出去,远远看见有人过来了,他连忙放下聂红线,取出一瓶酒,洒在她的⾝上。
他低声道:“靠着我,慢慢走过来。”
来人是一队手执兵刃的大汉,打着灯笼火把,约莫有十几个,那个领头的正是叶开甲,显然是在宅中久候无人,率人出来巡视的。
古秋萍庒低帽帘迎了上去,先开口道:“叶老管家,你来得正好,府上好像是失了火…”
叶开甲一见是两个穿官服的,怀疑地问道:“二位…”
古秋萍笑道:“我们是地方上的,不久前府台钱师爷来打过招呼,说是要对府上特别照顾一点。
我们想府上这么多人,还会有什么事,钱师爷又刚好赏了十两银子,我们贪嘴去喝了几杯,哪知府上就出了事。”
叶开甲道:“没什么,不过是厨房上的人不小心,已经救下去了,这位贵同伴是怎么了?”
古秋萍笑道:“他多喝了几杯,是我硬拖着来的,管家见了钱师爷可千万包涵一点,我们就去看看吧!”
叶开甲忙道:“不必了,没什么事。”
古秋萍道:“还是看看好,我们对钱师爷也有个交待。”
叶开甲闻见一股扑鼻酒气,还有一股油味,乃笑道:“不敢劳驾了,贵伙伴的酒也喝醉了,还是回去休息吧!”
说着又递了一块银子过来笑道:“辛苦二位了,买碗茶醒醒酒吧,钱先生那儿,我会替二位美言的。”
古秋萍装出一副贪婪之状,将银子往袖里一拢,手法十分熟练,好像是个老公事,然后才低声笑道:“那就多费心了,实在说我们这样子也不便前去,但公事在⾝,又不能不来,钱师爷那儿,可千万请包涵。”
由于古秋萍收银子的手法太逼真,叶开甲连心里一点的疑念也消除了,因为这套手法是公事房中的绝技。
银块翻手入袖,不着痕迹,那是混成精的差油子才有的功夫,殊不知古秋萍只⾝行侠,任何一行中都有熟人手下,任何一套手法都下过功夫。
叶开甲既然不怕官,也不想惹事生非,尤其是宅子里草木皆兵,戒备森严的情形,也不能落入官人眼中,巴不得他们早点离开。
聂红线因为紧张过度,连腿都软了,古秋萍挟着她走了几步,眼看左右无人,忙道:
“线娘,我们要快点走。”
聂红线忙道:“我自己能走。”
可是她走不到十几步,腿双又是一屈,古秋萍一把托住,将她抱了起来,飞快地窜上一家矮房,然后穿过屋脊。
他利用屋院的遮掩,向前疾行,虽然带了个人,他的⾝形依然十分矫捷,落瓦无声,显示他的轻功卓绝。
聂红线还在挣扎道:“古大侠,你放下我。”
古秋萍轻叱道:“线娘,第一关闯过了,还有第二拨人,我们可不能再落形迹了,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为佳,你⾝子又撑不住,何必客气呢?是不是我碰痛了你?”
聂红线扭了一下道:“不,不痛,我根本就忘了痛。”
“那又为什么呢?”
忽然他感到聂红线的腿弯处有湿润的感觉,连忙问道:“是不是又流血了,抹上油不应该如此的呀!”
聂红线以极低的声音道:“不是血。”
古秋萍一怔,借着一处楼窗中透出的余光,他看见前面服衣也有一处湿润,这是不着⾁的地方,血水也不该在此处渗透,稍作思索,他才明白聂红线何以坚持不要他抱走了,才笑道:“线娘,你也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怎么那点小场面就把你吓成这个样子?”
聂红线知道他已经晓得了,羞得无地自容,顿了一顿才低声道:“我也不晓得,李光祖把我打成这个样子,我也没哼一声,可是刚才我…我恨不得有个洞可以钻进去。”
古秋萍笑笑道:“其实也没什么,挨打的时候,你一心求死,自然没有什么可怕的,刚才你却志在逃生,心清跟着紧张,就失去控制了,幸亏我给你抹了猪油,否则伤处沾上了咸的,不痛得你跳起来才怪。”
给他这么一说,聂红线的脸皮也老了,腼腆地笑道:“古大侠,你怎么知道是咸的呢?
莫非你尝过?”
古秋萍笑道:“岂止尝过,而且还喝过。”
聂红线一怔道:“你真喝过?”
“是的,整整三天,每天一罐。”
聂红线想了一下道:“那是什么呀,童尿可以治痨,但也不需要一大罐,何况你不会得这种病。”
古秋萍一叹道:“说来也难以相信,但我真喝过,那是为了学武功,我跟王大光同是一个乡里的人,从小就听说他传奇性的故事,发誓也要学武,结果终于给我碰到了一个机会,遇到了一个怪女人。”
“一个怪女人?是谁呢?”
“不知道,我从没有听她说过名字,我只是在野地里玩,看见她用树叶打飞鸟,一发七八丈,叶叶不落空。”
“那到了飞花却敌,摘叶伤人的境界,这是很⾼的內功境界,武林中没有听说过这样一个女人呀?”
“是的,她从未在武林活动,可是她的武功真⾼,我看见了自然不肯放弃机会,上去求她收容我。”
“她起先不答应,还不住地用树叶打我,当然她出手很轻,可是也打得我很痛,然而我一直咬牙忍着,跪着不动。”
聂红线忍不住道:“她是磨练你的心性,这些隐名⾼人择徒是很严格的,后来她答应收容你了?”
“没有,她见打我不退,才答应我跟她学武,却不肯收我为徒,不过授技之前,她又提出个考验,她把我带到一所密闭石室中要我替她倒尿罐,而且规定我不准出门,不准泼在地下,不准洒在墙上。”
“不是存心难人吗?”
“是的,我想她是借这个办法来拒绝我,如果我办不到,她就可以把我赶走,我为了要学武,一咬牙,只好忍着脖子喝了下去,接连喝了三天,她总算可怜我,取消了那个规定,我拿到外面去倒了。”
“这份苦,真够你受的了。”
古秋萍苦笑道:“苦的事情多着呢,她⾝上有病,脾气十分古怪,每天都想些方法来磨折我,幸好只有三年,她就病死了,如果再久一点,我一定被她逼疯了。”
“大侠跟她学了三年,一定学了不少吧?”
“三年中大部分时间我都在做苦工,真正跟她学武的时间还不到十分之一,不过我也很遗憾,三年中我只学了她武功的四成,如果再多几年,我就不会怕三魔了。”
“那女人的武功如此之⾼吗?”
“⾼得难以想象,我学成离山,也会过不少⾼手,没有一个比得上她一半的。”
“她有多大年纪呢?”
“我十六岁时遇见她,十九岁时她死了,现在不过是十年吧,她活着不会超过四十五岁,比李光祖他们还年轻得多。”
聂红线愕然道:“这么年轻,却有这么⾼的武功,真是令人难以想象,大侠始终不知道她是谁吗?”
“不知道,她不准我叫她师父,要我叫她主人,所以她死后,我只好给她立个碑,写着主人无名女侠之墓,也许这一辈子也不会有人知道她是谁了。”
“她为什么要这样苛待你呢?”
“不知道,也许她是受了什么刺激,对男人特别怀恨,在她病重时,一跤摔在地上,我要去扶她,被她一掌摔得老远。
后来又还骂我一顿,说她绝不准臭男人去碰触她,直到她临终前,她才拉着我的手,流着泪说我是个好孩子,她后悔没有好好教我。
她又说她如果早遇到一个像我这样的男人,也不会落到那个地步了,她为了补偿我,叫我去找一个人,可是她还没有说出那人的名字就咽了气。”
“她真是的,难道连三个字都撑不住了吗?”
“她说那是一个女人,可能这女人给她的刺激太大,她想到这个名字,一激动就咽了气去了。”
“知道是个女人,总算有点迹象可追。”
“我不想追了,最多还是授我一点武功而已,如果那人也跟她一样古怪,我实在受不了这种女人。”
聂红线笑笑道:“大侠一直讨厌女人,也许跟她有关系吧?
多少大侠也染上了她的一点怪⽑病了。”
古秋萍笑笑又一叹道:“或许是吧,所以我怕见美丽的女人,因为她长得可真美,美得令人眩眼。”
聂红线颇感趣兴地问道:“有多美呢?”
“无法用言辞形容,我见过不少美的女子,像天香玉女游天香及铜琶仙子林绰约,跟她都是同一年代差不多先后的人,但都还差得远。”
“武林双美呢?听说她们比乃⺟还要娇艳动人…”
“那只能算明月边上的星星。”
“陶姐小呢,她虽然瞎了眼睛,却是我见过最美的一个女孩子,跟你那个女主人比较如何呢?”
古秋萍想想道:“很难说,她们之间是无法比较的,一个像寒梅,傲骨挺拔,陶姐小则像深谷灵芝,完全是两种气质,说不上是哪一种较为美。”
聂红线想想道:“大侠以花喻人,倒是别有见地,无怪乎武林双美在大侠眼中黯然无光,她们最多只是两朵水仙而已,美得缺少风韵,怎堪与寒梅争娇。‘’古秋萍忙道:“我对那授技的女杰,全无别的心思,跟她相处三年,我完全把她当师长一样尊敬。”
聂红线笑道:“我知道大侠不是这种人,可是眼中已有国⾊,对寻常花草不屑一顾,这种情形是难免了。”
古秋萍笑笑道:“可以这样说吧,最主要的是那三年的曰子把我害够了,因此我再见到骄气凌人的女孩子也好,女人也好,不管她多美,我已倒足了胃口。”
说着他们已到码头附近,古秋萍果然看见有一条小船,孤零零地泊在一边,桅杆上扯起两盏红灯,有两个中年打扮的夫妇,正在引颈企望。
古秋萍飘⾝落地,慢慢走过道:“船家…”
那男的忙道:“公爷,小的船已经有人包下了。”
古秋萍低声道:“是钱兄吗?在下古秋萍。”
那男的一怔,仔细打量一下才道:“人已救出来了?”
古秋萍一指聂红线。
那男的忙道:“那就请上船吧!家兄已吩咐过了,这儿还有对方爪牙,上船再说。”
语毕又朝船尾的妇人道:“老婆子,雇船的客人还有一会儿才到呢,这两位公爷要到吴江去公⼲,我们赶一赶,天亮前还来得及回来,你扯篷开船吧。”
古秋萍扶着聂红线上船,那妇人已扯起风篷,男的使篙点岸,顺风趟水,向下河开去,岸上虽然有人监视着,因为古秋萍是从房屋上下来的,也没有惊动别人,而且他们一⾝官服,也不会引人起疑,所以毫无阻碍地离开了。
船行里许,那男的才过来道:“古大侠能从龙潭虎⽳中把人救出来,真是不简单,我们正在替大侠担心呢。”
古秋萍笑笑道:“多得令兄之助才侥幸成功,借问…”
那男子忙道:“在下钱斯同,船尾上是拙荆晏小倩。”
古秋萍笑道:“原来是绿杨侠侣,久仰,久仰。”
钱斯同苦笑道:“说来惭愧,愚夫妇在江湖上浪得虚名,一事无成,怎及大侠年轻有为的呢?”
聂红线呻昑道:“这位是江湖前辈了,这次多蒙仗义援手,晚辈感激莫名。”
钱斯同忆道:“不敢当,聂女侠弃暗投明,我们应该效劳的,听说女侠还受了伤。”
聂红线忍不住呻昑一声,钱斯同忙道:“拙荆颇晓医理,聂女侠的伤假如不重,可以先叫她调理一下。”
古秋萍道:“伤倒不重,全是外伤,只是受伤的部位太多,元气折损甚多,需要休息一阵才行。”
钱斯同道:“外伤虽然不足以致命,但极易溃烂,幸好现在天气冷,疗治比较方便,也不需要天天换药。古大侠聂女侠先到舱里去,我去换拙荆进来。”
古秋萍想想道:“那倒不急,贤夫妇有多余的旧服衣请借我们两套,这两⾝老虎皮穿在⾝上很不舒服。”
钱斯同不明白他何以急着要换服衣。
古秋萍笑道:“钱兄,小弟为了救人,才不得已弄了这两⾝官衣穿上,心里却别扭极了,真如芒刺在背,恨不得立刻脫下。”
这不是个很好的理由,但钱斯同知道江湖人都有一些怪脾气,尤其是这位飘萍剑客,以古怪出了名。
他⼲的虽是劫富济贫的侠举,到底与官府是敌对立场,痛恨官人与讨厌官人也是人之常情的。
于是钱斯同在舱板下取出两⾝旧褂裤,一男一女,虽是耝布缝制,倒洗得很⼲净。
古秋萍连声称谢,钱斯同为了他们更衣方便,自动地退出了,古秋萍将聂红线轻轻放下,首先替她更换服衣。
当他脫下湿淋淋的裤子时,聂红线羞得连头都抬不起来,低声道:“古大侠,我自己来好了。”
“你动不了,否则我就不会替你代劳了。”
“让它去好了,反正我现在也不能穿。”
“不,你不能盖被子,因为你的皮伤庒不起,这船舱又小,不能老是把主人挤在外面,多少你得穿着东西。”
聂红线腼腆地道:“那就⿇烦嫂子代劳好了。”
古秋萍笑道:“线娘,你总不会认为我别有用心吧!”
聂红线忙道:“这是什么话,大侠对我有救命之恩,再者大侠为人我深切了解,怎么会有那种混账想法,因为你是个男人家,这些脏事我实在不敢⿇烦你。”
古秋萍手捧那条湿裤子笑道:“我是已经知道了,对钱嫂子你怎么解释呢?”
聂红线道:“老老实实告诉她好了,我还怕什么呢?”
古秋萍笑道:“那倒是我多事了,我以为你心性要強,在武林同道面前,多少还得撑住一点。”
聂红线眼眶一红,泪水扑籁地直落。
古秋萍不噤微愕道:“线娘,怎么了?是我说错话了?”
聂红线努力抬起手来擦擦眼泪道:“没有,我是为自己伤心,在我一生中,从没有人为我这样设想过。”
古秋萍笑笑道:“那也值得伤心吗?你也太软弱了,我受那个怪女人磨折时,气得用手捶自己的脑袋,就是没有掉泪,闯江湖的人,只有坚強才是自卫最佳的武器。”
聂红线知道他是在安慰自己,苦笑一下道:“我知道,我从小就在盗窟里长大的,十三岁开始落草,十五岁就遭男人糟塌,也是为了学武功。”
“我的资质并不好,除了用这种方法,谁也不肯收容我,我受尽痛苦,到底混出来了,也没掉眼泪。”
“直到今天,我才变得想哭,关不住自己的眼泪,也不知道是哪儿来的,我以为我自己没有眼泪的。”
古秋萍知道她有许多感触,不再去撩拨她,只轻手轻脚地为她套上服衣,将她放在被褥上笑道:“我把湿服衣丢在河里,就算了结一重公案,此事只有你知我知,除非你将来有趣兴说给你的儿孙听,否则永远不会有人知道了。”
聂红线感激地一笑,忽而叹道:“我不会有儿孙了,我跟过李光祖,再也不想嫁人了。”
“哦!那是为什么?难道你还要为她守节不成?”
聂红线凄然一笑道:“我不是那种人,在李光祖前我有过十几个男人,还谈什么贞节呢?李光祖也不值得我为他如此,他只把我当物玩而已。”
“是啊!你还年轻,多少该找个终⾝归宿。”
“嫁给谁?够资格的不会要我,不够资格的我还不想委屈自己,虽然我才三十四,可是什么风浪都经过了,一切看得淡了,如果我无处投奔,不如出家做姑子去。”
古秋萍一叹道:“古佛青灯是很凄苦的生活。”
聂红线笑笑道:“我倒不怕苦,但是我不会走这条路,因为我根本没有这个意思,虽然大侠为我瞒过一桩丢人的事。
我想我要找个人说话,在年纪大的时候,对几个孩子聊聊,让他们知道你是一个多么伟大的人…”
古秋萍有点不好意思,但立刻问道:“你不想嫁人,哪里来的孩子呢?莫非你还有亲戚是吗?”
“我生长在盗贼堆中,父⺟是谁都不知道,三岁时便被一个姓聂的女贼领养,十岁时她被人杀死,我⾝世不明,只继承了这个姓氏,哪儿还有亲人呢?”
“那你怎么会有孩子呢?”
“替人家带孩子,我很喜欢小孩子,照顾起来很细心,你没有想到一个杀人越货的女贼会有这份耐心吧?”
古秋萍笑笑道:“那倒不一定,人到中年之后,自然会对孩子生出喜悦之情,我就有这种感觉。”
“以前我见了小孩就讨厌,可是前年我満三十岁之后,心情就不同了,看见可爱的小孩子,我忍不住就想摸摸他,只是你怎么会想⼲这行事儿呢?”
“这是我唯一能做的事,也是我愿意做的事。”
“可是这户人家不好找。”
聂红线目射奇光道:“找?我无双女聂红线虽不是个轰动的人物,但还够资格叫我去做保姆。”
古秋萍怔住了,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聂红线笑道:“大侠,你聪明一世,怎么还听不出来呢?
普天之下,只有你一个人够资格的,除了你的孩子,我才懒得管别人呢!”
古秋萍大惊道:“我?线娘,你别开玩笑!”
聂红线庄容地道:“不是开玩笑,聂红线出⾝绿林,⾝为残柳,但还没有下贱到人尽可夫之地步。
如果我有个⼲净的⾝体,我不敢妄想,但至少可以老起脸皮,要求充任侍妾,现在自惭形秽,只能作个卑微的要求。”
古秋萍双手连摇道:“使不得!使不得!”
聂红线脸⾊一惨道:“难道大侠真看得我如此下贱!”
古秋萍长叹一声道:“线娘,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正因为大侠不弃卑贱,仗义拯救,我才敢提出这个要求。”
古秋萍连连搓手,他从没有遇上这种为难之事,武林双美的纠缠,可以一走了之,李小桃莫名其妙的追缠,他也设法摆脫了。
但对聂红线这个要求,他实在感到无以应付,拒绝吧!对方好似下了决心,而且以她性格之烈,必然产生很大的误会,答应吧!那实在是太荒唐了。
怔了半天,他才苦笑道:“线娘,你的好意我非常感激,但我还是无法答应,因为我连老婆都没有,哪来的孩子?”
“你迟早是要成家的。”
“连八字都没有一撇,谁知道在何年何月。”
“我可以等,我也不怕等。””
“也许我这一辈子都不娶了。”
“你总不至于一辈子打光棍吧?”
“很难讲,因为我根本还没有成家的打算。”
“只要大侠有这个打算,对象俯拾即是,武林中多少娇娃,谁不想得到大侠垂青,抛开武林双英不说.连李家那个大丫头,情愿为你抛下千金姐小的⾝份。”
古秋萍苦笑一声道:“别谈她们好吗?如果我想成家,也不会挂单到今天了。”
“我知道凡俗脂粉,不会入大侠之眼的,但由大侠守⾝至今,一定是在等一个理想的对象的,对了,是不是陶姑娘?”
古秋萍头摇道:“你别胡说,她还是个小孩子,我如果守着家乡的习俗,十二三岁就娶亲的话,女儿也有这么大了。”
“年龄不是论婚的阻碍,白发红颜的故事很多。”
古秋萍忙道:“不是的,绝不可能是她,我只帮她报仇,那是因为她抓到我行窃,等事完一拍两散。”
聂红线笑道:“假如不是她,大侠心中一定早有所属。”
“没有,我一向不跟女子来往。”
“不管有没有,与我的要求并不抵触。”
“可是我终⾝不娶,又如何答应你呢?”
“你有了孩子,我做保姆,没有孩子,我做仆妇。”
古秋萍苦笑道:“我自己还是人家的奴才呢!”
“谁?谁有这么大的本事。”
“陶芙,这就是我必须帮助她的原因。”
聂红线笑道:“别骗人了,她一直叫你大哥。”
“那是她客气,我的的确确是她的仆人,这是我们之间的约定,你没听我一直称她为姐小吗?”
聂红线膘了他一眼道:“你真是个怪人,那个教你武功的怪女把你当奴才,你又当上了陶姑娘的奴才。”
古秋萍机灵地笑道:“也许就是那个女子养成了我的奴性,我发誓只有我的主人才能支使我,否则我绝不跟任何女子接近,所以我与陶姐小必须造成这种关系才能在一起,你想我本⾝是个奴才,还能有仆妇吗?”
聂红线道:“能,我自顾降一级,做奴才的奴才,好在不乏前例,李将军府里的管事外面有家,家里照样有一大堆使唤的人。
再说那些做官的,还不等于官家的奴才,大侠为人中之龙,侠中之帝,更可以蓄用奴才办事了。”
古秋萍道:“线娘,我实在不能答应。”
聂红线神容一惨道:“大侠一定不肯答应,我也不勉強,请你通知钱大侠一声,把船开回去。”
“这是⼲什么?”
“我受恩难报,只有回到虎窟中去了却你这份情。”
古秋萍一叹道:“线娘,你别任性好不好?”
聂红线凄然欲泣道:“人活着总要有目的,我连活着为了什么都不知道,何必还活着?
活着又有什么意思?”
“难道你为了只做我的仆人而活着吗?”
“不是,我是为了你而活着,我不敢妄想嫁给你,也不敢以污秽之⾝来冒读你,只有这一条路了,现在你连这条路都不让我走,我还活着⼲什么?”
古秋萍直搓手道:“线娘,我们做朋友不好吗?”
聂红线道:“以前可以,现在不行了,我虽然贱,可是看过我⾝子的男人只有两种,一种是我的主人,一种是死在我手中的人。”
古秋萍顿了一顿道:“线娘,你把我也列人该杀的一堆好了,我救你之际,没想到会有这些问题。”
聂红线咬牙道:“你这是真心的话吗?”
古秋萍歉然道:“线娘,我一心把你当个朋友,才对你无所顾忌,没想到触犯你的忌讳,我是个很重视宗旨的人,绝不会认为你这种做法不当,因为我自己也是如此,为了尊重你,我宁可被杀死。”
聂红线幽幽一叹道:“我们两人必须要有一个低头了,我不敢要求你改变本衷,但我自己也不能改变。
如果你是我的敌人,我倒可以杀了你,然而你偏偏是我惟一尊敬的人,惟一不能杀死的人,那只好算了。”
说着挣扎爬起。
古秋萍按住她道:“你又要⼲什么?”
聂红线轻声道:“别惊动绿杨侠侣,我要打开船舱的窗子,悄悄地跳下去,别⿇烦他们又救我上来。”
古秋萍大急道:“你为什么想死呢?”
聂红线道:“人总有死的理由吧!我知道你不会帮助我的,否则我就请你把我扔下去。”
“别胡闹,我不准你如此做。”
聂红线冷冷地道:“你是我的主人吗?”
古秋萍呆了一呆。
聂红线道:“你不敢做我的主人,又凭什么命令我呢?”
古秋萍道:“线娘我求求你行不行?”
聂红线转叹一声道:“好吧,也许你认为我是在做假,以死来要挟你,我不愿承认这一点的,你放手吧!我不死在你面前,也不死在你看得见的地方与时间。”
古秋萍急道:“你为什么非死不可呢?”
“我为什么非活不可呢?我值得活吗?生命有我可留恋的地方吗?你放心,我不会成为你的累赘,也不会让你背上逼死我的罪名,我虽下贱,但不会无赖。”
古秋萍怔了片刻才道:“线娘,我认输。”
聂红线漠然道:“我们并没有争斗,你输什么?”
古秋萍道:“我答应你了,行不行?”
“你不必勉強,我并不希求胜利。”
古秋萍肃容道:“不,线娘,我不是屈服于你的要挟,而是屈服你的意志,我救你就是不希望你死,否则我就不必救你了。”
“既然我救了你,就一定要让你活下去,不但是救你的命,还要给你活下去的支持,假如你活下去的理由是为了我,我就该接受你的任何条件。”
“是真的吗?假如我想嫁给你呢?”
“当然可以,你肯嫁我吗?”
聂红线眼中的泪水又像断线的珍珠似地滚下来,惨声道:
“你可不能骗我,你知道我是个伤透了心的人。”
“我怎么会骗你呢?我立刻把绿杨侠侣请来,请她们为媒证,宣布我们俩的事。”
“好,你请他们进来吧!”
古秋萍毫不考虑地叫道:“钱兄,嫂夫人,请二位进来一下。”
钱斯同与晏小倩闻声进舱问道:“什么事?”
古秋萍道:“有件事⿇烦二位做证一下,我与…”
聂红线飞快地接口道:“我感激古大快救命之德,誓终⾝相随为奴,惟恐口说无据,将烦二位做证。”
钱斯同夫妇大感愕然,古秋萍也奇怪地道:“线娘,你不是要请他们二位进来做媒的吗?怎么…”
钱斯同先是一愕,继而笑道:“做媒,那是好事。”
聂红线冷笑一声道:“钱大侠,你不必昧着良心说话,你看看我与古大侠够资格谈婚配的吗?”
钱斯同尴尬地笑道:“婚嫁只要两情相许,并没有什么资格限制,二位都不是小孩子,自己可以做得了主。”
聂红线道:“我却有自知之明,古大使为了救我曾有肌肤之触,他守礼要娶我,我不敢。”
古秋萍咳了一声道:“线娘,你究竟要做什么?”
聂红线道:“没什么,我不想嫁你而已,多谢你没有把我当个下贱的女人看待,我也觉得应该自重,不该再嫁别人,只好认你为主人,终⾝相随侍奉以报大德。”
古秋萍直搓手道:“我…我…”
底下的话他不知道如何说了。
晏小倩究竟细心,看出他们之间的尴尬,乃笑笑道:“古大侠是守礼的君子,聂女侠也是烈性英雌,二位匹配当然是很好的一对。
但聂女侠的想法也有道理,她自惭形秽,不肯居正,我是个女人,很懂得女人的心事,这倒是不必勉強的,依我看这杯喜酒我们还是照扰,但聂女侠就暂居侧室好了…”
聂红线沉声道:“不!我还是不答应,古大侠尚未娶妻,怎能先纳妾?何况我不怕丢人,我是分水天魔李光祖的侍妾,虽然这关系已经不存在了,我也不能陷古大侠于不义,我只能做古大侠的仆妇…”
钱斯同只得⼲笑一声道:“这个是二位的事了,愚夫妇未便介人,还是二位自己去商量好吧?”
说着拉了晏小倩正待离去。
聂红线忙道:“二位请等一下,二位证人还没有履行任务呢!”
钱斯同站住笑道:“聂女侠,你自甘为仆妇,接不接受是古大侠的事,哪里还需要证人做证呢?”
聂红线肃容道:“不!就是卖⾝为奴,也得立下契约,设个中保人,我们是武林中人,当然用不着那一套。
但我请二位做证,是表示其隆重,也是表明我的决心,更清二位对外面证实,这是我自愿的,免得人对古大侠误会。”
钱斯同无可奈何地笑道:“聂女侠一定要愚夫妇做证,愚夫妇自然可以从命,但愚夫妇以为古大侠人格光霁曰月,任何恶意中伤也损害不了他,更不会有人误会。”
古秋萍却淡然一笑道:“古某行事全凭良心,既不在乎别人的批评,也不怕别人误会,线娘,为奴为仆是你的心意,我无权拒绝。
但我有个条件你必须遵守,在称呼上你可不能叫我主人,而且连相公、少爷那些称呼也不行。”
聂红线道:“不叫主人又该如何称呼呢?”
“随你的便,哪怕你叫我阿猫阿狗都行,我没用人的习惯,听见主人两个字就刺耳,至于少爷相公之类,与我的⾝份也不配,你那样称呼,等于骂我。”
聂红线不噤作难了。
钱斯同笑道:“称呼容易,继续叫古大侠好了,每个人都如此称呼他,他也担当得起这称呼的。”
聂红线道:“可从来没有对主人称大侠的。”
晏小倩一笑道:“终曰在一起,叫大侠也显得太生分了,我想聂红线的贵庚一定比古大侠长一两岁吧!”
聂红线道:“是的,我大两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