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想着,又一个点心贴着头顶过去,打在门上,吓得我一缩脖子,赶紧喊道:“嘿,别浪费了。”
我这一喊,有效果,魇的⾝影瞬间飘忽到我的⾝前,我没等回过神,一个点心啪一下按在我脸上。
这馅挺黏糊,我两只眼皮都粘在了一起,她还挺开心,咯咯咯的笑着,语气挺温柔:“好吃吗?我最喜欢吃葡萄馅的点心了。”
我揉着眼皮,好吃你妹妹!
谁闲得没事用脸皮吃东西,你好歹也是个实力接近端顶的大鬼,咱别这么调皮成么,做大鬼就要有大鬼的气质,你这嘻嘻哈哈的怎么和个孩子似的。
我眼睛特别难受,这陷都进了眼皮里面了,揉了半天也没揉⼲净,睁开眼,全是模糊一片,什么看不清。
“怎么了?”
魇问我一句,同时我就感觉一只手捏住我眼皮,她吹了一口气,我眼睛的不适瞬间消失。
我见她没什么恶意,嘀咕一句:“你还真是调皮,怎么像个孩子。”
“是么,都没人陪我玩。”魇说着,咬起了手指头“爱斯特纳神父也不陪我玩,他不陪我玩也不来看我…”
隔着这么近,我这才看清她的面貌,但是这一看,我瞪大了眼睛,这是什么情况啊,怎么会这样?!
她的脸,分明就是月茉的脸!
她的声音和月茉无异,她的⾝形和月茉一样,这穿着打扮分明就是月茉啊!
不同的是,月茉是个活生生的人,而她,是没有实体,⾝形透明的魇。还有一点不同,月茉一直是面无表情的脸,毫无情绪波动的语气。她的表情显然要丰富的多,她的语气也明显要比月茉轻柔。
我吃惊地看着她,忍不住试探着问了一句:“月茉?”
她忽然瞪大了眼睛,一眨眼。把脸紧紧的贴到我的面前,柔声问一道:“你知道我的名字?”
我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形、面貌、语调、穿着,都和月茉一样。就连名字也和月茉一样,这是我的错觉吗?
我揉揉脑袋,魇没有实体,或许她的面容只是因为月茉在我的意识中,于是就把她看成了月茉的样子,或者是她随着我的心情所想,幻变成了月茉的样子?
我赶紧回想叶子的⾝形。面貌,闭上眼睛,再一睁开眼,眼前却什么都没有了,魇消失了。就像不存在一般,但是地上的一堆黏糊糊的点心告诉我,刚才那不是错觉。
刚才还在这,现在她去哪了?
我愣愣的看着周围,很安静,没有一点声响。
魇的⾝影不见了,桌子上的点心还在,地上的点心散落一地,这分明就是她刚才出现留下的,此时此刻,她在哪?
我直起⾝子,迷茫的看一下四周,眼前的景象也逐渐模糊,粉蓝相搭的混合格调布局逐渐褪sè,一点一点的变得苍白发暗。
整洁的地面泛起一重灰尘,里面的装饰也变得破败不堪,蜘蛛网挂満整个天花板,头顶上的吊灯摇摇yu坠,每晃一下,都带着轻微的声响。
我抬头一皱眉,怎么回事这是?
我谨慎的盯着四周,这个魇魔的脾气无法琢磨,猜不透啊。
“嘎吱”
头顶上的玻璃吊灯晃得厉害。
四周只有那吊灯发出的惨烈声响,只要晃动的幅度再大那么一点,这灯就会毫不犹豫的砸落下来。
我盯着头顶,仔细看着吊灯的情况。
“轰隆”一声响,从我的⾝侧方传过来,是一个椅子,在毫无预兆的情况下散架破碎,木屑崩落到我的脚边,看得我眉头舒展不开。
不吉利啊。
“嘎吱”紧接着是更大的声响,头上不断有碎渣窸窸窣窣的往下掉。
我没犹豫,出于本能迅速的往前扑倒过去。
“砰”⾝后烟尘四起,碎片四处崩落,吊灯和我想象的一样砸落下来。
好险,我的脚距离吊灯砸落的位置只有不到十厘米,这真要砸上去,怕是我今天就交代在这里了。
我站起⾝,拍拍⾝上的灰尘,四周次再次传来魇的笑声:“嘻嘻嘻…好玩吗…”
亏她还问的出来,这个有什么好玩的,我脸sè变得不好看起来,沉声说道:“不好玩。”
笑声戛然而已,消失。
周围再次浮现出了sè彩,依旧是粉蓝相搭的格调,⼲净整洁,一尘不染。
sè彩斑斓的玻璃吊灯依旧挂在天花板上,刚才那一切都是魇所带来的幻觉。
我再次看向眼前,那个透明的⾝影蜷坐在沙发上,依旧是月茉的模样,手中捏着半个点心,表情不展,但有些许哀怨的看着我。
她手中捏着的点心,吃了一半,然后手一松掉落在地上,我的心不知道为什么颤一下。
“不好玩是吗?”她的头埋得很低,声音也变得细小“我被抛弃了,没人陪我,除了爱斯特纳神父会陪我说话,没有人会陪我玩,他也不来看我…”
我愕然的站在这里,不知道她在说些什么。
“神父不是说今天会有人陪我玩吗?”她暮然抬起头,脸上居然挂着泪珠“我很孤独,我是魇,一定是这样,所以他不来看我,也没人陪我玩。”
我突然觉得她不是那么可怕,反而心底泛起一丝怜悯。
她虽然是魇,但是生前的意识一直都在,本xing也得以保留。
虽然我不知道她为什么和月茉长得如此相像,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和月茉有什么联系,但是我感受得到,这个和月茉xing格截然相反的魇魔,她很孤独。
我走过去,轻声说一句:“你很孤独是吗,但是你想玩也不是这么玩的。”
听到这话,她瞪大了眼睛看着我:“那要怎么玩?”她的眼神很清澈。我甚至完全没有看得出琊xing。
我想一下,说:“我们蔵猫猫?”
她摇头摇:“不玩,会死人的。而且你蔵在哪里我都找得到你,而你永远找不到我,不好玩。”
我说:“我给你表演个节目?”
她瞪大眼睛:“什么节目。”
我说:“我唱歌给你听。”
她点点头,我想了一下。拿出我极具歌唱家气质的嗓音唱了两句,我唱的挺⾼兴,她咬着嘴唇说道:“你别唱了。难听死了。”
我挠挠头,那该怎么样陪她玩呢,我还真是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一个孤独的魇,没有恶意,只是因为孤独想找个玩伴,这还真是难办。
她盯着我。突然伸手一指我的裤兜“那是什么?”
我下意识的一掏兜,拿出神父给我的圣水,问道:“你说这个?”
“那是圣水,我知道。我问那个。”她指着我的兜,一字一句的说道。
我掏出机手、钱包、钥匙,又小心翼翼的问一句:“你是指哪个?”
她把手指在我的机手上“就是这个。”
我一听乐了,赶紧过去递给她,说道:“你说这个啊,嘿嘿,这叫机手,没见过吧,⾼科技通讯工具。”
她好奇的拿在手里,捏着屏幕看两下,问道:“⾼科技?”
她死的时候一定还没有机手这种东西,一直待在这个破房子里,肯定没见过这东西,看着她好奇的样子,我得意道:“对啊,不管两个人在天南地北,只要有信号,俩人都能说话。”
“真的?”
我说:“真的。”
她把机手递给我,表情认真道:“那你给他打电话,我要和他说话,我要知道他为什么背弃婚约,不来看我。”
我愣一下:“给谁打?”
她说:“就是我所想念的那个人。”
我挠挠头,说道:“这个得知道号码才行,而且你死了这么久,他应该早就死了。”
她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他没死,你不是说能说话吗,你让他和我说。”
我看着她这幅样子,倒是像活生生的月茉站在我眼前,见我不说话,她又用和月茉一模一样的口气催促道:“快点。”
我没号码我打给谁啊,我想一下推辞道:“得有信号才行。”
她好奇的看着我:“信号?”
我拿过机手,她愣愣的看着,我一指最顶上的信号栏“你看,这就是信号。”说着话,我迅速把机手模式切换成飞行模式,然后一指:“你看,没信号了。”
她一皱眉,接过机手,看一下,做了一个我没想到的动作,她很聪明,居然看出了我的小动作,把模式换回来了,然后指着信号栏一脸严肃的说道:“这不是有信号吗?”
我痛苦的捂着脸,一皱眉道:“这个得有号码才行,要不然谁知道接电话的是谁。”
她听完我的话,低下头沉默一会,把机手扔给我:“这个也只是没有用处的东西,扔掉好了。”
我拿着机手,看着她再度陷入沉默,这一次我感受到了強烈的魇魔气息,我不噤心里一颤,这可不行啊。
我灵机一动,又把机手递给她说道:“这个还有别的用处。”
她抬起头,表情依旧是哀怨一片:“什么用处?”
我说:“这是⾼科技,用处多着呢,还能打游戏,还可以照相。”
她饶有趣兴的看着我,魇魔气息消失:“照相?打游戏?”
我点点头“没错,来,我给你照相。”
她抬起头,我迅速打开相机给她照了一张,但是照片上只有空荡荡的沙发,她的⾝影照不上。
“照不上的,我知道。”这一次她倒是很平静。
我岔开话题道:“那我们打游戏怎么样,比照相还好玩。”
她看着我,再一次好奇的问道:“这个怎么玩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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