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擦把汗,定了定心神,开始继续往下看周和留给我的书信。
信后面写:“读到此处,怕是你已经知晓到这其中的事情,你七叔公陈景玄才是妄想改天命之人,并且已然借助这一切,改成命数,终成大局。
冥狐花妖之事,乃是老朽有意而为之,掐指一算,洞察天机,料想到后辈陈景玄之心思不简单,更怕你误入歧途,才将其放之于你,引你到此处来,告诉于你实情,老朽所为,亦是jing妙啊。”
我读到这里,忍不住嘀咕道:“嘿,这个老瞎子,自己驱逐不了九尾冥狐就明说嘛,这时候还不忘了给自己脸上贴金!”
嘀咕归嘀咕,我继续往下面看。
这一段是描述我七叔公的。
“陈景玄后辈,有些道行,找到我之时,言之为正天纲,以补天定命数框架之瑕疵,我欣然应许,与其一同前往,因此涉及其中,不可自拔,了解到其中之事端,待到我幡然悔悟之时,却已经为时已晚,一切于事无补。
陈景玄后辈的心思甚是缜密,道行亦是⾼于我,可谓你yin阳侃门之希望,只可惜最终还是迷失本xing。
他引诱我们找到命盘石之时,记下其模样,然后抹去他人记忆,所幸陈景玄后辈交予老朽yin召鬼镜残屑,私铸yin召鬼镜之时,老朽心灵手巧,造就两面镜子,归还他一面,自留一面。因此才会知晓其中奥秘,不曾被抹去,后而极力扭转此局,虽未能改变格局,却也尽力而为。
你且拿出镜子,可先看此段影像,再读书信。”
我看到这里,有些摸不着头脑。
因为周和现在纸上写的又是一个我不曾了解的故事。
我拿出怀里的镜子。
镜面依旧是一尘不染的模样,触及冰凉,直至肺腑。隐隐透发着yin气。
我找了块碎布。把镜面擦拭一下,然后探出房门仔细看了一下外面的动静,见没人,这才把镜子摆在了周和家的炕头上。然后坐在他家炕头。瞪着眼睛仔细往镜面里看。
泛光的镜面这时候有了动静。开始隐约在上面显出人影。
里面的背景是个夜黑风⾼的月夜,天上星星闪动,地面上有风吹过。草叶子晃动。
那是个山丘,稀稀拉拉的几棵歪七扭八的歪脖子树影立在里面,进而画面一转,已经到了树底下,那里站着几个人。
有好几个人影,有⾼有胖,都站在树底下张望,像是等待什么一般。
我正想仔细研究一下这几人的⾝份,画面一跳,到了一个人的⾝上,是里面的那个胖子,这时候正坐在地上吧唧吧唧的吃东西,闹的动静挺大,然后慢慢上移,清楚的实真画面停在那人脸上,来了个特写。
这人是傻鬼的前世,那个风一样的男人!
他这时候正抱着个鸡腿啃着,另一只手拿了根火腿肠,吃得挺⾼兴,两只手油腻腻的,嘴上也全是油渍,大夜晚的被月光一照,都能泛出油光来。
旁边一个声音责备道:“小点声,吃个东西还闹这么大动静,你上辈子饿死鬼投胎啊?”
这个声音像是七叔公的。
画面再变换。
果不其然,就是。
七叔公年轻的模样又显现出来,这时候正依靠在树上,掐着腰瞪着风一样的男人道:“吃吃吃,就知道吃,我带你来⼲什么的,还不够添乱的,吃了手上的别吃了,把袋子里的拿过来,给我吃点,我尝尝什么味。”
傻鬼前世坐在地上,咽下嘴里的东西,一抹嘴道:“处长,你不是说不吃吗?”
这是七叔公当灵异处处长的时候。
七叔公骂道:“你还吃个庇吃,当心吃傻了,不过本来也不怎么jing明。”七叔公说着话,一把拿过地上的袋子,撕了开,拿出一根鸡腿也在那吃起来,吃两口站起⾝又在傻鬼前世的脑袋上拍一下,骂道:“从哪买的,这么难吃。”
旁边的那几个人影只是在一旁站着。
有人开口道:“后辈,这事情果真能办妥当吗,我总觉得此事不太好办啊,其实这正天纲之事,我们还是不要逞这个英雄的好,免得被地府追责啊。”
旁边一个许久未动弹的人影接口道:“师傅,你不用担这个心思了,地府哪里有时间管这些事情,这天命的框架还是太过狭隘,有着太多的不公平,你看,这从一开始的定局就不一样,有的人出生在王侯将相之门,生来就是富贵,有的人却出生在寒苦人家,衣食不保,天命这样公平吗?”
这原来是周和、赵凌安师徒俩,听说话的语气,看样子这时候他俩还没矛盾啊。
我看清了周和现在的模样,都是新世纪了,他还是一副古人的打扮,但是穿着比现在我认识他的时候,⼲净利索多了,挺讲究,花白的胡子看起来一点都不老,很jing神。
七叔公吃着鸡腿,扭头道:“老太爷,这个你不用担心,我们这只是为了大家都能受到天定命数的公平待遇,希望命能够一视同仁,这样的话不是更好?”
周和思索一下,叹口气道:“此事可万万不能被地府知晓,否则的话,你我都将难逃其究啊。”
赵凌安又道:“陈七爷所言不假。师傅,我们改成天命之时,地府就算知道,那也挽不回局势了,即使被地府觉察追责,那也是办成一件大事,此乃善举,你不是经常叹息那些穷苦人家生活的艰难吗,这时候我们改变不了前人,但是可以造福后人啊。”
周和捻了捻胡子,不再言语什么。
这样的话,十三年前改天命的事情的参与者都到齐了,不过我没有看到⻩鹤的影子,反倒是旁边那个人,不像是⻩鹤,似乎还有别人。
我打量了他好久,终于看出来这人是谁。
朱立业!
这里面居然还有他?
我这时候不噤昅了一口冷气,私改天命这事情,里面究竟牵扯了多少人?
朱立业站在一边,看看了手表,开口道:“处长,周太爷,这时间差不多了,已经到了夜午了。”
周和点点头没说话,七叔公把吃完鸡腿扔了,回⾝在树⼲上蹭⼲净手上的油渍,开口道:“这时候时间应该差不多了,正是地府鬼差开始拘魂忙碌的时候,⻩鹤这时候应该已经得手了才是。”
我这才想起来,⻩鹤是七世轮回执事官,原来是都在等他!
朱立业一指前面道:“处长,⻩鹤来了!”
七叔公一听,赶紧踢傻鬼一脚道:“别吃了,赶紧起来。”
我也赶紧往朱立业指着的地方看过去。
只见三个人影扛着个东西走出来,是⻩鹤来了,这是从地府偷出什么来了?
我看一眼,昅了一口冷气,yin召鬼镜!
不仅如此,还有两个鬼差!
我看得挺诧异,怎么回事,这地府里面除了⻩鹤,原来还要蛀虫啊,地府这可真是严重的失察啊!
看到他们出来,他们都赶紧走上去。
⻩鹤他们把yin召鬼镜竖立放下,然后他扶着yin召鬼镜的边框,抹一把汗道:“七爷,真不容易啊,来的路上差点被牛头马面撞见,不过还好我眼尖,没让他们碰上,饶了路走,这按照你说的,控制了几个恶鬼去到地府都城门口,把守门盘查的yin兵引开,然后再用你教我的咒法,把那几个恶鬼的魂魄给灰飞烟灭了,真是一点痕迹都没留下啊。”
周和走到近前,吃一惊道:“这就是yin召鬼镜?”
七叔公也吃一惊道:“我不是让你带出点镜面上的碎屑来吗,你怎么直接把镜子给偷出来了?”
⻩鹤一摊手道:“七爷,不好弄啊,我开始想用电锯来着,但是动静太大了,我怕被其他的鬼差察觉,想用指甲刀一点一点的刮,但是半天才刮下来那么一丁点,我这怕耽误了时间,这不就直接给搬出来了,别说还真挺沉啊。”
一旁的两个鬼差乐呵呵的笑:“确实啊,把这玩意偷出来那可真不一般啊。”
⻩鹤伸手从兜里掏出一大把纸钱递给他们,两个鬼差乐呵呵的收下,然后打个招呼道:“那你们先忙,⻩执事官,我们就先回去了。”
七叔公喝一声道:“慢着,你们先别走。”
两个鬼差停住脚,诧异的看着七叔公。
⻩鹤扭头看看,嘴角一抿笑道:“七爷,你是担心地府知道yin召鬼镜丢失不还交代吧,这个没关系,地府这一时半会不会去看这个的,等到他们发现,这已经成定局了,呵呵呵呵,就算地府再早一些发觉,他俩也知道该怎么说。”
俩鬼差笑嘻嘻道:“七爷你放心啊,这回去我们就记上,在报告里写,这yin召鬼镜啊,是在几百年前丢失的,不知道怎么就没了,地府那么多账目呢,这个早就丢失了,回头我们再在地府丢失文物那片造造假,把这个报告塞进丢失文物表里面,这不就是天衣无缝了吗?”
⻩鹤冲七叔公笑道:“七爷,你看这样做可好?”
七叔公思索一下,点头道:“也好,就这样做吧,但愿这地府现在不会去突然看这yin召鬼镜,不过这镜子在地府中也没啥用处,一直被丢在一旁,估计地府也是早就忘记了这个的存在了。”
我看到这里,挺诧异,原来这yin召鬼镜是在十三年前流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