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利泽看着那诡异的背影,亮橘洋装,黑⾊网袜,踩一只红⾼跟鞋,还在发酒疯。试问?
能把她就这么扔着不管吗?
可以。
如果没欠过她什么,他可以。
方利泽叹息,追上去,将她拽回来。
“跟我回车上。”
“我讨厌你!”她咆哮。
“你——”算了,喝醉的人有什么理智?方利泽硬是拽住她,往回走。“明天再跟你算帐。”
“滚开啦!”
筱鱼一劲使,将他推远。
“你好过分!”她含泪怒视,小手握拳,胀红面孔。“都是女生为什么她穿⾼跟鞋就好看,我就丑?你说说看啊?你们男生不是都喜欢女生打扮吗?我穿这样有什么错?我也想被喜欢有什么错啦?!你骂个庇?我廖筱鱼要穿⾼跟鞋低胸装,因为我是女人,我也有胸部!我穿这样你骂个庇?”
“因为你是B罩杯!”方利泽吼回去。“小咪咪不要露出来让人家笑!”铿——
筱鱼拔下唯一的那只⾼跟鞋砸他。
好准,击中他额头。
方利泽抚额,湿湿的,抡开丰心。
“我流血了?!”
筱鱼愣了,shit!她忘了她无生瞄准力轺好的,闻祸了。“不是故意的!I她大叫一声,转⾝跑。但她忘了更重要的一件事,关于跑路这件事,从小就跟妈妈积极躲债的方利泽,比她厉害千万倍。筱鱼酒醒了大半,她蒙住头,蹲下求饶。“对不起…原谅我,都是因为你讲话太机车了。”什么叫小咪咪不要露出来让人家笑?太伤人了。
“我讲话机车?我还有更机车的,廖筱鱼,你到底在⼲么?看看你这副悲惨的样子,我告诉你,作践自己是得不到劳倩的,你以为你打扮成这样,⾼伟仁就会爱你吗?他是烂人!没宭到他叫多少女人过来吗?”
“他本来就滥情,我跟他结婚的时候就知道了。”
“那你还嫁他?!”
“他对我很温柔的。”
“温柔就好了吗?已经分开了就不要再牵扯不清,难道你还想要复合吗?”
“当然没有——”
“很好,还算有点骨气——”
“但如果他愿意跪下来忏悔我可以原谅他——”
头晕,气到头晕!“你挑另一半的标准是什么?只要是男的就行了?!”
“还要是活的,可以陪我。”他一直吼,她头好痛喔。
“就那么怕寂寞?一个人生活又不会死!”
“寂寞会死。”
“庇啦,你寂寞看看,寂寞到死掉给我看看,最好是寂寞会死,我告诉你,穷才会死,没钱才会死!寂寞这种事,有什么好靠夭!没用的废物!”筱鱼忽然跪在地,呈Orz势姿。
“喂?”站在前方的他,吓到了。里然额头很痛还流血,但,犯不着跪我吧?“你⼲么?”讲你几句而已,没必要愧羞成这样。
筱鱼双手撑地,眼睛瞪着水泥地面,头晕,眼花,醉意浓,加上冷风吹,她悲从中来,颤抖着,咬着牙慢慢说——“你、没资格跟我讲这个。寂寞又不会死?方利泽,你有你妈,你知道什么叫寂寞?”她猛一抬头,瞪他。“你有跟你的女朋友买过猫吗?你们有一起养过狗吗?”
“呃?”什么啦?听不懂,她醉得很厉害喔。话题怎么突然充満猫猫狗狗?
筱鱼表情很认真喔,她字字清晰,铿锵有力。“有一対情侣,他们热恋的时候,一起养了小狈养了好几年”
“什么啦?”越听越不懂。
“有一天,他们决定分手,因为他们都爱上别人了,然后——”
“你又要讲笑话喔?要讲回车上讲,0K?快起来。”这样趴跪很难看,因为平胸,没看头。不理他,她继续。“后来,他们想摆脫对方,但是这只猫,他们都不想要。”
“等一下,刚刚是狗,为什么现在变成猫了?”
“这不是重点!”筱鱼吼。
明明就是重点好吗?吼什么吼?方利泽好无力。
筱鱼还要讲。“因为,这只狗养着很⿇烦。”
“好极了,又变回狗了。”
“而且,带着它很累赘,他们想要跟新的人展开生新活,他们不要这个包袱,他们都不要这只狗,所以把狗留在他们以前的家。他们不敢抛弃它,只好花钱找人帮忙养着,不得不接受这只狗的存在!”
“很好,喝醉了就想当作家写小说?要不要回家写?这里很冷欸。”
“我讲完了。”筱鱼抬起脸,眼里闪着泪光“那就是我。我就是那个累赘的、被抛下的。所以我要找个人永远属于我,永远陪着我,这有什么错?我讨厌一个人待在家,没有人对话,没人看着我,感觉烂毙了!你知道吗?没有另一个人跟你互动,你怎么知道你真的活着?!”筱鱼说完,重槌一下地面,然后,坐着,放声嚎哭。
方利泽被她大瀑炸的情绪震住了。
她哭嚷。“而且天气冷的时候,寒流来的时候我最怕,我要有人陪我唾,我要有人抱着我醒过来,呜,天气很冷,很冷喔,呜,你都不知道那种感觉多惨,就算⾼伟仁烂又怎样?起码他是活生生的人,他愿意跟我讲话,他帮我暖被,我要的不多,只是要个人永远在⾝边,为什么这么难?呜——哇——我好惨啊,我怎么那么悲惨啦!”她嚎啕大哭。
看着那奔放汹涌的泪水,方利泽感觉自己被淹没了。
太犯规了,哭得这么可伶,是怎样啦?!
“好啦好啦,我道歉。”他说。
“你没诚意!”
他蹲下,笑望地,伸手拨乱她的发,眼⾊好温柔。“好,我承认,寂寞会死,对廖筱鱼来说。”
“我要处罚你!”筱鱼指着他的脸。“你、罚你陪我喝酒,买酒给我喝!”唉,今晩不用睡了,他叹息。明早八点跟屋主约了,要去看房子,现在都快凌晨一点了。
“不吐了?不吐就回车上。”
“给我轰炸机,快!我要喝轰、轰、轰…”
“不要再轰了,我都快发轰了,是是是,要炸回家再炸。”不等她站起来了,方利泽直接将她拉起,把她拦腰抱起,往车子走。
筱鱼圈住他颈子,偎在他怀里,她笑了。好棒喔,好温暖,天啊,这是美梦成真,她真的在他怀里吗?噢天啊天啊天啊——“现在又哭又笑是怎样?”很番喔?!
“你⾝体好热喔。”一团热呼呼,好舒服。“拜托,抱紧一点。”呢?他停下脚步,低头瞪着地。
她仰望他,眼里尽是泪水。“可以抱更紧一点吗?可以吗?”
“这样?”他收拢双臂。
“这样?”用力勒紧。
“再紧再紧。”
“你是想被勒死吧?”已经很用力了是怎样?!“抱这么紧不能呼昅吧?”他看筱鱼胀红面孔,闭上眼,抿着嘴。在他怀里,被勒得紧紧,像要没入他⾝体。
“好好啊。”她微笑,这么紧,紧得好像在他怀里消失,她觉得好全安。钢铁般的双臂,铜墙铁壁似地搂住她,对别人来说可能不太舒服,对她而言,却非常有归属感,感觉自己真正地活着啊,并不是孤单苍白到透明的状态。
“好了没?”方利泽就这么站在星空下,紧抱她。
“再一会儿嘛,舒服啊。”她像猫儿,软软地耽溺在他臂弯间。
她感觉自己在陷落,陷落到很舒适的地方去。
他看见她闭上的睫⽑,悬着泪珠。晶莹,润泽。
方利泽有奇怪的感觉…他以前从未发现,这个呆矬的家伙,只爱吃喝、胸无大志的廖筱鱼,其实,很脆弱,很需要被保护。他也没料到,像这样用力将她搂紧紧,自己,也感到很温暖,都不冷了。
他有些恍惚,筱鱼张开眼,看着他。
她笑了,那看着他的目光,彷佛蔵着很多感情。她有一双纯净的眼,教他看着时,会觉得自己很虚很坏。他有点同,避开她视线。
“方利泽,你对我真好。”她憨憨地说。
那是应该的,我欠你的。他想…
心有点闷,⾝体很烫,胸口躁热。
这样…抱着地,好吗?
感觉到那⾝体,柔软地彷佛蕴着丰沛的水,非常滋润似的,而他感觉M己很⼲燥。
她好柔软,就算穿着奇怪服衣,化可笑的妆,但是这样憨憨对他笑,这时候她看起来真可尽,他应该把她吃掉要命。方利泽仰脸,望星空。焦虑啊!是太久没女人了吧?怎么会他深呼昅,试图冷却逐渐升⾼的体温。“好了吧?要回车上了。”
“不要啦,再抱我一下嘛。”筱鱼把头往后仰,看着天空。“哇,今天有星星欸颗,两颗——”
“好重,你几公斤啊?”
筱鱼瞪他。
他笑了。“开玩笑的,你现在轻得跟羽⽑一様。”她也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