扩大机、混音器、大屏幕投影机。
无线麦克风、伴唱机、点歌机。
落地型喇叭、无线点歌键盘。
升降布幕,豪华配备,甚至有五彩霓虹灯。
在筱鱼家,方利泽见识到什么叫专业视听室。去跟府政申请一下,拿来开卡拉0K店,应该很赚。
“唱歌喽!”肚子痛危机解除,廖筱鱼又是一尾活龙,握着遥控器,这里按那里按,天花板降下布幕,一束光投射出去。她翻开歌本,几千首中英台曰歌,统统可以点来唱。
“你可以过得更慡一点。”方利泽坐在红沙发,靠着沙发背,交叠长腿,双手摊开搁在沙发顶上,这样坐,有没有很像大老板?哈哈哈哈哈哈。
“想唱什么?帮你点喔。”筱鱼唰唰唰地翻歌本,努力表现,讨他开心。难得他留下来,一定要让他欢喜尽兴才会有下次吧?
很好,妹妹的表现很好。如果长得再漂亮一点,这里有没有像店酒?
哈哈哈哈哈。方利泽笑了,自尊心得到极大的満足啊。打工时要跟人哈腰低头,可是在这里,筱鱼让他觉得自己是大老板。
“说实在的,”他忍不住拽起来,很嚣张地臭庇道:“我水准很⾼的,我听的歌都很冷门,我想你家歌本可能没有。”
“不可能,我爸差不多把世界名曲都买齐了。什么啦?快说,我找给你。”
“(BohemianRhapsody),波西米亚狂想曲,没听过吧?我一点都不意外”
“波什么?”她英文不好。
“〈BohemianRhapsody)?”
“这首吗?”筱鱼将歌本捧给他。
“靠,就这首!”
“0K。”遥控器瞄准点歌机,输入按按钮。
〈BohemianRhapsody)来了
方利泽的最爱啊,他抓住麦克风,脚踏沙发,开唱了。
“IsthisthereallifeIsthisjustfantasy。等一下,停!停!”喔,筱鱼赶快按暂停。
“重来——我fantasy没唱准。重来!”
是。筱鱼赶紧重放。
“Openvoureves。Lookuptotheskiesandsee。I‘mjustapoorboy等一下,停!”
又?筱鱼赶快暂停。
他严肃道:“poorboy这里走音了。我第一次唱,比较不熟,重来!”
“又不是在录唱片,差不多就好了吧?”
“重来!”他大叫。
是,赶快重放。
以上锱铢必较的行为,导致筱鱼重放了五次。
“我一定要服征这首敢!方利泽非常要众完美地一谪谪重夹,练了足足八次,这才満意。
第八次完整唱完后,他说:“这首歌唱的是岔闲小年,对现实人生的无力。我觉得我如里用道首去参加歌唱比赛,应该可以拿冠军。你知道这首歌是⾼难度吧?你听得出来吧?”筱鱼觉得头晕,她今天⾝体很虚。还觉得这首歌对播歌员来说,确实⾼难度,他唱得很慡,但她很紧张捏,一直帮他卡歌重放。
“欸?!你怎么没拍手?”这么屌的歌,这么赞的歌喉,不拍手拍到手断掉太对不起全世界。
“你不觉得这歌很酷吗?”
到底是哪里酷?筱鱼一脸呆滞。怎么会有这种歌?完全不知道是在唱什么?只觉得这首歌旋律忽⾼忽低,音量忽大忽小。他忽然拔⾼声线,忽然又缓慢低沉,超怪异。
怎么都没反应呢?这样哥哥不太⾼兴喔。方利泽眯起眼睛。“我唱得不好听吗?”
“喔。”筱鱼赶快按下某键,顿时音响放起安可声,欢声雷动,掌声大作。
“竟用机械掌声敷衍我?!”哥哥生气了喔!
搞笑欸,掌声这么重要喔?筱鱼失笑,用力鼓掌,竭力赞美。
“你好厉害,这么怪的歌都听过,还会唱欸,英文欸,了不起!”出出力,感觉舒服多了啊。方利泽抬⾼下巴。“我这个人是很有世界观的,未来是要⼲大事赚大钱的,跟你这种堕落的富家女不一样。”
“我也很会唱好不好,英文歌我也会。”
“OK,你唱啊,换你啊。”方利泽将麦克风嘟到她面前。我看你会唱什么英文歌,英文作业都我帮你写的好吗!
“好。我唱。”筱鱼拿遥控器,按了几个键输入歌曲。
歌曲出现,方利泽惊呼:“YellowSubmarine这披头四的歌,这我会!”
“那我们一起唱啊。”他们各握一支麦克风⾼歌,YellowSubmarine!
披头四的〈YellowSubmarine/⻩⾊港水艇〉筱鱼最喜欢了。
如果真有⻩⾊潜水艇,在那遥远彼方,沉入海底,那里俱足喜欢的东西。有美食、美酒、心爱的人,窝在里面永远不要出来面对现实世界,不知多好呢。
筱鱼希望,跟她待在⻩⾊潜水艇里的,是方利泽。
方利泽跟她说,这首歌看起来欢乐光明,其实呢,⻩⾊潜水艇里面发生的事离经叛道。他说披头四作这首歌时可能在嗑药,他说你听见酒杯碰撞的声音吧?
绿⾊的海,指的应该是酒精浓度⾼达70%的艾碧斯酒,这种酒是绿⾊的。
“你喝过吗?非常烈,有茴香味。”
“哇,你真的懂好多喔…”
“那当然,我说了,我可是很有世界观的。”
“我也是。”
“你哪一点有世界观?”
“我看的笑话集,来自各个家国的精髓。”
筱鱼掏出口袋里的红粉⾊A6小本子。“最近我在报纸上看到一则法国的笑话——”她马上翻出一则,念给他听。
“有一次,法国的报社在报纸上进行有奖竞赛,其中有这一题,如果罗浮爆博物馆失火了,情况危急只来得及救出一幅画,你会救哪一幅?结果该报社收到成千上万的答案里,贝尔纳先生以最佳答案获得奖金。你知道他怎么回答吗?他说:“我抢离出口最近的那一幅。”哈哈哈哈哈哈。太妙了啊!”筱鱼拍他肩膀,自己笑得乱七八糟。方利泽看着她,表情淡定。
“我觉得你真的好厉害,说的笑话没一则好笑的,还是不屈不挠地硬要一直讲。”
“什么,是你太严肃,不是我的笑话不好笑。”方利泽抢来她的笔记本,翻看几页,厚,受不了,扔一边。“你到底能不能分辨什么是好笑什么不好笑?”
“我觉得都很好笑啊。”
“我现在让你知道什么叫真的好笑。你听好了,有一个笑话是这样的,有人要开公司,申请商标,并取名为『能力』,想让客户知道他很有能力。挂上招牌当天,大家看见的是…『能力…有限公司』。”
“哈哈哈哈哈哈!”筱鱼大笑。“这个好,等我一下,我记下来,这个真的超好笑的啦!”
“你看吧,我随便讲一个都赢你。”
“真的,你真的很有讲笑话的天分欸。唉,你怎么做什么都比我厉害呢?”
“那是因为你太浅了。”方利泽得意洋洋。“不过你爸妈倒是很际国观,看他们买的CD就知道靠墙大巨书架,里面整齐摆放各国CD。
筱鱼说:“你有没有想听的,带回去听。”
“那我不客气,我要带很多片回去喔。”
“没问题。”
“赞啦。”
筱鱼看他⾼兴的挑选CD,她在他旁边笑着说——
“跟我在一起很棒吧?认识我很赞吧?”
“YES!”他拍拍她的头。“你家根本是宝库。这么多CD,你最爱听哪张?”
“这个…”筱鱼拿下一片CD给他看,那是一张曰本专辑,筱鱼取出CD,放入音响,是轻快旋律伴随略沉的女性嗓音,筱鱼随着歌曲摆动,在方利泽看来,很搞笑。肢体不协调,晃来晃去像企鹅。
“我最喜欢这首歌,可惜不知道她在唱什么,曰文歌词我也不懂。”方利泽看着唱片,歌名是〈打妒权心〉。
筱鱼一脸期待地说:“你英文那么厉害,曰文呢?曰文应该也会吧,翻译这首歌的歌词给我好不好?”
“嗟,我是不懂曰文啦,但是查查字典,翻译这个有什么难?”
“那记得翻给我喔。”筱鱼把歌词取出来,交给他。“我好想知道歌词在讲什么喔。”这也是妈妈常听的歌,妈妈喜欢放这首歌,合上眼,坐在沙发,静静啜饮烈酒。有很长一段时间,爸爸没回家的夜晚,妈妈彻夜放这首歌,坐在沙发到天亮。
后来,妈妈也不回家了,常坐在沙发听这首歌的人,变成廖筱鱼。
方利泽放进口袋里,听着这首曰本歌。“这首歌很普通,有什么好听的。”筱鱼晃着脑袋,很陶醉的样子。“虽然轻快,但不知道为什么,有时听着,又觉得很悲伤,我就是很爱这首歌。”
“爱个庇,连人家唱什么都不懂,乱爱一通的。”筱鱼老是被他揶抡,任他开玩笑,也甘之如怡。
也许,方利泽和她互动,跟她往来,可能单纯只因为有好处。
这点,筱鱼并不糊涂。
但筱鱼怀有期待,既然不知道怎么获得方利泽的爱,那么只要她愿意先付出,让他有利可图,就能持续跟他往来。
当他们除了写功课的交易关系,开始渐渐发展成偶尔会一起在视听室K歌的歌友,再到后来有时会一起看影片。
筱鱼越来越依赖方利泽的存在。
但她始终不敢细想,方利泽,到底喜不喜欢她?有多在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