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扇狭小窗户投射出两道勉強映亮整个房间的光线,无数细小尘埃在光亮中飞舞,做着无序的布尔运动,角落里点着几支耝短的牛油蜡烛,烛光也仅仅只能维持覆盖住周围两三尺之地。
焦头烂额的报情官雷哈齐再一次被自家大档头夜泣给骂得狗血淋头。
原因无他,报情部砸下的十万金币经费虽然大鱼小鱼捞了几大网,却没有一个是他们想要的,在缉捕过程中,报情部的⾼手还为此折损了好几个。
神秘的斯兰探子连同那个意图刺杀皇帝陛下的龙骑士却依旧踪影皆无,仿佛平空从棱京消失了一般。
无论是雷哈齐自己,还是大档头都不会认为对方只是秀一下自己的存在感,然后打道回府,丢下特西人自己在那里伤感地顾影自怜。
那可是一位龙骑士啊!
即使是失去了战气,也依然无法剥夺对方的⾝份,若是放在场战上,那头金系巨龙起码得冲上去一个军又一个军,用士兵们的性命不断去填。
特西人直到现在也没能弄明白素来生性残暴的金系巨龙会如此沉得住气,竟然连一次大肆杀戮的举动都没有,仿佛根本就不在龙骑士⾝边一般。
但是有证据表明,那位名叫莫林的龙骑士手上那柄双手剑极有可能是金系巨龙演化伪装的造物。
“现在本将军累了,雷哈齐。去把牢房里的那些混蛋都给我狠狠收拾一遍,我不想听到牢狱官再来抱怨牢房里连根针都揷不进去,报情部是报情部。不是城防军的地牢,也不是哈斯大监狱,更不是冥山死狱,除了重犯和要犯,那些阿猫阿狗根本没有资格留在这里。”
骂完一通雷哈齐那个无能的废柴后,心头怒火稍稍怈了些,大档头夜泣坐回到自己的⾼背椅子上。给自己倒了一杯清凉的冰水润润喉咙,同时无力的挥了挥手。
“是!大人!”
哪怕被噴得満脸唾沫星子。雷哈齐依然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生怕再次惹怒这位顶头上司。
至于是收拾犯人,还是收拾狱吏,他自然心中有数。低下头,躬⾝退了出去。
后脚刚要转⾝,就听到大档头的声音再次响起。
“雷哈齐,让绮兰娅过来一下,两天后,皇帝陛下将要驾临角斗场观战,让她来之前,先心里有个准备,至于你。除了直属手下,其他人都各归各队,另有任务。”
由于发动棱京城內的地头蛇们协助搜捕行动失败。雷哈齐手中权利再次被收回,只剩下手中那么十几号人马,不复之前踌躇満志,意气风发的威风。
“是!大人!”
雷哈齐眼中流转过一抹哀⾊,这个命令意味着他的彻底失败。
大档头并不是没有给过机会,天不遂人愿。地利人和皆在手中,却依然没能抓住机会。连连行动失败终于引发了上司与同僚们对他的能力质疑,以后想要再翻⾝,恐怕是千难万难。
一个没有执行力的下属,无论在什么时候都不会再得到重视。
迈着沉重的步子,离开大档头的办公室十余步,雷哈齐忽然定住了⾝子。
刹那间,脑海中闪过一道灵光,似乎预示着什么,⾝体却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栗起来。
“对,对了,陛下驾临角斗场,是的,一定是的!”
雷哈齐双眼赤红,就像疯魔了一般喃喃自语,猛然转过⾝,飞快冲进了大档头的办公室,不顾一切的大喊起来:“大,大档头,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两天后,斯兰人将在角斗场刺杀皇帝陛下。”
“你!出去!~”
手中端着杯子的夜泣却举起了食指,冲着门口冷冷一指。
“呃!~”
雷哈齐怔了一怔,但是很快反应过来,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退了出去,并在门外重新大声喊道:“将军大人,属下雷哈齐求见!”
“进来!”
报情部大档头夜泣的脸⾊这才稍稍好看起来,掌控如此重要的部门,最重要的便是规矩。
下面人若是乱了规矩,不仅执行力将会大打折扣,连他这个大档头也不会有任何威信可言,更谈不上为皇帝陛下分忧。
“将军大人,两天后,斯兰人将在角斗场刺杀皇帝陛下。”
飞快的复述了一遍之前的话,雷哈齐有些忐忑不安地打量着大档头的反应。
嘎哒!
办公室忽然发出一声异响,这位报情官如惊弓之惊般浑⾝一颤,立时低下头去。
原来是大档头夜泣指节轻轻扣击在桌面上,若有所思,不过他很快有了反应,面容严肃地望过来,说道:“雷哈齐,你有什么根据吗?”
“角斗大赛是近期皇帝陛下唯一离开皇宮的机会,斯兰人绝不会白白错过,如果我们能够封锁角斗场,对所有出入人员进行排查,必定能够抓到蛛丝马迹。”
尽管这一推断仅仅是来自于他的灵光一闪,但是雷哈齐却知道这是自己翻⾝的唯一机会,也许是最后的机会。
“就是说,没有实际证据,只是你的猜测,对吗?”
喜欢自称为将军大人的大档头语气里听不出任何波动,这种作风习惯总是会让喜欢察颜观⾊的手下感到很受伤,毕竟这意味着喜怒无常。
“是,是的,属,属下愿意以性命担保。”
雷哈齐咬着牙,生生在坚持。
人死鸟朝天,不死万万年,反正死马当活马医,此时不赌一把,更待何时。
在说话时,他多多少少有些赌徒的狂疯劲儿。
“封锁角斗场?雷明、巨蜥、金兰盾和荒古四家大商会与众多小商会会同意让我们封锁角斗场吗?其中造成的损失谁来承担?你知道角斗场內会有多少人?若是有个意外,发生恐慌或者踩踏事件,我,你,整个报情部的人都能活下来么?”
大档头将手中水杯往桌面上重重一放,咚一声闷响,让雷哈齐再次惊得一抖。
“大,大人,属下无能!”
顶头上司的心思缜密程度,让雷哈齐额头与后背冷汗涔涔,面红耳赤的不知该作何回答。
他尽可能庒低了⾝子,作好了再次接受狂风暴雨的准备。
“好吧,我会把这个潜在威胁通知宮廷,他们会做好安排,而你,对前面的工作写一份检查,详细点!不要忘了替我把绮兰娅叫来,另外通知所有人暂时不要解散,集中起来,等待新的命令。”
能够坐上大档头的位置,夜润自然不是省油的灯,他再次语气懒洋洋地朝着雷哈齐摆了摆手。
起初雷哈齐一颗心几乎沉到了无底深渊,但是上司的最后一句话却让他再次狂喜,这意味着自己的推断极有可能被听了进去,只不过仍需要消化与印证罢了。
“是!将军大人!”
雷哈齐腰杆一挺,与之前退出去时的颓丧完全判若两人,似乎再次看到了一线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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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赛程入进第三轮,角斗场內观众席上变得越发拥挤,但是依然有人不顾他人叫骂与抱怨,见缝揷针地往里面挤。
黑心的主办方商会才不管场內可以容纳下多少人,大肆售卖门票,尽管如此,进场观战的门票仍旧一票难求。
历经大浪淘沙,五百多名参赛者已经没有多少是碰运气的假把式,算得上⾼手如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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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前方环绕整座角斗场,在夜一之间建立起来的拒马与木栅隔离带,林默皱起了眉头。
“不好了,特西人好像察觉到什么,在角斗场外布置了关卡,所有人进出都必须接受询问和检查。”
去前面打探消息的柴莺气喘吁吁地带回了一个坏消息。
显然特西人已经意识到了,他们的皇帝陛下驾临角斗场,很有可能会陷入危险之中,随着叛变的探子出卖,斯兰人刺杀特西皇帝的行动已经不再算是秘密。
只是特西帝国完全没想到,即使行动与目的曝露,斯兰人似乎仍然没有任何放弃的意思,依然在不为人知的悄然准备中。
“你!站住!叫什么名字?⼲什么?家住哪儿?有参赛铜牌?有就赶紧拿出来!”
一名游走于人群中的士兵突然喝叫起来,令林默与柴莺悚然一惊。
两人转过目光望去,除了不过处的关卡与附近其他几处关卡正在缓慢而有序的检查并放过人群,仍然有不少特西士兵小队随机检查行人。
“我看你很可疑,不许动,带走!”
似乎被询问对象的慌乱引起了士兵的怀疑,毫不客气地团团围住,手中武器尖刃直指住这个可疑人员,随即一拥而上,精钢锁连套了上去,转眼间捆成粽子般再也动弹不得。
“吓死我了!”
柴莺抹着冷汗。
“镇定!不要乱了阵脚!”
林默不动声⾊地使了个眼⾊。
黑发,黑眼,或两者兼而有之的人往往被当作了重点检查对象,他们无一例外地成为了替林默挡枪的无辜者,此外战职者与施法者同样都是检查目标。
药圣少女胭脂鲷为林默调制的易容药剂极有先见之明的起到了非常重要的掩护作用。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