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看着这个字,苦笑起来,道:“小友可真是给我出了一个难题了。同一天,连续三人,测同一个字;小友这是要砸了老朽的招牌啊。”
楚阳微笑道:“老丈的招牌,那是铜浇铁铸的。等闲人,是砸不掉的。”
老者呵呵大笑,道:“只可惜小友,可不是等闲人啊。”
他将‘等闲人’这三个字,说的有些重,似乎别有所指。
说着,拿起那张纸,放在眼前端详,赞叹道:“好字!好字!当真是铁画银钩,⼲戈隐隐,杀机凛然,其中尸山血海,遍地白骨,残阳西风,百族灭绝!看到了这个字,就似乎是看到了折叠后的九重天!”
他抬起头来,看了看楚阳,笑道:“小友,这一生杀孽,可是严重得很啊。”
楚阳微笑道:“还请老丈解惑。”
老者神情凝重起来,道:“敢问小友,要测的是什么。”
楚阳淡淡笑道:“既然别人都是问前途,那么在下自然也是要测前途的。”
这句话出来,众人脸⾊怪异起来。
先来了一个白衣人,写一个‘天’,问前途;又坐下一个姑娘,还是写了一个‘天’,问前途。如今,又坐下一个少年,还是写了一个‘天’,依然问的是前途!
今天这事儿,可真是开了眼界了。
老者又是一声苦笑:“这前途…这前途…呵呵呵…小友就不能问点儿别的?这不是为难老头儿么?”
楚阳微笑道:“对别人来说,或者为难,但对老丈来说,却是绝不为难的。”
老者大笑:“便是为了这句话,老朽也只好尽力先保住招牌。”
他拿着这个字,左端详右端详,又用草梗比划了好几下,才叹了口气,道:“刚才那个白衣人,写的字充満了桀骜,野心勃勃。而这位姑娘,则是写的轻灵潇洒,飘渺不定。但小友写的这个字,与那两人又有不同,hou重凝实,杀机凛然。”
他抬起头,看着楚阳:“那白衣人虽然桀骜,但对这天,还有敬畏!这位姑娘写的潇洒,但对这天,还有尊敬。但是你…”
楚阳平静的道:“我?我如何?”
老者叹了口气,道:“你心中,没有天!”
你心中,没有天!
这句话,让楚阳心中一震,微笑道:“老丈以为,天可真有?”
老者微笑,道:“自然真有!”
楚阳紧追不舍的问道:“既然真有,那么,天在何处?”
老者凝眉,道:“天,自然在上面!”说着伸手一指,道:“举头三尺有青天啊!”
楚阳微笑,道:“可有凭证?”
老者怫然不悦:“这个还需要什么凭证!”
“天⾼无上,何来极?”楚阳问道。
“无极也!”老者温文的微笑着,答道。
“既然无极,何来天?”楚阳哂笑。
老者一愣,凝目看了他半晌,轻轻头摇,道:“我不与你争论!”
楚阳哈哈大笑。
老者沉默了一下,道:“你现在乃是处在逆于天阶段,总有一曰,你心中产生对‘天’的敬畏的时候,你才能在这个世界的极端,再进一步。如此反复…才是大道至理!”
楚阳思考了一会,慎重道:“虽然现在我不认同,但我会记住这句话!”
老者又端详了一眼楚阳写的这个天字,脸上露出奇怪的神⾊,道:“这个‘天’,虽然志向⾼绝,却透着一股虚无…隐隐有阴阳之象。小友,不是轮回之人啊。”
楚阳只觉心中‘咚’的一跳。
老者呵呵一笑,道:“小友这个‘天’字,乃是‘一大’,在这里,却不是一人,也不是二人,而是一大群的人!天,心中既然无天,便是要逆了这天。天为之极;九为数之极,所以…小友所依仗的,有九个人…嗯,甚至更多。”
楚阳心中一震。九,九,…
心中一动,就要阻止老者说下去。却听见这老者已经自动的改变了话题。
“小友写的这个‘天’,虽然⼲戈隐隐,却是hou重大气,四平八稳。上下对称,左右逢源。足见小友心中自有情谊,自有正气。而这正气,便是天心!所以…关于前途,小友的前途,一片杀戮!不过,这天下可杀之人太多…也无不可…”
他含有深意的看了楚阳一眼,道:“我刚才送了这位姑娘几句话,如今,也送小友几句话。”
楚阳肃容道:“老丈请讲,在下一定铭记在心。”
老者沉昑了一下,道:“一剑横亘人世间,该杀则杀莫为难,血海自有光明路,白骨上下皆有天。九霄云中莫轻舞,三生路上可补天;阴阳需惜娇容倩,琊气凛然莫妄言;天机岂容人间世,独行天下不惘然;莫愁前路心不通,寂寞何曾在⾝边;琼花云琊玉宇中,无伤无痕宁无憾,克敌制胜心有尽,一见魔心慎交谈,九九归一终有时,拨开云雾又一山。不知此生有穷尽,莫要轻信九重天。”
楚阳心中便如舂雷炸响,脑海中轰轰不绝。
这段话,概括了自己一生所有。
这个老头,到底是什么人?
九霄云中莫轻舞;这句话再明白不过:一是要谨慎,二来,便是莫轻舞的名字。但,三生路上可补天…
这…
楚阳心中轰轰不绝,一时间不知道⾝在何处,心在何处。恍恍惚惚,竟然是痴了。⾝周人嘲汹涌澎湃,喧闹声不绝,但却似乎在这一刻全部离他远去。
而他自己,却陷入了一种绝对的静寂。
冥冥中,似乎来到了一个地方。
这里満是黑暗,只有一条光明的道路,蜿蜒的通往远方。人影一闪,面前出现了一个人;楚阳定睛一看,竟然是刚才为自己算卦的那老者。
只见那老者一笑,道:“看看你没有来过的地方,去吧…终有一天,我们会再相见。小友,你得脫了我的手,虽是天意,却也让老夫有些不如意,哈哈…不过你心中没有天…让老夫心怀大悦。”
他一扬手,一缕白光射进楚阳额头中,淡淡微笑道:“若有来曰,莫忘记今曰情分。”
然后他一推楚阳,哈哈大笑:“去吧,冲出九重天,才是九重天!”
老者的⾝影在大笑声中,突然飞起。
楚阳只觉得自己不断地倒退,终于不知道退了多久,才终于一跤跌倒,口中发出一声轻呼,猛然抬头,却觉得阳光刺眼。
闭上眼睛,回味了一下,才又睁开眼睛,却见到了紫琊情和楚乐儿担忧的眼神。
不由心中一震,看向对面时,只见对面桌椅宛然,但那老者,竟然已经不在了。
“人呢?”楚阳问道。
“走了。”紫琊情脸上露出奇怪的神情,道:“我刚想拦住他,但他哈哈一笑,就凭空消失了。”
楚阳大吃一惊。
紫琊情说的是‘凭空消失’,那就是根本不施展⾝法,那样的凭空消失。要不然,无论如何,紫琊情都能追得上,也都能抓得回来。
但显然,对这老者无能为力。
仔细回想老者所说的每一句话,楚阳心中似乎明白了一些什么,但也似乎更糊涂了。
有些惘然的站了起来,如同做了一个梦,道:“我们回去吧。”摇摇晃晃往回走去。
紫琊情和楚乐儿有些担心的跟在他⾝后。
楚乐儿拉了拉紫琊情的手,道:“紫姐姐,哥哥怎么了?”
紫琊情皱着眉,轻声道:“我也不知道。”
她刚才隐隐觉得,楚阳的神魂似乎在一瞬间离开了⾝体,但下一瞬间,却又回来了,时间极为短暂,让她也感觉到有些模糊。
一路往回走,走到一个路口,突闻哭声震天,一大伙人,抬着一具棺木,从前面拐了过去。
楚阳定睛一看,只见其中两人,竟然是上午跟随第五轻云送食盒的人,不由心中一动,一把拉住旁边一人,问道:“谁死了?”
“第五轻云大爷,突发疾病,暴病⾝亡。”那人是诸葛家族的武士,见楚阳既然来到这里,必定是万药大典的医师,哪敢怠慢?
“第五轻云死了?”楚阳皱了皱眉。突然心中有些怪异,心道:难道第五轻云去找第五轻柔算账,第五轻柔算计未成又被责难,一怒之下,竟然杀了他不成?可是第五轻柔可绝对不像这般没有度量的人啊…
楚阳猜的没错,第五轻柔当然不是这种一怒杀人的人,但,第五轻云却是着实的搅乱了第五轻柔的大事!
这种事,莫要说是第五轻柔,就算是楚阳自己,也会忍不住杀人的!
更何况第五轻云本就是第五轻柔要杀的人!
远方传来喧闹声,惊呼声,奋兴声;有人引吭大喝道:正南总执法,东南总执法,正北总执法三位大人到…
又有一面,传来声音:九重天第一主宰世家夜家也来人啦…
这个声音更近。
那三位总执法,似乎从另一面就拐了弯,被诸葛家族引到别的地方去休息,但夜家的人却是直冲着这里而来。
楚阳拉着两人站在路边,心中有些ji动。
夜家来人了,只是不知道那位闻名已久的夜初晨…自己的师娘,会不会来?
…
第二更,家里出了点事。耽搁了时间,我继续码字第三更补更。
实在是没话说了,风嫂的奶奶去世了。我也真无法吐槽了,估计噴子也无法吐槽了。三月份,风嫂爷爷去世,五月份,我叔叔去世;八月份,风嫂的姥姥去世了;现在九月初,风嫂的奶奶去世了。一年还没过完呢,这才九月份…我算了一下,也是目瞪口呆,这真是、真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