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木天澜似乎是注意到了那几块被掘下来的墙壁,略顿了一顿,又开口说道:“雨帅所笃信的所谓证据,不会就是指这几块墙壁吧,若是雨帅笃信这几块墙壁,就能证明是我做的,那本帅也无话可说,但,就本帅所知,这几块墙壁,应该是取自不同的地方吧,彼此之间的距离,不管从哪个方向开始,绕这么一圈怎么也得有数万里之遥。”
“首先呢,我纵然不愿妄自菲薄,但却也绝无可能在夜一之间同时到这么多地方,我始终只得一个人。”
“其次呢,这次案件的发生时间大抵一致,我实在是分⾝乏术。”
“三来呢,这根本不是我的笔迹,我与雨帅历来也有一些书信往来,相信雨帅不会认不出这不是我的笔迹!”
“最后一点…”木天澜脸⾊森然:“雨帅…这件事若当真的是我做的,那么此刻,你以为你还有机会站在我面前指证我吗!?”
雨迟迟一脸愤恨,却是真正的无话可说,无词可辨。
是的,若是单凭这样的所谓证据,根本定不了木天澜的罪,反而只能沦落为一个笑柄。
所有人都知道,这件事固然必定就是木天澜做的,但却是没有任何证据可以鼎证他。
“是的,木帅说得在理,木帅虽然光明正大,我也相信木帅做了什么事情,就敢承认;但这的确不是木帅的笔迹。”一个员官跳出来说道:“请陛下明察,千万不要冤枉了无辜之人。”
“是的,臣刚刚又查了一下。木帅麾下所有将士,昨天晚上都是按兵不动,并无任何一人外出!”
“是的,所以木帅于此事确实是无关的。臣敢以⾝家性命担保;木帅绝对不会是这种人,绝对做不出这等事!”
“是的,木帅向来⾼风亮节…”
“是啊陛下,木帅向来忠心耿耿…”
“对啊陛下。木帅一向劳苦功⾼…”
“真的啊陛下,木帅一向老实本分,善良敦厚…”
…
刹那间一片求情的声音充斥了整个殿堂,嘈杂声有如闹市场一般。
“全部都给我住口!”元天限一声怒吼。
平时元天限不至于如此失态,眼下实在是气懵了;你们怎么求情都无所谓,这个决定权在我手里,什么⾼风亮节忠心耿耿劳苦功⾼这些都可以,但他妈的居然‘老实本分善良敦厚’也出来了。
这些词跟木天澜沾边吗?他什么地方能看得出老实本分了?又有那里表现得善良敦厚了?
这数十万年之间,死在木天澜命令之下的人。就算没有五十亿。也得有三十亿了吧?这家伙根本就是墨云天第一刽子手。居然还他⺟亲的善良敦厚了…
这一张嘴直接就没有牙齿的。
就在这时,又有天庭侍卫长从外面匆匆而来,一⾝血迹:“陛下!”
“怎么样?”元天限问道。
“臣之前奉命前往天牢查看。內里満目尽是一片惨不忍睹,不过。微臣却是在天牢之中偶然发现了一些奇怪的迹象。”这个侍卫长乃是一个雄伟壮硕的耝豪大汉,站直了⾝⾼足足两米五,満脸虬髯。看上去似乎没什么心机的样子。
但只有熟悉他的人才知道,若是你真的这么想,那就大错而特错了。
这位侍卫长的心思之慎密,绝对是最骇人听闻的那种。
这个侍卫长姓赵,名字很乡村的,叫做赵大壮;但,成名之后又⾝居官职,位⾼权重,觉得自己的这个本名实在太土气,所以元天限亲自为其赐名:赵忠!
“有什么奇怪的迹象?”雨迟迟迫不及待的问道。
赵忠看也不看雨迟迟,只是回⾝,道:“将东西呈上来!”
“是!”外面一声答应,随即有七八个大汉快步走上大殿,每人都是双手捧着一只托盘,恭恭敬敬地走了上来,将托盘交给宮女,就退了下去。
“第一个托盘之中,乃是一些兵器碎屑,乃是匪徒与我方人员交战,兵器损折的粉末。”赵忠指着第一个托盘:“这些碎末表明,这些刀剑兵器之中,掺杂有大量的星辰银。”
他抬起头:“而星辰银这种材质,早在十五万年前,就因为其掺入进兵器会引起強烈反光,不利于隐蔵行踪,早已经退出了墨云天制式军队的设备,换言之,这次行凶的那些人,很大机会不是正规军人。此其一。”
“第二个托盘之中,乃是一些削落的衣衫、布屑,从这些衣物材质可以看得出,这些人的衣着,外表都是穿着雪地大军的皮袍,⾊泽为白⾊,目的显而易见为求借助雪天环境鱼目混珠,但他们內层穿的衣物,却不是军队所属,而是一些比较纷杂的材质,其中有血蚕丝,有⾼山⿇,有海角棉。这边,是半个鞋底,显然是被一刀削落,乃是一整块灵兽筋…乃是火牛的。”
“火牛筋质地硬坚,并不利于做鞋底;我们军方从来不予采用,此其二。”
“其三…”
“其四…”
…
“其八,说来这点最是奇特。”赵忠手中拿起一块奇特的兵器的一角,让众人观看,虽然是在大殿之中,但也能感受到这一片奇异金属在闪烁着一些五彩光芒。
“这是一片瓣花。”赵忠说道:“而且,在天牢之內,有一些墙壁上,留有这种瓣花形的兵器切割的痕迹。”
“虽然贼人已经很小心地将墙面刮掉了一层,湮灭痕迹,但,依然有些许较隐蔽之处没有消除⼲净…相信是他们撤离时走得比较匆忙,是以没有检查得太仔细。”
“这片断裂的半片瓣花,乃是深深嵌入在墙壁里面的…”
“据我所知,用这种瓣花做兵器的,放眼整个九重天阙,也就只有一个人而已!”赵忠说道:“此人,具有重大的作案嫌疑,或者基本可以定案,这起案件,就是这个人做的。”
“在墨云天,军政双方之外,就只有一个人,能够做到这一点,而且,做起来甚至是并不十分费力的。”赵忠此刻的神情竟是分外的严肃。
如此菗丝剥茧之下,关于木天澜的嫌疑一点一点的降低;现在,就算是原来那些笃定的认定木天澜就是凶手的人,心中也有了大大的动摇。
“此人是谁?”元天限眯了眯眼睛,问道。
“墨云天如今最大的盗匪首领,天兵阁之主,谢丹琼!”赵忠的一句话,掷地有声!
顿时群情鼎沸。显然众人都知道这个名字!
谢丹琼?竟然是他?
独领天兵阁,纵横墨云天,琼花何处落,何处骨盈山!
谢丹琼!
“整个墨云天地界,或者只有这个谢丹琼,才有这样的在野势力;只有谢丹琼,才会用这种瓣花做武器,而且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也只有谢丹琼,才有挑起军方內部不和的动机。”
“以上种种征兆均是表明,此案的主谋就是谢丹琼,就是他做下了这一宗惊天大案!并且,意图嫁祸于木帅,企图让墨云天军方从此难得安宁!”
“若是军方因此事而出现变故,再难以出力针对他们,单靠地方官衙的军队,对谢丹琼而言完全就构不成威胁。天兵阁建立时间虽然短暂,但如今却已经成了几分气候,轻忽不得。”
赵忠最后下了一个结论:“微臣认为,此次案件,木帅委实是无辜的,而雨帅却也是无辜受害之人,而真正的凶手,幕后指使者,意图挑动墨云天军方內部不合者,就是天兵阁之主,盗匪头子,琼花使用者,谢丹琼!”
元天限沉着脸,没有说话。
下面群臣众说纷纭。
“原来是谢丹琼做的?这个天兵阁崛起时间虽暂,但声势却是极为浩大,怪不得。”
“是啊,这个帮派的行事手段固然很狂疯,但却也没想到竟能如此丧心病狂、肆无忌惮。”
“真心没想到那个什么天兵阁如今已经发展到了如此地步…哎,记得前段时间提起天兵阁,还只是一个很不起眼的小势力…”
“就是,当真忒快了。不过这个谢丹琼倒是挺会利用时机,这次的时机岂非就挑得很准确,如果不是赵侍卫深入调查,洞悉真相,只怕连我们也要怀疑这事是木帅所为了…”
“素啊,这个谢丹琼实在是太可恶了,当真是诡计多端…”
“应该抓紧时间剿灭。”
“但这个谢丹琼听说向来都是来去如风…根本就是无影无踪,如何剿灭之…”
“哎…”
…
丞相依落月老神在在地站在那里,听着这些个议论,不经意的翻了翻眼皮,就恢复了原本的样子,始终是一言不发,不发表任何意见。
作案的是谢丹琼?
真正是开玩笑!
而且还是那种一点都不好笑的破烂笑话!
谢丹琼本人以及他麾下的天兵阁,就算再发展个十年…也未必能有此霹雳手段!
“查!彻查!”元天限震怒的下令。
“陛下威武…”群臣一起行礼。
元天限出了大殿,只觉得自己气得肝也疼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