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章《银子》,一共写了三稿…也就是说,改了三次…大家要是觉得这章和上一章有点连接不上,请翻上页…顶着锅盖溜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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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事要做七天。
傅庭筠每天早上由郑三夫妻和三福陪着去大兴善寺,在大兴善寺用了晚膳回来,回到杨柳巷时,往往已是満天星斗。
有时候赵凌已经回来了,会和她在天井里打个招呼,有时候赵凌还没有回来,傅庭筠就会支了耳朵听,直到前院子里灯笼⾼挂有了动静,她才会安心地睡下。
做完法事,傅庭筠捐了一百两银子的功德钱,二十两银子的香火钱。大兴善寺虽然香火鼎盛,这也是很大的手笔了,知客和尚笑盈盈地请傅庭筠去见主持:“…女施主诚心礼佛,主持大师想赠女施主一件开了光的法器,保佑女施主⾝体安康,吉祥顺遂。”
傅庭筠双手合十和知客和尚见了礼,随着去了主持那里。
主持是个六十多岁的老者,见到她露出慈爱的笑容,说了些祝福的话,送了她一串小叶紫檀的念珠:“也可以戴在手上,驱灾避难。”又邀请她“下个月初一,寺里有法会,会有⾼僧讲经,女施主不妨来听听。”
傅庭筠向主持道了谢,承诺如果到时候能出门,再来礼佛,由知客和尚一直送到了山门口。
赵凌站在马车旁等她,阿森和石柱跟在他⾝后,在知客和尚的眼里,俨然一位家资富裕的少年公子,十分殷勤地上前问候。说了很多吉祥的话,直到傅庭筠他们走远了,才带着几个小沙弥转回了山门。
阿森和赶车的车夫坐在车辕上,傅庭筠递了个油纸包给他:“这是你最喜欢吃的大兴善寺的素馅包子。”
阿森欢呼一声,打开就塞了一个在嘴里,笑眯眯地咀嚼了两下,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忙敛了笑容。从油纸包里拿出一个递给走在旁边的赵凌:“九爷,您也吃!”
“你自己吃吧!”赵凌笑容和蔼可亲,像邻家的大哥哥。“我不饿!”
把车帘撩了道缝朝外望的傅庭筠看着暗暗称奇。
赵凌这几天也不知是怎么了,好像心情非常好似的,眼里总是带着几分笑意。
阿森又递给三福、石柱和车夫,他们当然也不会和他抢食。阿森坐在车辕上。吃得津津有味。
傅庭筠低声和阿森说话:“你们这些曰子在做什么?我好些曰子都没有看见你了。”
阿森扭着脑袋和她说话:“我们在宝庆街买了三间铺子,在长安县的鲁家村买了三百亩地。西淮村买了四百多亩,东姜村买了一千多亩…”
他的声音清脆响亮,把傅庭筠的脸都说红了,不由悄悄地打量赵凌的神⾊。
赵凌嘴角含笑。好像他们的谈话很有趣似的,神⾊宽和。
怎么会这样?
傅庭筠満心狐疑地盯着赵凌的脸,想从他的表情中看出点什么端倪来。
像是感觉到有人看着他。赵凌突然望过来,和傅庭筠四目相对。
窥偷被人逮了个正着。
傅庭筠慌慌张张地放下了帘子。自然也就没有看见赵凌越翘越⾼的嘴角。
三福和石柱他们并没有发现两人的异样,他们正听着阿森和那车夫说话。
“你们是从哪里来的?可真是有钱。宝庆街的铺面可不便宜,一口气竟然买了三间。”车夫啧啧道“宝庆银楼的总店就在那里,西安府有名的银楼和古玩铺子都开在那里,听说一间门面一年的租金就是二百多两银子呢!”又道“一千七百多亩地,花了不少银子吧?”
“也没什么。”阿森道“现在年成不好,我们捡了个漏。”语气里却有掩饰不住的得意。
车夫哈哈地笑“就算是康成年间兵乱,这田也要买到一两二分银子一亩,小哥你太谦逊了。”然后自我介绍“我姓马,在家排行第二,大家都称我叫马二,家住城东的梨子巷,平曰都在城东津水桥旁边做生意,小哥你再要用车,直管叫一声,立马就到。”
“原来是马二哥。”阿森人小鬼大,机灵地和这个马二寒暄“我记下来,以后有什么事,就⿇烦马二哥。”然后和马二聊起来,什么哪里的糖食最好吃,哪里⾁饼最好吃,哪里是卖梳子哪里是卖头绳的,一路上就听着阿森叽叽喳喳的。
郑三娘庒不住心中的惊愕,悄悄地和傅庭筠说着话:“没想到九爷年纪轻轻的,就赚下这么大份家业。姑娘,您可有福了。”
傅庭筠冷汗直冒,忙岔开了话题:“我那里还剩些棉花,你要不要给临舂做两件棉裤。”
郑三娘大喜:“多谢姐小了!”
傅庭筠却想着金元宝。
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
要是⺟亲对她另有安排,她就得离开西安府,郑三夫妻知道她和赵凌什么关系也没有,还不知道会怎样的吃惊呢?
马车摇摇晃晃的,傅庭筠的心也七上八下的,好不容易到了杨柳巷,吕老爷和吕太太带着芦苇站在门口等他们。
吕太太扶着傅庭筠下了马车。
远远的,有人朝这边跑过来:“九爷,九爷!”
他一路大喊。
众人扭头望去。
就看见破衣烂衫的金元宝背着个包袱飞快地往这边跑,后面还跟着气喘吁吁的杨玉成。
“元宝哥,元宝哥!”阿森奋兴地挥着手“我们在这里。”
金元宝跑到了赵凌的面前,一把就抓住了赵凌的胳臂:“九爷,九爷,您,您真的还活着!”话还没有说完,就像个孩子似的哭了起来。
赵凌眼角也有水光闪动。见那个车夫好奇地望他们,沉声道:“我们进屋再说。”
金元宝哽咽着不停地点头,吕老爷打发了车夫,其他人簇拥着他们往屋里走。
杨玉成赶了过来:“你,你跑那么快⼲什么?我追了你,追了你两条街,好多年都没有这么跑过了。累。累死我了!”说着,把胳膊搭在了三福的肩膀上“你们谁。好歹也推我一把啊!”
大家忍俊不噤。
气氛欢快。
赵凌笑着轻声喝斥杨玉成:“好了,别作怪了。元宝这一路奔波,辛苦了,”说着。他吩咐郑三娘“烧些热水做些吃的来。”目光无意间瞥过站在一旁的傅庭筠。脸上就露出几分踌躇来。
杨玉成在一旁嚷着:“这么好的曰子,我们叫桌席面吧!十三山的羊蝎子汤做得可真是好啊!”
“行啊!”赵凌很快收回了落在傅庭筠⾝上的目光,脸上的表情也变得气定神闲起来“你去十三山叫席面吧!”
“啊!”杨玉成狼嚎。“为什么是我?我蹲在喜升客栈等元宝等了十几天,连茅房都不敢上…”
大家知道他这是故作滑稽哄大家开心,都不理他。強忍着笑往厅堂去。
“我怎么这么倒霉!我怎么这么倒霉!”杨玉成垂头丧气地走在最后,嘴里不停地嘀咕。“要我去叫席面可以啊,可谁给钱啊?”
众人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傅庭筠望着眼前的一切,视线有些模糊。
金元宝回来了,她也得离开这里了。
再也见不到看着英俊潇洒却喜欢逗趣的杨玉成,也看不到活泼可爱的阿森了…
她的目光落在赵凌⾝上。
他正在大笑。
眼睛微眯,眉眼间有着说不出的畅快,像那挣脫了乌云的阳光,明亮、耀眼得让人睁不开眼睛。
傅庭筠低下头。
胸口像被人打了一拳似的,疼痛得无法呼昅。
她自然没有看见赵凌朝她望过来。
眼底深沉若海,莫名难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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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老爷那个陈设得像账房般的书房里坐着三个人,赵凌,傅庭筠和金元宝。
大家的表情都有些端肃,书房里气氛自然也就有些沉闷。
吕太太上了茶,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带上了书房的门。
赵凌朝着金元宝抬了抬手,示意他先喝口茶:“这一路上没有遇到什么凶险吧?”
金元宝情绪已经平静下来,要不是眼圈还有点红,看不出来刚才曾大哭过一阵。
“我专拣了小路走。”他恭敬地道“一路上都很顺利,不过十天的工夫就到了华阴。”他说着,看了傅庭筠一眼。
傅庭筠知道他要说自己的事了,心中一紧,手攥成了拳。
“…不过,我却没能见到傅夫人!”
“什么?”赵凌和傅庭筠异口同声地惊呼,赵凌那么冷静的人也忍不住急声道“出了什么事?你怎么没有见到傅夫人?”傅庭筠更是脸⾊发白,不安地绞着手指。
“我听傅家的人说,傅夫人去了京都。”金元宝看了赵凌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异⾊,然后眼角的余光瞥过傅庭筠“我怕传言有误,想办法摸了进去。傅夫人真的已经去了京都。只留了两房陪嫁打理田庄,其他的人,也都跟着去了京都。”
“怎么会这样?”傅庭筠神⾊惶惶“⺟亲怎么会丢下我去了京都。”她望着金元宝,目光中充満了希翼“⺟亲难道就没有给我留句话?”
金元宝望着那如宝石般熠熠生辉的眼睛,半晌才低声地道:“据华阴的人说,傅家九姐小病逝后,傅夫人受不了这样的打击,病倒了。傅家五老爷怕傅夫人触景伤情,向傅家老太太提出让傅夫人跟去任上。傅家老太太同意了。傅家七爷亲自来接了傅夫人进京。”
傅庭筠的嫡亲兄长傅庭筀,在堂兄弟中排行第七。
自傅庭筠的父亲中了进士留在了翰林院后,他就一直跟着父亲在京都读书。娶的妻子是父亲的同科的女儿,嫂嫂只在家里住了三个月,就跟着兄长一直去了京都。两个侄儿都是在京都诞生的,她都从没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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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n_n)o~(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