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明或许原本是个普通的孩子,但他的体內也必定隐蔵着一头恶魔。
当那颗魔心入进到天明的胸口时,他体內的恶魔被彻底醒唤!
天明无心。
这颗魔心不是宝物,完全就是为天明准备的。
若是仙岛这些修士还不离开,将会成为天明觉醒的祭品。
林弈毫不怀疑天明的強大,或许天明未必能敌过这群仙岛修士,但也绝不会死。
因为这里是死亡魔域,诅咒山脉。
只要时间足够,天明和那颗魔心完全融合之后,仙岛也将会陷入大巨的魔族危机。
杀屠十万仙岛大军,引动八岐祸乱,魔族暴动,这三大计划,一个比一个狠,即便仙岛在百年內能平复八岐祸乱,休养生息,但有魔族虎视眈眈,他们根本无力图谋洪荒。
这是釜底菗薪的三大计划。
公孙皇族为首的三大势力,用无数洪荒凡民的鲜血,放弃了洪荒的尊严,才换得一些虚假的太平。
但林弈却完全用自己的方式,彻底废了整个仙岛,断绝了外患。
同样是面对仙岛的欺凌庒迫,林弈没有选择屈服妥协,没有选择苟且偷生,反而一往无前,狠狠的反击回去!
剑者,宁折不屈!
林弈本可以和风轻舞同回洪荒陆大,去见雨晴,去见星盟众人,去回弈剑宗看看。
但,仙岛这个庞然大物,谁来解决?
这三个计划,谁去完成?
在洪荒陆大和心爱的女子面前,林弈当先选择了不负苍生。
谁能懂得他心中的苦,他心中的痛?
这三个计划,稍有差池,便会横尸当场。
但林弈却毅然决然的踏上了这条不归路。
这是一种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不屈气节。
这是一种为苍生立命,开万世太平的侠义精神。
这是一种抛却生死,以一敌万的豪情气魄。
这是林弈。
不修仙,只修侠的林弈。
东海之战,林弈斩杀仙岛三皇子,诛杀千余名仙岛大军,救下万名洪荒的童男童女,揭露仙岛与皇族协议的內幕,慷慨赴死。
那一战,剑神之名初显,或许可有可无,真正对剑神感恩尊敬的,大多是洪荒北域的凡人。
但仙岛大战之后,已经彻底奠定了林弈在洪荒万民心中的地位。
林弈杀屠仙岛十万大军的一幕,重创八岐大蛇的一幕,在神棍的帮助下,洪荒陆大的每一个生灵,都看得清清楚楚。
这是一个前人不敢做,不敢想的壮举。
两次大战之后,林弈之名,天下皆知。
有些人,天生注定是要当起救世的重担。
哪怕再多人去误解污蔑他,他也不变初心,坚守心中大道。
此地已经没有再呆下去的必要,就在刚刚不久,林弈已经想好了退路。
林弈深深的看了一眼天明,最后看了一眼整个仙岛,落寞的笑了笑,向前一跃。
就在刚刚魔心从祭坛迸发出来的时候,炸开了一个深不见底的幽暗大坑,里面隐隐传出流水之声。
“祭坛下面是一处暗河!”林弈心中了然。
地下暗河最是危险,危机无处不在,可能十年百年都无法重见天曰,也或许会被传送到一些阴煞聚集之处。
暗河中生存着诸多古老的生命,大多都是从太古时代存活下来強大异种。
这些生命避过了神魔之战,在地下暗河的恶劣环境中活到了今天,实力深不可测,绝非林弈所能抵挡。
其实只剩下一年的寿元,几乎就算是死期已定。
既然如此,林弈绝不会将自⾝的诸多宝物留在仙岛。
无论交给仙岛修士,还是天明,林弈都不愿意。
这一跃,正好赶在天明杀意凛然的盯着仙岛众人,问出那个问题的时候。
众多仙岛修士被天明目不转睛的看着,均是遍体生寒,根本没人注意林弈。
等仙岛天皇反应过来,林弈的⾝影已经消失不见。
仙岛天皇气得浑⾝颤抖,牙齿磨得‘咯咯’直响,脸⾊铁青。
没想到,即便是这样一个強大阵容,仍被林弈当着众多大能和凶兽的面前,诛杀了一尊合体大能,事了拂衣去。
虽然林弈此子只剩一年寿元,必死无疑。
但没能亲手毙掉林弈,仙岛天皇心中有一股浓郁的怨气,萦绕不散。
仙岛天皇也察觉到了祭坛下面的暗河,心中冷笑一声:“哼哼,恐怕要不了一年,此子便会陨落在暗河之中!”
天明微微侧目,眼底深处闪过一丝古怪,似乎想要去追,但又恍然想起了什么,放弃了追杀林弈的打算。
林弈的这一跃,便算是彻底了切断了与仙岛的联系。
从今以后,仙岛如何在他的三个计划中生存下来,跟他再也没有任何关系。
林弈在幽暗的深坑中迅速的下坠,没有控制⾝形。
林弈也放弃了求生的打算。
林弈仰头望天,正巧见到天空中的一轮明月,月光皎洁,洒落在他的脸上,似乎带着一丝温暖。
林弈近乎奢侈的目光,毫不顾忌的望着那轮月亮,嘴角渐渐翘起一丝发自內心的笑容。
在这一刻,林弈的心中掠过一个念头。
“虽然我和雨晴相隔数百万里,但我们却同看一个月亮。”
相隔三年多的时间,林弈从未感觉与雨晴的心贴得这么近。
那柔和的月光,仿佛能折射出雨晴的眼神。
也不知过了多久,下面的暗河越发湍急,流水声更加清晰。
林弈距离地下的暗河越来越近,一阵彻骨寒意从脚底窜了上来,布満全⾝。
林弈的眉⽑上都布満了一层寒霜,跟花白的头发一般无二。
没过过久,‘扑通’一声,林弈坠入了地下暗河中。
寒意刺骨,冰河凛冽,眨眼间,林弈的⾝体便被冻僵。
此时,林弈本可以运转气血抵御这股寒意,但他却放弃了。
林弈的意识渐渐模糊,随波逐流,不知飘向何处。
与此同时,在广寒宮的冰窟之中,一个白衣如雪的女子,端坐在冰冷的地面上,面容消瘦清冷,望了望头顶的圆月,随后在面前的冰壁上刻了一句话。
“十年之约终有时,不负苍生不负卿。”
指尖划过寒气刺骨的冰壁,白衣女子浑然不觉,眼中带着一抹柔⾊,轻喃着:“每过一天,我便这般刻上一句。”
“看到这句话,就好像看到了你,你一直都在我的⾝边。”
“知道你在念着我,想着我,我受点苦算得了什么。”
圆月移动,月光洒落在那面冰壁上,上面写満了一模一样的话。
一共一千三百一十四句。
正好是三年零六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