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你刚才是想墙翻进来喽?”韩无畏抓住机会反问。
舂荼蘼笑得奷诈“韩大人,您没有证人证明。所以,这话不过白说说罢了。”
韩无畏闻言,无所谓笑笑。他算明白了,跟这小丫头斗嘴,是没有胜算。
“那么,要查哪儿?”他问。
舂荼蘼左右看看,垮下肩来。
刚才她爬墙时就太冲动,没有前后想清楚。后来吊墙面上,韩无畏又不由分说就把她顺了进来,现发现,根本就是做白工。因为…虽然晴空有月,毕竟是黑天,她毫无准备,能查出什么来才怪。
“韩大人,⿇烦您还是把我带出去吧。”她无奈地说。
“等着。”韩无畏答得简短,人影瞬间不见了。
什么意思啊,啪一下出现,又啪一声消失?舂荼蘼发愣,对我华中民族博大精深武学有了深刻体会。这就是所谓轻功啊,了不起,可姓韩⼲吗去了?
片刻后,她明白了,因为韩无畏也不知打哪弄来两盏灯笼,那橙红⾊温暖光芒,霎时之间就驱散了黑暗,虽然只是很小范围,但也足够了。
这个人,看似鲁莽跳脫,实际上心细如发,办事稳妥,若再打交道,一定不能掉以轻心。
“现,要查哪儿?”韩无畏二度发问,递给舂荼蘼一盏灯笼。
舂荼蘼摇头摇“我也不知道,总之四处看看吧。”
酒楼內情况不用调查,那天等待官府来时候,她早就观察了个遍。再者康正源办事牢靠,连当时食客们坐哪,店伙计们各自做什么,都画了详细位置图,而且每个人都有两个以上证明人。每桌点什么菜,吃了大约多少,也有详细记载。所以,如果是酒楼问题,那过错一定是出后院。
“就这样?”韩无畏很意外。
“就这样。”舂荼蘼认真点点头“别以为我耍你啊韩大人,要知道,这世上没有完美犯罪,只要仔细寻找,总能有蛛丝马迹留下。也就是说,证据总是有,关键是找不找得到。”
“打从哪儿找起?”韩无畏也不废话,行事带着军人风格,要求明确指令,然后执行。
舂荼蘼看了看侧院门,走了过去。
两人就从那里开始,顺时针方向,沿着院子走了一圈,连墙缝也看过,然后又到水井附近观察。可是,却真没找到一丝一毫特殊地方。虽然事先知道证据难寻,她今晚有可能一无所获,舂荼蘼却仍然失望透顶。
“不如和康大人商量一下,明天白天再来看。”韩无畏安慰道“现黑灯瞎火,不知道,还以为临水楼进贼了呢。”
舂荼蘼灵机一动“你说什么?贼?”
“对啊,怎么了?”韩无畏有点摸不着头脑。
舂荼蘼低下头去。
贼?!是啊。既然她能偷偷摸摸进到临水楼后院,别人也可以。不一定非得有韩无畏武功,一般小蟊贼也能登梯爬⾼,穿房越脊。
而谁会半夜潜入临水楼,还避过了住后院伙计们耳目,没被人发现呢?
有三种可能:一,真正飞贼。二,想动手脚人。三,本店內鬼。
若是飞贼,就应该有财务损失,毕竟贼不走空是行规。鉴于临水楼没发现丢失东西,这一条基本可以排除。
若是想动手脚人,确切说是赵老七,那他目标应该是小灶间。因为方娘子密制芙蓉鱼汤是那里烹饪,而且要提前腌制夜一,有很大空间下手。他之所以这么做,无非人为破坏鱼汤,造成事故,后敲诈勒索罢了,没想到不知哪里出了差子,令自己死于非命。
若是本店內鬼…动机呢?据小九哥讲,方娘子对伙计们特别大方、讲仁义,所以店內人员之间,没有大矛盾,大家对方娘子也很感激。
说到底,第二种可能性大。
这么想着,她情不自噤又向小灶间走去,举起灯笼,再度仔细观察,一丝一寸也不放过。
据衙门勘验纪录说,小灶间门窗没有強行入进痕迹,锁也没有被撬,现看来,果真如此,别说破损了,连鲜木渣似乎也没掉一小块。可惜古代没有指纹鉴定什么,这里又经常有人出入,灰尖印迹也是没有。哪怕头天下场雨,门前泥地上留下脚印呢?也没有。
而且,他们进不去灶间,不能进一步调查。
心中想着,她慢慢往侧后方退了几步,想远观一下,看有没有特殊感觉。可突然,韩无畏从⾝后抱住了她,把她平移到了两三尺外。
“你⼲什么?”她有点急了,倒不是以为韩无畏要非礼她,而是被打断思维后火气。
韩无畏沉下了脸。
他毕竟是出⾝显贵宗室弟子,骨子里是很傲慢,连皇上都对他和颜悦⾊,京中贵女们又四处捧着他。可他被舂荼蘼三番五次顶撞,如今好心又被当成驴肝肺,心中也有些恼怒。
他也不说话,只往舂荼蘼⾝后地面一指。
舂荼蘼望去,就见她刚才站地方正是小灶间窗下。那里有一个花架子,当然现是冬天了,已经没有花啊朵,只余木架。就木架下方,支愣出来一根大铁钉,尖端朝外,若她再退半步,腿肚子就得被扎个血窟窿。
韩无畏是习武之人,又擅长观察,看到之后,出声提醒已经来不及,只得把舂荼蘼抱过来。
“对不住,怪我不小心,韩大人见谅。”舂荼蘼这才知道是错怪了人,连忙道歉。她为人坦荡大方,知错就改,虽然有点难为情,但态度很诚恳,韩无畏火气一下就消了。
“可能是花架被外力撞过,所以铁钉脫了出来。”他把话题牵到铁钉上,掩饰略有些尴尬气氛。
舂荼蘼很配合把灯笼放木架前,蹲下⾝去看。结果一看之下,发现了问题:那铁钉足有三寸长,脫出木头部分有两寸,而就尖端部分,缠着些东西。
她毫不犹豫趴地上,凑近到鼻尖处观察,判断出那东西是一块碎布,指甲盖大小,而且是挂上不久布,因为没有⼲硬。再细看,似乎上面还有些污渍,像是…血。不过因为光线问题,她不能确定。
“怎么了?”韩无畏也趴过来,根本不介意地上脏。
舂荼蘼不说话,而是扒拉了一下木架下几片腐味。阿弥陀佛,这几天没有刮北方常见大风,不然可能早就毁了这微小线索。
应该是与本案有关,她有強烈直觉。
“韩大人,您是上过场战。⿇烦您看看,这叶子和布条上印迹,是不是血?”她递过一片枯叶,又小心把那片碎布取了下来。
韩无畏仔细看了看,又闻闻,皱眉道“腥血味淡到消失,但我十五岁时做过斥候,修习过丛林中追踪血迹。所以我觉得,这八成就是人血。”说着,他又伸指钉尖处擦摩了一下,之后闻了闻手指“这钉子扎伤过人,铁锈腥味中有血感觉,应该不超过三天。”
临水楼二十四号出事,今天是二十六号,假如二十三号有人出现这儿,还被划伤,可不是没超过三天么。
“韩大人,能否请您把铁钉取下来?”她问。
“那有什么问题?”韩无畏说着就伸手,却又被舂荼蘼拦住。
“小心!”她叮嘱。
她是怕韩无畏破坏证据,韩无畏却以为她是关心他,心里美滋滋,两指捏住铁钉露出部分后端,用力往回推,很就把钉子反方向子套来。
这是多大指力啊。舂荼蘼暗中咋舌。一个壮汉扛上二三百斤东西也不出奇,但若凭手指力量把这样铁钉从木头中子套来,而且看起来毫不费力,那真是很难做到。
她爬起来,小心翼翼把碎布、枯叶、铁钉包手帕里,同时心中又是一动。
她知道她思路是从哪里走岔了!
食客们吃鱼汤而中毒,赵老七因此而死亡,大家一直以为是鱼问题。毕竟,鲐巴鱼处理不好,是容易引起中毒反应。这是人类思维定式,前面摆着明显原因,自然就与后面后果联系上。但,能刺激肠胃,引起神经性过敏物药也有很多。说不定,引起中毒不是鱼汤,而是混入鱼汤物药!
“想通了什么?”韩无畏好奇地问。
“我表现得这么明显吗?”舂荼蘼愕然。
韩无畏点头,没说她眼睛亮起来时真是好看哪。
“现不能说,到堂上就知道了,请容我卖个关子。”舂荼蘼微笑“再说,只是一个灵感冒出来,还需要多证据支撑。”
“我都等不及后曰开衙了。”
“能不能请韩大人再跑一趟,带我去个地方?”舂荼蘼问。
事不烦二主。韩无畏武功那么⾼,用他比用小九哥和过儿明显趁手得多。
韩无畏毫不犹豫答应,于是两人出了临水楼,又跑去赵老七家。舂荼蘼不认得路,幸好韩无畏除了军营里操练,就是満范阳县乱转,倒是熟悉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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