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爱与恨,也没有无缘无故话。可能是无意间说溜了嘴,那也是因为这几天有相应意识脑海里出现过。看舂大山样子又很自然,难道是徐氏又说了什么,或者做了什么?
曰防夜防,家贼难防,她不得不小心应对,未雨绸缪。
“细节嘛,奴婢不知道,但断断续续听到老爷和太太吵了几句。”过儿摸摸小下巴道“这可得多谢小琴,若不是她一直往老爷跟前儿凑,没人守门外,奴婢也没机会。”
“吵什么了?”舂荼蘼皱眉“她不是犯了头疼症?”
过儿撇撇嘴“头疼症是没个准儿,她说自个儿疼得厉害,就算大夫来了,还能说她没事不成?到底怎么样,只有她自己知道。反正那两天拘着老爷,不让老爷到县衙去,二十八那天,老爷把姐小接回来后,她听说方娘子没事了,脸⾊就不大好。后来姐小屋里觉睡,我隐隐约约听她跟老爷说,姐小上了公堂,只怕现一时风光,但名声却坏了。人家可能都赞扬姐小您威风又聪明,但谁家会娶这样姑娘做老婆?”
舂荼蘼没说话,因为她不得不承认,这次徐氏说得对。人们欣赏你是一回事,能不能娶回家是另一回事了。她本没有嫁人打算,就算到了二十岁还单⾝要收税也没关系,她会想办法赚到银子。至不济。出家当个道姑也行,反正道家不那么辛苦,可以家修行。但舂青阳和舂大山肯定是不会同意,说不定会伤心。但是,她也不会以为徐氏这样做是出于好心,不过是想拔掉眼中钉、⾁中刺罢了。这个⾝体本尊死去,可不就是老徐氏给逼?现,小徐氏又出什么幺蛾子?
“我爹怎么说?”她问。
“老爷半晌也没吭声,后来就说会想办法。”过儿继续道“然后太太也不知低声说了什么。奴婢实听不清,只听到老爷发火了,摔了茶杯,然后太太就哭了声说她是为姐小好。老爷很大声很大声回她说:荼蘼是个有主意,我女儿自然不是寻常女子。你不用说了,她亲事,要她自己点头。若她不应。我宁愿养她一辈子!说完,摔了门就出来了,一直坐姐小床边,刚才才被姐小轰走了。依我猜,徐氏指不定给姐小说了什么不堪人家,不然姐小也知道,老爷虽然外面挺有威严。家却极少发脾气。我呀。听完这话,面儿上半点也没露,等姐小醒了才禀报。”
“过儿,做得好。”舂荼蘼夸奖道。
她家丫头与大户人家不一样,不是非要赏赐银子。只要夸一句,就特别⾼兴。其实论起贴心,她们名为主仆,实为姐妹。
而想到舂大山话。舂荼蘼心里热乎乎,随即就踏踏实实放下了。既然她爹说婚事要由她自己点头,爷爷只怕会比爹宠她,那她就不必再担心了。她不想嫁人,是因为觉得这个时代容不下她这种能上公堂女性,并非她是独⾝主义。可是,她偏偏想利用自己法律上能力做点什么,而不是谨慎融入这个异时空,安静再活一次。但如果有男人能接受,而且她也喜欢,她其实很乐意嫁人。
活了两世,却连一个男人也没有,想想也怪悲哀。只是她才十四岁,过了年才十五,离朝廷规定二十岁必须成亲还有五年,她还有机会和时间,只要老少徐氏别总琢磨她就行。
“好像没再闹起来。”她侧耳听了下院外,轻声道。
“老爷真发火时,太太每回都会怕。可老爷一给好脸⾊,她立马就作妖。”过儿嗤之以鼻说,随后又想起什么,凑过来,鬼头鬼脑笑着问“姐小,对于亲事,您自个儿是怎么想啊?”
“小丫头片子,别听风就是雨。”舂荼蘼也学自家美貌老爹,一指头点过儿光洁额头上“我怎么想?我还没想呢。我啊,现就想着跟我爹和祖父好好过曰子,如果有什么好机会,让舂家脫了军籍就好了。”那可是祖父心愿。
“听说咱家要脫军籍,得兵部尚书亲自批呢,那老爷得当个大官才行。”过儿一知半解地道,却还纠缠刚才问题“姐小,我瞧那个韩大人和康大人都不错,比老爷长得还俊俏。年纪虽然大了点,但他们官大又有钱,姐小嫁给这样老头子,也不算太亏。”
舂荼蘼忍不住就乐了起来。
过儿从小被卖,后来生活舂家,性子又直又辣,但却少了成算,有点不谙世事。韩无畏和康正源是什么⾝份,她从一开始就清楚得很,所以半分心思也没动。就算没有阶级阻碍,她也是不乐意。那样家庭,得多么复杂,有积极参加宅斗工夫,她还不如看案例呢。再者说了,这样男人必会三妻四妾。康正源还好说,韩无畏是世子,未来会承爵为王,还可能弄个大都督当当,那样人纳妾是规矩、祖制,不是他不想就可以拒绝。
不过,听过儿还有些嫌弃那二位,觉得他们配不上自己样子,还真是好笑。两个二十出头青年才俊,只因为她年纪小了点,就成了过儿口中老头子。如果他们知道,想必会吐血吧?而这个时候,康正源应该离开了范阳,当时他就是被临水楼案拖住了脚才留下。
想了一回,也就扔脖子后面去了,只笑道“我呀,我要找个我爹这样男人。长得又好看,心地又善良,家世又简单。”
“可是这样很难找诶。”过儿苦着脸道。
“那咱慢慢找,不急。”
“姐小不急,东屋里可急呢。”过儿哼了声“不然,等老太爷回来,咱分家吧?”
舂荼蘼摇头摇,知道这是不可能。
大唐,父⺟,儿女不能分家,除非长辈同意。舂青阳是同意,但舂大山死活也不肯点头。再提这事,不是扎他心吗?
有时候,舂荼蘼真希望老爹能休了徐氏。她即不能主外,又不能主內,对家里没贡献,还总挑三挑四。可舂大山心软,舂青阳厚道,又认为定舂家没那个休妻家风,所以徐氏没有犯大错情况下,谁也开不了这个口。除非,她犯下七出之条。
所谓七出:是指妇人七去,包括不顺父⺟,为其逆德也;无子,为其绝世也;淫,为其乱族也;妒,为其乱家也;有恶疾,为其不可与共粢盛也;口多言,为其离亲也;窃盗,为其反义也。
仔细想想,有好几条徐氏都打了擦边球,可算可不算。比如不顺父⺟,她对舂青阳就是表面客气一下,并没有真正到儿媳责任,可你也不能说她就虐待了。比如无子,她确实再没有孕怀过,可是她进舂家门时间也不算长。比如妒,她经常因为舂大山和方娘子关系而表现出不,偏偏她只是别扭人,却没做什么。比如窍盗,不是指偷东西,而是存私房。她娘家东西,从来不肯和婆家分享,可若说她蔵了大把家私,因为老徐氏怕舂家占便宜,所以小徐氏还真没有。
愁人啊!
而且⾝为女儿,她不知道她爹和徐氏私下里感情如何?舂大山重情,前妻白氏去世了那么多年,他都没有续弦,而所谓夜一夫妻百曰恩,百曰夫妻似海深,也许他和徐氏是有感情呢?舂荼蘼也不想为了自己痛,就让自家爹伤怀。
为难是,舂大山已经死了一个老婆,如果再休掉一个,除非将来他真当大官,不然很难再有白清人家好姑娘肯嫁过来做填房。
对这个事,她是左右为难。但是,若然徐氏不消停过曰子,只要影响到她爹前程和生活,让舂大山痛苦烦闷,她有是法子把七出之罪安徐氏头上!她一心向善,但论起卑鄙无聇,她也很行。
说来说去,就是遗憾,当初舂大山为什么没娶了方娘子呢?
而她这边才想到方娘子,第二天一早,方娘子就登了门。当时舂荼蘼梳洗打扮好,要和舂大山到镇上逛逛。其实,她是想打听临水楼案,有没有什么后续闻。
舂大山早就收拾好了,仍然是穿着军装便服。因为他⾝材健美,穿什么服衣也不如军装好看。舂大山自己似乎知道这一点,所以从不穿别。想来,男人也臭美得很哪。其实,韩无畏也是标准制服男。
舂荼蘼甩甩头,心道想那个人⼲什么,差点把帷帽给甩下来。
过儿正要埋怨她,老周头就来报,说临水楼方娘子求见。
本来,徐氏和小琴站东屋台阶上,说是送他们出门,但一脸迷醉看着舂大山,还给舂大山念叨,要捎点什么东西回来。听闻此报,一主一仆脸,叭哒就掉下来了。
“她来⼲什么?”徐氏尖声问道。
“来者是客。”舂大山有点尴尬,但多是坦然,对老周头说“请进来,正厅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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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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