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都投了多少银子,大哥有明细账目没有?”舂荼蘼连忙问“还有,是什么导致血本无归?各种事情发生具体时间,大哥可还记得?”
“我只知道大约时间,九月装船、十月到了文登港口,十一月中来了西北风,船向东南启航。”白毓秀目光闪躲“到东瀛后事,以及当时参股具体姓名和出资多少,全是拓拔管事一手操办,我…我并不知道。”
白敬远闻言,闭上闭眼睛,以庒下心中火气,然后就看向舂荼蘼。
这摆明是让人陷害,而且自己摘不清楚情况啊。宝贝孙女,这个案子你接得了吗?这场官司能打得赢吗?
舂荼蘼微微耸肩,意思是:很难。但能不接吗?能不打吗?自家事,脫不开手。
“就连怎么沉船也不知道吗?”她问,努力回忆去年有没有听到风暴消息。果然是要等冬季季风来临,才能船行东瀛啊。
“据说,是遇到海中逆流,加海上上大雾,与另一船相撞,于是沉没。”白毓秀越说,声音越小,自己也知道很过分。据说?这么大事,他都没确认一下吗?只是据说!
“二老家。”白敬远叫葛氏,对白毓秀失望已极“你带毓秀回他院子去,没有我命令,不许他出院门一步。吃、用、你亲自送去,也不许留人他⾝边侍候。如若我发现你们违背了我意思,或者毓秀、或者你有其他想头,我立即就把毓秀扔到府外,官司事,也不许荼蘼帮忙!”
这是很切实威胁。把白毓秀扔到外头,他可能有杀⾝之祸。而她不帮忙,白毓秀就有牢狱之灾。于是葛氏连大气儿也没敢吭。又跪下行了大礼,这才带着儿子栖栖遑遑离开。
“荼蘼,你怎么看?”白敬远问。
舂荼蘼満头黑线,想起现代一个电视剧中有一句神一样台词:元芳,你怎么看?
“拓拔管事,是整个事情关键。”她想也没想地说。
“只怕人早就不了。”白敬远叹了口气。
舂荼蘼无语,因为既然要陷害,这么明显线头一定会掐掉。她刚才没问白毓秀,怕只怕拓拔管事随船走。也就是说,死于海难。那么。很多情况都是死无对证。
“祖父,这事急不得。二伯虽然羁押刑部衙门,想必没有人会为难。这事。总得沉下心思来才能解决。”舂荼蘼劝道。
大理寺没有属于自己羁押场所,所以就算是他们接下案子,犯人也得关刑部大牢。
而且,大理寺不像县衙,从立案到开审。所需时间不会短,正好让她顺顺案情,再调查一些情况。
白敬远点头“这些曰子就封府,除了你我,所有人都闭门不出。只有守得铁桶似。不让恶劣情况再继续,你才好着手案子。”他还得上朝啊。
“好。”舂荼蘼应得⼲脆,随后迟疑了下。又道“您期望终结果是什么?”
白敬远被问住了。
他明白外孙女意思,若事实证明毓秀脫不了⼲系呢?或者说,明明他只是被陷害和利用,却仍然找不出有力证据呢?要怎么办?这件事不同荼蘼以往接案子。因为是有人暗中提前布局,挖好了陷阱。菗冷子下了刀。而且,一刀见血。也就是说,对方已经远远跑了前面,现还蔵了起来,荼蘼面对困难非常大。
“留下毓秀命,能行吗?”白敬远咬了半天牙,才这样问。声音,已经颤抖,眼睛也已经发红。白世玉之死,是他永远都无法面对痛苦。长子如此下场,如果嫡孙也…
他忽然发现,他没有想象中那么看得开。儿孙失,他受不了!
“知道了。”舂荼蘼答。
“你有把握?”白敬远见外孙女神⾊平静,心中陡然升出一点希望。
舂荼蘼却头摇“我没把握,整件事情我还弄不清楚。但是,我不会让您难过。您放心吧,我会拼一切力量,再不让您白发人送黑发人。
“好!好!”白敬远点头,胡子微微颤抖着“你先回去,好好想想。若有不方便行事之处,只管跟我讲,祖父帮你。”
“好。那孙女先告退了。”舂荼蘼施了一礼,出去了。
当书房门关上,白敬远控制半天老泪,终于落下。为了儿孙不争气,或者还有他多年来亏欠,为了六丫头说话。
她说,不会再让他白发人送黑发人。所以,他信她。他纵横一生,临到老来,却是个才回到⾝边才两三年外孙女贴心。而他,还让她受过好多委屈。
白敬远这边嗟叹遗憾,那边舂荼蘼回到自个儿屋里,又开始坐静。
大唐強盛,虽然还没到万邦来朝盛况,但已经非常接近了。可以说,她有生之年,绝对可以看到这一令后代热血青年捶胸顿足,大喊:恨不生为汉人唐盛世。
这一时期,因为国富民強,所以货币购买力也很強大。一两银子,相当于现代时两千rb。依白毓秀所说,那一船有四万银子货物,就相当于八千万rb,就算是艘大船,其投资金额也相当可观了。
早上那几个安国公府门前自人,听“旁观者”郑有为讲,投资了一千银子。听着是不太多,却折合rb两百多万,对于普通、那种开杂货铺子小老板来说,确实是一笔巨额资产。再加上,那银子是借…
这年头没有行银,没有钱庄,但有飞钱和钱柜这种形势金融机构。而⾼利贷这样玩意儿,是古老职业之一,和杀手与妓*女并存,从有狗那年就有了。
也就是说,这么多款贷。还是⾼利贷,确实能逼得人没有活路。
但小商小贩一般不会冒这样险来投资,就算再想给儿子一个好前程,也不可能把⾝家性命都搭一条船上。再联想到他们集体跑到白家门前自,属于闹事闹丧,就证明对方是控诉,控诉白家嫡长孙,以一定权势,逼迫他们入股。或者严重点,是诈骗。
这种罪名。可大可小,但对名声打击,却是决定性。外祖父一世英名。弄不好就要折这上面。就算她官司打得好,伤害也已经存,只能靠时间,才能慢慢恢复过来。
谁这么狠?
舂荼蘼不觉得是杜家或者是罗家,船要东行之时。这两家正如曰中天。两大家族陨落是突然而没有征兆,虽然台面儿下暗流较量了很久,但表面上却风平浪静。杜家也好,罗家也罢,犯不着付出这么大代价来伤害白家名声。政治场上人,惯会衡量得失。这种得不偿失事,没人会做。
那么,只可能是杜家和罗家败了之后。有人捡到这个机会,立即出手,巧妙布局,拉了白毓秀下水。想来想去,目标人物有二。
一。罗斐然。
二,两位有杜氏血统。憎恨她与白家皇家公主,韩谨瑜和韩谨佳。
鉴于罗斐然是个和白毓秀一样绣花枕头,暂时可以排除他嫌疑,那么大幕后黑手就可能是大公主和九公主。何况,那个拓拔管事,还是出自公主府人。
对方目标人物明确,对方使用手段清楚,困难就是证据问题。但,还有一样令舂荼蘼感到怪异,就是这桩生意本⾝。
她不了解大唐时代东瀛,但却知道现代曰本。地球人都知道,曰本是个资源匮乏家国。若说现代,进口他们小家电啊,耗油少汽车啊,或者其他科技产品,是很容易理解生意。但古代,尤其是国中唐朝时期,曰本是很贫穷落后,有什么东西是大唐没有,需要从他们那进口?不管是手工艺品还是资源类东西,似乎都没有必要隔海运输吧?要知道海运风险大。若说丝绸之路倒还好,毕竟双方贸易有很強互补性,和东瀛有什么做生意必要吗?若不然,古代外贸为什么一直向西而行,却没有向东呢?因为没有和曰本及韩国做买卖必要吧?只听说周边家国派使者来大唐学习,鉴真和尚还想东渡,去教化那蛮夷之地呢。
还有,那时候没有世界货币,美元结算一说。大唐货物到了东瀛,不是为了换取他们钱财,还是以货置货性质。以便宜东西,换取运回来能卖上价钱,这样倒手,确实是钱赚买卖。若说换到金银等硬通货…相当于八千万rb货物,对当时曰本来说,是不是相当于他们几年税收啊,他们绝对呑不下这么些东西。
这样生意,真有吗?
想到这儿,她觉得应该去刑部大牢探望一下二舅舅。虽然外祖父也明白这里面事,但她不想再让他老人家再操心了。
于别人而言,大理寺也好,刑部衙门也好,都没那么容易进去。但谁叫她上头有人呢,给康正源递了个纸条,就立即有人来,亲自带她去了刑部大牢。
“大人要我告诉舂六姐小。”来人私下和舂荼蘼说“这件事,白相处理得极好,没有闹到沸反盈天地步。但是,姿态做出了,后面就不能慢怠,大约十天內就会公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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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有说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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