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门遁甲是阵法,共有八门:休门、生门、伤门、杜门、景门、死门、惊门、开门。
大都护府并没有摆阵,而是设了八个地方,派了同等人数护卫。玲珑玉塔,放置其中一处。白世遗亲自把八个封死盒子分放,除了他自己,连手下第一信将舂大山也不知道。当然没告诉舂荼蘼,免得知情者会被大盗抓起来逼问利用。
这是迷惑敌人,也是诱惑敌人。而贪婪,其实才是大杀招。
“报告,城中有几处地方失火。”斥候又来报。可怜军中重要报情人员,却満城抓贼。
“知道了,再探。”白世遗仍然稳坐钓鱼台。
“大人,现怎么办?”佟东瑞急得像热锅上蚂蚁般。
此时白世遗⾝边,连副将和亲兵也没留一个。舂荼蘼是早早被谴回去了,到底此时內院全安。
听到佟东瑞问,白世遗想了想道“城內民防一向是佟长史负责,现就请佟大人临阵指挥。只要我们不乱,那大盗今晚一定会落网!”
“副都护大人如此有把握?”大冷天,佟东瑞额头上却顶着汗珠儿。
“除非他不想要宝物。”白世遗轻笑“可是,他明显对官府下了战书,今夜必与我死磕对决。那八处地方,他已经探了两处,再这样下去,他必然劳累。那时,他就是瓮中之鳖,本都护手到擒来。”
“若他下一处就蒙对了生门呢?”
“那也不过是增加了生擒他难度而已。”白世遗自信时。那气度令人不能直视。
“那下官就去组织民防了。”佟东瑞犹豫片刻道“您放心,下官必不让那大盗及其手下人马,伤到百姓一分一豪。”说着。脚下生风般离开了。
白世遗坐椅子上,脸上有一种上阵时嗜血般奋兴。但愿此计大成,他不乎又是大功一件,但他骄傲骨子里。这是一雪前聇好机会。从没有人他地头上如此嚣张,如今他有聪明绝项外甥女,令他如虎添翼。
他安静等议事厅中,就像耐心猎人,只等着猎物自己露出马脚。这一晚⻳兹城內大乱,就像有敌寇入城,到处是火光和百姓慌乱叫声。而马蹄声,则是自己手下兵马维持秩序。乱不怕,只要乱得有章法。
“报!府內已有四处警铃大作。却一直捉不到贼人!”斥候又来。一脸气急改坏。
那大盗是有仙法还是妖法?这么多人把大都护府围得里三层、外三层。可还是被突破,可恶是兵士们都摸不着头脑,像没头苍蝇一样乱转。今晚闹得这样大。相当于明火执仗正面对上,如果再捉不到贼人。安西官府和军士们脸就丢了。
“內院如何?”白世遗不紧不慢地问。
“按大人吩咐,內眷全集中一起,由孟旅帅带队保护,万无一失。”
“好,跟随本都护抓贼去。”白世遗起⾝,仰天一笑,伸手拿起脚边刀。不马上,用槊不方便,自然还是用刀带劲儿。
他大步流星往外走,却没留意议事厅空了之后,一条黑影自房侧离开,鬼魅般向大都护符西北角英灵堂而去。
英灵堂,是一处荒僻角落,院內遍种松柏,平时只有两名伤残老兵打扫。院內并无他物,一明两暗三间上房,供奉着开国元勋牌位,中间是各⾊表彰圣旨。两侧厢房中立着大大小小石碑,上头密密⿇⿇刻全是人名。
那些人名所代表人,曾经生龙活虎,満腔热血,如今却只是一个名字。但他们不分⾼低贵贱安眠这里,英灵仍然守护着这片土地。
没有人会衙门中立起这样碑林,文官们会认为不吉利。也没有哪位将军会时常祭奠死去兵将们,但白世遗这么做了。所以,安西防军铁桶一般。他给他们财富和荣誉,也不会忘记他们牺牲!
那黑影就是潜到这里,脚下没有发出半点声响,苍松翠柏掩映下,借着云影夜⾊,轻巧无比躲过明卫和暗哨,墙翻而入。他很谨慎,直到进了院子,还是稍等了片刻,这才直入主屋供奉表彰圣旨地方。
“各位英灵请见谅,我不能让那个冒我之名贼人得手,坏了安西平安。”他对着两侧牌位团团一礼,之后就灵巧无声四处翻找。
没有点灯,但借着月⾊和超強目力,黑影还是供奉台下找到个长方形盒子。盒子外表不出彩,上面还挂着双口蛇衔锁。但这挡不住他,一根软软银针,三挑两拨,盒子就打开了。
就算黑影中,那玉⾊仍然莹润,似有光华缓缓流动。冲这玉,宝物就价值连城。
可黑影竟不贪婪,而是合上盒盖,锁也重扣上。
“白世遗,你哪怕算无遗策,却终究抓不到我。”他低喃,把盒子夹腋下,再对四周牌位恭敬施礼,这才退出去,和来时候同样小心。有好几次,他几乎撞上暗哨,不过管躲得惊险无比,到底有惊无险。
黑影一路畅行,又回到空无一人议事厅。他把盒子摆主将位桌上,又从怀中摸出一张纸条,置于旁边。寂静中,他轻舒了一口气。因四下无人,听起来无比清晰。
可就他转⾝欲离开之际,头上忽然有轻微风拂动。多年训练令他横生警觉,如闪电向旁边一跳。但瞬间,破空之声激烈起来。他心头一凛,向门外跃去。可惜双脚还没有着地,三四样东西就兜头罩来。
他轻功再強,躲得过其一其二,却躲不过其三其四。他倒地上之时,只觉得⾝上网子越扣越紧,心下便是一凉。
做贼人,终究难逃被抓命运。他已经收手,可惜再重拾旧事,果然就应了天网恢恢。
他认命闭上眼,再睁开时,议事厅周围突然出现无数明亮火把,显然周围早就埋伏好了人。再听远远近近,各种声音都渐渐平息。倒是城外,似有杀伐之音。
到了这一刻,他还有什么不明白。他着了人家道,一切全是假像,只有他是真。
白世遗施施然走过来,把刀向后一扔,立即有他亲兵接住。他站着,⾝姿如此挺拔,脸上全是胜者光彩。
贼人长叹。白世遗此人,勇武过人,但也智计无双。他,服了。
“跟你说过吧,今晚,贼人必定落网。”白世遗轻笑道。
“你早知道我是谁?”憋紧嗓子,哪怕早一息,也不想投降,不想还没让人认出来,自己就先露底。
白世遗蹲下,扯掉他蒙面巾“本来不确定,现…”他端详被网子困住人“本都护重认识了你,长史大人!”
周围,低声惊呼阵阵,显然没想到公正无私长史大人,竟然是真正大盗。
“你本事。”白世遗仍然微笑着,但让人看不出喜怒“我⾝边三四年,我居然辨不出你⾝份。为此,本都护佩服你。来人,把长史大人押入大牢,多派人手看着,但要恭敬对待。”
底下人应了一声,带着佟东瑞下去了。
白世遗指挥众官兵各自行事,自己则回到內院。这里,兵将已经撤下,但院外仍然重兵把守,提防有浑水摸鱼之辈。
“父亲,外头如何?”舂荼蘼迎上来问。
“大功告成。”白世遗只说了四个字,院子里丫鬟婆子却都露出喜⾊,有甚至喜极而泣。担惊受怕了一晚上,以后终于可以消停了。
舂荼蘼上前拉住舅舅,低声问“是他吗?”管有九成把握,却还是想确定。
“是。”白世遗点头“亏了你好计。好丫头,舅舅请你做军师吧?”
“您别开玩笑。”舂荼蘼嗔道,又问“要连夜审理吗?”
“不用。”白世遗头摇“那是个聪明人,让他有时间想一想,再审起来反而省事。”
“他这么大本事,可算是文武全才,千万别让他跑了。”舂荼蘼担心“此计是借了势,若被他逃了,以后再难捉到。”
“放心,我亲兵亲自押他走了。自然会封了他⽳道,再灌一碗迷药,令他动弹不得却不会真伤了他。”白世遗说到这儿时,忽然一叹“你说得对。实太可惜了,此人,大才。”
舂荼蘼沉默。
很多时候,有很多犯了罪人总会让人同情,惋惜。但,法律就是法律。可以钻空子,却绝不能违背。因为,法律是庄严。
“我爹呢?”她见舂大山未回,白蔓君一旁向她猛使眼⾊,连忙再低声问。
“城外收网呢。”白世遗笑得志得意満“这些事你就不清楚了。总有人趁火打劫,顺手收拾了,于你爹又是大功一件。不然他升旅帅,我还怕不能服众。”
听到这儿,舂荼蘼真正松了一口气。回到自己屋,头一挨枕头就睡着了。
锁定目标,设计捉贼,真很费脑力。想她一名状师还兼任了捕,她容易嘛她!
……
……
…66有话要说…
呼,终于补齐了欠。谢谢大家谅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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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不会食言。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