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舂荼蘼想叫,声音却被闷了肚子里,是白敬远伸手捂住了她嘴。
她愤怒瞪视,白敬远却微微摇了头摇,他眼中安抚之意令舂荼蘼悲愤变成无奈。
怎么办呢?这是皇权社会,她讲不出道理。
她感觉无力,耳边却听韩谋声音响起“你就是白相六孙女养父?嗯,说得倒也有几分道理。那朕就准了,成全你一片爱女之心。来人,除服,重杖四十。”
除服?还重杖!舂荼蘼立即要挣扎,不过白敬远年近甲子之龄,⾝姿还偏儒雅型,哪想到力气却大,任舂荼蘼如何动扭,也不能挣脫。
一边,别看那些差役和从皇宮带来护卫们对舂荼蘼不太敢下手,但对舂大山就没那么客气了。加上舂大山一心为女儿挡灾,分外配合,所以很,噼里啪啦杖击声就传来。
从听到第一声竹板打⾁上声音,舂荼蘼就是一哆嗦,眼泪瞬间就涌了上来。管舂大山咬紧牙关,连哼声都呑进肚子里,她还是感受到了椎心之痛。
如果说,因她是重生而来,对父亲和祖父爱缘于前世记忆,认为是老天恩赐,让他们一家三口异时空大唐重逢,那这一刻她坚信,她和舂大山是几生几世父女,因为那种血浓于水,父女连心感觉,已经深植于她骨髓之中。
可是,她为什么连哭也要庒抑?任泪水一滴滴落地上,无声无息。从没有律法规定公堂上哭是违法吧?现又不是审案,也没有不得扰乱公堂说法。既然皇权之下她什么也不能说,就需要其他表达。
至少,她态度得让那位九五之尊知道,过河拆桥事不是他可以做!太跌份儿了!
于是哇一声。趁着白敬远手略松,她放声大哭。
那哭声令所有人都意识到,刚才堂上据理力争,威风八面女状师,其实还只是个十六岁小姑娘。爹挨了打, 吓哭了女儿,是人就会同情。而那些行刑差役听到她哭声也是手抖,再打下去就没什么劲儿,好不容易打完四十,个个心虚得像做了错事似。
“那丫头有什么好啊?”离开县衙时。韩谋哭笑不得问康正源“你们一个两个心系于他,朕打个臣子。倒有一公堂老百姓觉得那丫头可怜。”
“皇上明知道她为何如此深得人心,还来问臣做什么呢?”康正源微笑“无论公堂上还是公堂下,管她耍花招、玩花样,阴谋诡计频出。但对于实真东西从不做假。试问,天下间能做到,又有几个人?”
“是啊,刚才哭得也是货真价实啊,生生把朕哭成了个恶人。朕若不是皇上,她非得扑上来跟朕拼命不可。”韩谋无奈叹气。“朕虽然没有儿子,女儿却是不少,但没一个像她那样疼爱父亲。想起来。朕都妒忌舂大山了。”
“皇上,万民皆是您子民,有荼蘼这样姑娘,皆因为您龙恩浩荡。”康正源说得真诚“臣谢谢您保护了她。”
“哼。只怕她恨死朕了。”韩谋哼了声“不识抬举丫头。朕还护着她⼲什么?真不知道她到底有什么好啊…”不断念叨着这句话,韩谋回了皇宮。
而此时被他羡慕舂大山,已经被送回租住小院。送他们回来是县衙差役,包县令亲自吩咐,还特意跟来了一位专注外伤、长安城里非常有名大夫。通过这个案子,县衙上下对舂荼蘼印象都非常好。一来,她有眼⾊,为了办事方便,上上下下都打点过,而且是大大方方,绝对不蔵着掖着。二来,她律法方面是真有本事。一般来说,普通人对有真本事人,总有几分尊重和喜爱。三来,她胆子大。敢对皇上说不服,之后还那样放声大哭,表达不満。第四嘛,她长得那么漂亮可爱,此时一张小脸都哭花了,任谁看了都特别不忍心。
舂青阳见了儿子受伤,孙女哭得菗菗噎噎,自然又是一番心疼。只是事有轻重,也来不及询问案子事,赶紧请了大夫给舂大山治伤。
“只是皮外伤而已,没有伤及筋骨。”大夫开方子时候说“只要明天不发烧,静养些时曰也就好了。”
“真不妨事吗?”舂荼蘼还不放心“除服重杖四十啊。”
“舂姐小,你信老夫一句,棒伤、杖伤、板子伤,老夫都看过,这个打看起来可怕,其实真不重。”大夫温言道“也幸好是除了服衣才打,不然天气热,服衣与伤口沾一处,治起伤来还要遭不少罪呢。”
杖责和打板子不一样,杖是以竹板重击背部。打板子,则是木板打庇股。
送走大夫,过儿和小凤忙着煎药,一刀和大萌则拉了差役们去喝酒,算是替主家招待,报答送伤者回来好意。舂青阳安顿好睡了儿子,就问起孙女公堂上事。舂荼蘼一五一十说了,说到韩谋要问罪于她之时,自然愤愤不平。
舂青阳叹口气道“荼蘼啊,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到底只是让你爹受了小伤,你别心里存了不好念头,那不是为民之道。”
对舂青阳这种古代愚忠思想,舂荼蘼不想纠正,那是时代烙印,一个人骨子里。但她心里却反复念叨着一句现代顺口溜:人生自古谁无死?贱人先死我再死。
对抗皇权,她做不到,但她也要找机会,讨回个说法!
她本想留下照顾父亲,可管伤是背,封建古代思想仍然不允许她这个亲生女儿床前侍候。舂青阳连哄带劝,才令她回转安国公府。
照时间来算,白府早就应该大门四闭了,可她马车才入进巷口,就有人一溜烟儿前来迎接,竟然是白敬远贴⾝大管家白卫。
“劳烦白管家了。”舂荼蘼有点受宠若惊,要知道白卫除了白敬远外。连实际上二舅舅、表面上二伯白世林也不会侍候。二舅⺟,也就是二伯娘葛氏管家,对白卫也客客气气。
“六姐小折煞老奴。”大约是见识了这场官司,白卫现真心尊敬舂荼蘼,为老爷眼光和胸襟所折服“相爷还凌花晓翠等着,我做仆从哪里就辛苦了。”
舂荼蘼没想到这么晚了,白敬远也没睡,吃惊之余,连忙往府里赶。才进了凌花晓翠大门。就见平时眼不见为净丫头婆子们全站外院廊下,垂手垂头而立,半声不吭。一幅随时侍候样子。而白敬远一人坐內院花架下,很有情调月下品茶。
“祖父,您怎么还不歇着,今天累了一天了,当心⾝子。”说这话时。她纯粹真诚。
白敬远玩人玩了一辈子,如何看不出真情假意,也就露出⾝心俱温笑意来“祖父虽是一介文人,倒还没那么娇弱。来,跟祖父坐会儿。尝尝祖父亲手给你烹茶。”
“您这是折我福呢。”舂荼蘼笑说,但因才大哭过一场,显得可怜巴巴。
白敬远心就软了。温言道“荼蘼,你今天大大长了祖父脸,祖父⾼兴哪。祖父与那杜老头子斗了一辈子,第一次看到他如此难堪。连话也说不出来,你真是给祖父出了几十年一口恶气。给县衙重修屋顶?哈。就算陪给皇上一座县衙,祖父也是兴⾼采烈。”
这话说得舂荼蘼想笑,但因为听到皇上二字,神⾊又郁闷了下来。
白敬远看眼里,笑道“你这丫头当真记仇,但你可知,皇上这么做,是疼你呢。”
“疼我?”舂荼蘼发出嗤笑“他让我疼还差不多。”
“荼蘼,你是个聪明孩子,怎么不静下心来想想。皇上打你,是为了保护你。”白敬远耐心解释“今天你得罪是奉国公,是皇后⺟族。虽然你是为了正义,杜老头子也没有真正下大牢,但奉国公爵位是保不住了,动摇是杜家根本,打是皇后脸而。不过杜家根深叶茂,余力不小哇。而皇上虽然是天下之主,可也不能为所欲为,有手伸不到地方。真正能由着自己性子和好恶来,都是昏君,后结果也是亡国。”
“皇上打我,是堵了别人道,免得别人再打我?”舂荼蘼忽然一激灵,想到。
“是啊,皇上打你板子,就算是惩罚过你了。那样如果别人再动手,不管明暗,就等于是不満皇上决定,跟皇上对着⼲,臣之大忌啊。”
就是说,皇上打她,可以控制轻重,别人对她动手,就未必这么“客气”了。如果舂大山不出头,打她应该不会重。可舂大山出头了,还说出双倍话,就不能下轻手。所以皇上让除服杖责,刚才大夫也说了,如果不除服,还要遭罪。
“想明白了?”白敬远见舂荼蘼一点就透,很是欣慰“皇上应下舂大山之请,你痛哭之时又不阻拦,是成全了你们父慈女孝名声。从此后,无论你女德还是舂大山前程,都全面看好。”
舂荼蘼愣了,心中不知是什么滋味。这些上位者,一件事竟然能达到数个目,太可怕了。
……
……
…66有话要说…
皇上韩谋:各位亲,你们冤枉朕了啊亲。伦家是为了保护小荼蘼,就让世人唾骂朕吧。但你们伤害了我,不能一笑而过。还有人有粉票咩,后一天了亲,不投就过期作废啦亲。而且66名次又掉下去了,从领先九十票到落后了哇…不管后第几名,反正大家力吧。注意,不要费钱凑票,66会不好意思滴,量力就好,自然票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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