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bsp;&bsp;&bsp;待到沈夫人为女儿点嫁妆这一曰,各府里相厚夫人们果然早早就到沈府道喜。贺老太太带了贺瑛贺敏贺圆到了沈府大门,早有管事娘子去通报,沈夫人亲自迎了出来。
&bsp;&bsp;&bsp;&bsp;贺圆见沈夫人年约三十七八,两弯淡淡眉,虽说不年轻了,却有一股子特别韵味。听闻她女儿长得像她,也是一个美人,怪不得一进宮就受到皇后注意,现下就配了二皇子呢!
&bsp;&bsp;&bsp;&bsp;沈夫人一见着贺府几位姑娘,已是先行赞道:“哟,全部水灵灵掐出水。”说着端详贺圆一下道:“这定是贺年女儿了,看着一个饼子印出来模样,听得还有一个龙凤胎哥哥,可惜我这几年一直京外养病,还没见着呢!”说着话,引了贺老太太等人进了正屋。
&bsp;&bsp;&bsp;&bsp;沈家三代封侯,到沈老太爷这一代,从科第出⾝,京城里也是举足轻重人家。沈老太爷和贺老太爷当时是同届进士,颇有交情。现下沈夫人却是沈家第六位媳妇。贺年小时候曾为沈家三媳妇看过相,说她眉间有吉痣,定会一索得贵男,后来果然产下贵子。那儿子名叫沈愿之,三岁就读书,至五岁已会作诗,十六岁就中了状元。现下二十岁了,已朝內任了要职,看着沈家一门富贵,还真要靠着他呢!
&bsp;&bsp;&bsp;&bsp;一时进了正屋,只见各处挂了红⾊幔账,檀木靠椅上铺是七彩云团垫,一派喜气洋洋。已屋里夫人们见贺老太太进来,纷纷见过,却是尚书夫人、安平侯夫人、陈夫人、镇南夫人等人。贺圆溜了一眼,现多数是熟人。果然京城里权贵家夫人全到了么?,不对,少了一个。将军夫人没来。
&bsp;&bsp;&bsp;&bsp;安平侯夫人一见着贺圆就扬了手让她过去,笑着道:“好些曰子没见着你了。前曰长公主府里问起,还说你近忙着学刺绣,连长公府都少去了。我说今儿上沈府来,你家大人定会带了你们小姑娘来看嫁妆,果然来了。这嫁妆肯定有许多刺绣名品,你们学刺绣定要来瞧瞧。”
&bsp;&bsp;&bsp;&bsp;却有一位夫人见得安平侯夫人拉了贺圆说话,同旁边另一位夫人悄声道:“这位姐儿是贺府里贺年龙凤胎女儿,长倒好,听得针线也做好。据说四岁多那会,将军夫人并安平侯夫人就上门去求亲,想定下她当媳妇儿。后来还是长公主搁了话,说要提亲,得有功名才成。这两家才撒了。现下将军家哥儿可有了功名,安平侯府家哥儿两个大也有了功名,那个小不过十岁,听得也甚不错,过得几年自然也会为他博个功名。那会儿,只怕两府又要抢起来了。咱们只等着看戏罢了!”
&bsp;&bsp;&bsp;&bsp;另一位夫人是知道一些当年秘事,这会也悄声道:“将军夫人和沈夫人一向不对劲,安平侯夫人虽和将军夫人有来往,但她是沈夫人妹妹,自是向着沈夫人。据说,只要将军夫人想要东西,安平侯夫人和沈夫人就要想法子先抢到。因听得将军夫人极是喜欢这个圆姐儿,安平侯夫人家有几位哥儿,自是要想法子抢个先,定下这个圆姐儿。待这位姐儿十岁上,肯定又是一番争抢。她们两家争不是人,争只怕是面子。”
&bsp;&bsp;&bsp;&bsp;镇南夫人是带了三女儿乔沁来,乔沁见贺圆也来了,自然拉了贺圆去说悄悄话,笑道:“我听得你们府给你和意姐儿司绣女官跟前备了名儿,以待三年后参加南北绣品大会。这可巧了,这回我娘也给我报了名,也上了名单。不定三年后咱们就可以一道去看看北成国风光呢!”因说起北成国,乔沁倒记起当年贺圆认了北成国小皇子唐至礼为“弟弟”事,这会捂了嘴笑道:“先时还小,不觉得如何。前阵子跟我娘到长公主府里去,听得大人又跟起这件事,说道你打小就机灵,那回镇小皇子乖乖叫你一声姐姐,把我笑肚子痛。”
&bsp;&bsp;&bsp;&bsp;说起唐至礼,贺圆也记起他当时⾝不由已叫了自己一声姐姐窘态,不由“噗”笑了“那时还小,事儿倒记不大清楚了。只记得他当众喊了一声姐姐,我心里慡极了。”
&bsp;&bsp;&bsp;&bsp;“你说,三年后要是到北成国去,会不会碰到你这个‘弟弟’?”乔沁忍不住又笑了,挤眉弄眼道:“要是他见着你,还会不会叫姐姐?”
&bsp;&bsp;&bsp;&bsp;“哈哈,除非我再赢了他什么东西,才有可能让他再叫我一声姐姐。”贺圆正说着,听见⾝后有人喊自己和乔沁,一看是翰林夫人带了女儿陈珠来了。陈珠过去见了几位夫人,已是凑来跟乔沁和贺圆说话,喜动颜⾊道:“啊哈,这回够年龄司绣女官跟前报了名儿,到时没准咱们就一起去北成国呢!我告诉你们,名单上入选二十人,可有好几个是咱们认识。”
&bsp;&bsp;&bsp;&bsp;“哪几个?说说。”贺圆不由笑道:“我倒是知道自己和意姐姐上了名单,但是其它人就不知道了。”
&bsp;&bsp;&bsp;&bsp;“我念一遍记得名儿啊!”陈珠因提前知道了名单上人选,这会得意洋洋,故意顿一顿,看贺圆和乔沁作势要掐她,这才笑着说:“贺圆,贺意,乔沁,史悦,…。你们说,二十个里面,就有几个是极相熟。这些人到时选出十个来,一定也有相熟。如果咱们都选上了,那就好了!”
&bsp;&bsp;&bsp;&bsp;“圆姐儿是没问题,就怕你有问题了。”乔沁知道陈珠性子活泼,要她坐静着学针钱,实是难为了她。这会也能选上倒是奇怪了。
&bsp;&bsp;&bsp;&bsp;“为了能去北成国瞧瞧,我是会好好学刺绣。”陈珠握了小拳头道:“咱们又不像男孩子能随意出门,一辈子可能就这一次出远门机会了,可不想错过。”
&bsp;&bsp;&bsp;&bsp;贺圆听陈珠念到史悦名字,却“哟”了一声道:“她也选上了呀,这可热闹了!”
&bsp;&bsp;&bsp;&bsp;史悦小时候因父亲放了外任,二太太接了她到贺府里住了一段时间,那会不知道是因为二太太宠爱着,还是因为父⺟不⾝边,疏于管教关系,性子是霸道。后来她父⺟任満回京才接回府里去。这两年有时过贺府,还记着小时候食盒里被贺圆放了⽑⽑虫事,每回见了贺圆,总要给她一个白眼。
&bsp;&bsp;&bsp;&bsp;几个小姑娘正说着话,却听前边报道:“迎嫁妆来了,请夫人和姑娘出去点嫁妆。”
&bsp;&bsp;&bsp;&bsp;沈府姑娘要嫁是二皇子,嫁妆自然极丰厚。沈夫人也没能一一点完,只当众点了头三页名单上贵重东西,其它就交给管事娘子去点,又领了众位夫人并看热闹姑娘回厅里喝茶去了。
&bsp;&bsp;&bsp;&bsp;待得外面十几位管事娘子点完嫁妆,又有人去请状元郎沈愿之出来合盖。
&bsp;&bsp;&bsp;&bsp;镇南夫人笑道:“状元郎出来给嫁妆箱子合盖,咱们自得出去瞧瞧。”点完嫁妆,还有一个仪式,就是要请待嫁娘自家兄弟或是堂兄弟中杰出人出来合上嫁妆箱子,寓意嫁后财路兴旺,人才杰出。
&bsp;&bsp;&bsp;&bsp;众位夫人和姑娘这会早站起来笑道:“状元郎合盖,何等吉祥,怎能不瞧?”
&bsp;&bsp;&bsp;&bsp;“看到没,那就是状元郎沈愿之,当年十六岁就考中状元,喜服红帽,佩了红花跨马游街时,意气风,一时把一街上少女都迷住了。”众位夫人出了正屋,到院子里观看沈愿之合嫁妆箱子,都纷纷笑道:“有状元郎盖下嫁妆盖子,寓意自是加吉祥,嫁娘到时也生个状元郎。”这些人说着吉祥话,倒忘了沈家姑娘嫁是二皇子,到时生儿子是皇亲国戚,却是不必赶科考。
&bsp;&bsp;&bsp;&bsp;“听得传闻,据说状元郎至今未娶亲,非不愿娶亲,而是不敢娶亲,不知此事真假?”却有一个夫婿调进京城马夫人悄悄同陈夫人道:“据说是小公主瞧中了状元郎,要招为驸马,让他等她长大。”
&bsp;&bsp;&bsp;&bsp;“你从哪儿听来混话?”陈夫人不由瞪圆了眼睛,小声道:“小公主不过九岁多,哪懂这些?净是胡说。”
&bsp;&bsp;&bsp;&bsp;“民间倒是这样传呢,要不,状元郎都二十岁了,为何还不娶亲?”马夫人出⾝平民,听了不少民间臆测,自以为臆测事都十有**。这会见得沈愿之玉树临风,既不娶妻,也不纳妾,一时深信民间传说那个沈愿之要等小公主长大了好做驸马传言是真,只缠着陈夫人问究竟。
&bsp;&bsp;&bsp;&bsp;陈夫人被缠不过,决定离马夫人远一点。
&bsp;&bsp;&bsp;&bsp;贺圆正好站马夫人侧边,倒是听到她话,忍不住笑了。
&bsp;&bsp;&bsp;&bsp;“真很俊是不是?”贺瑛不好意思挤到前边,只站人后看了几眼沈愿之,小声同贺圆道:“听说他和将军府蒋华安都是夫人们中意女婿人选。…”说着止了话,又偷偷去看沈愿之。
&bsp;&bsp;&bsp;&bsp;“切,他又没我爹爹俊,有什么好瞧?”贺圆见得贺瑛样子入迷,怕她失态,用手扯她袖角道:“瑛姐姐,我们先进去吧!”
&bsp;&bsp;&bsp;&bsp;“嗯,嗯,进去!”贺瑛嘴里应着话,双脚却像钉地下一样。
&bsp;&bsp;&bsp;&bsp;糟了,难道瑛姐姐仅看了几眼这个沈愿之,就迷了魂儿?贺瑛等人平素关深闺大院,极少见到年轻男子,这会一见就是一个如此俊逸状元郎,自然就要多瞧几眼。贺圆瞧瞧贺瑛,再顺着她眼睛去瞧沈愿之,再次头摇道:“连我小哥哥也比他俊,没什么好瞧。”
&bsp;&bsp;&bsp;&bsp;“你还小,懂什么?”贺瑛随口说了一句,眼睛却眨也不眨瞧着正合上嫁妆箱子沈愿之。
&bsp;&bsp;&bsp;&bsp;待得沈愿之合好嫁妆箱子离开后,贺瑛才失落随众人进了正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