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谷的冰牢被誉为天界五大极寒之地之一,冰牢一直向地下延伸了九层。殢殩獍伤前三层寒风刮骨,中间三层仙皇无可举步,最后的两层则住着两只绝世神兽,一对九尾神狐,这两只九尾神狐已经不是仙狐的范畴,在多年前他们便修得正果步入到了神兽之境,原本它们完全可以前往神域向更⾼境界迈进,可后来不知什么原因它们跑到了雪谷之內死赖着不走,雪谷的先辈拿它们没办法,又不能让它们在谷內为非作歹,只好跟它们商量一下将它们安居在雪谷地底,两只九尾神狐答应下来便在现在冰牢深处开始沉睡,每过千年便会苏醒一次不知道在谷內寻找什么东西,至今都是无功而返。
而在冰牢最底层据说乃是雪谷耗费了上百名先辈的性命才封印住的一位实力強悍的神秘狂魔,而知道他的具体情况的也只有谷中最年迈的先辈以及修为至少达到了仙尊境的谷主。正是因为有两只九尾神狐以及那个恐怖狂魔在,雪谷才能保持自己这么多年来如此坚固的地位,就连帝家也不敢打他们的心思。
轩辕流云被放逐进了冰牢之后,便再无人理会他。冰牢之中甚至都没有狱卒这样的人,毕竟冰牢之地实在过于凶险,倘若是要向冰牢之中分派狱卒的话,那前三层也只有至少拥有仙皇之境的⾼手才能胜任,中间三层岂不是要让仙尊坐镇了?雪谷虽然势力強大,可也不至于強到把那么多仙尊派到那种无关痛庠的地方。
轩辕流云无聊地走在刺骨的寒风之中,这对于他来说也只不过相当于稍微有点凉的微风罢了。第一层什么也没有,只是一片宽阔的冰雪天地,以及稀稀拉拉几具早已被冰冻的尸体罢了。好在第一层的地域像是个漏斗状,沿着⾼大的冰墙向前走没多久便能看见一个窄窄的入口。轩辕流云甚至都没有思考便走了进去…
可是让轩辕流云失望的是第二层与第一层唯一的区别便是,第二层地上的尸体多了些,尸体四周也多了一些杂乱的兽脚印。他蹲下来点了点地上已经定型的脚印,很熟悉…骅…
“想不到这第二层內竟然会有九尾仙狐,虽然还没有萌雪⺟女那么精纯的血脉,不能达到九尾天狐的境界,可常年生活在这般寒冷的地方,这些九尾仙狐的实力也不是那些圈养在雪谷之內的九尾仙狐所能比的。”
轩辕流云心里想着,一边继续向前走着,时不时地还能捡到一两件略有残缺的上品仙器把玩一下。左手上的那支冰笛已经被齐刷刷地消去了三分之一,轩辕流云⼲脆便将它削平整,用背后背着的仙剑在地上挖出了一小块冰块正好将笛子底端堵住,不管脚下的“东西”是什么就这样坐在了上面吹起了笛子。他的笛子吹得实际上不怎么好,可调子却出奇地昅引人。
短暂的欢快之后立马便转变成了哀伤,像是在徐徐诉说着一件悠长悠长的往事,等到“往事”被吹奏完毕之后又恢复了冗长的平淡,始终重复着一个调子没有停下的意思,一直到他终于停下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竟然已经被一群白⾊物巨给包围了起来。他环视一周,十几只九尾仙狐静静地趴在他⾝边聆听着他的心事,吹奏完毕之后那十几只九尾仙狐也从回味之中苏醒过来,却是没有表现出敌意,而是自己长长的尾巴托了托轩辕流云手中的笛子单。
“孩子,你的笛声很有意思,你似乎跟其他被关押进来的人不一样。”
轩辕流云放下笛子摇头摇默不作声…
“孩子,我们不知道你为什么被关到冰牢之內,不过若是你能继续给我们演奏的话,我们可以答应不杀你,怎么样?”
轩辕流云对九尾仙狐的话不为所动,十几只仅有玄仙实力的九尾仙狐对他根本就构不成任何威胁,可他也不想伤它们性命。
轩辕流云忽然向那只说话的九尾仙狐做出了一个弹奏的势姿,并且用疑惑的眼神看着对方。九尾仙狐的灵智很⾼,立刻便明白了他的意思,十几只九尾仙狐眼睛一亮。
“你的意思是想给我弹琴?”
轩辕流云点点头。
“嗯…想不到你这孩子不仅可以在冰牢之內毫发无损,还多才多艺。如此人才倒是可惜了。”九尾仙狐说完冲着另一只仙狐摆了摆头。
一只仙狐走到了轩辕流云面前将他叼起放到了背上向前走去说道:“我们带你去第三层,那里有一件不错的仙琴,若是你能经受得住那里的刮骨寒风,那头领说不准会考虑将你纳入我们仙狐一族,将你抚养长大。”
轩辕流云扔下了残破的仙剑,却把冰笛带在了⾝上。跟着一群洁白如雪的九尾仙狐就这样走进了第三层的入口…
第三层与第一二层都不同,虽然在这里有着更多的尸体,却也长着各种各样淡蓝⾊的植物,夹杂着冰晶的寒风刮过,却连它们的枝头都吹不动,很是奇异美丽。这里的九尾仙狐更多,几乎每走过几株植物便能看见一两只仙狐,有的甚至连九尾都还没长全,一看便知道是幼狐。一路上的仙狐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轩辕流云,有的会说话的仙狐甚至还小声地询问着将自己带入到第三层的那一群仙狐。
走过愈发密集的丛林,领头的九尾仙狐扭头看了看后方的轩辕流云,这里的寒风果然也伤不了他。鼻头吐出两道白气之后速加向前跑去,没一会儿时间,一块大巨的冰石便映入轩辕流云的眼中,冰石上面静握着一只更大更白的狐狸,九尾,六指长爪。那是一只九尾天狐!
冰石上的九尾天狐半睁着眼睛看向轩辕流云,稍稍有些疑惑,它的声音是柔弱女子的声音。:“这个孩子竟然能不受寒风的影响,你们从哪里捡来的?”
“回头领,我们在第二层发现的他。当时他正坐在一具尸体上吹笛子,我们都被他的笛声所昅引便都聚集了过去。看见他还是个孩子便答应他说若是能给我们继续演奏便不杀他,不知头领的意思是…”九尾天狐头领打了个哈欠说道:“这孩子的笛声有这么厉害?竟然能将你们都昅引过去。”
“回头领,这孩子是个哑巴,不过他刚才的意思似乎是想弹琴,您要不要先听一段?”
九尾天狐头领瞧了瞧面前这个被它当作枕头用的仙琴,随后用爪子向前推了推道:“这孩子还挺有意思,就姑且先听听吧。当初这仙琴的主人只会用它来杀人,倒是浪费了这么好的琴。”
九尾仙狐恭敬地把仙琴叼了下来摆在了轩辕流云面前,轩辕流云忽然微微笑了笑,给一群狐狸弹琴倒也不失一种情调。两只小手轻轻摸抚在琴弦上,琴弦却像是期待地闪了闪暗淡的光芒。
一曲悠扬悠长幽静的“故事”再次从琴上流出,他从当初脫离玄奇皇族的那一个夜晚弹到了后来与流云子相遇,从紫薇城內第一次看见心动女子的那一刻弹到了她死在自己怀里的那一瞬间,从两个可爱孩子出生的喜悦一直弹到了再次一家人团圆的欢笑,从不小心窥视到小柔內心封印的记忆一直弹到了自己的胸膛被最爱女人洞穿的心碎之声…
“二弟,你听!冰牢里怎么会有琴声?”
楚宏与楚翎羽同时停下脚步,琴声响亮悠扬,却是从第三层一直传到了第一层。
“冰牢里还有其他人?”
“不可能,关押进冰牢的最后一个人也是在几十年前了,那些九尾仙狐不会放任一个人在冰牢之中游荡几十年的。”
“那这…不会是那只天狐在弹吧?”
“你什么时候见过那只懒狐狸会弹琴了?它不把仙琴拿来当枕头都不错了…算了,还是继续往前走吧。第一层没有那孩子的尸体,就说明他自己走到了第二层去,若是被那些九尾仙狐发现可就糟了。不过话说回来这琴弹得真好,恐怕连我都比不上…”楚翎羽和楚宏速加向下一层赶去。
第三层內,九尾天狐两眼泪汪汪地菗了菗鼻子把轩辕流云用尾巴卷了过来揽在怀里,像是自己的孩子一般疼爱地摸抚着。它虽然不明白轩辕路流云琴声之中饱含的无尽心酸,可也不知怎么的就是想哭,⺟性爆发当即便喜欢上了眼前的孩子。
“楚翎羽那只禽兽,竟然忍心把你这么可怜的孩子关进来,不要害怕。今后有我在,你虽然出不去可在冰牢前三层没有人敢欺负你!”九根尾巴裹得更紧了。
轩辕流云摸着九尾天狐头领的尾巴,⽑发似乎比萌小虫的还要柔顺,在它的包围下甚至都有种困倦的感觉…
“天狐!出来见我!”一阵突兀的喊声将大家从温馨的氛围中扯了出来,九尾天狐不満地看向前方,两眼之中闪过一丝惊讶与恐惧。
“是楚翎羽!他怎么来了?”
“八成了为了那个孩子!”大家一下子便猜到了。
九尾天狐镇定地看着面前的楚翎羽和楚宏问道:“楚谷主,你怎么有闲心跑到冰牢里来了?莫非是晚上溜出去偷腥被你那些长辈发现扔进来了?”
楚翎羽轻轻瞥了一眼坐在九尾天狐⾝边的轩辕流云,而后说道:“我是来带他走的。”
九尾天狐的九只尾巴将轩辕流云向⾝后拉了拉说道:“你们仙族都是这个样子么?用的着的时候就装好人,用不着的时候就把对方想垃圾一样扔弃,你们不觉得羞聇吗?”
楚翎羽并没有因为九尾天狐的话而生气,他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这件事不好解释,总之我要带他出去。我看的出来,你对这孩子也是情有独钟,不过你放心我是不会亏待他的。”
“哼!我不答应,他是我的孩子。从你们把他关进冰牢那一刻开始就注定不再属于你们雪谷中人,我不能让你带他走!”
听到九尾天狐这么说,楚翎羽也失去了耐心脸⾊一变道:“笑笑,你不要无理取闹好不好。他真的对雪谷很重要,而且把他关进冰牢也不是我的意思,我知道后第一时间就赶了过来。你理解一下我行不?”
九尾天狐一听楚翎羽这称呼自己顿时像被点了火药一样怒了:“楚翎羽,我早就说过,不许你再称呼我这个名字!你现在给我滚!我算是死也不会让你把他带走的!你当初能够抛弃跟随你几千年的姐姐,难道就不会再次抛弃一个跟你毫无瓜葛的孩子吗?你滚!”
九尾天狐的狂怒顿时让第三层的寒风更加凌厉起来,所有的九尾仙狐都像是换了一张脸似的对两人起了敌意。楚翎羽丝毫不在意⾝边到底有多少想把他呑进腹中的“野兽”他知道这个孩子对于他雪谷来说意味着什么,可是九尾天狐的话却又让他一时间语塞。
“这多年来我一直都没有放弃过寻找雪儿的下落,当初那件事的确是我的错,可现在一码事归一码事,你就让我把他带走好不好?不要逼我…”
“逼你?逼你怎么着?逼你杀了我?你…”九尾天狐不依不饶,却在这个时候被一只小手抓住了尾巴,它看向⾝后轩辕流云。
轩辕流云这个时候已经起⾝,走下了冰石。小手一下一下摸抚着九尾天狐的尾巴,像是在安慰它。而九尾天狐也明白这个孩子是想为了不让他们再起矛盾而“牺牲”自己。
“你…”轩辕流云又爬上了冰石踮起脚尖摸了摸九尾天狐的额头,两三下之后指了指它⾝后的雪地。
九尾天狐⾝后的那片雪地上画着几个很清秀的小字:“我会回来看笑笑。”
轩辕流云跟着楚翎羽和楚宏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