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爆脾气死了

　　当生活波澜不惊的过着时，我以为我们可以埋在书本里，就这样安安静静的，一起毕业，我，爆脾气，四眼，于大少，陈子杰。爆脾气还说，到拍毕业照的那天，她一定得站我边上，打扮的漂漂亮亮，等将来我老了，看到我⾝边站着的那个妞，会拿起电话：爆脾气，你还活着吧？我们一块去星巴克看小说，聊聊天吧？

　　爆脾气当时的样子，特逗，好像我真的看到了，我们老去的样子，也还记得约定，一起去看小说。

　　当然我从不否认，顾婷是我这个学校的最好的朋友，但是爆脾气次之，也是一个很要好很要好的朋友。有时候爆脾气也会很小孩子气的说：为神马，⾼一她没早点到达宿舍，那么跟我最要好的朋友，一定是她，爆脾气。

　　整个⾼三，我对爆脾气上教育课，让她少看小说，听的她耳朵估计都长茧了。不过爆脾气还是戒了小说瘾，成绩不说特好，但也还在班级十几名內徘徊。有时候，我为了做试卷，不想去食堂吃饭，爆脾气都会自己去食堂帮我带一份过来，生怕我饿坏了。我要还她钱，她每次都不收，总是开玩笑说：你先记本子上，等到毕业那天，我一起收。

　　我曾经对爆脾气说，我一定会跟你做一辈子好朋友，到时我要看看，你生的孩子，会不会跟她一样，是个小爆脾气。哈哈哈哈

　　那些是无忌惮的笑声，那段毫无心机的友谊，那张刻骨铭心的脸，我以为我们会这样一起，就算牙齿掉光光，也能约出来喝喝咖啡，看看小说。那时的我们，肯定有种书卷味，没准还都是一作家，毕竟我们从十几岁就开始看小说，一直看到我们老去，没见过猪跑还是吃过猪⾁的嘛，不写本把小说，太对不起自己！

　　当然这些都是爆脾气的谬论，我没有想到，她会忘记一切，提前离开我，在我们如此美好的花季。

　　我记得那天，从食堂回学校的路上，天突然就下起了雨。雨点下的太急，我们来不及去躲雨，只能拉着爆脾气，冒雨前行。其实那段路并不长，十几分钟，我们就跑到了教室门口。但是特惊讶的是，爆脾气全⾝都起了红斑点，一块块的，每一滴雨点打在她⾝上，就会有一块浅浅的红印，好可怕。我连忙叫上四眼，找同学借了伞，把爆脾气送去了学校医务室。

　　后来爆脾气发烧了，发⾼烧，⾼烧不退，医务室的姐姐，让我赶快给爆脾气的妈妈打电话。李妈妈当天就赶来了，她是典型的农村妇女，看上去有些苍老，爆脾气长的跟她妈妈很像。那一天，爆脾气就被她妈妈送去省城的大医院了。

　　其实我知道爆脾气还有个姐姐，她曾跟我说过，是姐姐打工一直供养她读书，她的目标就是上个⾼中后，尽快毕业做个小文员，她不想连累自己的姐姐嫁不出去。

　　后来班主任告诉我们，爆脾气因为⾝体原因，辍学了，以后再也不用来学校。我旁边的座位空了，突然很想念爆脾气的那些八卦消息，以及她的小说。

　　我在学校放寒假前夕，往爆脾气家里打了一通电话。接电话的是爆脾气的姐姐，她的声音跟爆脾气很像，她告诉我爆脾气得的是白血病，晚期，现在还在省城医院里抢救。

　　姐姐哭了，在电话里，我感觉到了她的悲伤，我也不知道我怎么走回教室的。这是除开⾼一我摔跤后，第一次去哭。我趴在桌子上，不让任何人看到我的眼泪。

　　一放寒假，我家也没回，就往姐姐告诉我的那医院奔。在医院病房里，我看到了爆脾气，她静静的躺在床上，脸⾊好憔悴，头发也剃光了，整个人瘦的，一阵风都能把她吹倒。我静静的站在门口，对着里面的爆脾气说：爆脾气，你疼吗？我知道她一定不乐意看见我的眼泪。

　　后来我哭着回了家，爸妈第一次看到自己的女儿哭成这样，吓傻了。爸爸像小时候那样，安静的抱着我，在我肩膀上拍了拍。

　　丫头，受啥委屈了，告诉爸爸妈妈。

　　爸妈，求求你们，救救爆脾气，救救她，我不想看见她死，我求求你们！

　　后来爸妈给我们班主任打了一通电话后，才搞清楚前因后果。

　　第二天，爸妈做了很多好吃的，陪着我一块去了医院。有个叔叔专门负责治疗白血病，‮家国‬重点支持的项目，只要拿到这个指标，爆脾气就可以免费救治了。

　　爆脾气看到我的到来，那双毫无生机的眼睛，突然就泪光闪闪，她微弱的说：小沫，能再见到你，真好！

　　我突然泪如雨下，拥抱着病床上的爆脾气：爆脾气，我很想你！

　　那天下午，我一直都在医院陪着爆脾气，跟她讲最近学校里发生的那些事。还告诉她等她病好了，我会帮她买好多小说，留着给她毕业时看。

　　那天下午，爆脾气的精神一直很好，还喝了不少我爸妈带来的海鲜粥。

　　当我被爸妈带回家时，我才知道爆脾气之所以精神很好，是别人说的回光返照，就是人临死之前最后的一口气。那天晚上，爆脾气就离开了，李妈妈说可能是那天下午，她见到我来看她，真的很开心，所以她走的时候一直都是微笑着，很安详。

　　她始终没有等来被救治的机会，一切都来的太晚。有时候我会问自己，如果我早点告诉爸妈这件事，是不是爆脾气就能被救活。但是我后来上网查过，爆脾气的病情，发现的太晚，几乎是绝症。

　　爆脾气下葬的那天，顾婷陪着我，去了爆脾气的家乡。她家的确在一个比较偏僻的地方，也见到了爆脾气的姐姐，她真的跟爆脾气长的很像，我拥抱她时，会有那么一种错觉，觉得拥抱的就是爆脾气本人。爆脾气是被土葬的，葬在一个小山头上，我把我帮她买的那些小说，都烧在了她的坟头，希望她走在⻩泉路上时，不会觉得时间难熬。那天，李妈妈哭的很凶，李爸爸也哭了，中年丧女，这种悲痛，刻骨铭心。我后来把爸妈交给我的那个信封，给了爆脾气的姐姐，我知道那是钱。她姐姐跟爆脾气一样，很豪慡，坚决不收，后来我对她说：这是我答应爆脾气的，说好我欠她的饭钱在毕业前一次性结清。

　　当我说完这句话后，就拉着顾婷，哭着离开了。

　　爆脾气，你没有遵守诺言，你说过拍毕业照时，你要漂漂亮亮的站在我⾝边，你说过等将来我们老了，也要约出来，一起喝咖啡，一起看小说。你怎么可以这么轻易的抛下诺言，自己离开。

　　爆脾气，李艳，我的好姐妹，如果有来生，我们一定要再做好朋友，下一次你冤枉我是小偷吧，我绝对不会伶牙俐齿的反击你！

　　－－－题外话－－－

　　写这章时，小白也有点难过，怀念⾼中宿舍一个得白血病死去的女生，祝愿她在天堂永远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