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也巧,陆谦的长子陆轩,于三月初二添了一位嫡女,结合着世外⾼人的话,大家一致认为这位千金就是陆家将来的贵人。陆谦便决定下大力气培养、保护好这个小孙女。
陆谦也知道树大招风的道理,他们陆家风光了几十年,有多少人眼红心热,巴不得看见他们家倒霉,自己好取而代之,被人陷害或者牵连也是早晚的事。
陆府坐落康城城南,几乎占了半个城,东侧是陆谦及其长子陆轩的府宅,西侧是陆谦的次子陆辕的府宅。
陆谦是周国大将军,掌管兵权,挂着明武侯的世袭爵位。他对领兵作战是很有一套的,无论是计谋还是武功都很不错。
陆家长子陆轩今年十八岁,长于谋略,不善武功。本在京城任职,是陆贵妃所生大皇子的幕僚。上年年末,陆谦的夫人过世了,陆轩丁忧在家,三年后复职。陆轩娶妻一年,所生嫡女取名陆锦湘,小名锦儿。
陆家次子陆辕尚武,自十一岁便跟随其父南征北战,今年刚刚十三岁,有勇有谋,已被皇上封为镇西小将军。随父定居于康城,因有封号而独居一府。
陆谦还有四个庶出的儿子,三个庶出的女儿。在这个注重嫡庶的社会里,别人眼中的陆老爷,只有两个儿子,陆轩和陆辕,现在又多了个嫡孙女,锦儿。没有嫡出女儿,一直是陆谦的心病,这就意味着,无法和这一代的皇子联姻了,如果他的亲外甥大皇子即位,陆家的曰子不会变。但大皇子毕竟非皇后所出,虽为长,即位可能性却不大。
影卫后备营就在陆辕的小将军府后⾝,靠南城墙一侧,一溜五个立独的五进大院。陆楠所在的第四小队,就住在靠街的第二个院子里。
来到住处,陆楠发现那个长得很好看的萌正太‘三十九号’也跟她分到一个院子里了,心里有点窃喜,这回有小帅哥养眼了。
和第四小队一起住进来的,还有十个耝使奴才,负责给这些孩子和两位教头洗衣、煮饭、收拾屋子。陆楠终于知道什么叫大户人家了,就是连奴才都有奴才在伺候的人家,每人分工很明确。
刚住进来,教头们就给大家说起了规矩,陆楠又明白了一个道理,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虽然她并没有拿到卖⾝的银子,但是她的命已经不属于她自己了。
玖号教头背着手,溜达着背诵道:“第一条,任何人不准私自出院门,要保证随叫随到。
第二条,作为影卫,要像影子一样生活,保持安静是第一条,非问不许说话。
第三条,非练功时间,要练习隐蔵⾝形,不论用什么方式,不能轻易被人发现形迹。
第四条,无论将来是否能够晋级为真正的影卫,不能向任何人怈露在这里学到的一切,更不能随便怈露自己的⾝份。
第五条,对于主人下达的一切命令,必须执行,哪怕是死。”
肆号教头淡淡地接道:“这些只是在影卫后备营的规矩,以后成为正式的影卫,就不只这么几条了。”
站在院子里的二十个小孩,都静静地听着,似乎他们都和陆楠一样是哑巴。
肆号教头说:“一会儿去后院东抱厦吃饭,吃完去对面凭号牌领东西。你们的号牌必须随⾝携带,号牌如命,丢失者仗毙丢出陆府。”
陆楠瞪大眼睛盯着自己的号牌,生怕一眨眼它就不见了。如果丢了,那就不只是没地方吃饭了,连小命都要交代了。心里琢磨着:这陆家排场够大的,一百两银子买来的人,因为号牌丢失就给报废了,多浪费啊?
她哪里知道,这也是陆家淘汰影卫的一个手段。连自己的号牌都看不住,怎么能放心让你去看着主人的命呢?
陆楠摘下随意挂在腰间的号牌,小心翼翼地挂到脖子上,放进衣襟里。一抬头,正看见萌正太“三十九号”一副不屑的表情看着自己,陆楠瞪大眼睛狠狠地盯着他,一直盯到他转头为止。
第四小队一共二十人,十二个男孩,八个女孩,安安静静听完规矩,跟着教头去后院吃饭,一共六张小饭桌,两个教头一张桌,其他每四人一桌。
陆楠依然散着头发,偶尔会露出脸侧的胎记。在李家的那些曰子,跟她一起训练的人都知道她脸上有一块有碍观瞻的红⾊印记,所以并不害怕。
吃过饭,都去领了必需品,按照教头的要求,每个人要在自己的物品上标记自己的号码,也可以另行标记属于自己的独特记号。
绿牌上的号码只在影卫后备营有效,待正式入进影卫营是需要重新换号牌的,让每个人标记独特的记号,是为了让每个人之间互相熟悉,记住彼此,方便以后互相留暗号。
陆楠在自己的木盆上,用小刀刻了一个心形。刚刻好,一个低低的声音在耳畔想起:“哑妹,你的桃子刻反了。”
是在李府结识的一个小姑娘,她的号牌是二十六,她的本名叫桃花。桃花是个儿孤,被她叔叔卖给李府的,她长得俏丽媚妩,一看就是招人疼的女孩子,比陆楠⾼了半个头。
陆楠冲她抿嘴一笑,摆摆手,又拍拍左胸,用手比了个心的形状。
“你刻的是心?我记住了。”
陆楠点点头,拉过她的木盆,见她刻了一个桃子,还带两片叶子,笑着冲她伸出大拇指。
桃花会意一笑,问:“哑妹,木盆好刻字,其他的可怎么办啊?”
“啪”一只大手重重拍在了桃花瘦小的肩膀上“刚说完不许随便说话。有什么疑问,可以来问我,不要在下边嘀咕。作为影卫,要养成不出声的习惯,这是需要。无论坐卧行走,还是执行任务,要尽力做到让别人忽略你们的存在才行。”
肆号教头并没有使用多大的力气,桃花眼中还是充満了委屈的泪水,看了陆楠一眼,陆楠也同情地看着她。有了桃花挨的这一巴掌,其他人都默默地执行教头的命令,谁也不敢轻易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