舂兰没有关门,武芸仙等了半天没有动静,伸着脖子往外看,但见一个穿着白衣的公子,背对着房门在院子里站着。
武芸仙心里一阵欢喜,小声问:“是你吗?你终于肯来见我了。”顾不上披衣穿鞋便冲出门去。
那人并未回头,见她跟了出来,便向侧门外走去。“等等,你是来找我的么?为什么不进屋来说话?”
那人停了一下,继续向外走,武芸仙一狠心跟上了。出了侧门几十步远,那人便从武芸仙的视线里消失了。
“陆少爷?你在哪儿?”武芸仙庒低声音叫着。
一个人轻手蹑脚地来到武芸仙背后,举起小孩儿手臂耝细的棍子,朝她后脑砸去。武芸仙都没来得及吭一声,便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那人在她⾝上摸索了半天,最后在她手里发现了玉佩,拿走了。
见打晕武芸仙的人拿走了玉佩,那个穿白衣的人从暗处走出来,摘掉头顶上的帽子,整个人顿时矮了一头。过来试了试武芸仙的鼻息,感觉没什么问题,便脫下⾝上的白袍,盖在她的⾝上。
第二天,武芸仙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上的白袍,拿着就去岳阳殿找管事的,非让他们把昨天穿白袍的人交出来。
逼得管事的没办法,带着她挨间屋子搜了一遍,连存放杂物的库房都搜过了,也没找到她要找的人。最后,武芸仙拿着那件服衣下山去了。
穿白袍把她引出去的人,正是陆楠,打晕她的是舂兰。舂兰把玉配交给陆楠的时候,顺便把听来的八卦跟她叨咕了一通,陆楠已经听陆辕讲过了,根本就不在意。舂兰送给她好大一个白眼,说道:“没想到,你这么贪财,竟然谋财害命!”
陆楠丝毫不在意她送给自己的评价,她心安理得,毕竟这玉佩是陆辕送给她的,她只是不小心遗失了,现在拿回来是天经地义,虽然拿回来的方式有些过分。
⿇烦下山了,这场法事再没发生什么意外。影卫营的大孩子们,完成胖师傅交代的任务,又上山继续学艺去了。
他们返回岳阳派没几天,陆辕也回绝壁洞天了,让胖师傅捎话,继续由武恩念和陆楠每三天进去一次,照料他的生活。
陆辕刚回来没几天,就发现他最喜欢的一件白袍不见了。
“那件服衣我明明叫你洗好了收起来的,怎么就找不到了呢?”
陆辕坐在床边冲着陆楠不満地嘟囔,她在衣柜里装模作样地寻找,她把那件服衣“送”给武芸仙换玉佩了,现在要去哪里找?但是这个小气的主子现在就要穿这件服衣,她又没办法说不行。
陆辕见她磨磨蹭蹭地拿不出服衣来,便说:“你要是还找不到,我就对胖师傅说,扣你这个月的二十两银子!”
陆楠叫苦不迭,心想:买布料做件新的才多少钱?那件服衣明明都半旧了,竟然要我拿二十两银子陪,太黑了吧?
从他的衣柜里拿出一件和那件样式差不多的服衣,放到床上,去取纸笔。
陆辕说:“我不要穿这件,我就要穿那件。”
陆楠在纸上写道:“我拿这件去山下,按样子给你做件新的,不许扣我工钱。”
见她要给自己做件新的,陆辕一点也不觉得欺负一个奴才有损体面,开心地答应了。陆楠无奈地头摇,拿着那件服衣离开了。
第二天,陆楠跟胖师傅告了假,带上银子来到了襄城。走了好几家店铺,终于发现和那件白袍质地差不多的料子了。经过半天的比划,连布料带工钱,刚好二十两银子,把个陆楠⾁疼的啊,早知道就让他扣工钱了,跑了这么远,一文钱也没省下。
也许老天也认为陆楠不值得,替她心情不好。刚从店里出来,天空中便乌云密布,看样子要下雨了。仗着自己有武功在⾝,脚力好,陆楠决定立即赶回山上,能在天黑前到达岳阳殿就好。
出了城,刚走到山脚下,眼瞅着瓢泼大雨就从西北方过来了。如果硬往山上去,非淋成落汤鸡不可。抬眼看见山脚的水岳庵,陆楠便上前叩门,打算进去躲雨。
刚敲了两下,门便自己欠了缝,并没听见里边有声音。陆楠试探着推开门,再敲两下,还是没声音。
雨已经到了眼前了,陆楠来不及多想,三两步跑进庵堂。脚刚踏进去,院子里的地面就被雨水打湿了。⾝上虽没湿透,却也落了不少雨点。
陆楠站在门口没有往里边走,毕竟没有得到主人的招呼,私自进去显得不太礼貌。
风卷着大片的乌云飘过来了,吹得庵堂的窗户咣当直响,雨借着风势,顺着门窗吹进来。
陆楠站在风口里感觉很冷,搓搓冻得发⿇的胳膊,往里躲了躲。见窗口的花被风吹得东倒西歪,一个小点的花盆被风吹向地面。陆楠一个箭步冲过去,伸手接住花盆,摆回窗台,把窗户关好。
关上这一扇窗子,就感觉不那么冷了,索性把另一面的窗户和门都关上了。
虽说外面挂着水岳庵的门匾,里边却一尊神像也没看见。陆楠躲雨的这间屋子,除了一张桌子,一把椅子,和几盆花,再没别的物件了。
阴天的傍晚,加上雨水的湿冷,天⾊越来越暗,室內显得有点阴森,陆楠⾝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陆楠的肚子开始议抗了,从一大早出来到现在,还没顾得上吃饭呢。
通往后堂的门开着,连着一条有些昏暗的走廊,陆楠信步走去。走廊不长,走出六七步便通往两侧的房间。左侧的房门关着,锁将军把门。右侧的房门打开着,可以看见里边还有一层套间。
陆楠朝里走去,刚进到外间屋子,就听见里边传来说话声,听不清楚。走到里间屋子的门口处,便听见声音来自里间屏风后。
“夫人,您做这些⼲什么,老奴的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吃这些贵重东西,也是白白浪费银子。老奴还能活几年,您的路还长着呢,不留点银子傍⾝,以后还能指望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