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里的陆辕,正看着京城来的信件。
信是他哥哥陆轩写来的,主要是说是他夫人又孕怀了,他想送锦儿回来住上一年两年的,现在已经在路上了,担心路途太远累着锦儿,边走边游玩,预计两个月后到康城,让陆辕派人去望城北边接应。
陆辕派总教头把武恩念和陆楠找到了书房。
听说要派二营去接锦儿,陆楠露出期待的眼神,那个小丫头也该有七岁了吧,自己能来到陆家做影卫,还多亏了她呢。
那时候她才刚出生,办周岁宴的时候见过一眼,没留下什么印象,不知道现在长成什么样儿了。
武恩念道:“二少爷,二营影卫全去么?”
陆辕略作思索,道:“不用,女孩子全去,男孩子去几个,你看着安排吧。”
武恩念问:“什么时候出发?”
“按信上说,预计两个月后到达康城,这样吧,一个半月以后,你先撒出眼线去,到望城以北随时打听着,每天传消息回来。待她们快进望城时,你们一行人立刻赶过去接应。路上只在暗中保护即可,不必惊动锦儿,让她开开心心地玩儿吧。记住,尤其要关注江家的探子。”
武恩念说道:“属下明白,会安排好的,请二少爷放心。”
“对了,去告诉钱管家一声,给锦儿收拾几间屋子,老爷那边空屋子不多,就安排到我这边吧。除了把陆栋陆惜派过去伺候外,再派几个大丫头。”
“是。”
陆楠看了看陆辕,见他并没有理自己的意思,竟有一丝落寞情绪从心底升起。
待陆楠要跟着武恩念一起离开时,陆辕说道:“副营长等一下。”陆楠的小心脏怦怦连跳几下,一个笑容浮上嘴角,说道:“二少爷还有什么吩咐?”
待武恩念走出房门,陆辕淡淡地说道:“待锦儿回来以后,你们四个女孩子随时守在她⾝边,务必保护她的全安,不必再来我这里点卯了。”
原来是这样摧人心肝的消息,看来以后再想见大帅哥就不那么方便了,陆楠尽力保持着刚才的微笑,道:“是!”转⾝告退之时,还是垮下了脸。
“慢着!我话还没说完呢。”
陆楠低着头转回⾝,等候吩咐。
“明天邱家摆戏台,给邱老太太庆寿,你去通知钱管家打点好礼物提前送过去。”
陆楠不明白,这本该丫鬟办的事,为什么非让她去办,她的月钱可是比丫头贵多了,疑惑地看了一眼陆辕,应了一声:“是。二少爷还有别的吩咐么?”
“明天是去邱家后堂看戏,带了侍卫去也得扔到前堂,你和我一起去吧,我再带个丫鬟去伺候着,你充当侍卫就行。”
原来是看戏这样的美差,陆楠一下子想起了舂兰,她是最爱热闹的,应该拉着她一起去才好,便抱拳道:“二少爷,我一个人怕照应不过来,万一漏了空子就不好了,再带一个人可好?”
陆辕看看她,说道:“你想让我带谁?”
“二营十四,叫舂兰的那个。”
陆辕想了一下,嘴角向上翘了翘,说道:“那丫头啊,带上吧,丫鬟也多带一个,就让莺儿和小红都去吧。”
“我替舂兰谢过二少爷。”
陆楠回到住处,见舂兰刚吃完饭回来,便说:“我又错过饭时了?”
舂兰答道:“看,我给你留的莲子糕,我知道你最爱吃这个了,特意留给你的。”
接过莲子糕咬了一口,陆楠道:“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什么好消息?”
“明天二少爷要去邱府看堂戏,本来只带我一个人去,我给你求了个差使,也带你一起去。”
“哇!太棒了!”舂兰得知陆楠给她讨了个好差事,乐得一蹦多⾼,抱起陆楠轮了一圈,说道:“楠儿,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还有别人吗?”
陆楠答道:“莺儿和小红。”
“太好了!还以为只带我们俩个,那样就得充当丫鬟了,哪还有心情看戏,这样最好。”
“我们是以丫鬟的⾝份出场,执行的是侍卫的职责!”
“反正就是保护主子全安嘛,丫鬟也好,侍卫也罢,不过是个称呼,别让我去⼲端茶倒水扇扇子的活儿就行,非把我烦死不可。”
第二天,陆辕带着四个丫鬟来到康城府尹邱大人的后宅院听堂戏。他并不喜欢这项乐娱,只是碍于邱府尹的关系,况且他和邱家少爷邱臻关系也还算不错,他奶奶过大寿,不得不赏个面子,来帮忙给撑个场面。
能与镇西小将军陆辕成为朋友,使得邱臻在青年一代的小圈子里颇吃得开。陆辕生性冷淡,又有些少年得志的傲气,他的朋友并不多,独独邱臻投了他的脾气,还能让他看在眼里。
来到后堂,戏台子都搭好了,邱老太太被一帮妇人簇拥着,坐在廊下有说有笑。
陆辕过来见了礼,被邱臻带着到老太太旁边的一桌坐下,以示对他的⾼看。
陆楠和舂兰都蒙着面纱,穿着普通的丫鬟服饰,腰戴佩剑,站立在距离陆辕三尺远的地方,四下看热闹。
同来的莺儿和小红就没那么轻松了,左边的小红负责扇扇子,右边的莺儿负责布菜、添水。
陆辕一边同邱臻聊天,一边吃喝,満脸的悠闲自在。
戏台上已经拉开了场子演戏了,圆润的唱腔,柔美的动作,一颦一笑惹得廊下看戏的人们不时鼓掌叫好。
一个化着浓妆的姑娘昅引了众人的注意力,⾝段媚妩,声音如百灵般动听,廊下众人都停止吃喝说笑,屏气凝神听着。
“游廊如画彩纹描,
雕花斜倚佳人笑。
荷尖蜻蜓荷叶露,
情浓意切暮与朝。
相见柳丝方吐绿,
空对花菊几度憔。
一腔思念付流水,
不见君心似水绕。”
廊下的邱家老太太问旁边的一位太太:“这是什么段子,听着新鲜,唱功也好,就是词太艳了,别教坏咱们家的姑娘。”
那位太太低眉顺眼地回道:“回老太太,今天戏班子报上来的曲目我都亲自过目的,没见有这一段,兴许是戏班子见大伙⾼兴,临时加上去的,回头我说他们。”
“嗯。”邱老太太捻起一颗葡萄,塞进了没剩几颗牙的瘪嘴里,继续看戏。
那台上唱戏的姑娘一边唱着,一边朝廊下主家席走来,本来一本正经听戏的人们都好奇地看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