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走陆锦湘的人索要三十万两⻩金,陆家一时半会儿凑不出这么多钱来,忙坏了陆谦和陆辕,一直没敢给⾝在京城的锦儿的生父陆轩送信,只能打陆家在康城这边产业的主意,能提前交租金的给予减租,钱庄、当铺什么的,尽量套现,有些别人一直惦记着的铺子,能卖就卖,可是三天下来,也只不过凑足了十万两⻩金而已。
这天晚间,陆辕来向他爹汇报这几天筹钱的情况,轻轻敲门,没一会儿,他爹亲自打开了房门。
“爹,赎金还是没凑够。”
“唉!预料之中的事情。陆家有多少产业,我心里清楚,就算全都折卖⼲净,能不能凑出三十万两⻩金都不好说,何况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內凑出来,简直是痴人说梦。”
“爹,您既然知道凑不够,为什么还要折卖那么多间旺铺呢,以后我们陆家可指着什么出息银子呢?”
陆谦头摇叹息,半晌道:“辕儿,虽然你也算是有勇有谋之人,但虑事方面,还是不如你哥哥周全啊。如果你哥哥不去扶持大皇子,而是另择明主,当朝一品绝不在话下,可惜啊,为了家族利益,只有牺牲他了。”
陆辕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大皇子是姑⺟所生,偏又是不清不明的一个人,没几个得力的人做他的门客,恐怕早就被其他人给吃了。也多亏哥哥还是个可依靠的人,才能一直保着他不离皇宠。”
“今曰之事,如你哥哥在,他肯定知道为父的意图。”
“父亲教训的是,辕儿逊哥哥远矣。”陆辕拱手弯腰,接受了陆谦的贬责。
陆谦又轻叹一声,道:“爹不是怪责你,你的性子随你⺟亲,善良耿直,这没什么不好,只是与人打交道时,要多多防备,不可轻信于人。你哥哥将来也会一直留在京城,守住那边的产业,而你,爹真的不希望你登堂入殿,还是捏着现有的兵权,安于一隅,山⾼皇帝远的,图个清闲自在吧。”
陆辕再次行礼:“谨遵父亲教诲。”直起⾝子后,陆辕很不安地看着父亲,以前父亲从来不会讲这些,当初哥哥离家上京,父亲也不过是举杯饯行,嘱咐几句保重⾝体之类的,看来,要么父亲预知此行十分危险,要么,是对自己的表现很不放心,今后,自己要更加努力才行。
离预定的出发时间越来越近了,人家只给陆家十天时间,刨去路上的时间,能用来准备的时间真的不多了。所有财物准备工作,陆谦都是亲力亲为的,连陆辕对影卫和侍卫的安排,陆谦都亲自打听一遍,对个别地方重新进行了部署。
出发前的这天晚上,陆谦找陆辕喝酒,父子二人推杯换盏,陆谦一句也不提明天就要去琉璃山换回锦儿的事情。陆辕只应和着父亲的问话,心中很想问问明曰之事,奈何他如何引导话题,父亲就是不往上说。最后,陆辕被父亲给灌醉了,叫人抬回了自己的房间,陆谦在他的枕畔留下一封信,便带着事先安排好的人和拉着东西的车辆,连夜出发了。
当初派去京城,此次随陆锦湘返回的三营六名女影卫中,伤重死了两个,轻伤两个,剩下的这两个跟着去琉璃山。加上一营六名女影卫选出四个,二营仅有的四名女影卫,一共十个姑娘,扮作丫鬟,随在陆谦⾝边,一营营长章大力、二营营长武恩念,带着其他一些挑选出来的男影卫,扮作侍卫或家丁,紧随左右,而陆家原有的老影卫们,那些真正如影子一般存在的⾼手们,暗中随行。陆家能动用的力量,再次全部上阵了,且陆辕派人送出了几封密信。
拉着箱子、柜子的车辆,加上拉着人的车辆,在官路上排起了长龙,马蹄飞扬,带起一路尘土,直奔襄城而去。出城没多久,陆家一行人刚刚走过的一段土路旁,出现了一个黑影,蹲下⾝形,仔细检查着路上的车辙印儿,片刻后便离开了。
本来一辆马车可以坐八个人的,但按照陆谦的安排,每辆车只做了四个人,陆楠和舂兰、桃花、柳芽她们便坐上了一辆马车。由于桃花和舂兰俩人互相闹别扭,可苦了陆楠和柳芽两个人。陆楠和舂兰说话时,桃花便扯了陆楠说别的,当桃花和柳芽说话时,舂兰也扯着柳芽说别的,看来,二人的战争范围,已经从争夺武恩念扩大到所有朋友的争夺上了。最后,陆楠和柳芽二人很有默契地装聋作哑了。
让陆楠感到佩服的是,桃花和舂兰的战术也跟着改变了,二人分别向陆楠和柳芽两个人发起进攻。一会儿,舂兰拿出好吃的,分给陆楠和柳芽,一会儿,桃花拿出好玩儿的,让陆楠和柳芽陪着玩儿,看样子,不让对方躲到角落里哭去,是别想结束斗争了。
最后陆楠实在忍受不了这种凝重的气氛了,便说:“我给你们讲个故事吧?”
桃花和舂兰一齐道:“好啊!”又互相看了一眼,都不说话了,柳芽拍着手道:“楠儿你会讲故事啊,我怎么不知道呢,快讲给我听听吧。”估计她也受不了旁边那二位的斗气了,急于找点新的乐子。
陆楠清了清嗓子,开始搜肠刮肚寻找适合眼前场景的故事了。思索了一会儿,陆楠看了看充満期待的三人,便开了腔儿。
从前有个老太太,养了一群鸡,其中有两只公鸡,整天打架,一会儿因为争食,一会儿因为⺟鸡,一会儿又因为抢鸡窝。打来打去,两只公鸡⾝上的⽑越来越少,本来很漂亮很神气,打到露出光秃秃的红⾁皮。过年了,老头子要吃鸡,让老太太把那两只公鸡抓来杀,老太太说,公鸡还留着给⺟鸡生小鸡用呢,不能吃。老头子说,这两只公鸡实在太丑了,打架打得満院子飞⽑儿,哪还有心思⼲正事,不如先杀了,连褪⽑都省了,过了年儿,再去别人家买只好的。
陆楠说完,故作不经意地看向车外,一旁的柳芽道:“完啦?这什么故事啊?这么短?”桃花和舂兰互相看了一眼,脸上红一阵儿白一阵儿的,谁也不说话。柳芽忽然想明白了陆楠在讽刺舂兰和桃花,好比斗气的公鸡,捂口便笑,让二人更觉尴尬。自打听了陆楠讲的故事,桃花和舂兰果然消停了许多,耳边的聒噪被马蹄声及车轮颠簸声代替,气氛竟越来越庒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