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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辕问道:“木姑娘可是夏国人?”说着随手拿出一叠纸往桌上一放,转⾝又去找笔墨。
陆楠看着他在那里忙活有点着急,这样下去非露馅不可。以前二人没少笔谈,陆楠的拿笔势姿,写出来的字啥样儿,陆辕可是一清二楚的。想到这儿一狠心,趁陆辕不注意,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放在鼻子底下猛力地嗅了嗅,熏得她差点没吐了。缓了半天气儿说道:“你别找了,我能说话。”
陆辕瞬间停下手里的动作,回过头不可置信地看着她,这声音听起来十分难听,沙哑生涩,似乎是吃了什么恶苦味的东西,喉咙被⿇痹之后发出的声音。陆辕吃惊的原因是这女子看着还挺清秀的,怎么会有这样一副破锣似的嗓子。他也有点理解了为啥刚才她不说话,任谁的声音这么难听也不会愿意经常展示的。
陆楠趁着药劲儿没过,又说道:“我最近喉咙不舒服,说话声音有些难听,吓到你了吧?”
“没,没有。”陆辕赶紧摆手,说道:“那我叫人给你煮点润喉汤来吧,上次我嗓子不舒服,他们熬了一种汤,喝完以后会舒服很多。”
“那就多谢了。”陆楠施礼道谢,正好饿了,要是不光喝汤,再来点儿吃的就更好了。
似是听到了她的心声一样,陆辕道:“也是时候该吃饭了,如果木姑娘不介意,跟我一起去吃饭吧。”
陆楠点点头,乐呵呵地跟上了。
随后的几天里,陆楠定时嗅那可以改变嗓音的药,倒也没露馅儿。唯一让她紧张的是。陆辕总是有事没事地缠着她,她便总得提防自己别说溜了嘴。
在陆辕眼里,除了那双眼睛太过熟悉之外,眼前的人再没什么特别之处了,可是心里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就想跟她在一起待着。所以就经常发生叫住了“木姑娘”然后却不得不说“没事”接着没话找话地随便说两句的情形。
这一天,陆辕带领着周*队来到一处要塞,按照陆辕的打法儿。准备兵分两路,先行包围,然后再想办法攻进去。当陆楠知道他的想法后极力阻止。让他采用声东击西的办法,去攻打离此二十里的一处小镇,待要塞里驻扎的军队开拔救援之时,再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陆辕盯着那双熟悉的眼睛看了半天,最终点头同意。当军队布置好之后。陆辕问道:“木姑娘为什么会建议我声东击西呢?”
陆楠想了想问道:“那你为什么会听从我的建议呢?你就不怕我骗你吗?”
“我相信你。那个小镇有什么特别之处吗?”陆辕只是凭直觉采取了陆楠的意见,他根本就不知道为什么。
“因为那里是他们储备粮草的地方,这要塞里除了士兵什么都没了,全靠那里补给。”陆楠面无表情地说出了原因。
陆辕微锁眉头,问道:“木姑娘怎么知道呢?”
陆楠心思一转,说道:“我是琪安公主的影卫。当然有机会接触夏国的机密。这次就是听说周国大军前来攻打夏国,才悄悄溜出来给你们送信的。”
“原来是这样,那真得好好谢谢木姑娘了!等回到周国的时候。我一定向皇上请命,重赏木姑娘。”陆辕目光灼灼地看着陆楠。
有了陆楠的指点和帮助,周*队一路深入十分顺畅,所过之处,夏*队节节退败、溃不成军。按照陆辕的意思。攻下一处便要占领一处,所以前进的速度并不快。攻进城后要安抚百姓。彻底清除敌人的残余队部,安揷周国的文官武将,诱降敌将文臣,协助己方人员管理占领的城镇。这一系列事务做下来,一个月离开一座城镇都是快的。
从陆辕带领军队入进夏国,已经过去两年了,终于到达了夏都。离夏都还有十里时,周*队在一处树林边安营扎寨。陆辕吩咐士兵们砍树做攻城梯、绊马的栅栏等工具,并且在营地周围深挖战壕。
看着他忙前忙后地指挥将领们安排防御和进攻的事情,陆楠问道:“你打算做持久战?”
陆辕一笑:“这夏都固若金汤,不是一时半刻能攻下来的,依我看,半年能拿下来都是快的。”
听了他的话,陆楠暗暗点头,对他的作战指挥能力很是认可,只这么一个照面,就知道这一仗会打得很艰苦。
“先吃饭去吧。”
“先吃饭去吧。”
二人同时说出了这句话,不噤相视一笑。这两年的时间里,二人几乎形影不离,早已建立了深深的信任和默契。有时候陆楠会想,如果一辈子这样该多好。可是一想起康城有个武芸仙在等待,他还有一个女儿,就忍不住叹气。
这边的营寨还没安完,探子急急来报,说是夏国的军队黑庒庒地攻过来了。这时候挑得好啊!这边的军队忙乎了一天,还没吃晚饭呢,加上赶路的辛苦,疲惫不堪,防御是最松懈的时候。
就算是⾝经百战的陆辕,也忍不住愁眉不展,硬着头皮吩咐备战。陆楠看着他没有把握的样子也有些着急。登上刚刚搭起的一座瞭望塔,看着从夏都里涌出来的大片大片军队,再低头看看己方盔歪甲斜的士兵,胜算简直太少了。
下边陆辕朝陆楠喊道:“木姑娘快下来吧,起风了,这塔刚搭的,怕不结实,小心摔了。”
陆楠这才注意到真的起风了,是从自己这一方往夏都方向刮的,瞬间想到了一个办法,开心地爬下了瞭望塔,对陆辕说道:“我有办法了!”接着让士兵把瞭望塔并成一排,放在挖好的战壕边缘,让所有士兵都远远退开去。
众人虽不明白她的意图,但是见陆辕支持她,便都遵命行事了。
陆楠留下几十个看起来还算机灵的人,叫他们把自己包严实,尤其要堵住口鼻。一人发了一个篮子,里边装満石灰,告诉他们等夏*队近前时,便把石灰顺丰撒出去。这石灰是被陆楠加了料的,顺风吹出去,如果沾到脸上,可就不是迷眼那么简单了,那是会要人命的。
为了保证效果,直到夏*队距离战壕二十多米的时候,这些人才集中撒石灰。石灰借着风力,瞬间消散在空中,随着石灰越撒越多,空中一大片白⾊。当这片白⾊飘到夏*队时,人群里一阵阵呛咳声,接着有人开始哇哇大叫,然后夏国的士兵就乱了。前边的往后挤,后面的依然往前冲,互相踩踏乱作一团。
陆楠弄了个雏形的化学武器,让周国不费一兵一卒便打乱了夏*队的阵形。待夏*队弄明白怎么回事,想起来掩住口鼻的时候就已经来不及了。石灰里掺着的毒药开始发挥作用,有人坠马,有人倒地,哀号声响成一片。
在城墙上亲自督战的夏王眉头拧成个大疙瘩,一脸横⾁乱颤,他搞不明白为什么两军还没交兵自己的人马就乱成了一锅粥,看样子不像是弓箭,因为倒下的人太多了。难道是那片白⾊的烟雾?当看到周*队拿着兵器往无力反抗的夏*队里边冲杀的时候,夏王不淡定了,离开命令鸣金收兵。
当那些沾了毒药而受伤的士兵被抬回夏都后,陆楠叫陆辕按兵不动,只静静等待便可。果然,没出半个月,夏都內出现了恐慌,受伤的士兵全⾝溃烂,而且传染的速度非常快。恐慌的原因是,所有御医加上民间大夫全出手了,没一个人能够制止疾病的満眼。最终夏都无论士兵还是百姓,人人自危,天天有人扑倒在街道上,无人敢去收尸。
两个月后,夏都城里边的人足足死了一半有余,夏王宮中也开始有人被传染。据前方军队反馈,只是中了敌人的石灰粉,所以能够避免瘟疫蔓延的石灰也成了束手无策的废物。
又过了一个月,周国的军队开始围城了,攻城的士兵们都蒙得严严实实。夏都里剩下能作战的士兵还不到原来的一成,明显处于劣势,完全仗着城墙的坚固在支撑。可是这外面天天的喊杀声,对士气也是个不小的影响。每天的早朝上,已经开始有人劝说夏王开城投降了。虽然第一个人被夏王砍了脑袋,但是架不住一群人一起求,法不责众,总不能都拉出去砍脑袋吧?
夏王逼得没办法了,叫人把一直软噤在他宮里的皇后请了出来。自打周国开始进攻夏国,琪安便被夏王监视起来,一直准备拿她做人质,如今该派上用场了。
当城头上出现了琪安公主的⾝影时,正在督战的陆辕和陆楠并不吃惊,他们早就料到了夏王会采取这招儿。
再看琪安公主,一脸的大义凛然,毫无惧⾊。夏王见琪安这副样子,一个大巴掌呼到了她的脸上,琪安舔舔嘴角的血,发出一阵冷笑,双眼直视着周国的方向,将生死置之度外。
这一巴掌打下去,陆楠心里一颤,这人的心还真够狠的!
夏王在城头大声喊道:“陆辕小儿,我知你为你们的公主而来,如今你大兵围城,琪安必定给我陪葬!如若想让她活着,你必须立即退兵三十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