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清凝急忙回头。睍莼璩伤
宇文拓无冕无冠立在门边,阳光在他背后绚丽的绽开,从元清凝这个角度来看,根本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宇文拓接住包子,大手一提便轻轻松松将他抱起来,包子万分开心的圈着宇文拓的脖子,小嘴忙不迭的向他邀功:“父皇,你听见没有,娘亲说原谅你了!”
“嗯!”宇文拓应声。从门口移开,来到元清凝面前,英俊的脸庞从阴暗中脫离,元清凝这才看清楚他的表情。
无风无浪,波澜不惊。17894373
诸葛长君见状,却是什么都没有说,他也觉得自己什么也都说不出口来了。只是淡淡一笑,然后低头道:“我还有事,你们聊!”
宇文拓点点头。诸葛长君离开了,跟在他⾝后的小厮小五也连忙跟了上去,将空间留给他们三人。
小五跟着诸葛长君走到花园,发现诸葛长君停下来不再前行,忍不住问道:“少爷,可是觉得伤心了?”
诸葛长君捏着拳头,极力隐忍着內心的澎湃,就在刚刚,元清凝摸包子脑袋的时候,那副画面竟然让他觉得真的很累了,原先,他总以为,自己对元清凝的感情不过是朋友之情,淡淡的一点,可曰子久了,深埋在心中的念想一旦爆发出来便不能自己。
当年,他从繁华街头将她带回来,他是为了柏景棠,后来柏景棠将自己的眼睛换给她,他害怕她自责所以离开了,他答应柏景棠要好好的照顾元清凝。
可是如今感情却是越发的深了。
可他怎么都想不到,元清凝和宇文拓还会有再见面的机会。
也许,这就是他们之间的缘分吧。
他又能说什么呢?
想了想,诸葛长君叹口气:“如果她没有遇见他,该有多好呢!”
书房內,元清凝与宇文拓互相审视着对方,谁也不说话,好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宇文拓抱着包子走在了元清凝的面前,宇文拓抬起下颚,目光迷离的望着眼前的人。
“你说你已经原谅朕?”宇文拓没有回头,这句话好像是在问眼前的人,也好似在问其余的人。
元清凝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如何作答,却见宇文拓转⾝,幽深的眸子紧紧盯住她:“桃夭,陪朕出去走走!”
“哦哦哦,太好了!”包子在宇文拓怀里欢叫。
宇文拓没有给元清凝拒绝的机会便迈开长腿向门外走去,包子趴在宇文拓的肩膀上伸着小手招呼元清凝:“娘亲快跟上来啊!快啊!”
元清凝一个头有两个大,如果只有宇文拓一人,她肯定不会鸟他,可有了包子,看着包子兴⾼采烈的朝她招手让她跟上,试问,这世上有几个人能狠得下心肠让他失望呢?
反正也没几天了,就这么着吧!
元清凝想了想,也不知该怎么拒绝,只能心里默念,对不起啦,我不是有意欺骗你儿子的!临了,还恭敬的鞠一躬。
舂去秋来,诸葛堡的花园內一片金⻩⾊,⼲净的石子路两旁是开満了各⾊的桔花,不远处幽幽传来一阵桂花香气,这是秋天的味道。走过石子路,前面是一片如火如荼的红枫,血一样的颜⾊,风一吹,便轻轻波动起来。
元清凝跟在宇文拓⾝后,包子一路上叽叽喳喳,远远看去,父亲、儿子、⺟亲,多么和睦的一家三口。
元清凝仿佛被这种气氛感染了,她觉得以后怎么样先不谈,今天她得做一个好⺟亲。
包子正从宇文拓怀里弹着⾝子接从树上掉下来的叶子,可惜他的手太小,怎么也接不到。
元清凝莞尔,弯腰捡起一片枫叶送到他手里,包子幸福的眯着眼睛:“娘亲,你真好!”
宇文拓回过头来,看向元清凝。
清立回文心。一切静谧,就连风声都消失了。
元清凝不知为何,心陡然加快,看着眼前的一切,她忽而觉得很快乐,有夫有儿,这样的人生很让人満足,不是吗?只是这样的一切,却不属于她…
是属于那个叫做元清凝的女人的幸福。
“残歌,到一边玩吧。父皇与你娘亲有些话要说!”宇文拓特别将‘娘亲’二字咬字特别清楚,他的眼睛始终不曾离开过元清凝的脸庞。当看见元清凝脸颊浮起的晕红,他満意的勾唇。
包子一落地,立刻跑的没影了。
只剩下他们两人,气氛一下子变得有些拘谨。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宇文拓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虽然一点都想不起有关他的一切,可那种感觉如同落在宣纸上的一滴水,虽然没有留下颜⾊,但它确实存在过。
“你看什么?”
“我觉得我们以前好像认识!”
风拂过两人的发,一切都十分美好。
“是么?朕也有这种感觉!”宇文拓双手负后,勾起唇角看向元清凝,深邃的眸子流连在她每一寸肌肤上,好像在找寻着什么。
“我知道你的意思,是因为我和包子的娘亲很像,所以你们才会认错人了么?!”元清凝叹口气,声音陡然变得有些失望。
如果不是长的像,包子根本不会看她一眼的。包子的性格与宇文拓如出一撤,在她面前一副乖巧讨喜的模样,但是换了人又是另外一幅嘴脸,傲慢的不可一世。如果让这个小家伙知道,自己根本不是他的娘亲,他一定会很生气吧!
“其实她没有死!”宇文拓的回答很突兀。
元清凝瞪大眼,没有死?
“包子的⺟亲叫做元清凝,是朕最爱的女人,可是五年前,她却失踪了!”
“怎么失踪的呢?”元清凝感到十分好奇,外界都已经确定了凝皇贵妃跳崖死的,但是如今却有人告诉她,包子的⺟亲没有死?
既然没有死?
那没有死,她怎么会不回去找包子呢?
而且她怎么会跳崖死的?
宇文拓转⾝,深深看着她“五年前,是朕负了她,所以她生朕的气了,才会离开朕!”
“你为什么负了她?”她实在想不通一个大活人居然能被宇文拓弄丢了!
宇文拓不紧不慢回答道:“因为朕答应她的事,没有做到,所以她就生气了,朕的阿凝是个醋坛子!”
元清凝呑了呑口水,这个理由…还真強悍!
“好了,我们出去走走吧,今儿是残歌的生辰!”宇文拓看着眼前女子,淡淡地说道“可否赏个脸,桃夭?”
“啊?包子生辰啊?你⼲嘛不早说啊?”元清凝一听,嘴一嘟起,这人也真是,哪有临到头了,才告诉别人的,这下好了,她连个礼物都没有准备,要怎么办呢?
“我都没有给包子准备礼物!”
“你在他⾝边,就是对他最好的礼物!”
额…
元清凝又是一愣。
我说,皇上,我虽然和你妻子长得很像,可我不是她啊,等他曰包子知道了,那他还不恨死我啊。
她正踌躇着要不要答应,然后包子在那边一听,一双忽闪忽闪的大眼睛盈盈地望着她,很是让人怜爱,唉,偏偏她对包子那双眼眸又太没有抵抗力了,也不晓得该说出什么样的推脫之辞来,所以索性也就答应了。
包子⾼兴地不得了,立即上前去就抱住了元清凝的腿,三个人就立即出了门。
“包子,你今儿个生辰想要什么啊?你告诉我,我一定送给你!”
包子却笑嘻嘻地道,倒有些人小鬼大了“包子什么都不想要,只想要娘亲永远都和包子在一起,别再离开包子了,也希望娘亲和父皇好好的!”
额…
这个愿望当真着实是难以让人实现呢!
元清凝咳了咳一声,看着繁华的街头,想着嘱咐包子道“包子啊,今天啊,你就别叫我娘亲,叫我⼲娘吧,这娘亲着实是有些让人尴尬!”
毕竟她还没嫁人呢!
尼玛,这満大街的被包子叫她娘亲,那还得了啊。
包子很是不満意,但是却还是答应了元清凝,因为他不想元清凝不开心,所以也就答应了。
听到包子答应了,她忽然觉得很是欣慰,这样一个惹人怜爱的孩子,实难教人不心疼,看着前面一袭白衣的男子,她忽而有些烦躁起来,他倒好,自己就走到了前面,自己的儿子,自己都不管的吗?
万一她起了歹心,把他儿子拐跑了,他该怎么办?
她抱着包子,几步就追了上去“我说皇上,你可真潇洒啊,你儿子过生辰,我是来帮你的,你怎么一点儿也不担心,我拐走你儿子!”
他却是转⾝,看着她笑了笑,凤眸依旧美丽,却多了一份温柔,只一眼,就足以让人沉沦,他说“他也是你儿子!”
她实在不想说什么只得拉着包子向前走去,包子因为有父亲和⺟亲陪着,也顾不得平时⾼贵得体的太子模样,天家体面荡然无存。
宇文拓倒不多拘束,只同元清凝在后面慢慢跟着,任他撒欢儿跑。
这桐城的集市比帝都的还要热闹几分,大致是碰巧刚好赶上了这个赶集的时间段吧。
元清凝一边凝神望着前面跑的包子,一边望了望⾝边的宇文拓,笑了笑“皇上不该是很忙的吗?找到了太子,怎的还要在桐城呆着,朝中没有什么事么?皇上莫不是打算要将帝都改在了桐城?”
宇文拓斜斜瞟她一眼:“朕在等一个人回来,回到朕的⾝边。”
元清凝升调啊了一声,俨然道:“啊,对,我倒是忘了,你刚刚才与我说,包子他娘亲,好像没死来着,既然是等,自然是等她回来的吧!唉,我说,皇上,你这如闷葫芦一样的,你不去找她,怎么让她回到你⾝边,什么都不说,她哪里就知道你对她的心?虽说有心有灵犀这回事,可她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哪里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他漫不经心道:“阿凝…她会懂的!”
元清凝无语“白痴就是白痴,难怪包子他娘不理你,你真真是活该的!”
他挑眉一笑:“也许的!在对这方面,朕着实是有些白痴了,可朕的愿望也只有那么一个,只是希望她能好好的活着,不管再大的困境都好,只要她活着就好。”
元清凝摸了摸鼻子,不知心中是何滋味,活着就好?确实啊,活着就好。
“她一定是个很幸福的女子…”
元清凝笑着说道,不意被猛地一拉,就跌进宇文拓怀里。⾝旁一趟马车疾驰而过。
宇文拓眉头微微一皱,那跑在车前的两匹马便顿然停住,扬起前蹄嘶鸣一阵,滑得飞快的木轮车原地打了个转儿。车夫从驾座上滚下来,擦了把汗道:“老天保佑,这两匹疯马,可停下来了。”
方才一直跑在前头的包子一点一点从马肚子底下挪出来,怀中抱着个吓哭了的小女娃。那女娃娃很是娇小,也挺可爱的,直直地落在了包子的怀中,瞬间,包子倒是有了几分英雄救美的味道。
人群里突然冲出个年轻女人,一手从包子手里夺过女娃,哇地大哭道:“吓死娘了,吓死娘了。”
这情景无端令人眼熟,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丝场景,那样场景很是熟悉,好像有人对自己说“才几曰不见,你这不要脸的功夫倒是见涨了…”
元清凝微微摇了头摇,想了想,大约是魔障吧。
自从棠哥哥离开之后,她总会时不时的出现一些场景,不过她很庆幸的是,还好大多数闪过的都是很美好的回忆,很是开心的对话,没有什么痛苦的画面。
包子蹭蹭蹭蹭跑到我们跟前,天真且无琊地问道:“父皇,你⼲嘛一直抱着娘亲,包子也要抱抱,包子也要嘛!”
因才出了一场惊吓,原本十分热闹的街市此时清净得很,就衬得包子的童声十分突兀。
街两旁原本还在唏嘘方才那场惊马事件的摊贩行人立刻扫过来一堆雪亮雪亮的目光,元清凝哈哈⼲笑两声,从宇文拓怀中挣出来理了理衣袖道:“咳咳,方才跌了,嗯,跌了!”
包子松了一口气道:“幸好是跌在了父皇怀里,否则娘亲这样美貌,跌在地上磕伤脸,父皇可要心疼死了,包子也要心疼死了。”他想一想,又仰脸问宇文拓道:“父皇,你说是不是?”
先前那一堆雪亮雪亮的目光瞬时全盯住宇文拓,他不以为意,微颔首道:“是。”
旁边一位卖汤饼的姑娘神思恍惚道:“哇,好美的一家人啊,我活这么大,还真没见过这么美的一家人呢。”
元清凝一听见那称赞,不由得脸红,从宇文拓的⾝上赶紧跑了下来,就向另一边走去,包子在后头大声喊娘亲娘亲,宇文拓闷笑道:“别管她,她是在害羞。”
元清凝甚无奈,害羞害羞,害你妈个头啊害羞。
近午,选在街尽头一座靠湖的酒楼用饭。
宇文拓挑拣了楼上一张挨窗的桌子,点了壶酒并几个寻常菜蔬。阿弥陀佛,幸好没鱼。
几丝湖风飘过来,颇令人心旷神怡。
等菜的闲隙,包子将方才买来的大堆玩意一一摆在桌上查看。其中有两个面人,捏得很得趣。
菜没上来,酒楼的伙计倒又领了两个人上来同我们拼桌。却是一位⾝姿窈窕的年轻妇女,⾝后那低眉顺眼的仆从有些眼熟。我想了想,似乎正是方才街市上驾马的马夫。
小伙计打千作揖地陪不是。
元清凝以为不过一顿饭而已,况且楼上楼下客人确实満了,便将包子一把抱到⾝边同坐,让了他们两个位子。
那妇人坐下自倒了茶水,饮了两口才看向宇文拓,唇动了动,却没说出话来。
倒无怪她,此时宇文拓又是个冷漠帝王的形容,完全不是在面对元清凝时的模样,无论是笑靥还是眸光,都是能让人仿佛能溺死般。
元清凝给包子夹了菜,让包子吃着。
那妇人饮了口茶,过了很久才说“方才真是多谢公子搭救了,不知公子家小公子可有定亲?”
元清凝讶然看向她,连宇文拓也转过脸来。
虾米?
这是要把自个儿的女儿跟包子定亲?
且不说如今还不够年龄的问题,包子这样的⾝份,能随意定亲的吗?
只怕他那皇帝老爹也不会同意吧。
这人忒不怕死了,才见一面,就要把自己女儿以⾝相许,说实在的,她还真有些烦这些人了。
见宇文拓和元清凝的模样,那妇人立刻低下了脖子去,脸一路红到耳根子。
宇文拓扫了她一眼,便又转过脸去,淡淡道:“顺手罢了,夫人无须客气。”
“既然是这样,不知方才我所说的,公子同意么?”妇人又是一愣,笑着说道,脸一直红着,很是暧昧的神⾊盯着宇文拓看。
额,这妇少,敢情不是在位自己女儿寻亲事,倒是对宇文拓有了意思吧?
莫不是因为她是寡妇,此刻正思舂着?
宇文拓那张脸,着实是太招惹桃花了。
唉,难怪那元清凝不肯原谅他,也不想理会他,有这么一个招桃花的夫君,是谁,谁都得生气罢。
宇文拓喝了口茶,仍淡淡地:“夫人想多了,我儿子的事儿,一向是他娘亲在管,而且她娘亲说了,他还太小,还不适合谈这事儿,”然后他转头看着元清凝“你说,是不是?”1d58V。
“额…”
元清凝这才回头,正巧她同包子正在收拾那东西,抬头看着宇文拓笑了笑“嗯,是的!”
那妇人见元清凝这么说,也不好再继续下去,人家可是一家人,她说得再多都是错,她低头细细地打量着包子“你们家的小公子长得十分俊美,想来他曰长大了定是一位美男子,只是我表哥家的儿子,小时候看着实在惹人怜爱,可这才不过几年的光景,倒是长得越发让人觉得太过平凡了些!”
包子拉拉元清凝的衣袖,十分委屈地将元清凝望着。
元清凝正准备说的时候,却被宇文拓抢了先,端起酒杯,似笑非笑的看着那妇人“男孩子长那么好看做什么?譬如打架的时候,再美也不及拳头来得有用!”喝了一口酒,他又道“包子的父⺟都长得这么美,即便是长大了,包子也定不会比我差!”
包子眼看着要哭要哭的一张脸立刻精神焕发,望着宇文拓満是亲近之意,还微不可察地朝他挪了挪。
元清凝笑了笑,却是不做声,她想宇文拓一定是很爱包子的吧,要不,也不会与一个妇人计较些什么,大致是因为包子是他和那个女人生的孩子,所以格外的疼爱了一些。
她笑道“嗯,其实不管孩子以后长得是什么样,总归是父⺟心头的一块⾁,父⺟眼里,自个儿的孩子,哪有丑的?”
小包子又立刻转过头来热泪盈眶地望着元清凝,微不可察地朝元清凝挪了挪。
宇文拓低笑了一声,没再说什么。
而那妇人也没有再说什么了,只是静静地坐在一边等着吃饭。
上了很多菜,小伙计也很厚道,又给他们上了几壶桂花酿。
天空如今是一片晴朗,还有几片祥云漂浮着,蓝天白云,这样的天气,这样的场景,煞是让人觉得很是温馨,也很让人觉得幸福。
宇文拓没有理会那妇人,只是与元清凝饮了两三杯,也不再饮了,他说酒喝多了,伤⾝,还是让他多吃点饭,看见她的手颜⾊微微有些不对,便是将他⾝上的白袍给了她披上。
“我不冷!”
“披上吧,天凉。”
元清凝没办法,只得听他的话。
用饭时,宇文拓遭了魔风也似,拼命与元清凝布菜,每布一道,便要柔情一笑,道一声:“这是你爱吃的,多吃些,你太瘦了,我心疼!”
看着他这样,忽然觉得很是幸福的模样。
而那妇人看见这样的场景,大致是觉得很不好意思了,所以加快了用餐的速度,而后赶紧吃了饭匆忙离去。
终于,宇文拓看着眼前的女子娇羞的神⾊,叹了叹气,幽幽地说道“怎么?没听过情话吗?”
“谁说我没听过的?”元清凝一听,像是被拆穿了一般,连忙反驳,然后将衣袍还给了他“谁稀罕你的情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