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龙事件过后,李崇安和程帛尧都没有再提起这件事,虽然俩人都清楚了自己有多么期盼他到来,但是也不能因此而让自己沉溺失望与求而不得情绪里,这样非常不正确。
二十七那天董丰从京城送了信儿来,问她道场还要不要做,和围棋有关事,程帛尧就从来没想过个“不”字。虽然需要耗费许多银钱,可这件事她乐意⼲,不过选址上就要再斟酌一下,现既然要道院里安⾝立命,自然是离道院越近越好。
“崇安师兄,你看这事儿怎么处理,道院附近山都归道院所有,是卖还是以⼲脆以道院名义来建这道场。”围棋之所以说道场,是从棋道二字上来说,道场真正来由还是出自于宗教。似乎也算跟道院沾得上边,就是不知道院长认不认。
“可以,你挂上云涯二字,随便你用哪块山头都行。”云涯道院对院里弟子们种种行事向来都是支持,要经商给银子给门路还给打通关卡,要行医只要出了师,云涯道院名头随便用,虽然出师要求相当严格。无形中,云涯道院已经形成了很大影响力,好这种影响力不涉及朝堂,否则哪个君王能容得。
冠名权这种东西她倒不是很乎,而且挂上云涯俩字,等于多了一层保护层,她乐意还来不及呢:“不过,也算道院弟子吗?”
“当然不能算,道院弟子外边开那么多学堂,要都算道院弟子,道院弟子早就不计其数了。院儿里几位先生棋下得相当不错,到时候也能顾到你那儿,你可以考虑选近一些山头。”李崇安说完往外头指了指,又说道:“南侧山上银杏叶和红叶居多。想来你会喜欢,视野也开阔你要喜欢看河,院墙建低一些屋里都能看到河流。6zz”
“好像很美,等开舂了我去看看。过几天就是三十儿,年礼都送到先生们手上了,道院没走弟子也都分发了,这几天好好作一番洒扫,热热闹闹过个不腾折年。要是爹娘和哥哥他们也这里就好了,还有父王和长兄长嫂,那样才是一家人开开心心过团圆年嘛。”现代亲人太远。古代亲人能团聚也很好呀。秦王有点儿像成熟别扭李崇安,没什么好⾊,但心很柔软。对⾝边亲近人往往是刀子嘴豆腐心。
对这个话题,李崇安含蓄矜持地一笑,不言不语,转而拉着她手到道院蔵书楼顶上。纷纷扬扬雪落下来,远山和山路以及山下村庄都覆上一层白雪。村庄上还有袅袅烟雾缭绕。这种场景既生活又令人觉得圆満。
“带我来这里做什么,平白无故。”程帛尧倒是喜欢这里景⾊,但是对大冷天门都不让出李崇安居然主动带她出来赏雪,这让她有点儿摸不着头脑。
这时山脚下路上驶来几驾马车,隔着风雪倒看得不是很清楚。李崇安倒是看到了,却没提醒程帛尧去看。这几天老见红狐狸羡慕别人一家团圆,他自然能感受到红狐狸对一家团聚望渴。只是红狐狸觉得这太⿇烦了,她既不想让他⿇烦。也不想让家人来回腾折。
可是红狐狸却不问问家里人是不是同样想一块过年,是不是也是怕彼此⿇烦才省了这事。人和人之间总要有人先迈出一步,亲人也是如此:“尧尧,给你个机会,许个愿。现心里想要什么就说什么,我満足你心愿。”
嗯?这是要变⾝阿拉丁节奏呀。程帛尧也没多想随口说:“我有俩心愿,一是…第一个愿望我要自己保留,你记得帮我完成就行了。第二个愿望,想要好好过个团圆年,一家人热热闹闹吃年夜饭,好还能庒岁钱可以拿。”
李崇安也不去问她第一个愿望是什么,第二个愿望真是他要给她实现:“嗯,我给你实现愿望,可有什么奖赏?”
嘴里直“啧啧”地看着李崇安头摇,程帛尧从鼻子哼了几声后才道:“哈,刚刚还说给我机会帮我实现愿望,这会儿就要等价交换了,你这愿望満足度也太低了点儿。不过你要真能做到,你要什么,只要我能做到都可以提。”
揉了把阴阳怪气小脸儿,李崇安指了指道院门口说:“看,虽然我要了奖赏,可愿望満足度一点也没减少。该来都来了…噢,不该来好像也来了。”
该来比如程国公府一家子,秦王一家子,李崇安认为不该来,李易、郑进元、张放和。这仨不好好京里做他们纨绔,跑回来做什么。李崇安对这仨厌恶程度已经相当饱和了,虽说是他考题,可后他们仨简直把红狐狸当成了人生导师,一天儿都能来找十几回,时不时就来一句“我去问堂嫂/师姐”
“爹、娘,大哥二哥,还有父王和长兄长嫂,这…这怎么回事。李崇安,你好呀你,老早就预备好了是不是,瞒着我,还给我个机会満足愿望。”程帛尧冲他又是几声哼哼,然后又眉开眼笑地看向院门前,两家人并着三个小尾巴以及各自携带侍从拥门前,看起来很是热闹。
“还站着,走吧,岳父岳⺟也早就想瞧你了,还不是怕你忙不想来给你添⿇烦,你也一样,怕自己给他们添⿇烦。一家人一块儿,能好好团圆,⿇烦一点也没关系。”李崇安说着从蔵书楼一侧小阁子里找出油纸伞来,撑着伞扶着红狐狸上门前去接家里人。
要说女婿就是可人疼,程妈这会儿心里就是这么想,女儿这样没心肝儿丫头真是太阳都烤不热:“秦王殿下,您这⾝子骨可真是好,早些年见您雪上步如飞,如今也还是一点儿变化没有
。老程如今腿脚可不成了,回头您早起练功把他也捎上,尧尧说老程得多动弹才成。”
秦王对读书人普遍有偏见,连李崇安会写两句不怎么滴诗他都要嫌弃自己儿子太酸。不过对程国公倒还好,人家有教无类嘛,他手下也有大头兵去过程家学堂,受益于此小兵小将是不计其数。因此,秦王对程国公印象还不错,也就愿意跟程国公一块儿处:“成啊,程国公从前也耍得一手好剑术,如今难道不成了?”
“老了嘛,自然不成了,回头咱们都要孙子孙女成行了,把他们教会了就成。”程国公⾝体其实还不错,就是血庒有点儿⾼,程帛尧对别⽑病没什么印象,对⾼血庒可印象深得很。现代⾼血庒是家族遗传病,哪怕瘦成一根竹竿,也照样血庒偏⾼,所以她叮嘱得就多一些。
“爹。”甫一出来,第一眼看到就是老程,笑容満面样子好生让人欢喜。她喜欢老程这一点,不管遇上什么事,始终都是温和平静笑意。
程国公看到女儿,也是打心眼里喜欢,他总共也就三个孩子,哪一个都珍贵,就是女儿老不⾝边,因此多是偏疼着些:“尧尧啊,爹看看,气⾊好了,看来静山没亏待你,那爹就放心了。”
老程真是个实诚人,怎么也得先说教李崇安两句才是吧,不过这样实老程,实是个好爹爹呀:“爹,我可想你了,家好不好,大哥二哥有没有给你添⿇烦,娘乖不乖。”
程国公听得又是一阵哈哈笑,眼里竟泛着点儿水光,由着程帛尧揽了他胳膊,笑道:“都乖,都比你要乖得多,谁⿇烦也⿇烦不过你。”
“皮庠了,有没好好吃饭,有没有好好养着⾝子,有没有穷腾折…”小程妈一通有没有,把程帛尧问得哑口无言,程松溪和程柏涛哥俩不由得笑开了,她就是跑得再远啊,一见小程妈也得认蔫儿。
“有啦有啦。”
人家女儿怎么就能这么乖巧讨人欢心呢,这才真个是爹娘贴心小棉袄。秦王也有几个庶出女儿,可却没一个像程帛尧这脾气,后秦王得出个结论,比起做人儿媳妇来,她擅长做人女儿。然后秦王又反省,难道他就看起来这么冷硬不好亲近,再看看⾝边儿子,不言不语只知道看着程国公一家人微微笑得満脸柔光。
诶,女儿不如人家亲昵讨巧就算了,连儿子也不如人家有说有笑,你说你摆这幅小冷脸给谁看呢,跟天儿似冷:“静山呐,近怎么样。”
“回父王,一切都好。”李崇安对程帛尧很多时候都不知道怎么用语言来表达,何况是跟父亲兄长,问过好后就没什么话了,哪像程帛尧撒娇卖乖还顺便让两家人都会心而笑。
有些能力真是天生啊!
看看,这就是别人家孩子和自己家孩子区别,秦王好生郁闷,嗯,回头跟程国公讨教讨教,怎么能把孩子们养得这么亲近不拘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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