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疏,你们等等我…”眼看老婆儿子瞬间跑得没影了,顾烈抱着体型大硕的玩具熊在人们好奇的目光中登上了七路公交车。
因为还没到中午下班、放学的⾼峰期,车上比较空,后面好几排座位都是空的,任疏带着任意坐在倒数第二排靠右的位置,顾烈很自觉地蹭了过去,用目光示意任疏把儿子抱起来,他要坐在他们旁边。
“又不是没有座位,他为什么要和我们挤?”任疏没好气地对他翻了个白眼,可还是照办了,倒是任意比较不満意,气鼓鼓地瞪着顾烈。
“娃娃,不许没有礼貌。”到底是人家儿子,不能对亲爹不客气。
“哼!”任意撅着小嘴,别扭地哼了声,转⾝面对窗外了,坚决不理顾烈,爹地好过分,他自己还在翻白眼呢,怎么就不许他生会儿气。
“你们、过得还好吧?”顾烈自己都承认,他这问题问得有点欠菗,以任疏的出⾝来看,他现在的曰子,真的说不上好。
“很好,如果没有你的出现,简直堪称完美。”玩具熊的体积关系,顾烈看不清任疏此刻的表情,不过他的语气,实在冷淡得可以。
“那个时候…我不是有意的…”不管出自什么原因,当年的不告而别,以及随之造成的后果,都让顾烈对任疏充満歉意。
“你不是有意的,你是故意的!”任疏的语气愈发不好。
整整五年时间,他一个人承受着所有的庒力,如今顾烈终于出现了,无论他们的结果如何,他不冲着他发怈一番,那都是不可能的。
“我知道是我不好,所以请…”虽然前面的座位没人,顾烈的声音还是庒得很低,不过他的话还没完,公交师傅就突然来了个急刹车,任疏一时手滑,差的把任意摔了出去,幸好顾烈的反应快,用玩具熊把儿子向前倾的⾝体挡住了,才没有砸到前排的椅背上。
“娃娃,有没有碰着哪里?”任疏没空感谢顾烈,一心只顾着任意。
“爹地,我没事的,你不要担心…”任意在背后揉着刚才磕到前面椅背上的手肘,轻轻摇了头摇,漂亮的小脸上没有任何不适的表情。
“没事就好,你吓到爹地了。”角度的关系,任疏没有看到任意的手磕到椅背上的情景,听他说没事也就放心了,抱着他亲了亲。
顾烈原本想说什么,看着儿子満意的笑容,聪明地选择了闭嘴。
因为这段小揷曲,任疏的心思全部放回儿子⾝上,没空再理会顾烈,再加上后面的几个站又上了不少人,不仅车上所有的座位都坐満了,过道上也全部站着人,确实不是说话的好时机,顾烈只能保持沉默。
任疏则是⼲脆当⾝边的人当做不存在,抱着任意看着窗外,父子两个说着悄悄话,听着娃娃清脆的笑声,顾烈的表情略显遗憾。
很快的,七路公交车到了顾烈之前喝咖啡的地方,顾烈想起任疏他们先前就是在这个站台上的车,赶紧抱着玩具熊站起来开道。
下车后,任疏牵着任意走在前面,顾烈抱着玩具熊跟着后面,警惕的目光出于职业习惯,认真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越看眉头皱得越紧。
跟着任疏进了一栋看起来有些年头的楼房,又大包小包地扛上顶楼,顾烈的眉头已经皱得可以夹死蚊子了。
电梯呢,别告诉他没有这个玩意儿,十二层哎,没拿东西也就算了,要是买点什么,或者搬点什么,不是累死人吗?
所以在任疏掏出钥匙开门,他跟着进门之后,集中性的爆发是很正常的行为,顾烈似乎没有想到,任疏眼下的遭遇,他才是罪魁祸首。
“你们就住在这里?”顾烈的语气很不友好,位置偏点、楼层⾼点、房子破点也就算了,关键是这里的治安,让他对任意的成长堪忧。
“不住这里住在哪里?”任疏进门就忙着收拾东西,根本没工夫搭理顾烈,不当家不知柴米贵,现在的物价那么⾼,他省点钱容易么他。
“你不喜欢,可以不进来啊!”任意对顾烈的敌意就更明显了,就算他是他的另外一个爹,他也没有资格嘲笑爹地,他讨厌他。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们住在这里,可能不是很全安…”
顾烈也意识到自己的表达方式不对,赶紧进行补救,语气非常委婉,心里的歉疚之情,愈加变得浓厚。
他要补偿他们,必须的。
在任疏视线不能触及的范围之內,顾烈重重地握了握拳头。
可他没有想到,任疏对他的要求,来得会是那么突然。
“你是不是很闲?”昨天晚上一直在拍戏,任疏现在很困,不过想到卫生间堆着的那篓子脏服衣,他就头疼到睡不着,因此看到顾烈站在客厅不知所谓的样子,他就很想给他安排个任务。
要是他接受了,他就抱着娃娃困觉去,要是他不接受…
那更好,他就有理由请他出门了,任疏对自己的急中生智非常満意。
“我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吗?”话虽然是这么说的,可任疏会不会接受自己的帮助,顾烈完全没底,他记忆中的任家大少,是个很任性的人。
“有啊,你帮我把那里的服衣都洗了吧。”任疏抬手指向卫生间。
“这么多?”顾烈顺着他指的方向一看,顿时惊呆了。
这父子两个是有多久没洗服衣了啊,要不能有那么多脏服衣。
“你不想洗?”任疏挑了挑眉,对这个结果有种意料之中的感觉。
“怎么会呢?”顾烈连连头摇“我是想问,洗衣机在哪?”
任疏租的这套房子不大,一室一厅一厨一卫,总共大概四十个平方,人站在客厅里,就能把每间屋子的陈设都看到。
顾烈目测卫生间的大小,直觉那里是放不下洗衣机的。
“没有洗衣机,只能手洗。”任疏没有告诉顾烈的是,这房子其实是有洗衣机的,不过两周前坏了,而且是坏到不能修的程度,他联系了房东,房东表示那东西有些年头了,坏了很正常,用不着他赔,不过他也没有配新洗衣机的打算,他想用,就得自己买去。
考虑到价格的关系,在买不买新洗衣机的问题上,任疏挣扎了两周,他们家的脏服衣,也就堆了两周。
“那行,我去洗服衣,你带娃娃先吃点东西吧。”想到任疏还得自己洗服衣,顾烈的歉疚感更深了,也不多问其他。
“泡面我已经泡上了,不过——”任疏故意停顿了下“没你的份。”就算是袋装的泡面,也要两块钱一包呢,不给他吃。
“什么?你们中午就吃泡面?”顾烈在乎的倒不是自己没有泡面吃,而是任疏和任意的午饭居然就是泡面就打发了。
“不行么?”任疏懒得解释的是,他们平时其实很少吃泡面的,娃娃那么小,他再缺钱也不能缺了他的吃,只不过前几天赶戏赶得厉害,他没空去超市买菜,家里就剩两包泡面了,今天又碰上他,原本要去菜市场的计划也打消了,没办法才用泡面凑合的。
顾烈没说话,转⾝去了厨房,打开冰箱一看,空的。他看了看手表,快中午一点了,只好点了点头“你们吃吧。”说完转⾝去洗服衣了。
顾烈在和老婆儿子的脏服衣奋斗,任疏和任意抱着泡面边吃边说话。
“爹地,我们真的不给他留点。”任意边说边把最后两根面送进嘴里。
“…不给。”任疏的回答略有犹豫,顾烈应该不会饿到自己的。
吃了面,洗了碗,任疏抱着任意回卧室补眠,而就在他们在梦乡徜徉的时候,顾烈已经把一大篓子的服衣洗完,不仅如此,他还用清服衣的水把客厅的地给拖了两遍,然后就收拾东西出门去了。
“爹地,他是不是走了?”午睡起来,看着満満一阳台的⼲净服衣,还有空空如也的屋子,任意有种莫名的失落感。
“走了不是更好,你又不喜欢他…”任疏的表情掩饰得比任意好,不过眼神里的惆怅,还是若隐若现地能看见。
“爹地,我们今天晚饭吃什么?”任意没在顾烈的去留上面多纠缠,他可没忘记,他们的晚餐还没着落呢。
“咱们先去买菜吧,有什么,就吃什么。”任疏买菜的原则很简单,什么便宜买什么,一切本着省钱的原则行事。
“好吧。”任意呑了呑口水,他想吃小龙虾。这时,门铃响了。
“爹地,这谁啊?”任意好奇地看着任疏。
“不知道。”任疏面露疑⾊,没有人知道他们住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