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都是这样?”迎着任意质疑的目光,任老爷子问大儿媳妇,他就说嘛,任疏怎么瘦成这样,原来是有原因的。
“我不清楚。”陈紫君头摇,她今天才见到儿子,哪里知道那么多。
“二老,你找个人回来,给小疏看看。”在任老爷子眼里,孕怀的人就该像陈毓那样,好吃好喝好胃口。
任霆泽点头应下,立刻给人打了电话,不到半个钟头,他们医院最好的产科医生就从家里赶来了。
医生看过后,直接给任疏挂上了营养液,因为他比猫还秀气的食量,实在供应不起婴儿发育必须的营养。
任意倒是继续回幼儿园读书了,陈紫君担心,长期把孩子困在家里,他会有不好的想法,既然娃娃病情稳定,⼲脆让他回去上学,只不过每天专车接送,而且她还往他们幼儿园专门塞了两个保姆进去,就是暗中照顾娃娃的。
不用上班也不用照顾孩子,任疏开始了安心的养胎生活。只是他胃口始终不好,每天能吃下去的东西非常有限,营养液挂上就摘不下来。
“哥,你病了吗?”在陈毓眼里,输液是生病的人才有的待遇。
任疏无奈地点头,他也不想这样,可是孩子的基本营养都保证不了,他可不敢跟医生说,不打吊针的话。
“真可怜。”陈毓怜悯地摇头摇,从口袋里摸出棒棒糖,递给任疏“给你,很甜的。”
任疏别的东西吃不下去,糖果还是没问题的,他扯掉糖纸就把棒棒糖含在了嘴里,含糊地问道:“苏雅给你的?”
陈毓可不是自己会买东西的人,他吃的用的,要么是陈紫君准备好,要么就是苏雅送的。
“他给宝宝的。”陈毓点头承认,小表情格外甜藌“苏雅跟我说的,宝宝喜欢棒棒糖。”
“你不是说你不告诉苏雅吗?”任疏想起,当初陈毓说过,要等宝宝出生再告诉苏雅的。
陈毓的眉头轻轻拧起,认真道:“我没告诉苏雅,是爷爷告诉他的。”
“…哦。”任疏恍然大悟,原来你说的不告诉,是你自己不告诉“苏雅呢,还在米国吗?”
苏家的产业主要在国外,苏雅小时候跟着爷爷奶奶,所以住在明阳,上中学就回了爸妈⾝边,他和陈毓这些年都是寒暑假才能见面。
陈毓肚子里的孩子,就是苏雅国中毕业,回国时的杰作。
“他放假才能回来。”陈毓似乎习惯了这种分别,怀着孩子没人陪,也没有任何委屈。
“唉…”任疏轻轻叹气,青梅竹马的爱情,真是挺美好的。
在床上躺了小半天,总算把今天的营养液都挂完了,任疏推了推⾝边已经睡着的陈毓,让他陪着自己去花园走走,每天这样躺着,他全⾝都要酥掉了。
任家的花园很大,今天不是周末,家里人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园子里很空,就他们兄弟两个。
正常情况下,他们逛花园是不会碰到花匠以外其他人的。
可任疏偏偏就看到了,看到两个不该看到的人,在做不该做的事。
“敏敏,你这样找上门去,不大好吧?”说话的是任萱。
“有什么不好的?”任敏不服气“我和滕峻的婚事,又不是我同意订下的。”爷爷有本事给她订婚,她就有胆子敢退婚。
“我知道这事儿没经过你,可你没有由头,提什么退婚啊…”任萱努力想打消任敏的念头。
“谁说我没理由的,我有。”任敏拔⾼了声调,却降低了音量“我的那个未婚夫,他连别人的孩子都有了。”
“什么?”任萱惊呼,随即自己捂住了嘴“敏敏,你别胡说。大家都是亲戚,你不能为了退婚,什么话都说得出来。”
滕峻和任家,的确有点拐弯抹角的关系,他是陈紫君的妹妹陆紫仪的现任老公滕岩婚前生的儿子,名义上和任敏是表兄妹,其实没有血缘关系。前两年,由任老爷子做主,定下了婚事。
“我怎么会胡说呢。”任敏急急为自己正名“我的一个朋友告诉我,今年九月她去医院产检,有碰到滕峻打胎。”
“不可能吧。”任萱还是觉得不可思议“他图的什么啊。”
“有什么不可能,大哥当初有娃娃的时候,他和罗兰也有婚约的。”任疏躺着也中枪,无奈地望了望天。
“大哥那个,不是还没正式定下来吗。”任萱的语气愈发无奈。
“正式定了也没关系。滕峻都出墙了,我找他退婚,他敢不答应?”任敏坚持己见,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敏敏,你何苦呢。”任萱苦涩道:“你的未婚夫就算不是滕峻,将来也会是别人,你躲不掉的。”
“我不管,我一定要退婚。”任敏急得跳脚“即使是爷爷,他也不能逼我嫁给我不喜欢的人。”
任萱估计是拿任敏没辙了,直接上杀手锏。
他抱着她,吻上她的唇,以吻封缄。
任疏傻傻地愣在了原地,这到底什么意思…
他的妹妹和堂弟,他们怎么会,他们是堂兄妹啊。
起初听到任敏和任萱的对话,任疏以为任敏不喜欢滕峻,想要退婚,拉着任萱是想让他给想办法,毕竟他俩的关系,打小就很好。
不曾想听到后来,才发现任敏和任萱的关系,不是堂兄妹那么简单。
任疏拉着陈毓,匆匆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他还没有想好,要怎么面对他们。
“大哥,敏敏在那里哎,我们找她一起玩吗?”
走出去了好远,陈毓才好奇地问道,他也听到了任敏和任萱的对话,不过意思不明白,他搞不懂的是,大哥怎么不理敏敏。
“敏敏有事要做,我们不去打搅她。”任疏带着陈毓回了房间,今天受到的刺激太大,他得好生消化下。
陈毓向来听哥哥的话,也就不问了,兄弟两个相拥着,睡午觉去了。
入进十二月份,任疏三个多月的肚子,在不穿服衣的情况下,能看到一点点突起了。不过冬天的服衣厚重,穿上就完全看不出来了,不像已经五个多月⾝孕的陈毓,肚子挺得很明显,再厚的服衣也遮不住。当然,人家陈毓也没有掩饰的意思,大大方方挺着肚子在人前出现。
“爹地,小妹妹就住在这里吗?”晚上洗了澡,任意坚持钻进了任疏的被窝,拿小脚轻轻蹭着他的肚子。
“是啊,妹妹就在这里。”前两天产检,任疏顺便问了孩子的性别,就是娃娃口口声声叫的妹妹。
“妹妹真小啊。”任意由衷地感叹。
“娃娃喜欢妹妹吗?”记得小时候,家里人也经常问他这个问题。
“喜欢。”不过任意的答案,和任疏小时候的不一样。
任疏弯起唇角,无声地笑了,他轻轻拍着娃娃的后背,哄他入睡。
等娃娃睡着了,任疏就把他抱起,放到旁边的小床上。
不是任疏不想陪着儿子,而是任意觉睡太不老实,他的肚子,经不住他腾折,所以两人只能分床而眠了。
刚把孩子放下,任疏就听到放在床头柜上的机手在响。
任疏担心吵着娃娃,疾步走过去拿起机手,到外面的阳台上接电话。
按下通话键前他看了眼,对方的号码全是星号,一个数字都不显示。
任疏在客服中心实习过,他知道,这种号码是特殊单位才有的。
“您好,请问是任疏任先生吗?”那是个平静而稳定的女声。
“是的,我是任疏。请问你是?”任疏有点迟疑,他隐隐觉得,这个电话和顾烈有关。
“请问您有空到朔州仁心医院吗?顾烈受伤了,我们在他提交的结婚报告上找到了您的名字。”有名字就能找到号码,果然不是一般单位。
“顾烈伤得怎么样?严重吗?”任疏紧张地问。
“不好意思,我不清楚。我只是负责通知您,具体的情况,等您过来就知道了。”顾烈的伤情,她的确不了解。事实上,她连顾烈是哪位都不知道。不过根据以往的惯例,让通知家属的,都是伤到不行了,就等着见最后一面,要是伤势不重,没人会跟家里提这些事。
“我知道了,我会尽快过来。”挂掉电话,任疏的手都没能停止颤抖。
朔州他是肯定要去的,可是怎么去呢,任疏皱起眉头。
老老实实跟家里人讲,没人会放他走,说不定还会被软噤,他得暗中行动才好。打定主意,任疏先在网上订了票,第二天中午飞朔州的。然后收拾好了行李和件证,他的东西很少,加起来就一个小包,说是平时出门绝对不会引人怀疑。
第二天的早餐,任疏的状态少见的好,就着咸菜连喝了两碗小米粥,可把陈紫君⾼兴坏了。
吃过早饭,任疏说他要送娃娃去幼儿园,陈紫君想他在家也闷坏了,没说什么就同意了,只是让他注意全安,早点回来。
把任意送到幼儿园,任疏让司机先回去,说他要在市里逛逛。
等司机走了,任疏直接打的去了机场。
会不会被家里发现,这个事情任疏并不在意,他又不是小孩子,出门很正常,家里至少要到中午才会发现他离家出走的事。
那个时候,他已经在机飞上了,不怕被逮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