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子,你还好吗?脸⾊怎么这么难看?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不该说这么多的。麺魗芈伤”庄可可弯腰将乔麦扶起来,亲切地搂过她的肩膀。
“那你为什么还要告诉我?为什么?!”乔麦忽然奋力挣脫了她,声音也很有点歇斯底里的味道。
为什么非要把她心中所有的幻想全部摧毁?为什么非要忍残地告诉她,她乔麦根本就从来没有得到过那个人的爱?
为什么非要逼她看清残酷的事实?让她再也没有继续自欺欺人的理由?
如此,她还有什么借口再死皮赖脸地留下?饮鸩止渴般贪恋他哪怕是虚幻的温暖?!
“嘘,麦子你别激动!当心被他们听到。我是担心你啊,再怎么说我们是好朋友,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出糗。你要知道,我这样就等于背叛了安雅姐对我的信任,她知道了饶不了我。”
庄可可连忙庒低了声音,很是有一种为朋友两肋揷刀的悲壮。
乔麦望着那张熟悉的脸上満満的关切,终于渐渐冷静下来。
“对不起可可,我,我刚才太冲动了。”乔麦困难地说,忽然对好朋友产生一丝愧疚。
作为朋友,可可真的没有错,不是吗?她现在是不是有点太草木皆兵了?
“麦子,我知道你现在一定很难过。可是,你看看他们,全都是出⾝豪门的千金大少,一个个都是被宠坏的小孩,想要得到的东西就一定要得到,玩腻了随手就扔。你以为他们真会爱上我们这种人吗?”
捕捉到乔麦脸上的那一抹歉意,庄可可让自己继续扮演苦口婆心的角⾊。
“…”乔麦无语。
他,是被宠坏的小孩吗?可是玩腻了一定会丢。
以前是华安雅,现在是她。能用整整四年去宠一个女人,已经是他忍耐的极限了吧?
可是一样毫不犹豫地抛弃了,不是吗?
那么她乔麦,又会是多久?可能是永远吗?
“王子和灰姑娘的爱情故事,只出现在童话里。像安雅姐那种豪门千金,也没办法拴住三少的心,你以为你就一定能吗?早晚还不一样被甩的命。犯得上赌这么大,把自己的名声和宝宝的一生全都押上吗?”
庄可可却那么斩钉截铁地断了她最后的幻想。
“呵,可可你说什么呢?你以为我是会相信童话的人吗?”乔麦的唇角费力地挤出一抹苦涩的笑意。
原本,她是半点也不信那些浪漫童话的,因为妈妈说那些故事太弱智。可是现在,她发现自己真的越来越弱智了。
“别傻了麦子,这种人我们⾼攀不起,也招惹不起。能依靠的只有我们自己。我一定会尽量帮你的,放心好了。但是我还想在华氏待一阵子,等奶奶⾝体完全好了再走,你也别拆穿我,咱们互相帮助好不好?”
庄可可终于步步为营地接近了最后的目标,如此冠冕堂皇,她知道乔麦不会拒绝,而且,只要答应,那就预示着她一箭双雕的精心计划完美成功。
沉默。
很久。
“你没义务帮我。放心吧,我也不会拆穿你。”乔麦终于艰难地开口,声音带着无尽的苦涩和疲惫“我有点累,先回去了,对不起了可可,你自己玩吧。”
“麦子,你这是说什么傻话呢?什么时候跟我这么见外了?我知道,一定是还在生我的气,气我把你从华氏赶走了是不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麦子,你原谅我好不好?见到奶奶我才知道,原来她那么可怜。让我想起去世的奶奶,所以…”
庄可可一把拉住她,万分诚恳地道歉,说到奶奶,眼睛立刻就红了,说到最后,只剩下哽咽。
“好了,别哭了,我没怪你,我有资格怪你?放心吧,不管什么时候,你永远都是我最好的朋友。”乔麦愈发歉疚,连忙反过安慰她。
“这还差不多。那你就别跟我客气。说说以后有什么打算?看看我能不能帮上忙。”庄可可终于破涕为笑。
“不知道。现在在海上,哪里都去不了,等明天船一靠岸,我立刻就走。我本来也没打算嫁给他。你转告华安雅,我不会跟她抢男人。也请她好自为之。狗急了还跳墙呢,转告她不要欺人太甚。”17690090
乔麦忽然感觉自己悲壮至极。
她不敢让自己太悲催。她不能冒险,因为还有宝宝。华安雅的阴险她早已领教。
不管再美好,梦终究是梦。是时候让自己清醒了。
“这个你放心,我好歹也做了几天她的助理,多少知道点她的脾气。只要你离开三少,对她就不会造成任何威胁,她没必要赶尽杀绝。而且,你不想想,只要你不是三少的妻子,那些照片和频视立刻就失去了任何价值。你是谁?谁认识,又有谁会感趣兴?所以,就算为了三少,你这样做也是对的。”
庄可可终于长长地舒了口气,犹豫了一下,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卡,
“麦子,这个是我在华朵朵的房间里发现的,是你丢下的对不对?我问过子夜哥哥,他说这是他给你的报酬,是你应得的。赶紧收起来,我猜你⾝上一定没什么钱。”
“你还嫌我不够狼狈吗?这钱我不能要。⿇烦你帮我退还给他。”乔麦的脸⾊立刻就变了。
转了一大圈,她忽然发现,人的确是应该有自知之明,不能有非分之想。她真后悔死了自己的一时贪心。因为贪心,才会上了某妖孽的当,答应做他所谓的七曰情人,才会接二连三地遇到这么多曲折离奇荒诞不经的事情。
好吧,最初的动机貌似有点善良,因为是为了那个可恶的夏老头。可是,祖孙两个大骗子,居然把她骗得这么惨!
所以,坚决不能原谅,坚决要跟他们划清界限!
乔麦这样愤愤不平地想,在心里自欺欺人地⿇痹自己,希望能走得更加心安理得。
明天,她一定会想办法让船靠岸,不能再拖下去,因为担心自己忽然会没出息地改变了主意。
她不允许自己再继续这样醉生梦死下去。
***
“我没醉,我还要出去喝酒…你放我出去,我要去问问允熙,我要去问问清楚…他为什么不要我…我哪一点比不上那臭丫头…”
华安雅不依不饶地纠缠着,华子夕头痛至极,却又不敢放任她回到会场。
“安雅姐怎么了?怎么这么快就喝多了?子夕哥哥你过去吧,他们都在找你呢。我在这里照顾她就好。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放心吧,我一定看好她。”庄可可走进来,将华子夕解救了出来。
华子夕被她缠得筋疲力尽,又担心乔麦,所以早就急着脫⾝了。
“你一定看好她,千万不许出去闹事。”又不放心地叮嘱了一遍之后,才长长地舒了口气,快步朝甲板走去。
他刚一出门,华安雅立刻就精神抖擞地坐直了⾝子,迫不及待地问“怎么样了?”
“放心,一切搞定。那傻丫头,说什么信什么,忒好骗了。真不知道三少到底喜欢她什么?”庄可可开心地做了个胜利的手势,不屑地撇了撇嘴。
“真的?太好了!哎呀可可,你真是太棒了!那我们就来助她一臂之力,想办法让游轮早点靠岸吧!”华安雅奋兴地一把抱住了庄可可。
“放心吧,我爸做过船员,我从小在船上长大,让它出点故障太小CASE了。我刚才都看过了,游轮上工作人员不是很多,而且,三少特地准许他们暂时停船,全部到甲板上狂欢去了。所以…”庄可可神秘兮兮的说。
“所以,还等什么,立刻行动吧!”华安雅激动地跳了起来。
夜长梦多,她真的不能再等,一个晚上都不能再等,她担心三少会发现其中的猫腻,更担心那丫头忽然改变主意。
华子夕迅速赶到甲板,却没有看到乔麦,一路惊慌地寻找,却愕然发现,她正一个人躲在餐厅的一角,对着一桌子甜点狼呑虎咽。
“喂,你个小馋猫,晚上别吃那么多甜食。晕倒,怎么都吃到脸上去了?”华子夕哭笑不得地望着她张牙舞爪的样子。
丫头根本没用任何餐具,直接上手抓,吃得蛋糕奶油満脸都是。
“唔,好吃,你也吃点吧。听说甜点的保质期只有三天,不吃完太浪费了。”乔麦満嘴食物,含糊不清地说。
“好好好,你悠着点,慢慢吃。来喝点果汁,别噎着。”华子夕连忙将果汁递到她嘴边。
“不喝…噎死活该…”乔麦气势汹汹地说“你不吃别烦我…我自己全都吃光光…”
“晕倒,宝贝儿,你以为自己是河马呢!”华子夕扶额。
机手响了,竟是夏允熙,声音里満満的愠怒“喂?把我老婆拐哪去了?限你一分钟之內,立刻出现在我的视线里!”
“启禀陛下,您的老婆大人正在用膳,气概那叫一个豪慡,快把一桌子甜食吃完了。”华子夕満脸黑线。
“看好她,我马上过来。”夏允熙的声音立刻就变了,迅速挂了电话,拨开人群,在一片惊异的目光中迅速朝餐厅飞奔。
他是那么懂她,知道她只有在不开心的时候,大脑混乱的时候,才会如此狂疯地暴饮暴食。
“喂,老三你去哪?火烧庇股似的!是不是老婆要生了?哈哈!”
“恭喜你双喜临门啊!哈哈!”
“晕倒,这小子一转眼从不婚主义者变成了彻头彻尾的老婆迷!”
“就是,我说呢,整个晚上一直心不在焉的,原来是在想老婆啊,哈哈!
“…”
⾝后传来一片愉快的笑声。
夏允熙对兄弟们的嘲笑充耳不闻,他的一颗心全在那个小小的女孩⾝上。
在看到她的第一眼,他就差点红了眼睛。
他的宝贝儿已经成了小小的花脸猫,小嘴巴塞得満満地,腮帮涨得鼓鼓的,一双小手沾満了五颜六⾊的奶油和果酱,正张牙舞爪地对着一桌子甜点风卷残云。
他飞快地跑过去,将她小小的⾝体抱在了怀里,伸手捉住了她的小手“好了宝贝儿,这吃相未免太威武了点,咱斯文点好不好?”
乔麦的⾝子僵硬了一下,鼻子无端地发酸,不敢让自己沉溺于他的温柔,于是放任自己撒泼耍赖,在他⾝上劲使踢腾。
“不好!我就威武,你管得着吗?放开我,我还要吃…放开我…”一边挣扎一边将手上的奶油往他洁白的西装上一阵乱抹。
“好了好了,不闹了,乖。是不是累了,我们觉睡去好不好?”夏允熙将她紧紧抱住,大手轻轻摸抚她的后背,给她最温柔的安抚。
“对不起宝贝儿,刚才冷落了你。都是那群践人,咱不理他们了,哥带你觉睡去。走了,洗白白,觉睡觉。”夏允熙不由分说地将她抱起来,大步朝外面走去。
“…”
华子夕望着他的背影,忍不住默默地打了个哆嗦。
靠,这个婆婆妈妈的新好男人,他真的是从前那个英明神武、对女人颐指气使的夏三少吗?
因为这句话,乔麦迷乱的心瞬间清醒过来。
洗白白,觉睡觉…
天知道她多希望再一次闭上眼睛尽情享受他最后的温柔。可是,不可以。
华安雅在呢,她不敢有丝毫冒险。
“那个,亲爱的,我个人觉得,你还是回去陪那些践人比较好。”深呼昅,她让自己微笑。
“…”夏允熙停下脚步,不敢置信地望着她笑颜如花的样子。
好吧,是的确很花,小花猫的花。
“嘿嘿,人家刚才就是有点生气嘛,谁让你都不理我?可是我忽然想通了,他们老远跑来为我们祝贺,你连理都不理是很没礼貌的行为。”乔麦继续微笑。
“所以,你现在没事了?不生气了?”夏允熙欣喜地望着她。
“嗯,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如果我被围住灌酒,那可不行。我酒后无德你也知道,而且还有宝宝,对不对亲爱的?谢谢你对我这么体贴,我,真的不生气了,真的。”
乔麦似乎一瞬间就明白了这个男人的良苦用心,一颗心却愈发疼痛凄迷。
他的这些温柔,也曾经对华安雅用过,对无数女人用过,不是吗?
他把天底下所有的女人都看成华朵朵,不是吗?
“你知道吗,每个女人,我都希望她们是你,我希望能把她们当成你。可是她们都不是,我是那么清楚,她们都不是。”
耳边忽然想起他以前说过的话,望着他温柔宠溺的眼神,乔麦的心一瞬间痛到窒息。
“呵,你还知道自己酒后无德啊!”夏允熙宠溺地亲了亲她油乎乎的小嘴,终于微笑着将她放了下来。
“那你就乖乖地跟子夕哥哥玩,我再去应付他们一会。半小时,最多半小时,一定结束。好不好宝贝儿?”
“嗯,快去吧,我没事。”乔麦乖乖地点头。
“真没事?”夏允熙不放心地望着她。
“真没事。”乔麦出奇的温顺。
“那不许再吃了,听到没有?当心待会全吐了。”夏允熙婆婆妈妈地交代。
“拜托,你还可以再啰嗦一点。”乔麦没好气地翻了他一眼。
“哈哈,宝贝儿,我忽然自己很贱,居然受不了你温柔的样子。只有这样狠狠地瞪我,我才感觉心里踏实。”夏允熙自嘲地大笑。
“…”乔麦的心泫然欲泣。
她似乎,真的从不曾对他温柔过。
忽然很后悔,后悔死了自己的蛮不讲理,強悍霸道。
天知道为什么,她长这么大,对任何人都不曾像对他这样,想捶就捶,想骂就骂,心安理得地享受着他所有的温柔宠溺,却丝毫不懂得半点感恩,反而恶语相加!
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在他面前会这样放肆?
从小到大,她一直都小心翼翼地活在别人的眼光里,妈妈的一个眼神,都能让她的心半天惶恐,弟弟的一个玩笑,都能让她胆战心惊。
好像也只有在他面前,她才敢如此尽情尽兴地放纵自己的喜怒哀乐,丝毫不担心他会生气,或者伤心。
她忽然恨死了自己。
子看不麦你。她多希望,自己一直都对他温柔似水。
可是,时光无法倒流,她已经没有了机会。
再也没有机会。
“怎么?不觉睡觉了?我说你们两个,秀恩爱就回屋去,能不能不要刺激我们这些孤家寡人?”华子夕満脸坏笑地走过来。
“宝贝儿,你喜欢听子夕哥哥唱歌吗?我告诉你,他可是一线明星,出场费很⾼的。咱让他为你开个专场好不好?只为你一个人,那才叫贵族尊享。”夏允熙不怀好意地回敬他。
“嗯嗯嗯,喜欢喜欢,喜欢死了!子夕哥哥一直就是我的偶像来着。”乔麦立刻跳了起来。
话说,这可真是好主意哈!
她真的灰常灰常稀饭这只迷死人不偿命的妖孽哥哥!
“你臭小子,很会算计哈!”华子夕満脸黑线地望着他。
“那是,吃不穷穿不穷,算计不到一世穷。哥哥我是商人,无歼不商懂不懂?”夏允熙笑得一脸歼诈。
“好吧好吧,我就破例一回,为我们的小公主开个专场演唱会。括弧,免费的。让你个歼商得逞一回。”华子夕恶狠狠地瞪了某歼商一眼,伸手揽住乔麦的肩膀“走吧宝贝儿,哥哥今晚是你的点唱机。”
天地狼心,他真的愿意,非常愿意能为他的小公主演唱。他是那么感激,万分感激某歼商给他机会。
他经常会记得小时候,妹妹躺在他的腿上,听着他的歌声甜甜地入进梦乡。
这些年,他几乎走遍了全世界,每到一个城市,每开一场演唱会,他都会忍不住四处寻找,多希望妹妹能够看到那个万众瞩目的他,从此找到回家的路。
他有很多首歌都是写给她的,希望她能听得懂,会因此感动,就算什么都不记得,也会因此感到温暖。
于是,拉着她一路来到礼堂,史上最特别的演唱会正式开始。
乔麦静静地坐在台下,望着台上天使般光彩耀眼的大明星,他的神情那么认真,歌声那么好听,却让她的心,愈发疼痛和凄迷。
这就是夏允熙生活的世界,也是华朵朵生活的世界,让她乔麦如此着迷的两只妖孽,都是因为华朵朵才走进了她的世界。
所以,今晚以后,马车和舞会都会消失,一切会回复到从前的样子。
再见,亲爱的妖孽。
再见,所有给了我这场绚丽回忆的人。
外面忽然一阵骚乱。
她听到有工作人员在惊慌地向四处奔走。
“怎么了?”是那个黑社会大叔的声音。
“船好像出了故障,发动机在漏油,必须马上靠岸。”另一个黑社会大叔的声音。
“安检员到底是⼲什么吃的?怎么会出现这么弱智的故障?”
“现在不是抱怨的时候,必须立刻请示少爷。”1ce02。
“…”
乔麦忽然心跳速加。
这是天意吗?
居然要靠岸?
马上靠岸?!
所以,是真的要说再见了…
一阵骚乱之后,游轮开始迅速调转方向。
“淡定,宝贝儿,天塌下来有⾼个子顶着呢,这船上那么多聪明的脑袋,根本用不着我们杞人忧天。演唱会继续。”华子夕轻描淡写地安抚她。
一首歌没唱完,夏允熙已经风尘仆仆地冲了进来,看到一派歌舞升平的景象,才终于长长地舒了口气。
微笑着朝台上的某人竖了根大拇指,然后悄悄离开了会场。
他从未感到如此惊慌,因为,他的宝贝儿在这艘船上。
他真恨不得一脚将失职的船员踢下海去,可是,却终于原谅了他,因为,不想让她看到自己残暴的样子。
船终于顺利靠岸,有惊无险。
可是,等障碍解除,再次启程,却再也找不到那个小小的⾝影。
华子夕说,她去了洗手间。可是整艘船都找遍了,却根本没有她的踪影。立刻返程,重新靠岸,搜遍了黑漆漆的沙滩,也遍寻不见那抹娇小的⾝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