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乔麦第一次出国,也是她最远的一次旅行,远得她感觉自己早已经到了天尽头,可是,睡了又醒,醒了又睡,她居然还在机飞上。睍莼璩伤
乔凉一直在听耳机,她拿了一只耳塞过来,发现里面在播放一首老歌,迪克牛仔的《三万英尺》——
远离地面,快接近三万英尺的距离,
是的一这耳。思念像黏着⾝体的引力,
还拉着泪不停地往下滴。
逃开了你,我躲在三万英尺的云底,
每一次穿过乱流的突袭,
紧紧地靠在椅背上的我,
以为,还拥你在怀里。
…
在三万英尺的⾼空,俯瞰再也看不见的人,回望再也看不见的家,她隐忍的泪水,终于再一次静静地决堤…
要飞向哪里?
能飞向哪里?
愚笨的问题。
我浮在天空里,
自由得很无力。
…
自由,她似乎已经望渴了很久。每一天对他议抗,议抗他的束缚和噤锢,如今,终于重获自由,自由得想直接从三万英尺的⾼空纵⾝跳下去。
乔凉也一直沉默,沉默地闭着眼睛,连看都懒得看她一眼。
她知道,他在生气。
他有足够的理由生她的气。
因为她不曾耐心地等他长大,等他毕业后回来娶她;不曾认真地听他的话,好好地珍惜自己。
她甚至一直没敢把麦兜的事情告诉他,因为怕他会冲动地跑回来找她,更怕他会把一切告诉妈妈乔莉。她怕他们,怕他伤心,怕妈妈生气。
可是,她不曾料到的是,他居然从华安雅口中得知了更多,甚至连她自己都不曾知道的秘密。
那些足以让他心痛到发疯愤怒到发狂的,他最最珍爱的麦宝宝不堪回首的屈辱和往昔。
所以,他一定不会那么轻易原谅她,一定不会。
至于妈妈乔莉,她更不敢想象,再一次见到她,会是怎样的表情。
一定会抓住她痛打一顿吧?一定会。
可是,乔凉却没有带她去见妈妈,他将她丢在了一栋远离市区的房子里,就关上门走了,然后,整整一天没有回来。
房子很大,却很荒凉。
很大的院子,长満了荒芜的杂草,荒芜得像她此刻的心。
乔麦一个人静静地坐在门前的台阶上,望着陌生的太阳,呼昅着陌生的空气,这里,再也没有谁会忽然从背后将她紧紧抱住,一脸坏笑地在耳边低语:在想我?还是想弟弟?
也没有谁会忽然将她倒提着扛在肩上,恶狠狠地拍着她的庇股说:关上门,觉睡觉。
院子外有帅蝈蝈走过,金发碧眼,有几分桑哲一的影子。他在友好地朝她微笑,她想要报以微笑,却不能够。
泪水静静地流下来,她在陌生的外国帅蝈蝈面前,哭得那叫一个狼狈。
“Are/you/OK,baby?Oh,don’t/cry…what’s/wrong/with/you…”帅蝈蝈被她哭得手足无措,湖蓝⾊的眸子里満満的怜爱和疼惜。
他想要打开低矮的栅栏走进来给她安慰,她迅速起⾝,狼狈地逃进房间,砰一声关上门,将他无礼地关在了门外。
若在以前,花痴乔多期待有这等浪漫的异国艳遇,可是现在,她已经没有了力气。
乔凉一整晚都没有回来。她也不觉得怕,再也不怕会被抛弃。哪怕被乔凉抛弃在这异国他乡荒芜的房子里,哪怕就这样静悄悄地死去,她也不觉得怕了。
再也没可能比这更糟,再也没可能比这个抛夫弃子的乔小麦更让人发指的魔鬼,所以,即便到了地狱,她也应该是最恶毒的一个吧?
她还会怕谁?
又一天,乔凉依然没有回来,也不怕她会跑掉,应该是吃定了她无处可逃。
是啊,这里人生地不熟,甚至语言不通,⾝份证和护照都在他那里,她无处可逃,也没力气。
她不会再逃,已经逃到了天涯海角。她在房间里睡得昏昏沉沉。时差还没调整过来,她无法适应这个陌生的气候和环境,心情更是乱得无从梳理,整个世界突然坍塌,她对这陌生混乱的一切无能为力。
时差使她嗜睡,绝望使大脑和⾝体全部当机。不吃不喝也不觉得饿,只是困,困得睁不开眼睛。
机手一直关机,她不敢开,怕极了他会忽然打过来,更怕极了听到麦兜的哭泣。17893863
她怕自己会崩溃,一定会崩溃。
她到底是有多狠心,居然连麦兜都抛弃了?她真的恨死了这样一个无情无义的自己。
乔凉一直到第三天才终于再出现,満⾝酒气,双眼布満血丝。
推开门摇摇晃晃地走进来,一把将奄奄一息的她从床上拎起来,紧紧地抱在了怀里。
他的怀抱里,満満的伤感的气息。
她没有挣扎,任他紧紧地抱住,很久。
他终于将她放下了,沉默地打量着她。她还穿着三天前的那套服衣,她的⾝上,散发着诱人的女性的气息,那么熟悉,让他意乱情迷的,专属于她的气息。
她已经长大了,变了太多,再不是他熟悉的那个单纯可爱的麦宝宝,她爱上别的男人,甚至跟为别的男人生了孩子,若不是他強行拉过来,她早已经跟别的男人走进了婚姻的殿堂…
他的心里満満的都是她,她的心里,却完全没有他乔凉的影子!
他无法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无法接受这样的麦宝宝。她真的还是他可爱的麦宝吗?
他把她狠狠地丢在这里,多想就这样丢下她,任她自生自灭,再也不去过问。
他用了整整三天去逃避,他把自己灌得烂醉,可是,心里的疼痛如此清晰,清晰地告诉他,他舍不得,舍不得丢下她不管,更舍不得她伤心。
冰箱里塞満了食物,不用看也知道,她根本就没动过。
她的脸⾊如此苍白,⾝体如此虚弱,得像一个单薄的纸片人。
这样的她更让他发狂,心痛得发狂。
“你想死吗是不是?很好,那成全你。”他琊肆地冷笑着,大手耝鲁地去扯她的服衣。
她一动不动地任他非礼。1d50H。
他于是狂疯地扯掉了她的上衣,露出白雪的香肩和迷人的锁骨,还有粉⾊文胸下傲人的⾼耸。
他的呼昅瞬间停滞,这是他的女孩,如此美好。他从有记忆开始,就认为她是他的,她所有的美好都终将有一天会完全属于他,谁也夺不去。
她的泪水静静地流下来,顺着眼睑滑落耳际。
他终于还是在她的泪水里败下阵来,拉过被子帮她盖上,盖上她让人血脉噴张的美丽,费力地转过⾝去。
“我饿了,起来做饭。”他说,声音冰冷得听不出半点情绪。
她果然就沉默着,挣扎着起了床,沉默着擦⼲眼泪,穿好服衣,步履蹒跚地朝厨房走去。
从小到大,她一直就是他的宠物,她已经习惯了服从他的命令,哪怕是再难过,再虚弱,只要他一句话,哪怕是赴汤蹈火,她也会乖乖地服从。
乔凉的心里汪洋一片。
沉默着走过去,从后面伸手抱住了她。
她的脊背一瞬间僵直,僵硬得犹如一截突然失去了生命的木桩。
“我很想你。真的很想你。”他将脸埋在她单薄的肩膀,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她的⾝体开始微微颤栗,终于软软地跌落在他的怀里。
“…”乔凉望着她紧闭的双眼,一瞬间心痛到窒息。
医院。
她还在沉睡,或者说是昏迷。
乔凉望着她苍白得毫无血⾊的小脸,心乱得理不出半点头绪。
孕怀?
她居然又孕怀了?
又怀了那个男人的孩子!
该死的臭丫头!
乔凉恨不得一把将她活活掐死。
他发誓等她醒来一定要狠狠地痛骂她一顿。
“醒了?”事实上,看到她终于再一次缓缓睁开眼睛,他只是強烈地按捺住心中的惊喜,淡淡地问了一句。
“阿凉…怎么是你…”她疑惑地望着他,半天回不过神来。
她一瞬间忘记了那些纷乱的过往。
“你以为会是谁?”乔凉的声音有点冷漠,望向她的眼神有点受伤。
“…”乔麦颓然闭上眼睛。
回忆纷至沓来,疼痛铺天盖地。
她一瞬间又醒悟过来,那个人,早已经不在⾝边,早已经与她相隔万里遥远。
她多不想那么快就清醒过来。
“孕怀的事情他知道吗?”乔凉的声音凉薄地在耳边响起,却犹如炸雷一般,将乔麦的心一瞬间炸得粉碎。
“你,你在说什么?”她睁开眼睛,费力地开口。
她孕怀了吗?
怎么可能?
可是,又有什么不可能?
她恍然忆起,貌似真的很久没有来大姨妈了。
“麦宝宝!不要告诉我连你自己都不知道!”乔凉终于气得跳了起来,不复有先前的冷漠。
“所以,我真的孕怀了?医生这么说吗?”乔麦腾一下坐起⾝来,这才赫然发现,自己居然置⾝在医院里,正坐在病床上!
“你还可以再脑残一点!走吧,跟我回家。看来不告诉妈妈还真是不行了。我可没能力照顾一个孕妇。”乔凉一把将她从病床上抱起来。
她居然那么轻,轻得像一个孩子。
她昏迷在他怀里的时候,他就这样一路将她抱到了医院。那段路漫长得永无尽头一样。
“喂,不要!阿凉!不要告诉妈妈!求求你不要!”乔麦吓得在他怀里拼命挣扎。
被妈妈知道,她就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