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在蜃天城上空,劫火焚龙王善后的时候,关于墨离和沈墨离之间的哲学关系,除了这三个,只有小九阿娇,轩辕陨知道。睍莼璩伤
那次是容澈第一次看到曼陀罗花,黑的纯粹,⾼贵,典雅,神秘。他能感受到这里面的不详,阴暗,孤独和绝望,正如他自己一样。就好似一面镜子,让他更清楚地看到了自己。原来自己的生命里一直没有阳光,自己亦不晓得自己能否接受阳光。因此墨离送他一壶酒,他才会那么的珍惜,不舍得喝光,并将墨离当成此生唯一的,最后一个朋友。
第二次看到黑⾊曼陀罗,则是念念抓周那天。大清早的,思陨城再次开満了这种阴暗而妖娆的花朵,触目惊心的黑,不计回报的付出和挥毫。他甚至问过树人王,原来那人竟然是灵界大君王,而花朵则是君王仪仗。
今天是第三次,他的视野再次充満了这种铿锵有力,震撼人心,黑至骨髓肺腑的花朵。他做梦都没想到,花朵的主人竟然是墨离,却又不完全是。
,明明长的一模一样,可那气质,那神情,目光,风格,却截然不同。墨离之美,美在她是活生生的一个人,实真,坦率,诚恳,阳光,立独自強,奋斗不息,偶尔大大咧咧开玩笑。
这个人不一样,她就好像一座封闭隔离的海中孤岛,荒无人烟,満目疮痍,在漫长的岁月和风霜的长河中,被侵蚀,湮灭,只留下一个虚无缥缈的痕迹,一份她曾经出现过的无悔和决绝。而伴随着时光的流逝,人世的变迁,她的这份“曾经”也显得不合时宜,突兀贸然了起来,却又令人心生怜惜,想要捍卫,保护。
因为这代表了过去和历史。越是孤独,阴暗,封闭的人,便越怀旧,念旧,乃至恋旧。固步自封地沦陷在美好的回忆中,不肯朝前走,亦或是没有能力面对未来,憧憬未来。
不巧的是,容澈便是这样一个恋旧主义偏执狂,总是沉迷在和墨离相处甚短,相见甚少,却挥之不去无法排遣的旑旎和暧昧情愫里,菗不得⾝,放不下手。因此他曾对墨离说过,只要你有危险,我一定会出现。
天和地好似合拢到了一起,时间好似凝滞,空间就像被冻结一样,容澈瞪大了双眼,双眼眨也不着盯着那个“庐山真面目”一眼万年,一眼万念,念念皆惊。
树人王,青龙兽,紫鹫,全然成了被人遥遥控制着的木偶也似的存在,此刻一招得手力挫強敌,马上乘胜追击毫不留情。
“去死吧!”树人王⾝子后仰,双脚朝着女子羸弱的⾝体踢去。
“哧,哧,哧。”青龙兽冰寒刻骨的冰凌茬,再次朝着女子素雅娇颜蜂拥而去。
“夹死你!”紫鹫双翼夹击的越发紧了起来。
“砰,砰,嚓,嚓,嚓,咯吱!”
各种刺耳难听的声音响彻天地,她本就刚刚君临灵界,修为并没到炉火纯青的如意级境界,此刻先是被霖霖分心,后为了救霖霖而受伤,如今亦没有额外的力气来躲闪。
“噼里啪啦!”⾝前的曼陀罗花结界支离破碎,分崩离析。17722635
“噗噗噗!”她被紫鹫双翼夹着难以后退,又遭树人王双脚,青龙兽无数冰凌茬,刹那间重伤的花容失⾊气息奄奄。
“妈咪,妈咪,妈咪!”霖霖早已哭成了泪人,看着最爱他的妈咪被围攻被群殴,此刻又吐了那么长的一条血线,黑澈的双眼一片模糊婆娑,全⾝剧烈的哆嗦,颤抖着,没了任何的神智来辨别妈咪怎么突然改了造型,爹地在哪里?
“霖霖,快走!”瘫软在紫鹫双翼间的女子,忽地牙关紧咬,強忍着噴涌不已的血气,双手猛地朝着霖霖回去,又是一大片黑彻人心的曼陀罗花海。
“哗啦啦!”浩瀚的似能取代脚下极乐海的花海席卷天地,硬生生把霖霖卷回到了翡翠舰上。“砰!”萌宝宝趔趔趄趄跌在船舱。
“嗖嗖嗖!”花海的力量余威极大,拍动拉着翡翠舰的十二条海龙兽。
“嗷呜!”十二条海龙兽齐声嘶鸣,展翅就飞。
“这…这什么情况?墨离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轩辕陨在哪里?”萧放,祝无味等一脸茫然瞪着眼。
“妈咪!妈咪!你快回来!我要陪你!爹地呢?你流了好多的血,呜呜…”霖霖被眼睛肿红的诺诺搀扶着,想要再次冲出去,却又被花海围困着,动弹不得。
“孩子,快走!我…我不是你妈咪!”女子“噗噗噗”又是好几口的红血。
“啊哈哈哈啊哈,原来你就是灵帝!我要杀了你,我要当灵帝,我要去霸占灵界!哥几个一起上,少不了你们的好!”树人王怒吼,趾⾼气昂,大硕的躯体前扑,双脚朝着女子狠狠踩去。这一踩,必然是血⾁模糊,筋脉尽碎,死个一⼲二净。
“砰,砰!”失神的容澈被墨里阙墨里玺两兄弟拍中后背“扑啦啦!”容澈重伤吐血,却借着这股力度,朝着树人王的脚下扑去“想杀她,除非我死!”
就在这时“轰隆隆”一男一女从极乐海海底下蹿了出来“树人王,你找死!”一个冷彻人心,孤拔藐世的男声响起,是轩辕陨的。
“离儿,别怕!”轩辕陨一声怒吼,亦朝着树人王的脚底下扑去。
将死之际,有那么一瞬间,沈墨离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最圆満的人。她有那么好,那么舍⾝护她的儿子。
她有那么优秀卓越,那么善良无私的记忆感情承载者。
她有那么不改初衷,那么美好如初的青梅竹马,陨哥哥。
更有如今萍水相逢,却并肩作战,生死与共的陌路人,患难者。
有这些,当初在望舂城受到的算计和磨折,嘲讽和辱凌算的了什么?
有这些,无间地狱的恐怖可怕,暗无天曰,亦算是有了慰藉和补偿。
有这些,被劫火焚⾝,到灵界涅槃重生,四处征伐的杀戮和奔波,也释怀了。
有这些,明明挚爱不能见,明明儿子却不能疼,不能爱的遗憾和绝望,也烟消云散。
生命无限好,只是多坎坷。
“呼呼呼。”狂风怒啸,天地⾊变。
轩辕陨修为⾼,气场大,奈何却是晚了一步。
容澈受伤,吐血,却借着墨里玺墨里阙的力度,硬生生抢先了一步。
只见海水生浪,云雾氤氲,曼陀罗花四散的海面上,红粉⾊的影子快若惊鸿,扑倒了白衣女子的⾝上。
“砰,砰!”树人王两脚跺了下来。
“咔嚓!”红粉⾊的影子僵住。
“嗷嗷!”白⾊的影子仰头,瞪眼,涣散的眼神中,她看到了一个黑发凌乱,面⾊惨白中泛着冷寂,红唇染血,却好似得到解脫般面带微笑,无比清晰的特写俊脸。
那是今夜的沈墨离看到的这世上最后的一丝美好。
一片血光中,她的眼神惊恐而慌张,似不能接受别人的舍⾝护己,似更想死在轩辕陨的怀里,亦或是看他最后一眼。极乐谷近在咫尺,那三年无忧无虑的美丽回忆太过美好,美的她永远的放置在內心最深,最隐秘的地方,随时地回味,留恋,寻找生的勇气和动力。
奈何她丝毫扭不得头,转不过⾝,看不到轩辕陨。1cmsX。
她突然很紧张,很懊恼。⾝上的那个人,为什么要用这般决绝坚定,这般不容反抗的方式保护她,捍卫她?在她最脆弱,最不堪的将死之际“争夺”轩辕陨在她心里的地位和分量?
“还好要死了。”沈墨离呢喃了一声,闭上了眼睛。
这话或许别人不懂,然容澈懂。她的心里有别人,她不想领他的情,受他的好。
“终于是死了。”容澈就好像和自己的柔体有仇一样,虽死而不惧,反而得到了解脫。
“离儿!”
“容美人!”
“呛!”宝剑出鞘,剑气四射。
“哧!”长戈在手,挑扫戳破。
“啊啊啊啊啊!”树人王,青龙兽,紫鹫,死,挫骨扬灰,魂飞魄散。
“冥神熔炉!”轩辕陨怒吼,怒吼。
“轰隆隆!”一个岩浆滚滚的大熔炉赫然入目,四下贪婪地昅收着飘忽的魂魄,咕噜咕噜的巨响着。
就在这时,天空中的明月突然忽明忽暗地闪烁了几下。
“哗啦啦!”层层进进的黑⾊曼陀罗花,席卷着容澈和沈墨离的⾁⾝,消失在了淡漠清冷的月光中,横空不见。
“砰,砰!”轩辕陨和墨离不及对视一眼,同时朝着后面趔趄了好几步,却仍旧感觉天旋地转,万劫不复般的悲恸欲绝轰然心头,好似雷劈。
…
初王和系纯。“嗷,嗷,嗷!”
神界某重天,披头散发的阎魔帝君狠狠地吐了三口红血,阴沉沉地自言自语道:“三兽死了,我们这次失败了。”
血河老人阴测测的声音自空气里响起“师尊,全怪血河修为太低,没在阿修罗界擒下他们,请师尊降罪!”
阎魔帝君哼了一声,没接话茬,自言自语道:“*峰的蒹葭城是个好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