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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氏洗完碗，正准备洗‮服衣‬。

　　他们几房‮服衣‬倒是分开洗，各洗各家，至于二老换洗下来脏‮服衣‬被单啥，一般是轮流洗，这次轮到大媳妇，下次就是二媳妇来。

　　顾舂芽走到杨氏⾝边，小声道“娘，我这病，大夫给开方子哪里？”

　　杨氏诧异看她一眼“⼲啥？”又道“你咋还到处走呢，不去屋里躺着？”

　　“二婶药没熬好，我等着呢。”

　　杨氏不由得叹口气，顾冬儿叮嘱顾舂芽吃药事，也是杨氏之前提醒过一次，她想起刚才出来好似是见到李氏端着药罐子，原来是才开始熬。

　　这二弟妹做事慢呑呑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要不是徐氏叫她帮着熬药，杨氏本也不肯，现就她一直负责了，杨氏不想跟徐氏起冲突，就没有说。

　　顾舂芽又问了一次“那药方子，不娘这里啊？”

　　“咋突然要看药方子？”杨氏搬起一个装了脏‮服衣‬大木盆往外面走。

　　顾舂芽跟她后面“就是想看看，要是这药吃不好，咱得换大夫啊，方子得找出来，好让后面大夫参考参考。”

　　这孩子居然想那么远，杨氏心里一疼，仿佛又见她抱着头満地打滚可怜样儿，眼睛就红了“准会好，昨儿你睡安稳呢。”

　　“以防万一么，娘，就把方子给我看看。”她只好使出撒娇手段，去拖杨氏袖子。

　　杨氏叹了声道“药都是你二婶抓，方子她那里呢。”

　　顾舂芽僵住了，方子怎么会李氏手里？这下可好，又不能去问，不然铁定打草惊蛇！

　　“娘去洗‮服衣‬了，你别跟来，外头冷呢。”杨氏叮嘱她“等会儿吃完药，就去屋里，小心着凉。”

　　顾舂芽点点头，松开了手。

　　先不管了，把药渣弄来再说！

　　她回小隔间里一通找，翻出了一个小包袱，蔵⾝上就去了厨房。

　　这时药差不多就熬好了。

　　李氏把药汤倒出来，药渣就要扔到后面小道上去。

　　这是一种流传很久风俗，据说药渣倒地上给众人踩踏可以祛病，所以一直以来，只要家里有病人，熬药之后就会把药渣撒出去。

　　顾舂芽小时候也见识过，忙跑进去说道“二婶，奶喊你呢，好像有很急事！”

　　李氏是徐氏表外甥女，她一早就发现了，这二个人一唱一和很有些亲密战友感觉，而李氏是小辈，肯定是从属关系，听到徐氏召唤，岂能不去？

　　顾舂芽见她走了，赶紧把药渣放进随⾝带来小包袱里头，一溜烟跑了。

　　到了卧房，她就把包袱蔵床下面，药熬好了，药渣味道不浓，又被包了起来，应该不会被发现。

　　李氏这会儿端了药过来，劈头就骂道“死丫头还敢骗人了，你奶啥时候叫我去了？”

　　顾舂芽道“我头疼哩，听错了。”

　　李氏拿她没办法，把药往桌上一搁就要走。

　　顾舂芽又说“刚才药渣被我不小心打翻了，我扫了扔掉了。”

　　李氏愣了一愣，可她哪里想到一个小女孩会有这样深沉心思，要用药渣去查看药材对不对，就只骂了句冒冒失失，然后走了。

　　顾舂芽吁出一口气，低下头闻了闻药汤，顿时浑⾝一个激灵。

　　这味道很不好闻，肯定苦口很，她现⾝体哪儿都很好，要是乱吃药指不定还会得病呢，想了想就跑到屋外面，把一盆里头植物都已经枯掉了大花盆给拖了进来。

　　然后，她就把那碗药汤给倒进了花盆里。

　　他们之前都叫她休息，顾舂芽索性就真去睡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才醒来。

　　只见顾冬儿正屋里头绣花，笑着对她道“睡够了？”

　　“够了，再睡就要头晕了。”她坐起来穿好‮服衣‬，凑过去看“姐，你绣啥呢？”

　　顾冬儿道“枕头花呀，张大娘等着明天要呢，我得赶出来。”又指指那花盆“咋突然多出来，我瞧着好像是外头那盆枯掉茶花？”

　　顾舂芽笑道“家里暖，指不定就活过来了，我看屋里头反正也空。”

　　顾冬儿从没发现这个妹妹居然还对花草有‮趣兴‬，皱了皱眉道“是小婶，不过也算了，早就枯死，估计也不会管，你摆这里好了。”

　　小婶？

　　貌似家里是应该还有一个小叔跟小婶，那小婶喜欢花，院子里有好几十盆花草呢，不过他们不家，顾舂芽一时也想不起来那对年轻夫妇去⼲什么了。

　　她岔开话题“姐这枕头花绣真好看，得卖好几个钱罢？”

　　“十五文一对。”

　　听起来也不算太少，不过这绣花很费工夫，顾舂芽关切道“姐累了就去休息会儿，伤眼睛。”

　　顾冬儿听了很⾼兴，妹妹好像一下子长大了，知道关心人了。

　　“别说我呢，你这头到底好了一些没，我瞧你一上午都没有疼呢。”

　　顾舂芽因为没有搞懂李氏目，也不能说病就完全好了，笑着道“好很多了，是没有以前疼，就有些小疼，不太碍事。”

　　“那太好了！”顾冬儿惊喜道“都说卫大夫医术⾼明，看来真没有错，你这病叫好几个大夫都看过了，只有卫大夫开药方子有效呢。”

　　顾舂芽暗地里道，顾冬儿哪里晓得真正顾舂芽已经死了，可见这卫大夫医术也好不到哪儿去。

　　顾冬儿兴匆匆针线笼里翻找合适丝线，一边道“明儿问问张大娘还有活不，我多绣几对，看样子，你再吃几天药指不定就好了。”

　　吃药跟她绣花有啥关系，不是听说钱都是从徐氏那里拿么？顾舂芽扬起眉问“姐绣枕头花‮钱赚‬难道是要上交？”

　　顾冬儿道“这活儿就是奶找，家里过得紧张，我哪能闲着不挣钱哩。”

　　说得倒也是，穷人家孩子早当家，顾舂芽点了点头“等我病好了，我也去挣钱。”不过交不交给徐氏，那又得另说了。

　　“那你可要点好起来，可把咱们担心。”顾冬儿揉揉她头。

　　顾舂芽趁机就要把计划铺垫好，既然药方子李氏那里，不好拿，也就只能去卫大夫那儿，顺便把药渣再拿过去鉴定一下，这样话，就一定要出门。

　　她站起来做了下扩胸运动“我看多动动有用呢，姐，这两天我不是出来了几趟么，舒服了好些，等明儿我跟你一起去张大娘那里。”

　　顾冬儿看她确实好了不少，就点头道“那我等会跟娘说一声，要是娘同意，我就带你去。”

　　看来还得要杨氏答应，不过这不难，顾舂芽对此很有自信。

　　果然顾冬儿同杨氏说了，她旁边多撒娇几下，杨氏也就同意了，谁叫她疼爱这个小女儿呢，这不，都卧床多久了，出去逛一趟也不是什么奢侈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