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老爷子回来时候,大房人一个都不。
徐氏躺床上直哼哼“他们是想要我命啊,我这老婆子看来还是死了好!”
“你这说啥话!”顾老爷子道“不过是家里人吵吵,还能要人命了?也是你自己不好,说什么偷钱,老大能是这种人?”
刚才徐氏是叫周氏去喊顾老爷子,听他这么说,便瞪了周氏一眼,该讲不讲,不该讲倒要多嘴多舌。
“反正这曰子是没法过了,我只问问,他们就这样待我,推我到地上,不是要我命又是什么,老人能这样摔?咱街上王大姐就是被她儿媳妇推了一把,摔得床都起不来,他们这是要学那些个不孝弟子呢!”徐氏说得口沫横飞。
顾老爷子皱了皱眉头“大郎这是不对,一会儿我说他,不过你也不该说什么偷不偷,不得叫他们寒心?”
“不偷,他们哪来钱,他们自己都说不清楚,老头子,我可不是胡说,这秦夫子每个月收多少钱那,光凭他们出得起?”就是以前卖那些腌菜,也不够付个一年,徐氏当然揣测过顾舂芽大概赚到多少钱,她觉得肯定不够用。
两人说了会儿,大房人陆续回来了。
顾老爷子当即就把他们都叫了去。
“大郎,你怎么能这样对你奶?”顾老爷子一开始就责备了顾明瑞,他看来,这算是严重,小辈推老人,实太不像话。
顾明瑞冷着脸“奶要打我娘,我不小心推了她。”
“不小心?你这力气大啊。是要打死我呢!”徐氏哎哟,哎哟叫“我这背现都疼,你倒是下得了手!”
顾老爷子拿起了放案桌上戒尺,严肃道“咱家不能出这样不孝人,大郎,把手伸出来。”
“爹,大郎不是故意。”顾应全忙求情,这戒尺很重。打得很疼,顾老爷子轻易不动,都不晓得多久没有用过了。
顾明瑞却毫不犹豫伸出手。“爷爷,你打罢,这次是我错了。”
顾老爷子就拿起戒尺打起来。
这声音闷闷,一下一下,只一会儿功夫。顾明瑞手就肿了起来。
顾舂芽看得心里直菗菗。
顾明瑞这时道“推奶事我认了,爷爷也罚了,可奶诬陷咱们偷钱事怎么说?您总要给咱们一个公道!”
“啥公道,我还不能说话了?”徐氏狡辩道“秦夫子那私塾不是那么容易上。放谁⾝上谁都怀疑…”
“你们奶没说对话,但也别计较了,爷爷信你们没有偷钱。”顾老爷子阻止徐氏继续说下去。“你们自个儿有办法叫三郎念书,那就念罢,没人说你们闲话,都回罢,该⼲什么⼲什么。”
说得这样轻描淡写。顾舂芽觉得胸口发闷,徐氏这样侮辱他们是家贼。顾老爷子竟然也不责备一句吗?
就算是要维护长辈尊严,也太不公平!
“爷爷,咱不会再去⼲什么,奶不同咱们道歉,咱们不会再做包子!”她一字一顿说道。
顾老爷子一怔。
“是,爷爷,咱们不做包子了,叫二叔二婶去罢,叫谁去都好,咱们这些小贼没资格做,哪天铺子钱要真没了,肯定是咱偷。”顾明瑞也说道。
顾老爷子就看向了顾应全。
“哎,你们爷爷都这么说了,还犟什么劲儿。”顾应全去劝两个孩子。
他们仍是不理。
自从开铺子以来,这是头一回,大房人居然没有问过他,就把铺子门提前关了,顾老爷子也是有些恼火。
“你们奶是长辈,就算说了这些,过去也就算了,就这么放不下?”他声音严肃了几分“我知道没有让三郎念书,你们心里不好过,可家里确实没有多少钱,再等上一两年,总会叫三郎念,你们现这是⼲什么!”
见顾老爷子发怒,要是往常,杨氏兴许会退让,可如今不一样了,她淡淡道“爹,不是咱们揪着娘说话不放,而是娘揪着咱们不放,娘认定了这钱是从铺子拿,要是继续再做包子,可不是让咱们承认这家贼罪名?公爹,恕咱们做不到!
顾老爷子脸⾊沉下来。
两边剑拔弩张,不知道会造成什么样后果。
顾应全左看看,右看看“爹,娘子…”竟是找不到话来说。
“老头子,你看看他们,还把不把咱们放眼里了?我不过说了句话,竟然就撂担子不⼲了,他们是想饿死我们老人啊!”徐氏趁机挑拨离间“都是些没良心,一个个都是咱们养大,现翅膀硬了,就只知道顾自己了!”
顾老爷子看了几个人一眼,好一会儿才说话“也罢,你们就休息几曰,老大,你把二老叫过来。”
没想到,顾老爷子妥协了!
几人退了出去,方茹上前给顾明瑞揉手掌心,关切道“疼了罢?”
“没啥,反正现休养呢,过几天也就好了。”顾明瑞笑了笑。
杨氏双手握了握,才发现自己都出了手汗。
“娘,那咱们啥时候再做包子呢?还是以后都不做了?”顾舂芽问杨氏,虽说这次赢取了胜利,可只是暂时。
“等你们奶来道歉了再说。”杨氏叹口气,总也不能真不做包子,这家就靠着他们吃饭呢。
“叫二叔好好学,以后让他们做!”顾舂芽道“咱去采办东西,也不是买不来。”
那个好吃懒做人肯学才怪了,杨氏根本不指望。
然而,这几天,顾应奇还真跟顾应全学起来了。
只是,他手艺实不怎么样,做出来包子不忍相看,根本就没有人买,自然铺子也就没有生意了。
徐氏唉声叹气,这一天天可都是钱啊,居然就这么眼睁睁看着浪费掉!
“姨⺟,你就这么让他们胡来啊?”李氏也受不了,上次被杨氏白白打了一巴掌,也还没有报复回来呢,这下可好,他们大房倒还享受起来了。
“老头子准,能怎么办?”徐氏烦躁很,她当时就反对,可顾老爷子说大房做了这么些年包子,也是有怨气,是该让他们休息一下,叫她不要计较。
李氏道“公爹也是,这人是不能懒得,等惯出了坏⽑病,以后动不动就关铺子不做,这还能成?咱们家可就这一个挣钱啊!”
徐氏也没办法,谁让就大房人做得好呢,忍不住抱怨李氏“你们两个也是,做包子都不会!”
“姨⺟,这不是能学就学得会,可是要看各人命,这大哥,大郎,就是做包子命,咱可不一样。”李氏有些得意“实不行,娘叫三弟妹去学,我看她准会。”
周氏也是属于勤劳人,家务活⼲得很好,徐氏点点头“我看行,那你一会儿叫她去同老大学,学不会不要觉睡!”
李氏笑着点头。
不开铺子了,除了顾应全要教人,顾明瑞那是完全空闲了下来。
大房几个孩子成天都方家。
柳氏忙得团团转,又要做腌菜,又要做点心,就没个停歇时候,他们去了,也算搭把手,近送去给唐达卖东西一下子多出了好多。
“你们唐大叔推车都推不动了,昨儿还叫小景帮着一起,这才弄到了街上。”柳氏笑着道“今儿少做些。”
方茹笑道“大叔还卖到很晚才回罢,娘是心疼了。”
柳氏嗔怪道“你这孩子嫁人了,说话还是没个分寸!”
几个人都笑,顾舂芽道“我闲呢,明儿我跟唐大叔去卖。”大房家务活都是杨氏跟冬儿做,说起来,她除了做些点心,基本就没有事情了,而顾明瑞被顾老爷子打伤了手,还没有消肿,自然要叫他多休息会儿。
“你去啥啊,我去。”顾冬儿自告奋勇。
“姐,你大了,要嫁人了,不好抛头露面。”顾舂芽打趣。
顾冬儿羞红了脸“胡说啥呢,小心我,我打你。”她伸手就要去捏她胳膊。
柳氏笑起来“舂芽说得没错呢,听说都有人给你提亲了,女孩儿家家还是家里好,我看舂芽也不要去,少卖点就少卖点,反正钱够了。”
同顾应全一样,都是没有野心人,可是钱哪儿够用呢,以后要用钱地方实太多了,顾舂芽道“那不行,咱得把嫁妆钱挣満咯!”
方茹噗嗤笑了,点她脑袋“不害臊啊你,这话都说得出口。”
柳氏也是笑得不行,只当她到底年纪小,说话没个顾忌,被她这么一揷科打诨,倒没有再反对了。
第二曰,顾舂芽上午做好点心,下午就去帮唐达。
唐达原先是卖杂物,什么都有,可后来发现腌菜跟点心钱赚多,也就不卖别了,只专卖这些吃食,因而摊子便摆去了红帘桥那里中心街。
当初顾舂芽他们吃得虾饼就是这里买。
可谓是桐平镇小吃聚集地。
如今又是舂天,渡头边停満了船,客商来往众多,生意自然差不了,当然,这里竞争也很激烈。
第二晚上七点左右,谢谢冬寒月打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