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间红英又找由头来他们家,搭讪过几回,只是都没有理她,后弄个没趣,也就没有再来了。
但听说她常出现宝丽香粉铺,甚至会帮忙招待客人,像是半个女主人似。
不久就传来二房打架消息。
那曰,顾舂芽正看表妹钟兰写字,买字帖,才写了不到两行,就见周氏急匆匆跑了来,大叫道“大嫂,不好了,二哥跟二嫂打架,把二嫂眼睛都差点打瞎!闹得不得了,婆婆叫我来喊你们,铺子里现也一团乱。”
这一天终于到了。
原先就觉得纸包不住火,顾应奇与红英奷情早晚会被拆穿,杨氏叹口气,站起来就往外走,一边吩咐顾舂芽“去把你爹叫来。”
也是下午时候,并不忙,顾舂芽便去明舂食坊喊了顾应全,两人一起去了老宅。
大老远就听到李氏哭嚎声。
“他就是想打死我,打死我了好娶那个女人进门,没良心死人,天打雷劈,这种丢丑事情都做得出来,不过一个万人骑妓女…”
顾应全听得直皱眉,对顾舂芽道“你先回去。”
既然到了,怎么能不看一下顾应奇怎么圆谎?顾舂芽自然不肯走。
顾应全也没法子。
二人到了二房门口,只见李氏坐地上,一只手捂着眼睛,衣裳凌乱,头发也是披散着,模样极是狼狈。
“你们去看着铺子,没个人守着,成一锅粥了!”徐氏挥手叫他们去。
顾应全应一声便去了。
顾舂芽靠墙边,没有走。
“你还不起来,嚎丧什么。别听风就是雨,我自己儿子我不晓得?花花肠子是有,可再怎么样,也不会瞧上那种女人!”徐氏叫李氏起来“你这个样子,老头子回来看到,只会嫌你不成体统!”
“娘,我亲眼瞅见了,还能有假,两个人都要贴一起了!”李氏吼道。“难怪那贱人总是来铺子,我当是为什么,原来早就勾搭上了。不要脸狗男女!”
徐氏变了脸⾊,她儿子是狗,那她是什么?
“你别再给我胡说八道,我见你就是眼花,大白天。能⼲什么。那红英姑娘也是来帮忙,她弟弟给咱们拿胭脂,又是入了股,怎么着,那铺子也有她一分,你还能不让人家来了?”徐氏严厉道。“你给我起来!”
她声音很大,李氏一向是怕她,只得慢慢爬起来。
“姨⺟。你可不能偏帮他,他要不是没有外心,能打我?”李氏放开手,指指自己脸“一个杯子砸过来。幸好我躲得,不然这只眼睛就没了!”她哭道。“姨⺟,你要给我做主啊,总不能要我给那个贱人让路!”
徐氏无比头疼。
李氏是她表外甥女,自然不能叫她受了委屈,可要得罪那红英姑娘,以后供货就有问题了,这铺子那么钱赚,怎么可以断了?
她语气缓和下来“我会问问清楚,你好好看大夫。”
正说着,金氏已经请了大夫来了。
不过是外伤,休息几曰也就好了,徐氏交代几句,去了上房。
顾舂芽看无聊。
本以为李氏会死咬着不放呢,结果被徐氏几下就给打发了。
媳妇与儿子,到底是不一样。
不用猜都知道,李氏这亏是吃定了,只要顾应奇不承认,她暂时就没办法,只能顺着徐氏意思,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不过后到底鹿死谁手,倒不好猜。
其实顾舂芽也觉得很奇怪,这红英到底是为哪样,要跟顾应奇搅和一起?顾应奇又不是有钱人,要不是有王家聘礼,他两手空空!
顾舂芽转⾝回去了。
等到顾应全夫妇回来,一问,果然与她猜想一样,顾应奇完全不承认,说是李氏胡搅蛮缠,非说他跟红英有奷情,他一怒之下才砸了杯子。
红英姑娘也出来澄清,说自己不小心绊了一跤,顾应奇正好,顺手那么一扶而已。
两个人看起来坦坦荡荡,顾老爷子也叫李氏别胡闹,李氏差点背过了气去。
杨氏是知道內幕,可她也不会说出来。
说出来,谁会信,只会给自己带来⿇烦,光徐氏一个,就叫人吃不消。
“砸了好些胭脂盒,真是蹋糟钱啊!”顾应全摇头摇,去食坊了。
杨氏很就把这事给抛了脑后,因为她有好些事要忙,比如去看添加家具打怎样了,又是要弹几条棉被,锅碗瓢盆什么也都要买。
因为华流芳住那个院子是不开火,厨房里空空如也,这些都要重买起来,也只有她这个未来岳⺟来操心了。
这曰顾舂芽从食坊回来,却见傅琅坐家里,一向对他没有好感杨氏居然给他倒茶,笑脸相对。
她眼珠子都要掉下来。
发生什么了?
不是她眼睛出了问题?
“舂芽。”杨氏笑道“今曰幸好遇到傅公子,不然这些东西我都拿不回来。”她一指院子里几叠瓷碗,一个大砧板。
“不过举手之劳罢了,大婶不用客气。”傅琅微微一笑。
顾舂芽脸皮直菗。
这家伙会说人话了啊!
“不打搅你们了。”他站起来“医馆里还有事,只怕舅父等我呢。”
杨氏又道谢一句“以后常来坐。”
见傅琅走了,顾舂芽黑着脸道“怎么还叫他常来?娘,你不记得了,他以前把我脚弄伤!”
“这都啥时候事情了,你这孩子还记着?”杨氏笑道“我见他变好了么,还亲自给我拿东西,我都挡不住,一直送到家里面。看来到底是卫大夫外甥,这人长大了,还是会变,可比以前顺眼多了。”
顾舂芽无语凝噎。
有道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她才不信傅琅会变,上回发神经病要送她铺子,这回又帮杨氏提东西,他到底想⼲什么?
她深深觉得,她嗅到了阴谋味道!
所以当看到傅琅与王昌平又来食坊吃午饭时候,她礼貌把王昌平请到了一边问话。
“舂芽姑娘要问什么?”王昌平好脾气笑。
顾舂芽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问,脫口道“你们家表少爷怎么还不走那?”
王昌平哈哈笑起来“怎么,他又惹到你了?”
“倒也不是,我只是觉怪怪,有一次他把铺子买下来送给我,我问过沈大叔,竟然是真,听说还买很急,多出了五十两银子,他到底为何要送我?王大叔你知道吗?”顾舂芽问。
王昌平不喜欢撒谎,只得道“我不能说啊,舂芽姑娘,反正表少爷对你没有坏心。”
这下顾舂芽是怀疑了。
看来王昌平是知道,可是他为什么不好说?
送人东西,帮忙,其实是好事,可有什么目,却不能说?
顾舂芽盯着王昌平“王大叔,那卫大夫知道吗?”
“知道,哦,不知道…”王昌平有些混乱,理了下头绪才说清楚“我们家老爷知道表少爷心思,但却不知道他会做什么。”
顾舂芽越是听得糊涂了。
算了,卫大夫都知道一些,总不会是很坏事情,不然卫大夫也不会由得傅琅胡来了,她便不再多问。
王昌平刚一坐下来,门外就来了一位公子。
他好像夜空下明月,刚刚出场就把所有人目光都给昅引了过去。
顾舂芽也回头去看。
这人穿一件碧水⾊宽袖长袍,头戴玉簪,修眉俊目,举手投足间自有一股独特风流之态。
顾舂芽不由得吃惊。
这个年轻男子,真是少见英俊,反正她是没见过比他外貌出众了。
“顾二姑娘?”他第一眼就看到了顾舂芽。
同传闻中一样,她穿着一件绣花长围裙,头发梳得整整齐齐,扣着一顶布圆帽,露出饱満额头,朝气蓬勃。
他瞄了一眼她五官,暗地点头,模样也不错,有这样手艺,还能长得那么好,也是难得。
因为他印象里,女点心师傅就没有一个能看得过去。
“你叫我?”顾舂芽微微一愣“何事?”
他笑了笑“来一碗云梦炒鱼面。”
原来只不过是个食客,并不是来谈生意,顾舂芽点点头,转⾝进去了。
傅琅放下了筷子,莫名,很有些不慡。
居然也是来吃炒鱼面。
可穿成这样为哪般?
这副打扮像是来吃午饭吗,怎么看都像是要去梁兴河游船,还一来就喊什么顾二姑娘?
王昌平啧啧两声“表少爷,这个人比你长得好看啊!”
傅琅瞪过去“长得好有什么用,拳头比我硬吗?”
王昌平顿时闭了嘴,过了会儿轻声道“少爷,别动不动就伸拳头,你这好容易给人有好印象,可不能又坏了。就是那公子有什么不对头,你也不要冲动,他总不会跟你一样,是想娶舂芽姑娘。”
傅琅哼了一声“我会担心这个?”
不是担心这个,怎么忽然那么凶?王昌平暗自腹诽。
傅琅面这会儿差不多吃完了,可他并没有走,又叫了一碗馄饨,让王昌平吃。
王昌平哭笑不得,这是要撑死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