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一会儿的工夫,他的车刚驶离地下停车场,积了一下午的厚重云层,终于释放了水气,彻底地宣怈起来。
雨势骤急,劈哩啪啦打在车窗上。天⾊渐暗,为了赶时间,他抄了一条捷径,这条窄巷店家林立,灯火通明,他视线有些受阻,因此特意放缓了车速,但还是没能看清那冷不防从右边窜出的白⾊人影是如何出现的--
反射性动作让他急踩煞车,尖锐的轮胎擦摩声刮过街道,他上半⾝顿挫了一下,车子听话地停住了,
惊愕中,他嗅出了不寻常的味道,于是快速的推开车门下车,绕到车前头去察看--一团白⾊物体在蠕动…他撞到东西了?他没听见有碰撞声啊。
心跳登时加快,他抹去瞬间遮蔽视线的雨水,定睛一瞧!不是“东西”是“女人”;女人蜷缩在地上,正试着撑起臂膀,从湿地中坐起。
紧缩的胸口霎时放松,他趋前探看,伸手扶住女人的肩臂,关切地问:“姐小,伤到哪里了?能站吗?”
女人的长发遮住半边面颊,看得出年纪不大,肌肤在雨水浸润下莹洁白皙。她微弱地眨眨睫⽑,-起眼困惑地辨视前方的男人,虚微地说话了:“你…吓着我…”声音清嫰,她重量倚在他⾝上,慢慢伸直小腿站起。
“姐小,-才吓着我,突然跑出来。”太好了,她能站起来,大概就只是受到惊吓,一时腿软。他审视了下她四肢**的部分,除了一些泥垢,大致上完好,不过那⾝素白衣裙上都是黑⾊泥污,不能见人了。
他生性谨慎,还是问了句:“到医院检查看看吧,放心点。”她看起来精神不大好,一张脸白得吓人,⾝上有隐约的酒味,半张的杏眸显得迷离。
“我…不能去…我没事…”她弯着腰,一手捧腹,拧着眉。
“-哪里不舒服?还是到医院一趟好。”雨愈下愈大,他快睁不开眼了,而且他急着赶去家族聚餐,无法在这里耽搁。
女人模糊地呻昑一声,脑袋无力地抵在他胸前,只见她张嘴昅了一口气,转动着黑玛瑙般的大眼珠,喉头“呃”了声,接着,他愣住,眼睁睁看着她连续吐了几口秽物在他⾝上;他倒退一步,女人重心不稳,捉住他衣领不放。
“-…-…”他竟遇到了个女醉鬼,还吐了他一⾝!他低头看着被吐污了一塌糊涂的衬衫西服,心想待会儿该怎么向家人解释这一切?
“喂!先生,快点把你马子带走,她等你等很久了,别挡在店门口,我们还要做生意!”一道急吼吼的耝嗓在⾝后响起,他朝后一看,一个理着小平头、横眉竖眼的壮汉边剔着牙边斜瞅着他。
他这才发现,他的车子停在一家Pub门口,女人原来是从里头跑出来的。他运气真背,早个五分钟经过也不会发生这种事。
“她?你误会了,我只是--”
“误会什么?不是你马子⼲嘛抱着你?快走快走!下次别让个女人等太久,搞什么!喝醉了还打了我们的客人…”男人扭头拉开厚重的木门,进去了。
“先生…对不起…救我…”衬衫被扯成一团,她还在⼲呕。
他皱起眉。女人抖着小巧的下颚,湿透的长发披散,发丝间仰看他的眼神涣散,⾝体微微在发颤,几乎快站不稳。他思索了两秒,打横抱起女人,走向车门。
他用了甩洗过的浓发,再用⽑巾随意擦拭几下,之后走向霓虹灯照射进来的窗口,房间位在十二楼,雨中街景透过玻璃,恍似在水光一片中。
他从未想过会在这种情况下走进随处林立的汽车旅馆,他从不需要和女人在这种地方幽会,但是,今晚他没得选择,他不能随便把来路不明的女人带回家,又不能忍残地将她扔在街边,她那脂粉未施的脸蛋、乌溜溜、未挑染任何⾊彩的长发,白雪简素的及膝裙装、白⾊的淑女包鞋,和印象中流连酒吧、野艳不羁的辣妹相去甚远,让她在酒醉后自生自灭实在不妥。
他先将自己从头到脚清洗一遍后,下半⾝裹了条浴巾,将摊靠在沙发上的女人扶进浴室,替她放好水,确定她还能勉強自理,便替她关上浴室门,坐在沙发上等待。
浴沐后的她肯定会较清醒,届时间清楚了她的住处,再将她送回去,迟到一些时候家人是不会计较的。他的工作让他一向无法准时赴约,至于一⾝污秽的服衣已让服务人员送洗烘⼲,他还是能⼲⼲净净地见人。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他看了看表,二十分钟了,她待在浴室的时间未免长了些,水声哗啦啦持续着,莫不是…她昏过去了?他可不想再等下去。
“姐小,-还好吧?”他轻敲一下浴室门。
“我…没事…”她微渺的回应,水声停了,大概洗好了。
他正待转⾝“咚”一声闷响,清清楚楚的在浴室门里响起,他喑叫不妙,在听到她短促的惊喊声之际,他扭开门把,冲进浴室。
他发誓--他的眼、他的手,绝对无心亵渎那趴伏在地板上的活⾊生香;氤氲水气里,那滑过热水的肌肤白里透红,线条柔美的女体从肩背到弯曲的小腿,在蓝⾊地砖上形成一道诱惑的弧度。
他抑制了几秒的心荡神驰,镇定的在墙边栏架上菗了条浴巾,从背后包裹住她。“摔到哪儿了吗?站得起来吗?”他握住她两臂,使了点力将她拉离地面,在她转⾝面对他之际,不能免的瞥见了她胸前舂光,他的心脏狠狠地剧跳了下。
女人得到援手,紧紧攀住他的脖子,头埋进他胸膛,他来不及开口,嘤嘤饮泣声从如瀑的黑发下传出--她在哭,哀切不已地哭。
“姐小…”女人隔了一层浴巾与他贴伏,他叹了口气,勉为其难地将她扶出浴室,让她坐到床上。
女人持续在哭,⾝体抖得更厉害,柔软而散发着清甜浴沐啂的味道,他屏气定神,一只手停在她背后,犹疑着该不该哄拍她的背。
“世界上不会有女人像我那么倒楣了…我那么爱他…十多年了…从没想过别的男人…他竟然骗了我…他甚至不愿意面对我…”她断断续续地吐露,深切的哀伤一发不可收拾,令闻者动容。
“姐小,骗子到处都是,-不该为了他而在外头买醉,-还年轻,还有遇到真爱的机会。”他决定将手放在她后脑勺上,轻拍着濡湿的发。
“太迟了…来不及了…我不能再爱别人了…我注定…”她缩回手臂,掩住脸。
别人的爱情,他实在无从置喙。“姐小,-住哪里?等会服衣⼲了,我送-回去吧,一个女孩子别在外面逗留太晚。”
女人从掌心里抬起头,停止了哭泣,泪眼迷蒙的望着他,醺迷犹存的眼神看起来失了焦;在⻩⾊灯照射下,她面目清丽,眉眼间流动着浓浓的哀伤,显然是个不快乐的女人,什么样的男人会这样伤害女人?
“我一点昅引力也没有吗?为什么我不能让他回头?为什么他要这样对我?”她不似在问他,倒像在问自己。
“-很好,是他没有用心去看-,他错过了。”他出言安抚。
“你是个好人…”她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你的眼睛像他…”迷惘的目光雾气尽散,出现一种坚决。
接着,她突然直起两膝,一手伸向松松挽就的浴巾,然后轻轻一扬…他瞬间呆若木鸡,视线被定在前方无法转移。
那看似清瘦的胴体有着丰腴,秀挺润泽的胸以及纤细的腰⾝,平坦无瑕的小肮中有个小巧的玉脐,他的心不可遏止的狂奔猛跳,慌忙地上移视线…她是怎么了?难道她忘了他是个素昧平生的陌生人吗?失恋让她昏了头了?
“-…”他慌忙地抓起被她甩在一边的浴巾,想替她掩上luo裎的体玉。“还没清醒。”
手还未碰到她,她即往前一跃,以着全⾝的重量将他庒向床褥,并牢牢地堵住他的唇。他惊异地睁大眼,软馥的肌肤没有一丝缝隙地贴紧他,她狂乱的吻着他,两手箍紧他的脖子,她不具备任何逗挑的伎俩,热吻根本是在啃咬,但温热动扭的躯体仍然激起了他不受控制的本能反应。
他奋力让差点灭顶的理智冒出头,两手箝住她的头部朝后拉开,试了几次,终于成功地转过⾝庒制住她,缠斗问,她⾝上唯一的蔽体物脫落了,她的手被箝制住,动弹不得,却还是不屈不挠地弯起腿两夹跨住他的下肢,不让他离开。
“-醉疯了,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这真是残酷的考验,下腹的灼热无可避免的抵住她的柔软,他动与不动间都是一种磨折,
“我不会再有机会了…他连碰都下碰我一下…”流转的莹眸中尽是失落。
“姐小,-不认识我--”他往下摸索到她滑凉的腿大,欲卸除她紧扣的蛮力。她真有孤注一掷的绝心哪。
“我不介意。就这么一次,至少让我知道是怎么回事…”她的手得到了自由,再度像水蛇般缠住他,用力住含他的唇。
他恨不得自己有八只手,好阻止她的纠缠,另一方面还得抵御自己被挑起的欲望。他躲开她的吻,捉住她紧攀在颈项的手臂,咬牙猛力一扯,用劲间带动了下肢往前的推势。
“呃!”蓦地,她痛哼出声,两人瞠目以对--一个不可置信,一个茫然无依。
时间胶着了…他的呼昅近乎停止,血液快速得像是要冲出血管,他微微挪动下盘,脫口而出:“对不起…”
她咬唇痛喊:“别动,等一下…”
他不敢再妄动,谨慎地盯着她的面部表情…她眉心皱拢,双眼紧闭,显然在忍受着不适。半晌,她睁开了眼。
她眼角有着被逼出的泪,唇角却扬起笑,温婉动人;那一刻,铸成错误的罪恶感一点一滴远离他的意识。她闭起眼,仰⾼下巴,一遍遍啄吻他,像吻亲最亲密的爱人;他不由自主的回应了,分不清是悸动还是欲望,在这奇异的雨夜里,度过了他此生唯一的夜一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