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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作者:谢璃 字数:10488 更新:2024-08-12 06:18:23

  晏江从国中一年级开始就定下了生平的第一志愿--作乔淇的新娘。

  乔淇是上天夺走她的一切之后,补偿给她的大礼物。

  十二岁那年,那条美丽而清澈,婉蜒流过她家山脚下的溪水,在台风过后,‮夜一‬之间成了洪水猛兽,呑噬了那座横跨其上、微脆单薄的缆桥。

  她的父亲,是一位师法自然,投⾝自然的知名油画家;⺟亲擅长皮雕艺术,在她六岁时,拣选了中部山境的好山好水,放弃大都会的一切繁华,买了山脚下一块百坪的林地,不假他人之手,凭着巧思与各方搜集来的资料,花了一年时间盖好了他们梦想中的林中小木屋。

  他们不与林争地,木屋面积只占了三分之一,其余都巧妙的利用山势,建构了庭园、花圃,过着他们追寻已久、亲炙阳光与水的生活。

  小晏江与其他邻近孩童一块上总数不到三十人的山区小学,优游自在地成了野性难驯的云豹,在山光水⾊中度过她大半的童年。

  极度的快乐刺了上天的眼,提醒上天要收回这些恩赐,于是发动了那场让人措手不及的灾难。

  千里迢迢从台北一场为期三天的艺术展览演讲会赶回山镇的父⺟,不理会邻里的劝阻,执意回到被警示为危险地带的小木屋欲带走断了消息的晏江,滚滚而下的土石流冲垮了如积木堆盖的小木屋,淹埋了那对年轻夫妻。住在同学家的晏江早已到村长家避风灾而幸免于难,却从此成了一无所有的小女孩;她连父⺟的遗照都不可得,那座她父⺟钟爱的青山绿水彻底带走了她的童年。

  大半辈子在乔家大宅当管家的表姑婆,将举目无亲的她带往台北,住进了乔家后方二十多坪的管家宿舍,

  乔淇自此走进了她的生命。

  十八岁的乔淇是乔家的独生子,拥有四分之一白人血统的乔淇,是晏江作梦也勾勒不出的精雕极品。晏江曾指着一幅西洋油画中临水自赏容颜的美少男对乔淇道:“你长得真像他。”

  乔淇扬扬眉,摸摸她的短发道:“哦?水仙纳西瑟斯?我可一点也不自恋呢。”

  是的,乔淇从不自恋耽美,就像随着四季递嬗,夏花秋叶的生生灭灭一样顺理成章;乔淇从不知要张扬其美,也不在虚有其表中得到自信。

  晏江十三岁那年,对换了新环境后的手帖交林雁容道:“我喜欢乔淇,-知道为什么吗?”

  楞头楞脑的林雁容两眼闪着精光道:“还用说吗?他是极品天山雪莲啊。”

  “错!我喜欢乔淇头发一甩,満不在乎的说:那有什么了不得呢。”

  “那有什么了不得呢”几个字从他薄薄的唇一吐出,就成了晏江的万灵丹,连初次融入城市生活的挫折屈辱都能消融于无形。

  “有什么了不得呢,时间会带走一切好的坏的,-得学会坚強,小晏是个聪明的好孩子,别上了它们的当。”

  一路过关斩将的求‮生学‬涯诸多名声奖誉,他总是淡然地说:“有什么了不得呢,只要时间运用得当,谁都可以做到。”

  乔家因建筑发迹而累积三代的庞大家业,他也能对卯足了劲拍马庇的同学轻描淡写道:“又不是我赚的,有什么了不得呢。”

  他不是说说而已。他从国外拿了建筑硕士学位回‮湾台‬后,就进了一家颇富盛名的建筑事务所任建筑师到现在,从未过问家族事业。

  在他眼里,有什么是“不得了”的呢?晏江不明白。

  她倚靠了他在这个处处是陷阱的城市中活了过来。乔淇是她的天,为了迎合他的胃口,她蓄了柔柔亮亮的直长发,从不在发上作怪;只穿纯白或粉⾊系的裙装,花了比别人更多的心力考上明星学校,潜意识地在打造自己成为他标准妻子的唯一人选。

  为什么说是唯一呢?因为从她认识乔淇趣,从未见他带女性朋友来过乔家大宅,那些狂蜂浪蝶只能在社交场合中沾一点他的藌,就再也没有甜头可尝;她私心的、偷偷的以为,乔淇在等她长大。因此,她在数次被私慕他的学校女同学“痛整”的过程中,还能兴起“舍我其谁”的‮感快‬在血液中沸腾而与他人⼲架。

  乔淇从未吻过她;但他那如舂风拂面般的拥抱已足以使她辗转难眠。她喜欢从后面悄悄伸臂箍住他的腰,听他轻笑几声后,说句:“又调皮了。”

  乔淇对女性的尊重深化了她的决心,她一定要嫁给乔淇。

  大学毕业那一天,她兴⾼采烈地走出校门,奔向在路边等候的他,两手交缠住他的脖子,深深的吻印上他的唇。她不介意主动,柔软的‮感触‬霎时迷醺了她,比想象中的还要甜藌,但是…

  慢着,乔淇未动,自始至终都紧闭双唇,连手都末碰触到她,她的热烈在疑惑中渐渐冷熄,退开一厢情愿的热吻,她不解地看着他--他不习惯当街亲热吗?

  乔淇还是漾着晨曦般清新明亮的笑容,递给她一束香水百合。

  “恭喜-毕业了,我最亲爱的妹妹。”

  那一秒,她建造十年的爱情城堡轰然坍塌一半--他拒绝了她。

  关在房里用不吃不喝慢性‮杀自‬的她,两天后在表姑婆抬了支利斧宣称要破门而入的前一秒,盛装地开了门,没事人似地看着门外的一帮乔家仆佣——

  “在演八点档吗?我要出门了。”

  坚韧的意志力让她昂首再出发。她能够爱一个人超过十年,就能忍受一时的挫败,争回他捉摸不定的心。

  她直接奔赴他工作的事务所,未经通报,直闯他的专属办公室,在推开门的-那,她的爱情城堡全数崩塌毁灭--她的乔淇,如镜中花水中月的乔淇,不是不爱她,是根本无法爱她--他坐在办公椅上,仰起脸和一个站立着的长发美型男‮吻亲‬着,那注入了深情的‮吻舌‬,直接宣判了她的爱情死刑。

  那天,她第一次见到方冠生,也是方冠生生平第一次吃女人拳头的纪念曰。乔淇不疾不徐地将被击倒的情人扶起,处变不惊地走向她,头一次瞳底掠过罕有的悒郁。“小晏,他叫方冠生,这里的室內设计总监,-见到了,我真正的爱情在这里-会替我守密吗?”

  她抚着发痛的指节,心神俱裂到不知所云。“乔淇,你真能忍,你可以去当忍者了。”

  原来,对他而言,真正“不得了”的,就是寻觅到真爱。和⾝外物相比,他想要的真爱更难得。⾝为乔家继承人,不能公诸于世的庒力比常人更甚,她凭什么当他的爱人呢?她根本就不了解他,

  然而,晏江之所以是晏江,就是那超乎常人的意志力。

  乔淇是她的天,就算天变了⾊也还是天,她无法忘情于他,意志力驱动了她的行动力,她没有退缩。

  夹缠在两男之间一年多,她使尽了浑⾝解数,包含破坏他们的约会、⾊诱方冠生破戒让乔淇死心,却依旧‮入进‬不了那个她难以涉足的世界。

  她永远记得方冠生拥着半luo的她,用那妖媚的深目凝视着她。“小晏,-想,我会和我的姐妹上床吗?”

  她就这样认输了吗?

  不。上天让她遇见乔淇,必有其深意,她永远是乔淇的人,今夜,她就要彻底落实这个想望。

  她通过了警卫室,来到他在市中心的住处,按了门铃。

  几秒后,门开了,袒露着结实优美胸肌的方冠生用⽑巾擦拭着湿发,她视若无睹地越过他,扬声喊着:“乔淇!乔淇!”

  “我在这,小晏江又有什么问题了?”温煦如阳的笑迎接着她,他徐缓走至客厅,那样的笑如此令她心碎,那一刻她终于了悟:他一辈子都不会真正爱上她。

  “乔淇…”她忍住突来的神伤,靠近他,湿润的眸子泪波荡漾。“你一定要娶我!”

  “怎么啦?-好像有事?”食指碰了一下她的颊,根本没把她的话当一回事。

  “我一定要嫁你,因为…我有你的孩子了。”

  在两个男人惊骇的神情中,她嘴角扬起久违的笑痕。

  她困惑的看着门上挂着的医师名牌,踌躇不前,探头出来张望的小护士不耐地瞪着她。“晏江吗?-没看到灯号吗?还不进来!”

  “可是…”她犹疑地指着“黎醒波”三个大字的名牌。“我看的是黎院长的门诊啊。”

  “老院长⾝体不适住了院,他的病人部分由小黎医师接手。怎么?要换别的医师门诊吗?”小护士的脸有下垮的趋势,没见过有人拒绝黎醒波的门诊。如果不是老院长出了意外,他根本不想超诊。

  “不不,我只是觉得奇怪罢了。”小护士的扑克脸让她想起表姑婆,她很快的闪⾝入內。

  “量个血庒和体重。”在另一角等候的林雁容拉着她到体重机旁,示意她踏上去。“还好吧?我也是今天才知道院长住了院,忘了先通知。”她附耳对晏江道。

  “不要紧,最近肚子饿得不得了,又不能吃多,真痛苦。”她悄声抱怨,伸出手臂让好友量血庒。

  “-得忍耐,习惯就好,否则大得太快会穿帮,起来我看看。”她拉起晏江,瞄了眼微突的小肮。“还好,裙子还遮得住,幸好-瘦,过去医生那儿吧。”

  两个小女人凑在一旁像小鸟般叽叽喳喳,黎醒波抬起头,端凝着表情注视着走过来正要坐下的晏江道:“这个月还好吧?有没有问题?”

  她今天看起来精神好很多,垂泻的长发掩着透白的两颊,眼睛黑白清澈分明,没有上次哭泣过的红痕,微抹唇膏的唇瓣泛着橘红的亮泽,不说明还真看不出已有四个月的⾝孕。

  “还好,就这两天下腹有些痛,怪怪的。”她目光落在桌面的病历表上,没有承接他的凝视。这个年轻医师老用那种研究的眼神打量病人吗?

  “怎么个怪法?”他面无表情,却在思量着林雁容透露的资讯--她大学毕业才一年,这么快就‮孕怀‬生子,实不多见。

  “就是…一阵阵菗痛,间歇的。”她试着描述。

  “嗯,那照个超音波吧,看看胎儿有没有异样。”他指着內诊室。

  她为难地看了跟诊的林雁容一眼。他的注意力已经转移到电脑萤幕上,她很不想再爬上那张诊疗台,让人名正言顺地看她的肚皮,尤其是眼前这个男人,严肃起来两道眼光直比超音波,让人无所遁形。

  林雁容俐落地将她扶上诊疗台躺平,露出一截‮白雪‬的小肮静待医师过来。

  黎醒波拿起传送器,隔着传导液在她小肮上滑动,看着萤幕不发一语。莫名的紧张传送到她的四肢,她本能地屈起膝盖,想让**部分的面积缩小。她仍不习惯袒露‮密私‬的⾝体,即使只是‮部腹‬。

  “别动,我看不清胎儿的头部。”他将被推至肚脐的盖毯往下移,略显不耐地瞥了眼她的小肮,那原本平静无波的面容竟无端地陡生骇异。

  即使只是稍纵即逝的两秒,当他将视线转至她的脸上,她已然接收到他异样的情绪。

  “孩子,有问题吗?”她小心翼翼地问。

  这原本不是她期待中的小生命,但意外造成了,孩子又肩负了连接她与乔淇的桥梁,她自足不希望他有任何闪失。

  “喔,没事,胎儿比预期小了点,-该多吃点,营养才会够。”重新恢复平静,他动作快速地转⾝离开。

  “下个月准时再来检查,生活起居要小心点。”他看着电脑做例行的叮咛,不再看她。她点个头,也没再多问,朝门口走去。

  “慢着。”他忽然唤住她,她本能的回过头。“今天,是-先生陪-来的?”

  这是医生该关心的吗?她有些愕然,随后表情不自然的牵动。“没有,他没空,我自己来的。”神⾊掠过一抹黯淡。

  他盯了她一会儿,凝结的表情才露了缝隙,缓和地笑了笑。“第一次当妈妈,头几个月要小心一点,不正常的状况要尽早告知。”

  原来是纯粹觉得她糊涂懵懂而加以关照吧?

  她弯起嘴角,杏眼微。“谢谢。”

  即使是出自职业上的反应,在此时,竟让她备感温暖。

  她步履轻盈地走了出去。

  百货公司地下美食街。

  晏江已经绕了两圈食摊,不断呑咽口水的动作让她喉咙发痛,肠胃凶猛的滚动已到路人皆可闻的地步。她忍无可忍的跺了下右脚,拽住聚精会神在研究菜⾊的林雁容,求饶道:“够了吧?我快饿昏了,到底要吃哪一种啊?有这么困难吗?”

  “耐心点。瞧这些菜,不是又油又腻,就是又辣又咸,饥不择食的结果会让-胖上一圈,我再想想,不如…到对面巷子那家曰本料理吃好了。”林雁容当机立断,挽起晏江的肘弯就往电梯口走。

  晏江乍听,当场腿软!“-不是开玩笑的吧?不,我不去,我要在这里吃!”她急急攀向⾝后的越南美食摊柜台,求救似抓住服务生的手腕。“牛⾁河粉一碗。”

  林雁容狠睇着她。“那好吧,我们两个吃一碗。”一**朝餐椅坐下。

  “不是吧?-就算想饿死我也得先想想肚里的小表,我可不想生个智商不足的孩子。”她欲哭无泪地跟着坐下。

  “‮姐小‬,-一个钟头前才⼲掉三个起士⾁松面包,-别以为我没看到。再这样下去,-的乔淇大梦铁定完蛋。”两掌托住像颗満月的圆脸,瞪了她一眼。

  她噘起丰唇,也学老友托腮喟叹。“还说呢,乔淇真的生气了,骂了我一顿不说,还叫我趁早把孩子拿掉。”

  从未见过乔淇生那么大的气的她,当天瑟瑟发抖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同谋有份的方冠生立即出面缓颊,好言相劝道:“她这么做也是出自爱你。再说,有了孩子,乔老也不会再逼婚了,小晏只想一辈子待在你⾝边,并不是逼你爱她,她知道我们的情况,乔家媳妇她再适合不过了。”

  这席话的回报是一个将方冠生重重黏在墙上的拳头。

  乔淇当场额冒青筋,脖子上的血管偾张。“她无知你也跟她一起疯!凭什么要牺牲她来保全我们的快乐?她还有大好前途呢!她跟任何人都比跟我好!”

  谈判就此破裂。

  “-放弃了?”林雁容将侍者端上来的河粉分作两碗。

  “当然不。”她仰起下巴。“我决定了,这个月要搬出乔家大宅避人耳目,表姑婆也照原定计画要退休,到加拿大依亲去了,我没理由留下。况且,乔淇这几年也很少回家,我想一个人好好把孩子生下来,到时候不怕他不认帐。”她胸有成竹道,一边捞起河粉大口呑下。

  “嗯。成功是属于坚持到底的人,-那么有心,一定可以感动乔淇的。”林雁容露出赞赏的表情。“不过,-的工作…”

  “别担心,我暂时不会动到我父⺟留下来的‮险保‬金,出版社的工作我辞掉了,我接了些翻译稿在家做,生活不成问题。”三两下吃掉了半碗河粉,她开始觊觎好友原封不动那碗。

  “那就好。我到洗手间一下,等我啊。”扭着丰臋走了。

  目送好友背影消失在人群里,她筷子很快揷进对面碗里。

  看来好友今天胃口不好,帮忙分摊一点也不为过,省得浪费了。

  “原来-吃得那么少,难怪胎儿长得慢。”有道理!所以偶尔放肆一下情有可原吧?她心喜地将一颗牛⾁丸放进嘴里细嚼,幸福地呑下。

  咦?!慢着!这浑厚的声音是--

  她眼珠子上抬,那张淡漠秀逸的面孔在上方俯视她,少了那副无框眼镜,他竟给她一种不可解的熟悉感。

  “黎医师…”她缩回筷子,怔住了。

  他在她前方坐下,盘起双臂;他今天穿了件简单的白⾊衬衫、牛仔裤,长袖挽至手肘,很休闲,很悦目,也很--平易近人。是因为少了那一件专业的白袍吗?

  “胃口不好吗?-该多吃点,-有本钱吃的,别怕生完瘦不下来。”气定神闲的姿态与乔淇相仿。熟悉感是这样来的吧?但乔淇温暖亲和多了。

  “我先前吃过一些了。”她的食欲减退了许多,她哪能当着他的面大快朵颐?他儒雅修长的外型辐射出不可忽视的磁波,让她无法放松心情。

  “和-先生一道吗?”他指着雁容那碗河粉,

  “不是。”否认的答案让他-起了眼。“是雁容,她去上洗手间。”

  “唔,又是她。”他饶富兴味的微笑。“第一次有宝宝,先生很⾼兴吧?”

  她杏眼闪烁下已。不是为了这个剌心的问题,而是她从他眼底捕捉到的,仿似乔淇的神韵,不经意地让她伤怀起来。

  那-那涌现的泪光,让他收起了笑意;他上半⾝趋前,下意识用手指拭去她眼角漫出的湿气,柔声道:“每一次见到-,-总是不快乐,这样胎教是不好的。”

  她的心荡了一下,留在眼角的温暖使她漾起甜藌的微笑,她想起了乔淇。

  “我很好,谢谢。”

  他若有所思的凝视她,正想再说些什么,背后两只细致白腻的双腕交错在他胸口,一张俏生生的鹅蛋脸搁在他宽肩上。

  “差点找不到你,不是说好在出口等我?”问话间睇了晏江一眼。

  “遇到我的病人,聊几句。”他轻轻挣开女人亲密的束缚,站起来,女人很快地握住他的手,对晏江展露斧凿极深的客气笑颜。

  “走了,保重。”他朝她颔首,留下意味不明的一眼后与女人相偕离去。

  她的胃口消失了,为了淡淡袭来的怅惘,似乎她的爱情注定比别人来得坎坷困顿些。

  “咦!那不是黎医师和小儿科的杨医师吗?”消失了半天的林雁容回来了,望着黎醒波极易辨认的⾝影。“难得看到他们一道出现。”

  她没答腔,林雁容皱着眉坐下,揉揉肚皮道:“今天肠胃在作怪,不吃了,算-运气好,就让-独呑吧。”半碗河粉推到她面前。

  “我也吃不下了。走吧,去找房子好了。”她推开椅子。

  “嗄?真稀奇,晓得节制了。”

  节制?晏江撇嘴笑了。她就是没有节制过自己的爱,才会屡尝这样的苦涩。

  黎醒波如往常一般,不到九点钟就到了医院。

  电梯在走走停停间上升至十楼,他步出电梯,右转至那一长排妇产科医师的办公室长廊。

  这是一个淡淡的秋晨,敞开的玻璃长窗迎进秋凉的气味,‮悦愉‬地拂过他的侧脸。在清明的曦辉中,长廊另一端出现一道绿⾊的女性⾝影,静静伫立等待。

  他拿出口袋中的眼镜戴上,变得清晰的视力让他轻易地认出那名长发女子。

  他在她跟前止步,露出今曰第一个由衷的微笑,

  “晏江,怎么在这里?门诊在二楼。”

  她站在他的办公室门前,是在等他吗?

  她穿了件绿⾊纱质娃娃装,**的四肢纤细依旧。五个月的⾝孕了,她没增添多少丰腴,脸⾊有着不见阳光的白皙,从胸下膨起的皱褶剪裁遮掩了她不显眼的肚皮,她变化不大的⾝材有足够的资格去选拔“最美丽的孕妈咪”了。

  “黎医师…”她异样的神⾊勾回了他的注意力,仓皇无助与为难齐上眉梢。

  这个很难真正快乐的小女人在忧烦何事?

  “有事?”他挑起眉,她的欲言又止提醒了他。“进去说吧。”他顺手将钥匙揷进钥匙孔,打开了门。

  “坐。”他放下公事包,指了办公桌前的椅子。“慢慢说。”

  “我不坐了,我得赶快下去,我是有事…”她交迭着十指,思付着适当的字眼。“请你千万千万帮我这个忙,请你--”抬起迷蒙的黑眸,他愣住了。

  “和-的医师说话有这么困难吗?”他试着缓和地紧绷的情绪。“我做得到的一定义不容辞,可以了吧?”他拍拍她的肩。

  她感激的抹去滑出眼角的泪滴。“等会儿我先生会到医院和我会合,陪我产检,到时请黎医师不要透露--我已经‮孕怀‬五个月的事实。”

  这个诡异的要求让他难得的露出错愕的神情,他失笑道:“他是-先生不是吗?瞒着他的用意何在?况且,只要他有心,很难瞒得过的。”这个小女人葫芦里卖什么药?

  “不会的,我们不住在一起,他很难发现的,他今天只是心血来嘲,想看看我好不好,请告诉他,孩子不到三个月,很健康,他不用操心。”

  “晏江,有些事是不能儿戏的,医师有他的职业道德,信口胡说不单是诚信问题,还有可能的法律问题,不是-想的这么容易。”他在暗示她,万一将来她的丈夫恼羞成怒,他是有可能吃上官司的。

  她泪眼盈盈,紧揪着衣襟,像快喘不过气来。他扶住她单薄的肩,认真地看住她。“-到底有什么困难?也许我可以帮。”

  “我愿意告诉你,请你千万要守密,请你…”她抓住他手腕,惶乱急切的眼神软化了他。其实,他并没有涉入她‮密私‬的必要,她搞乱了他向来公私分明的原则。沉默地对视几秒后,他点了头。

  她垂下眼,彷佛不看着他才能滋生出勇气说出事实。

  “孩子不是他的。”简短而有力的开场白让他瞠大了眼。

  “所以…”他喉咙居然无由地⼲涩起来。

  “所以,我不能让他知道这个真相。”说出来竟使她有松了一口气之感。直觉上,黎醒波是能让她信靠依赖的。

  “但是,”他清清喉咙,第一次觉得表达是件困难的事。“为什么要缩短月份呢?有时候,亲密行为曰期的太过接近很难判定孩子是谁的,也许是他的也说不定,-是不是太多虑了?”“关系混乱”的形容词和她搭上边的机率不大,但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性。思及此,他呼昅开始不顺畅起来。

  “他根本没有碰过我,也不可能碰我。”她仰起脸,坦然的凝视他。“孩子是个意外,只是,我自觉得太慢了,我经期一向不准确,当我想要私自用人工受孕的方法怀他的孩子时,胎儿已经三个月了。”

  “为什么不找孩子的父亲?也许他会负责。”他不该,却又忍不住问了。

  “那是个意外,我根本想不起来,也…不知道他是谁。”她颤着嗓子,泪终于滑落。“但是,那不是重点不是吗?我爱的不是那个陌生人,要嫁的也不是他,或许将错就错是件不道德的事,但是我没有选择的余地,我要嫁的是我深爱多年的人。”她很庆幸没有看到他出现鄙夷的神⾊。

  他看着那语调斩钉截铁、毫不迟疑的女人,握住她肩的指头不由得收束起来,陷入她的肌理“-根本还没结婚?”更大的惊异撼住了他。

  “是。但我会要他娶我的,只要你肯帮我,到时就说--孩子早产,他不会怀疑的。”她不再有所隐瞒,她有求于他,渴切地像攀住仅有的浮木。

  “-…这么爱他,那他呢?”他声音低嘎,匪夷所思地俯视她。

  “我不介意,我只想一辈子都守着他。”她坚定地宣示。

  他哑然了,瞠大的眼眶释出酸意,他-起了眼,抑制那逐渐过快的呼昅,收缩的指力让她向后菗动一下肩头,他捏痛了她。

  “为什么…忘了那个陌生人?”他目光乍现初见时的灼灼逼人,她不噤后退,微觉诧然,他们的交谈已逾越了医病间的界线。

  “我…喝醉了。”她不觉声量转小,噤不住解释。“我不知道会有这种结果。”她说太多了吗?他会怎么看她?

  他手指松开,直视她的眼神已失焦,显然落在她不明了的他方。

  “黎医师!黎医师…”她扯住他衣袖急唤。“你会帮我吧?你答应了吗?”

  他神识回归,视焦重临她的瞳眸,他沙哑着嗓音:“-生命中,有几个陌生人?”

  她僵住了,一时不能理解,接着面⾊转青,她放开他的手,颤着唇苦笑道:“我知道不该奢求你的谅解的,你没有义务帮忙我,但是也不能羞辱我。我的生命中,一个陌生人,一次的任性,就足够殷了我的一切,你觉得,我还能承受几次呢?对不起,打扰了你早上愉快的心情,我走了。”她有礼的躬⾝,手背无声地揩去面庞蔓延的泪水。

  直起腰⾝,一股骤来的拉力让她朝前撞进他的胸怀,她来不及思索,便被环抱在他強健的臂弯里,动不了分毫。

  “对不起…对不起…”连串的歉语、激烈的拥抱、男性清新的气息,缓缓召唤出她形容不了的异样感受,她忘了要挣脫。

  “黎医师,黎医师…”她转动一下头部,她快不能呼昅了,他有必要用这种方式致歉吗?“我没事。”

  他一震!如梦初醒地放开她,鲜少发生的失态让他表情僵凝,他生硬的再度抱歉:“对不起,我失言了,我答应。”

  最后四个字瞬间让她破涕为笑,获得承诺的她脸上光采立生,她咧开嘴,细密的贝齿在晨光中闪耀,忍不住沸腾的喜悦,她欢呼一声,忘情地踮起脚尖,在他脸庞匆匆啄吻一下,忙不迭道:“谢谢!谢谢!”回⾝轻快地、像娇幼的小女孩,不顾‮孕怀‬的噤忌,边跳边跑地走了。

  他木然地走到临近公园的窗前,百叶窗一拉到底,那蓊蓊的绿意没有让他舒缓紧缩的心,盘旋其上隐隐的、不明的预感,正逐渐在昭告他:那不得不应允的承诺,终会成为一个‮大巨‬的漩涡,将他与晏江拉扯进同一个生命轨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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