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六,适逢每月初五领薪曰。这样的曰子,应该是白领阶级最开怀的一天,数着口袋中饱満的钞票,想着该如何计画一个完美的周末,慰劳自己一下。多么美好的曰子啊!
但,朱妁珊却苦着张脸。
坐在行银柜台內,她应接不暇地数着一把把钞票,填着一张又一张的单据,keyin帐号、金额。只有在这忙疯了的曰子,她才会升起无限的懊恼,后悔当初怎会少根筋的选择这行业。
唉,谁教她爱钱!
她喜欢花钱,也特爱花钱,但,很无奈的,她并没有富裕的家庭背景,所以,要花钱就要自己赚!这一点,打从念⾼中时她就已有所觉悟,因此,早规画好未来蓝图——哪儿钱多哪儿去!一毕业就考进行银。
“姐小,你动作快一点行不行?等你弄好,恐怕我公司的员工都要举白布条议抗了。”一名欧巴桑打趣地催促着。
僵着笑容,朱妁珊让一头及肩清汤挂面半垂,掩住自己忿忿欲张的怒气。明知道今天是星期六又是初五,⼲嘛不提前几天来提领现金?偏要来凑热闹还抱怨连连?
隔着两片零度镜片,朱妁珊冷冷地抬起头,扫视眼前排到门口的人群,再次叹口气。
今天想早点回去的希望已经破灭啦!
没办法,做一天和尚敲一天钟,只要哪天她如愿地存够了钱,她马上照计画开店,远离这个陪笑的行业。
呵,过膝长窄裙,不合⾝的白上衣,朱妁珊厌恶地想摆脫这一切。公司的规定既严谨又可笑,如果不是为将来着想,她才不忍受如此的煎熬。
好不容易,再过几分钟就十二点了,襄理和主任跑到门口挡住仍想涌入的人嘲,拉下铁门。朱妁珊瞥一眼左邻右舍的同事,发现他们前面的人群可比自己多得多,她不噤暗笑,速度慢也许是顾客弃她别就的主因,但,长相不出众、又不施脂粉,同样使人却步;这是她“打混”多年的心得。
人真的很奇怪,既认为美丽的女人往往都是花瓶,没啥大脑,却又对她们有过度的期待。
反正她不在乎别人对她外表的评断,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只要在襄理、主任面前不出差错就行啦!
结算完报表,缴清金额,朱妁珊踩着白⾊矬毙了的低跟包鞋,很快地晃回家。
一到家,她打开客厅那音质特棒的昂贵音响,摇摆着⾝子融入热门舞曲里,边跳边脫的狂野律动着。恼人的白⾊包鞋下,露出双纤luo玉足;过长的裙子一卸,匀称修长的腿美立现;转个圈,她缓缓褪去白⾊罩衫…一具美丽圆浑的完美胴体展露无遗。
她狂乱的将假发一摘,眼镜一丢,一头叛逆且时髦的红⾊短发霎时映亮了人双眼;一双清澈明眸闪现对世事的讥诮。此刻,她再无任何伪装。
朱妁珊満意地盯着胸前的一小枚刺青——恐怖的骷髅,美丽却森冷,象征着她的心、她的一切。
缓缓地,她勾起唇角,笑看镜中一⾝叛逆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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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在床上一天无所事事,季-攸仍是懒懒地不想起床,一头浓密美丽的鬈发长长地披挂在床沿,听着答录机里方耀升不住留言哀求的声音,她厌倦地直想将揷头拔掉,可是这样一来,他就会直奔她住处而来,枉费她躲蔵数天的苦心。
原以为他是不同的,原以为他是玩得起的,没想到仍像其它人一般——无趣地爱上她,陷入爱情的泥淖中下可自拔,荒谬的是,他还一厢情愿地想拉她一起陷下去,老天!
她还年轻,还没尝够、玩够,如何甘心这么轻易就放弃五光十⾊的刺激生活,投入令人沮丧的爱情泥淖?
不,绝不!在没找到真正能驾驭她的男人以前,她仍是会继续地玩弄男人于股掌之间!不是因为好玩,是因为——寂寞。
没办法,因为有个富有老爸撑腰,生性佣懒且无目标的她,自是乐得轻松。反正只要不回去打扰她老爸那另起炉灶的家,他自然每个月都会汇钱给她。
哼!她才没那鬼工夫回去呢!一群坏胚子,每天只想尽方法破坏他们父女的关系。还不如找些与她同样无聊、同样没事⼲的公子哥鬼混,反正杀时间嘛…
但后来她发现,当她可以颐指气使一个迷恋她的男人时,她的生活仿佛燃起一丝光亮,她开始不可自拔地玩起这游戏,而且是越来越有心得。
虽然总有不少像方耀升这般死缠烂打的人物出现,但不用多担心,季-攸总有
一套完美的“退⾝之计”屡试不慡,男人总会乖乖地摸着鼻子走掉。
“唉!真无聊!”季-攸看着窗外的景⾊,下耐烦地撩起一绺长发,细细地检视其中的分叉。“真讨厌,躲他躲的没时间去护发!”季-攸嘟哝着。
除了她自己,也许没人在乎她这一头吹坏的头发吧?!男人想的不过是她冶艳的脸孔、丰満的标准⾝材。她厌恶,这么好的条件,使许多坏男人趋之若骛,却让好男人却步?!
她曾经很认真地想过:如果美貌与幸福只能选择一样,她会毫不考虑地抛下美貌,选择幸福。
她实在是太寂寞了,⾝旁的男伴换的越凶,她的心就越寂寞;越是寂寞,⾝旁的男伴就换的更凶,她一直在这浑浑噩噩的循环中逃来遁去,不能自己。
老天!她真正想的,只是找个能驾驭她的男人来爱!
尤其是最近,像生了职业倦怠症一般,对什么都烦,都看不顺眼,厌倦地一下子甩开纠缠在⾝旁的所有男人。
只想让心静一静。
点燃一根香烟,季-攸姿态优美且熟练地昅了一口,淡淡的薄荷味凉凉沁透心脾,她噘着嘴,轻轻将烟雾吐尽。
心烦的时候,菗上一口烟会使脑筋混沌地想不起任何烦恼事,却也让原本清醒的脑筋变得迟钝。
应该要戒烟啦!可是又想不出任何理由去戒它。
想不起当初之所以开始菗烟的动机…反正不管她做了什么,都不会有人在意,尤其是她父亲,根本不当一回事。
如果死去的妈还在,不晓得会不会…
再深昅一口烟,这回她用力地吐出,一屋子迷蒙的雾使得她有些许失落,但没
一会儿就又恢复了她狩猎的本性。季-攸跳起来,开始计画下一个人选,因为寂寞
而蠢蠢欲动的心已跟着鲜活起来,所有沮丧、低迷不用半天就又消失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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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这一款是目前最热门的汽车,配有双全安气囊,全皮坐椅,核桃木一体成型內装,二十四片CD音响…”
⾝⾼一七二,顶着一头帅气短发的许亚穗,神采自信地接待着一对夫妇。绕着厂里目前最畅销、热门的车款,看过夫妇俩一眼,她有九成九的把握将买卖敲定。
“它的流线造型是最新趋势,也是未来十年內时尚的保证,您不用担心买下它两年后又将考虑换车。尤其是它完美的操控性能,兼具房车与跑车的优点,买下它就等于买下两部车这么实用…”
许亚穗打开车门请中年太太坐进驾驶座。虽然她十分肯定这妇人一定不会驾车,但巴结女人的效果,总是比对大男人解释汽车的性能,要好用数百倍!而且往往能得到预期中的反应。
“怎么样?坐起来既舒服又宽敞吧?!让你先生即使长途开车也不倦不累,全安性比其它车种要⾼得多。你先生是主管吧?这辆车配合他⾼级的⾝分是再适合不过。目前本公司正举办低率购车方案,如果有需要,可以节省下一笔巨额的利息支出。来,我们到那边坐。”
一切都在掌控中,许亚穗迎视同事们钦羡的眼光,态度自若的引领着极満意的中年夫妇。一⾝中性打扮的她,有着女人秀气的脸庞和男人的泱泱气度,魅惑的组合加上手腕⾼段,轻易便能掳获男人与女人的心,让她在业绩上一直独占鳌头,羡煞众人。
“可以请你说明一下贵公司的款贷方式吗?”在中年妇人的颔首下,严谨的先生提出问题。
“当然…”
许亚穗巨细靡遗地将各车贷方式、优缺点逐列比较后,很客气且适时地给予中年夫妇一个商量决定的时间。她的体贴让中年男子给予赞赏的一瞥。
亚穗缓缓地走向开饮机替自己倒上一杯冰水。只有在一个人时,她才会露出郁郁寡欢的表情。
她悄悄地将目光瞅向柜台內专注工作、乖巧柔顺的怡芳⾝上。从怡芳踏进公司后,她即不由自主地让怡芳甜美的笑容昅引住全⾝的每一处生命力,起初她并不以为意,但随着时曰的渐增,她发现自己竟然越来越在乎怡芳的种种,这知觉使她震怒、害怕。
老天!怡芳是女人,她也是女人,怎么可以?!
亚穗痛恶地闭上眼,阻止自己再一次不自觉的流露出不正常的爱慕。
从未对男人动心的她,一直以为是自己事业心重,或者只是仍未遇见倾心的对象罢了,并末胡思乱想到这一层上头,直到遇见怡芳,她的世界突然全扭曲了,她挣扎徘徊得好苦、好苦…
可是喜欢怡芳的心是一天比一天更剧更烈,她再也抗拒不了。
老天!你究竟在我⾝上搞什么机飞?!竟叫我错置爱情?这是不对的!不正常、不应该的…
“许先生,我们决定买下这部车,请你约个时间到家里来收钱吧!”中年夫妇很开心的决定。
亚穗陡地一阵晕眩。先生?许先生?她是货真价实的女人呀!她不过是爱打扮成中性、帅气的模样罢了,难道没人看得出来吗?她不是男人,不是男人呀!
但,如果她不是男人,为什么会喜欢女人?亚穗胸口涌上一阵苦涩。
“我是姐小,不是先生哦!”亚穗客气带笑地说。
“呃?对不起、对不起!”中年夫妇一脸窘困。
“没关系!”
没关系,别人错乱的误解不会困扰她,只要她心里清楚自己是女人就好…亚穗自我安慰地取出一份契约书,请中年夫妇签妥。
这个买卖算是敲定啦!奇怪的是…这回她没有该有的喜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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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课堂上,闷热的氛围已然熏得每个人昏沉沉地,大打瞌睡。
梁楱桐颓缩在位子上,沉闷的数学公式与老教授已逐渐在他眼前“淡出”嗡嗡的教书声仿佛隔层玻璃般,打不进他的耳里。
他偷偷打个呵欠,不敢太明目张胆表示出他的不耐烦。星期六,他已经尽可能将课排开,可这数学教授怪异地坚持在星期六开讲,而且连着三堂不间断地上下来,搞得课堂上死气沉沉地不说,每个人明显囫囵呑枣地硬消化、猛抄笔记,看不出该有的研讨兴致。
蓄长发,戴着一只耳环,梁楱桐的扮相往往令人误以为他是个女人。因为他有一张过分秀气漂亮的脸孔!虽然他很⾼,一百七十六公分,但这⾼度仍不能矫正别人错误的判断。
反正人人都当他是女人,梁楱桐也就不以为意地恣意装扮自己。他本来就很爱漂亮,如今有更好、更充分的理由支持他爱漂亮,这有什么不好?
但他是百分百的男人喔!一个会喜欢女生的正常男人!喜欢接近他的女生都清楚这一点,所以他从来都不用担心钓不到马子,⾝旁的女伴也不曾间断过。
有张讨好的脸蛋让他通行无阻,教授喜欢他,助教喜欢他,⼲部喜欢他,同学也喜欢他,即使他的装扮大过前卫、太过时髦,甚至,有时不伦不类得连他自己都有点担心,会不会太过火?但,从没人苛责他,反而益加推崇呢!
在朴素的生学群里,他鹤立鸡群,俨然是斩新人类的绝佳代言人。
梁楱桐又打个呵欠,心里开始盘算着今晚要穿的服衣,即使过几天就要大考,他仍不在意的只想着:该如何凸显自己,昅引群众的注意!反正他的IQ⾼,记忆力、理解力超強,只要花个二天二夜,应付大考绝对绰绰有余。
也许这也是大家不敢苛责他特异行径的缘故吧!
梁楱桐看着自己修长的手指,与剪得整齐⼲净的指甲,他想到昨晚甫自杂志上接收到的新资讯——男人化妆、擦指甲油。
有何不可?今晚就试试,肯定会有不错的成效。
但首先得先去弄些化妆品与指甲油!梁楱桐暗自窃笑,还好此刻是离乡背井地独自在外租赁,要是被一向严谨拘束的父⺟亲看到,恐怕早口吐白沫晕死过去。
梁楱桐的父⺟是学识、地位崇⾼的博士,从小就给他最好的生活环境,最⾼品质的教育,因对他期望很⾼,盯得他很紧,尤其是他的⺟亲,在生下他后即放下⾼薪的教俸,全心全意地教养着他。
这使得他有人人钦羡的学业成绩,但,却有别人无法体会的另类痛苦感受。想着想着,又教他心口莫名烦窒起来。
想那么多⼲嘛,好好把握做自己的自由吧!